“高府?你说是的哪个高府?” “高侍郎的三子,高烨。” 听到高烨这二个字,钱晓莲立马坐不住了,高府门第不低啊,高府的三公子可是汴阳城中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若是能嫁给他,定能光耀钱府的门楣。 “快!给我梳妆打扮的好看些!” 宝缨楼的雅间内,贺重锦重新站起来,神色冷然地扫了地上满是酒气,正昏迷着的高烨,之后换回了男子的服饰,面上女子的妆容却还留着。 耳边传来三声敲击窗沿的声音,贺重锦侧过头,而后他打开窗,殷姑姑如一道捉不住的黑影般跃进了屋中。 “公子,钱晓莲已经知道了高烨在这。” 一切进行的十分顺利,贺重锦将一个小瓷瓶交到了殷姑姑的手上,温和有礼道:“这是剩余的解酒药,有劳了。” 殷姑姑接好瓶子:“之后公子如何打算?” 贺重锦笑了笑,合上窗:“如何打算?当然是静待时机,天色不早,该早些回去找缨缨了。” 一周后。 贺尚书难得破天荒地邀贺重锦和江缨和家人共进午膳。 无事不登三宝殿,贺重锦自然心中明白贺尚书必然有求于他们,但没当即就答应,而是道:“父亲,此事不是我一人说了算,还要看缨缨的意思。” 回到梅园,贺重锦便一五一十地将晚膳的事告诉了江缨。 江缨想着她一直都没有向贺夫人请过安,一意孤行了这么久,传出去终归不好听的,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晌午的时候,贺府全家人聚集在一桌上,人虽多,气氛却异常的严肃。 江缨与贺重锦坐在一起,他无视其他人投射过来的异样目光,提起筷子温柔地给江缨夹菜。 “多谢夫君。” 这时,贺尚书步入了正题:“陛下准备在后日开办世家公子比武,你们可都有所耳闻了没有?” “世家公子比武?”江缨一愣,问道,“父亲,陛下可是召集朝中官员大臣家中的青年才俊比武?” “正是。”贺尚书答,“陛下此举,目的是在世家公子目色有为的青年才俊,一来入了陛下的眼,日后必定会被陛下有所提拔,这二来也是能......在朝中百官面前,光显家门势力。” 贺重锦低眉笑了笑,江缨也瞬间领略了贺尚书的意思。 贺夫人黑着一张脸,平日里向来话多毒舌的窦三娘此刻也襟了声,贺秋儿更是硬着头皮坐在那里,没了以往的气焰,这次召开的比武,除了应约的世家公子们,他们家中的女眷皆可入宫参看,也只有这些女眷才有资格。 贺尚书在朝中虽平步青云,但偏就子嗣稀薄,这么多年来只有贺重锦这一个男丁,算命的说他命里无子,朝中官员大臣们借由这次比武,都等着看他这个一朝尚书的笑话,若有其他的儿子,哪里还需要贺重锦? 贺秋儿紧握着高烨送给她的镯子,心知这是难得光明正大与他见面机会,哪怕一时向贺重锦低头,也是值得的。 江缨攥着衣裙的手越来越紧,纵然上一世早已看清他们的这副嘴脸,可遇到这样的不公,还是忍不住心生怒火。 “我夫君向来病弱,父亲不会不知道。”江缨虽极力隐藏,话语中仍带着情绪,“他不能参加比试。” 这些人从前待和贺重锦不好,现如今又不顾他的身子,为了自己的利益去求自己一直苛待的儿子,未免不要太过分了。 “江缨。”贺夫人冷声道,“你嫁进贺府,不仅不事事以贺家为先,反而要随着贺重锦任意妄为吗?一介晚辈,这贺府是老爷说了算,还是你们说了算?!” “那儿媳有话要问问母亲。”江缨火气更盛,毫无顾忌道,“究竟是贺府的颜面重要,还是贺重锦的性命重要?” 贺夫人脸色骤变,重重一拍桌案,怒道:“这就是江家教导出来的好女儿!没规没矩!连基本的尊敬公婆都忘了吗!" “我纵然再没规没矩,也是受尽爹娘疼爱的,我娘温婉贤淑,不似母亲,专横跋扈......” 没想到,上辈子在贺夫人面前忍气吞声,一口大气都不敢出的江缨,这辈子竟还有机会骂得这般痛快。 因为窦三娘和贺秋儿为了能去宫中,有求于贺重锦,便没敢再开口拱火。 充斥着火药味儿的氛围逐渐被点燃,却又在一瞬间被贺重锦的温柔话语轻轻扑灭。 “缨缨的性子向来如此,并无恶意,还望父亲和母亲谅解。” “贺重锦,走,我们回梅园。” 江缨起身,拉着贺重锦的手腕准备离开这里,谁知却没拉动。 “你......”江缨一脸莫名地看着贺重锦。 他温柔看着她,随后笑着摇了摇头,慢慢剥开女子的手,转向他们道:“父亲、母亲,身为贺府长子,重锦为贺府参加世家公子比试,本就是应尽之责。”
第14章 第十四章 一路回到梅园,江缨对贺重锦始终是不理不睬的。 她为了替贺重锦鸣不平,与贺夫人唇枪舌战,好些没成了街上的泼妇,贺重锦倒好,竟是连抗拒都没有,直接答应了贺尚书的无理请求。 上一世,皇帝开设世家公子比试时,贺府没有贺重锦参加,贺尚书在朝中依旧地位如初,而贺秋儿最后也得偿所愿,嫁给了高烨。 贺重锦不顾自己答应这样的要求,还妄想在贺府里翻身,无疑是白日做梦。 江缨心中生着闷气,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一言不发,这时一双手将毛裘轻轻盖在她的身上,不是别人,正是贺重锦。 “缨缨,你至多还能在这里待上半个时辰。”他微垂着目,笑道,“天凉,切勿染了风寒。” 说曹操,曹操便到了。 “贺公子。”江缨不冷不热地道,“我且问你一句,我们是不是拜过堂、洞过房的夫妻?” 贺重锦眼眸微微闪动了一下,随即答:“是。” “那么你我从此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江缨坐了起来,郑重对贺重锦道,“贺公子知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做‘得寸进尺’?今日你应了他们,去宫中参加比试,以后,他们就更加不会把你和我放在眼里,你知道,我们在贺府本就步步为艰,我不想因此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对方笑了笑,却道:“缨缨,这些我都知道。” “知道便好,后日比试,贺公子便老老实实地在家中吧。” 不准贺重锦去,不止是不想称了贺夫人他们的意,更是因为贺重锦体弱多病,别说射箭、比武,只怕他在马背上颠了一会儿就脸色发白。 他久久不回答,沉默片刻后,只是沉色说着:“缨缨,我只去这一次,这次我必定要拿到魁首。” 见贺重锦执意要去,江缨也不再坚持,抱着毛裘就往屋里走:“......那就祝贺公子在宫中一举夺魁了。” 白芍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贺重锦,关上门后担忧地说:“小姐,你真要让姑爷去啊?姑爷好不容易才把身子养好些,要是又发病了,小姐不就成寡妇了?” 寡妇......她上辈子都做了十年了,再做一次也无妨。 江缨盯着窗外,骤然抬高了语调故意说给贺重锦听:“那是他自找的,与我无关。” 院内立着的俊美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由得笑了笑,他没怒也没恼。 毕竟,他再了解她不过了,知道江缨越是担心他,嘴上越是刻薄。 在外停留片刻,贺重锦回了屋,而后屋中的灯火便也跟着熄了。 真好。 做她的夫君,真好。 * 到了后日,贺重锦的想法依旧没有变,就这样带着江缨进了宫。 宫门外,汴阳城各个世家的马车依次进宫,街头两侧不少百姓对这些豪华精致的马车,有的马车上有家徽,有的没有,更有世家公子衣着光鲜地骑着马走在了街上,吸引花痴女子们的一众目光。 猎场安置看客的雅座上,贺夫人坐在正中间,左边是窦三娘、贺秋儿、贺怜儿,右边则是江缨与贺重锦。 江缨今日穿了一件淡雅柔和的海棠紫袄裙,她五官生得秀气,只画了浅浅的淡妆便已是极佳,樱桃红的嘴唇衬得女子甚是娇俏可人。 尽管猎场的不少女子被贺重锦俊美的长相一眼吸引了过去,可贺重锦却没有看她们一眼,除了观察猎场上的比试,眼里就只有这个他明媒正娶娶回家的江家姑娘。 那边,有位千金小姐认出了江缨,随即与身边人小声议论着。 “你看,那不是江缨吗?” “果真是她,瞧着怎么清瘦了不少,人也没以前精神了。” “家产被人算计了,一家老小又都被赶出府,流落街头,还能有精神吗?她算是命好,攀上了贺府那个病秧子贺重锦,要不然这猎场哪还有她来的份儿啊。” ...... 距离不远,这些议论之声尽数落在了江缨的耳朵里。 她转眸看向了坐在那边不远处的钱小云,和被美娇娘伺候吃葡萄的钱三盛,眼眸充斥着些许恨意。 而钱三盛恰巧也对上了江缨的目光,得意一笑,对女子投来的恨意全然没放在眼里。 于钱三盛而言,江缨嫁给了一个一无是处的病秧子,在贺府自都难保,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很快,皇帝和皇后便落了正座,与之相伴的还有另一个形神俊朗却两鬓斑白的中年男子。 江缨记得他,那就是当今在朝中最具权柄的舞阳候,萧涣的父亲。 “朕记得景棠当年的射箭之术也是精妙绝伦啊!好久没见到了。” 舞阳候不苟言笑:“既然是陛下的意思,臣便献丑了。” “欸,哪里是献丑?你的射术朕那是再信任不过了!来人,将朕的那把破军弓拿来给舞阳候!” 皇帝说完,舞阳候便立了起来,恭敬地行了一礼,而后众人只见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舞阳候再次持起破军弓,意气不再,英姿却是犹见当年。 江缨正看着,窦三娘的话就随之而来的飘了过来:“隐约记得三十年前啊,不知有多少女子仅仅只看了那舞阳候一眼,从此就失心失魂,整日整夜地想着呐。” 少年英才,功高盖世,自古英雄为美人折腰,美人同样也会为英雄倾倒。 随着箭弦的逐渐拉满,舞阳候双目直视前方,那气势更是携着万军之师的虎威,而后手上一松,离弦的箭矢稳当当地射中了十里处,靶心的正中央。 大饱眼福的皇帝不由得从龙椅上立了起来,首当其冲拍手叫好,给足了萧景棠的面子:“好!景棠!威风不减当年啊!” 萧景棠回到座位上,他抿了一口酒,随即视线落在贺府的席位上,与贺重锦遥遥对视着,前者的眼中尽是忧色。 许久不见,这孩子更是相像了。 三分像他,七分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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