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目瞪口呆: “按理?少夫人,这才过去一夜而已,哪会有这么快?” “大理寺查案当然不会这么快,但是全权负责此案的是舞阳候。” 并非江缨夸大舞阳侯的能力,前世大盛能有如此强悍的国力,全都靠这个舞阳候萧景棠。 论智论谋,他当是百官之翘首,舞阳侯派人封锁了整座皇宫,还将有机会在马蹄铁上动手之人严加审问,手段更是凌厉果决。 江缨自然是不信此案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幕后之人,即便找不出真凶,哪怕是有了些许进展也是好的。 “莫非,舞阳候准备这样草草了事?” 白芍纳闷道:“可是,我听说舞阳侯为人刚正,会埋没大公子的案子吗?” 江缨心一横,立马道:“白芍,给我更衣,我出宫去见舞阳侯。” 偌大的大盛朝,冤沉海底,掩埋真相之案不在少数,尤其是像贺重锦这般无依无靠,无权无势之人。 屋中,贺重锦睡得极沉,他双目紧合,眉头微微蹙着,不知是陷入了怎样一场梦魇。 “江缨……我……” 正匆匆穿衣,准备出门前去拜访舞阳侯的江缨,听到贺重锦的说话声,立即来到了塌边。 “贺公子。” 凑近一看,这才知道原来是他在说梦话。 他睡梦时叫着她的名字,难道梦中有自己吗? 这时,贺重锦又开始喃喃呓语:“无论你……对不……起……” 白芍问江缨:“少夫人,贺公子他方才说了什么?怎么乱七八糟的,听不懂啊?” 江缨也听得一头雾水,伸手替贺重锦盖好被子,答道:“他是在和梦里的人说话,走吧白芍,我们要抓紧去见舞阳侯。” * 宫人们正在清扫场地,由于昨日之事,皇帝下令要对比试中所用之物严加盘查,断然不能再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江缨和白芍来到了猎场的高台。 舞阳侯府的人说,萧景棠去了宫中,而后宫人又说,萧景棠正在猎场的高台,萧景棠果然坐在他的位子上,擦拭着那柄工艺极好的破军弓。 当萧景棠用这柄弓射出百步穿杨的那一箭,皇帝就毫不犹豫地将这柄百步穿杨之弓赐给了他。 江缨看着萧景棠,心里不由得还是觉得敬佩。 舞阳侯一身光华荣耀,哪怕是陛下的那个破军弓,对他而言也只是一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赏赐了。 “你来,是为了马蹄铁一事吧。” 萧景棠话音刚落,女子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屈身便他行了一礼:“江缨拜见舞阳侯大人,大人说的不错,我是为了我夫君才来的。” “马蹄铁一案,幕后主使乃是负责掌管黑鬃马的张官员手下的于管事,本候已查明,十年前贺尚书夫人的母家与这个于管事有些陈年的过节,便企图谋杀她唯一的儿子贺重锦。” “于管事?”江缨有些诧异,思索了一阵,“贺夫人的母家......不可能。” 萧景棠的声音立马威严了起来:“贺少夫人是在质疑本候吗?” “舞阳侯大人有所不知,贺家人对贺重锦一向疏远,从我嫁到贺府的第一天起,贺夫人就从未将我夫君当做己出,如果真的于管事真的要报复贺夫人的母家,绝不会要贺重锦的命。” 江缨目光肯定,她从头到尾都不相信萧景棠的话。 萧景棠擦拭弓箭的手顿了一下,他看向江缨,面上没什么波澜,内心不由得佩服起来自家儿子的眼光,以及江缨的勇气。 别说一个没落富商家的女儿,就连宫中的皇子公主们见他语气稍微重了一些,也是一声大气都不敢出。 “江缨久居闺阁时,就听闻过舞阳侯大人的威名。”江缨继续说着,竟是越说越坚定,“还望舞阳侯大人能秉公查案,若舞阳侯大人查不出马蹄铁一案的真凶,我就只好亲自去大理寺,就算闹到汴阳城人尽皆知,也要替我夫君讨一个公道。” 白芍在一旁低声劝道:“少夫人,我看要不算了,咱们大公子不是也没有什么大碍吗? 萧景棠凝目,一个女子大庭广众之下,不顾仪态,抛头露面去大理寺告状,无论结果如何终究是失了颜面的事。 这个江缨竟能为他的儿子,做到至此。 白芍心跟着打鼓,对方可是权倾朝野的舞阳侯,少夫人这样跟他说话,他会不会一个不高兴,像贺夫人那样打少夫人鞭子? 舞阳侯心里对江缨极其满意,面上却故作极其不悦:“贺少夫人是在质疑本侯徇私枉法,包庇凶手吗?” 江缨丝毫不示弱,她刚要开口辩道,谁知就在这时,有一个远远站在阶梯上观察许久的人,突然开口。 “缨缨。” “......?” 江缨闻声回头,只见贺重锦披着大氅,他尚未梳洗,额前还翘着凌乱的发丝,白如凝脂的肤色消磨了他脸上清晨的倦意,那双眼正含笑看着她:“怎么来这里了?”
第18章 第十八章 贺公.......夫君。” 不出意外,刚才自己与舞阳侯的交谈,他定是全都听到了。 贺重锦注视着江缨,笑意更深,转而对端坐着的舞阳侯道:“舞阳侯大人,是缨缨冒犯了,重锦这就带她回去。” 江缨本还想好好问一问这个舞阳侯,听到贺重锦要带她回去,虽不明白,但便没在这里闹下去。 他一定,有他的用意吧。 果然,二人沿着宫中小路回去,走到长廊,确保周围无人听见时,贺重锦才对江缨笑道:“缨缨,如果舞阳侯不肯为我讨回公道,你真的会去大理寺为我伸冤吗?哪怕会因此,失了名声?” 旭日初升,太阳缓缓升起,汴阳城也在沉眠中苏醒了过来。 江缨望了他许久,当对上她那双明亮有神的杏眼时,贺重锦的眼中隐隐有什么在闪烁着。 片刻后,她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去不去大理寺是我的事,舞阳侯信不信,那就是他的事了。” 闻言,贺重锦先是愣了一下,嘴角的弧度更深,开口称赞道:“缨缨很聪明。” “其实,仔细想想,舞阳侯是什么人,他怎么会信我一个小丫头的。”江缨又对贺重锦道,“若不是你刚才出口打断我们,我会被打好几个板子也说不定。” 不知不觉走出长廊,贺重锦给她下了一问:“缨缨,你知道我为何要阻止你吗?” “你觉得我真的会去大理寺?” 贺重锦笑着摇了摇头,答道:“我已经知道是谁想要害我了,殷姑姑打探到,昨夜萧涣的世子之位被废,想来待马蹄铁一案的风波过去,舞阳侯便会将此事公之于众了,届时也许会说,是萧涣品行欠佳,也许会说萧涣才不配位......总之,他被软禁在府中,已经不再是世子了。” 江缨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在这个节骨眼上,舞阳侯突然废掉萧涣的世子之位,却又秘而不宣。 只有一种可能,在马蹄铁上动手脚的幕后主使,就是萧涣。 江缨下意识想到了那日在街上发生的事。 可贺重锦仅仅只是与萧涣发生了冲突,萧涣就会冒着世子之位被废的风险,对贺重锦痛下杀手吗? 自古以来,有人的地方必有纷争,更何况是这里是汴阳城,皇权的所在地。 “缨缨,你无需想太多。”见江缨思虑重重,贺重锦声音平稳,眸光依旧隐隐闪烁,“无论世子是谁的,皇位是谁的,江山是谁的......我们都要守着一方的安宁,长长久久下去。” * 一连比试了三天,世家公子们无一不因为贺重锦而败下阵来。 这几日,他射箭拿了头筹,骑马夺了第一,投壶得了第一,马球得了第一,就连最难的猜谜也以错了两道的成绩赢得了比试。 而贺重锦所做错的两道题,汴阳城一众世家公子中,未有一个人猜得出来。 如此空前绝后的成绩,皇帝龙颜大悦,说贺尚书教子有方,又写了一封圣旨,大大赏赐了贺府。 还说:此子可成大器,颇有舞阳侯当年之风姿。 贺尚书得到皇帝重视,以后的官路更是平步青云,贺夫人也在贵夫人们中被高看一眼,而窦三娘得了赏赐,给两个女儿添足了体面的嫁妆,心里乐开了花,第二日,高家公子高烨便亲自登门送上了丰厚的聘礼,不日便要成亲。 可这些得了恩惠的人,却无人对贺重锦表达一句赞扬与谢意。 整个贺府一大家子,背地里不知贬低了贺重锦多少次,贺秋儿更是一口一个病秧子叫着。 对此,江缨始终默不作声。 窦三娘在家中仍有地位,但江缨已经开始相信贺重锦了,相信贺重锦一定能够让贺家人尝到教训。 世家公子比试以贺重锦为魁首而结束。 因此,宫中大宴三天,众人纷纷猜到,贺重锦定然是要在宴上给自己讨一个光鲜的官职,一时间,朝臣皆对贺府心存芥蒂,不知这位病弱的贺公子,又要动了谁的利益。 清早,江缨来了月事,腹痛难忍,躺在榻上起不来身,贺重锦安顿好她后,便独自来了宫宴。 皇帝居于高坐之上,知道江缨今日身子不爽利,所以并没有责备贺重锦的来迟,让他坐在舞阳侯的正对面,可见之重视。 “贺重锦,这次你夺了魁首,除了陛下赏赐给贺家的金银,你自己还想要什么?尽可向朕提出来。” 因为贺重锦在贺家无权无势,这才给了贺府人肆无忌惮的机会,但若有了官名就不同了,更何况,这几日下来,她发现贺重锦确为人才,要是做了官,前途必定是一片光明。 贺重锦垂眸良久,随后起身对龙椅上的皇帝低头行了一礼,道:“重锦确有一事,想求陛下赏赐。” 此话一出,在场百官们的心无一不悬了起来,生怕贺重锦威胁到他们的地位。 唯有萧景棠,神色自然地品尝着桌案上的菜色。 他早已想好,待到贺重锦入朝为官,在朝中扎深根基,等到时机成熟,自己就向天下人宣告贺重锦的身世,届时就能将舞阳侯之位传给他。 涟漪的孩子如此优秀过人,自然要得到他的最好。 “但说无妨!”皇帝酒喝的多了,红透了脸,举杯爽朗道,“重锦,你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想谋个什么官职,朕都答应你!” 皇后无奈地笑了笑。 贺重锦走到大殿正中央,跪下行礼。 “我......”贺重锦眸光渐深,竟是郎声开口,“重锦想要的,只有一物。求圣上赐予重锦北红玛瑙,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萧景棠握着酒杯的手顷然顿住,随即沉沉地放下了。 北红玛瑙...... 不顾暴露自己的真实锋芒,去宫中参加比试,引得萧涣失去耐心提前动手除掉他,浪费一次为官仕途,掌控权力的机会,仅仅是因为一块不足为提的玛瑙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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