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由于舞阳候这一箭,皇帝顿生了看射箭的念头,于是下令将射箭比试提在了最前面。 各大世家的公子们一个个气势高昂,家中女眷们纷纷为其打气助威,唯有贺家这边异常的冷漠安静。 贺重锦离开时,只有江缨对他说:“夫君,吃些糕点再去吧。” 他身子弱,要是再不吃些东西就更没有力气去和那些世家公子比武。 “好。” 他笑了笑,果真在临走前听她的话,吃了桌上不少的糕点,硬是吃完了整整四个,而后温和地说道:“缨缨,这次我会为你夺得魁首。” 贺怜儿看着贺重锦的背影,开口问窦三娘:“娘,你说兄长能赢过那些世家公子们吗?” “能赢最好。”窦三娘拉长了语调,“赢不过啊,也是他技不如人。” 不出片刻,在场所有王亲贵族,官员女眷,见到了贺府足不出户的病秧子来参加比试,纷纷扬起脖子。 “这下可有看头了,一个体弱的病秧子竟和一群身强体壮的世家公子们比武。” “贺重锦?害,有什么看头,只怕他连弓箭都拿不起来。” “就是,这贺家大公子就是光有一张皮相,别说比武了,说不定以后开枝散叶都难,也是苦了那江家姑娘,刚倾家荡产,又嫁了这样一个郎君,换做是我,早就一棵树上吊死了。” …… 那些长舌贵妇们嘴中溢出的闲话,一个比一个刁钻,丝毫不避讳不远处坐着的江缨,她的脸由白到紫,由紫到青,最后恢复了平静神色。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江缨最是讨厌这样的场合,也最是厌恶这些目光短浅的长舌妇人。 白芍刚想劝解江缨不要在意,岂料女子从容起身,走到了那些长舌妇面前,放话道:“人各有所长,命也各不相同,今日我夫君被你们这般看轻,我相信风水轮流转,迟早有一日也会轮到你们。” 长舌妇们面面相视,纷纷笑开了。 “贺少夫人,话可别这样说啊。”其中,王大臣家的夫人调侃道,“我们不过也是就事论事,你夫君从前病成那个样子,还差点随棺木入了土,若我是你,该应该劝夫君早些回府,莫要在这里被人笑话。” “就是啊。”“就是。”“王夫人说得对。” 与此同时,校场上的贺重锦用帕子细细地擦着弓箭,五名公子为一轮,贺重锦右边的是太医院院判之子李浊清。 李浊清向来不学无术,骑射技艺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好奇地问贺重锦,其他人的他都见过,除了这个贺家大公子是第一次见:“贺兄,你骑射如何啊?有几分胜算?” 贺重锦微微勾着笑:“十四年未握过弓箭了。” “十四年!”李浊清惊掉下巴,“敢问贺兄,你今年多大?” “二十四。”他声音清冽,笑容和善,“不过无妨,我十岁那年握箭,射中过一次靶心,成绩断然不会差。” “十岁!?” 李浊清为了这次比试,被父亲逼迫着学了三天三夜,至今眼上还挂着淤青,如此都不敢保证能否取得个好名次,这位贺重锦竟然整整十四年都未射过箭,还能把话说得这样轻松。 他往看台上看去,一大群人的目光正聚集在贺重锦的身上,不由得开始同情这位贺兄,心道:看来贺府这次要出大丑喽。 宫人们将靶心摆在了距离他们极远,竟是隐隐约约才能看到靶子,更别说射中靶心了。 “这么远!???”李浊清见状,简直如遭雷劈,“这是多远的靶子啊?” 负责比试的女官答道:“李公子,此靶约有六十步之远。” 听到这距离,他们中有位世家平日里被家中惯坏了,见此情景,毫无避讳地由着性子开口:“这么远,谁能射得中!” “我家里的靶子都是五十步内的!” “我家世代文官,四十步已是极为勉强,五十步分明就是为难我们!” 见此情景,皇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唉,这些孩子们啊,锦衣玉食惯了,丝毫没有我们这一辈的半点风范啊!” 话刚说完,皇帝的视线无意间被贺重锦吸引了过去。 其他世家公子们纷纷不平时,唯有贺重锦淡定沉稳地擦拭着弓弦。 “这......”女官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诸位公子们,下官不过是个听命的,箭靶一事,都是由舞阳侯大人负责的。” 尽管不公之声再多,舞阳侯依旧面不改色,全然没有拉近箭靶的意思,皇后想劝,皇帝却默默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做声。 猎场上,李浊清瞬间一个头比两个大,自家老父亲就在那边盯着自己的呢,这要是没射中靶心,给家中丢了人,屁股可就被李院判用木棍打得开花。 不行,拼了!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射的中就射,射不中就挨打! 正当李浊清颤颤巍巍地拿起箭,刚搭在弦上的那一刻,身旁一支箭‘嗖’的一声射了出去。 一箭如白虹贯日,破穿层层阻力,直奔那六十步开外的箭靶而去...... 李浊清瞬间愣在了原地,慢慢转头,惊愕地看向身旁的贺重锦。 不仅仅是他,所有的王亲贵族,世家公子,在这支箭射出去后,顷刻间全没了声音。 紧接着,是女官高昂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猎场:“贺尚书之子贺重锦,一环,正中靶心。”
第15章 第十五章 正中靶心...... 原本长舌的贵妇们,在贺重锦这一箭后,都如哑巴般一句话说不出来。 江缨也全然没有想到,她遥遥看远在那边的贺重锦,那人正持着箭,欲要射出那第二发。 贺重锦的箭术,竟会这般好? 高台之上,舞阳候神色一凝,放在嘴边的茶杯顿住,又放了下来,观察着猎场上的形式。 贺重锦这一箭着实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除了舞阳侯。 眼见着就要被一个病秧子抢占了先机,世家公子们顾不上理论,连忙搭箭朝着那靶心射了过去,有的射中了,有的射偏了,有的甚至慌到连弓箭都拿不稳了。 直至最后,贺重锦一连射中箭靶两次,其次是李浊清,瞎猫碰见死耗子,误打误撞地射中了靶心的边缘,不少人皆被淘汰了下去。 这一幕,萧涣看得清清楚楚,脸上阴云笼罩。 吴安已经料到此刻萧涣的心情了,站在一旁不敢说别的,只是道:“世子息怒,论箭术,贺重锦是远远比不上世子的。” “我说得是箭术吗?”萧涣神情阴到了极点,“从前父亲命贺尚书将贺重锦关在尚书府中,隐瞒他的身份,如今他又在这么多面前一展箭术,说只是为了夺得比试的魁首,谁会信?” “这......”吴安想了想,不禁疑惑:“他想与小侯爷争夺世子之位?可贺重锦在信里不是已经说,他无心去小侯爷争权吗?” “那是他迷惑我的诡计,天底下有人会放着权高位重的舞阳侯世子不做,偏就留在贺家做一个无权无势的病秧子?”萧涣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斩草必除根,吴安,这次我绝不会给贺重锦留一条生路。” * 贺重锦的箭术被皇帝着实夸赞了一番,此次箭术比试,他连带着整个贺府都出尽了风头。 江缨端着一碗热粥去找贺重锦,见她来了,贺重锦当即放下手中的弓箭,迎她而去。 “莲子粥?” “嗯嗯,还是温的。”江缨将粥递给贺重锦,“你在这里站得太久了,喝些粥暖一暖身子吧。” 他笑了笑,而后轻轻吹了吹上面的蒸气,一口一口喝着。 江缨看着贺重锦,略有所思。 上一世,江缨听贺府膳房的下人说,贺重锦生前是极不爱吃东西的,他病气缠身,胃口也不大好,别说是平日里油腻的饭菜,就连寻常的糕点都不慎爱吃。 可这些日子,江缨叫贺重锦吃东西,他即便难以下咽,也都尽数吃了进去。 什么都顾及到她的意愿,唯有这次比试,贺重锦偏偏要参加,偏偏要拿魁首。 “贺重锦。”江缨道,“那些王亲贵族们都等着看你出笑话,没想到最后,你竟有这样百步穿杨的箭术,我甚至都没看清楚你究竟是如何射中的箭靶。” 他微微一笑,低头又从箭筒中拿出一支箭,张弓搭弦,眸光一锐,又一道箭矢被射出,最后第一支箭一分为二,再次插中靶心。 “这次,缨缨应当能看得清楚了。” 不止是江缨,猎场上的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想学吗?” 江缨面上的惊色渐渐散去,抱着胳膊赌气道:“我不想学。” 一旁的白芍跟着道:“大公子,你是不知道,刚才那帮夫人们当着夫人的面说公子是个一无是处的病秧子,我从未见过小姐生那么大的气,好在公子争气,夫人也没白受委屈。” 贺重锦一怔,连忙追问:“受委屈?” “白芍。” 江缨示意白芍不要多嘴,可气愤的白芍实在忍不住,一股脑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那些贵妇们见江缨无权无势,又见贺家人丝毫没有替贺重锦说话的意思,便开始肆无忌惮了起来。 后来,江缨上了脾气,抄起桌上的茶就往其中一个脸上泼了过去。 不泼还好,这一泼彻底扭打成了一团,直到贺重锦射出那惊人一箭,这才狠狠打了她们的脸。 贺重锦这才发现江缨额角的碎发略微有些凌乱。 他温声道:“缨缨,和人打了架?” 江缨停顿片刻后,点了点头。 “以后不必再这样了,那些人对我无关重要,对你更是,不过......”他伸手替她整理额角的碎发,“女子强悍一些,倒能保护自己,无论是对我,还是对除我之外的任何人。” 旁边正喝水的李浊清听到这句话,扑地把水全喷了出来。 贺重锦转过头,对李浊清道:“李公子可有异议?” “贺兄。”李浊清倒是直言,“天底下的男子都喜欢那些,楚楚怜人的美人,哪里有喜欢强悍的女子啊?” 还未等到贺重锦回答,李院判便揪着李浊清的耳朵,怒气冲冲骂着:“臭小子,还在这耍嘴贫,待会儿的赛马可别给咱们李府丢脸!” “知道了爹!哎呦哎呦!疼!” 亲眼看贺重锦喝完了粥,江缨端着空碗准备回到座位上去,迎面一位士兵牵着一匹毛色雪亮的黑鬃马,与她擦肩而过。 “贺公子,这是你的马。” “有劳了。”贺重锦礼貌道。 突然,早已准备离去的江缨停下脚步,叫住了士兵:“等等。” 不知为什么,江缨总觉得方才那匹黑鬃马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只见她走到马前,打量着这只油光锃亮的黑鬃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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