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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新叔一行人都觉得面上无光，羞愧不敢见人。 “你，死性不改。”有人指着肥胖妇人喝斥一句。 看来从前肥胖妇人没少干这种事。 肥胖女人低下头，不敢说话。 许晏清冷哼一声，“你们从前怎么治人管事的我管不着。可是，在我们这儿，抢粮一事不能善了。” “小娘子，她也是饿狠了，一时犯错。”新叔急忙为肥胖妇人求情。 “一时犯错。你们一时犯的错少了？”许晏清一语双关，无非提醒新叔别忘了，他们现在都在许晏清的考察期。 新叔被怼得脸色胀红，都是羞的！ “况且，你们自己知道，她用这样的手段不是第一回。”许晏清怼完人，更从真实的情况点出。 想骗她，把你们自己反应藏着点，别一脸嫌弃地看人才是。 “小娘子，毕竟在你这里总是首犯，不如饶过她一回？”关键时候，赵业出面求情。 许晏清有些意外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赵业并不蠢。 “正是正是。小娘子，她从前犯的错总是从前的，在你手里她是第一回，你且饶她这一回，再有下一次，你要怎么处置她，我们绝无二话。” 聪明人总是聪明人，新叔在这个时候依然想为人求情，念的是乡里乡亲的情分。 一众人着实被许晏清吓得不轻，看她动手的架式，明显是个下得狠手的主儿。 故而，人要是犯到她手里，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依你们所言，你们山上总共有两千多的人，我该给你们每一个一次犯错的机会？”许晏清要找台阶下，同样也得以绝后患。 杀鸡儆猴什么的，许晏清两记耳光加那一脚，足以！ 可是，她也必须让从前山上的两千人知道，这个地方，必须守规矩。 从前他们怎么在这山里活下来的她管不着，到她这儿，每个人都得老老实实。 抢粮，等别人送他粮食？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绝无此意。这是首犯，但有再犯者，小娘子如何处置，我们都无二话。你看能否饶她一回？”新叔不傻，许晏清言外之意可以商量，他要是再不懂得把握机会，那之前不白费口舌了？ 许晏清对此，视线转到周实身上，“先生之意？” 看了半天戏，对许晏清表现满意之极的周实，自知要助许晏清达到的目的已然达到，不好逼得太紧。 “若有再犯者，鞭二十。”周实定下规矩，可把一群人听得松了一口气。 “多谢，多谢。”周实当初带人把他们整个山上的人都拿下，比起许晏清来，威严不遑多让。 新叔连连朝周实作一揖，更不忘拉过肥胖妇人鞠躬。 “快些。”新叔催促。 肥胖妇人的心早悬起来了，根本听不进别人的话，新叔一推，她才反应过来，不敢再有半分怠慢，连连鞠躬。 “规矩定下，你们记下便是。散了吧。你，同她道歉。”许晏清得周实一句话总结，丝毫没有再继续拿着此事不放的意思。 肥胖妇人被许晏清一指，半分不敢怠慢，赶紧上前同怯懦妇人道歉，“对不住。” 完了瞄了许晏清一眼，许晏清面容平静，能让她看出喜怒才怪。 怯懦妇人连连摆手，第一次得到人的道歉，她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很是难安。 许晏清冲她坚定地道：“这是你该得的。” 旁人对她不利，想对付她，她应得这份道歉。 怯懦妇人不由多看了许晏清一眼，从许晏清眉眼间看到认真，且整理了衣裳，显得不那么不安地道：“我收下你的道歉。日后，切不可再犯。” 肥胖妇人无论心里是甘愿或是不甘愿，面对不善的许晏清，她不敢有丝毫怠慢。 “是，是。”连连称着是，又一次看了许晏清。许晏清挥手道：“走吧。” 得了许晏清这句话，肥胖妇人拔腿就跑，不敢逗留。 周实也朝其他人挥挥手，“都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与周实和许晏清告辞，一众人都露出了笑容，走了。 周实瞥了许晏清一眼，“才几百人？” “有就成了。”有对比，他们会知道，成为许晏清的人有多幸福。 “你的时间并不多。”眼下收拢人心不算最重要，最重要的是突赫大军即将到来。 “三千人亦可用。”山上的人想收服费时，三千人现成有的。 但凡利用好这三千人，有何不能退突赫大军？ “你原本的主意就不仅仅是山上的两千人。”周实不是疑问，而上肯定。 许晏清眨了眨眼睛，无辜地道：“谁也没有料到穷山恶水尽出刁民。” 这话说出去，鬼都不信，更别说周实了！ “保全这些人不落入突赫人手中，人，你随便用。自然，前提是你能唤得动。”周实无奈，事态紧急，山上这些人须得费些时间才能收伏，突赫兵马已经集结章州了，再不把人给许晏清，是要等死吗？ 若为等死，无须大老远跑到章州。 “是。你瞧我的。”许晏清信心满满，不容易，终于得周实松口。 * 接下来，许晏清借周实之令，召集当初救出的三千俘虏。 一向爽快的许晏清一如既往。 一照面，许晏清站在一颗大石上，至少让人能看得见她。 “我和各位算不得第一次见面，不过，你们未必记得我。我还是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晏清。海晏河清的晏清。” 许晏清温和地向所有人解释她的名字。 “我阿爹阿娘在生下我的时候，天下已然大乱，面对山河破碎，民不聊生，他们唯愿天下能够太平，海晏河清。故而为我取名晏清。” 众人听着许晏清的名字，那不仅仅是许晏清父母的希望，何尝不是天下人的希望。 “可惜啊，这些年以来，突赫再三进犯，步步紧逼，我们寄希望于的启朝，一退再退，苟延残喘，更顾不上我们这些落于突赫人手中的百姓。” 心怀希望，现实却不断地告诉他们，他们的期待或许终此一生都不可能实现。 “你们曾经是什么人，经历了什么，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突赫人并不打算放过你们。 “这一路退于章州，你们在前面跑，我领人设伏阻击突赫人，这些事，你们大概都知道。 “可是，我们成功退入章州，入这山中，并不代表我们安全了。 “先前我们伏击成功突赫人，更令他们恼羞成怒。 “眼下，就在章州境内，他们集数万万兵马，将入深山，哪怕掘地三尺，他们也一定要我们的命，以雪前耻。 “更为向天下九囿人昭示，与他们突赫人为敌，便是如此下场。 “你们愿意死在突赫人手中吗？亦或者，像之前落于突赫人手中一样，生不如死？” 许晏清将情况挑破在他们面前，更要他们做出选择。 “如果你们选择死，一切好说。直接冲到突赫人面前，告诉他们，你们愿意一死，且让他们如你们所愿，把你们全部解决，那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不错，什么都不做，他们的结果唯有一死。 可是，谁愿意死了？谁又想生不如死了？ 成为了俘虏，偿过任人欺压，打不能还手，骂不能还口的日子。 眼睁睁看着家人被杀，亲人被辱，他们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滋味，他们怎么会愿意再次偿试？ “我们不愿意死。”有人大声地喊出，也将那些不愿意轻易将心事脱口而出的一众人都喊醒了。 “我们不愿意死。更不愿意成为突赫人的俘虏。” 一声声呐喊，昭示他们的决心。 “不愿，你们只凭这一句话？难道突赫人会怕你们？会因为你们的不怕，他们不再咄咄逼人？”许晏清喜于他们都有这份决心，可是，他们该清楚，不想死，不想成为突赫的俘虏，凭一句呐喊毫无用处。 许晏清指出，让他们一顿，一时间不知如何反驳。 “为了给你们争取撤入章州的时间；为了让突赫人没有机会阻断你们退入章州的路；不仅我带人设伏阻击突赫追兵，雷姐更领人深入章州城，做出有意攻入章州的阵势，这才为大家争取了时间。 “你们有人或许更会说，既然之前我们可以设伏阻击突赫追兵，是不是我们谋门上下也应该继续保护你们？ “就算我们谋门弟子死绝，也该拼着最后一口气，护住你们？” 人皆思安，如果能得到人永远的保护，谁又想去面对危险？ 许晏清和这三千人的交往并不深，但人性的劣根子，许晏清多少有数。 底下的人里，不少在许晏清说完这句话，且许晏清目光扫过他们时，显得有些闪躲，不敢与之对视。 显然，许晏清说中了。 “我谋门弟子欠了你们的吗？我们救下你们，便该护着你们？”许晏清明白这一点后，出口之言自不客气。 她要看看，有谁那么不要脸，敢说出这话？ “谋门出手，皆因不忍于尔等落于突赫之手，受尽折辱，命丧于他们之手。 “一片善心，一份护卫九囿之意，难道做错了？ “救尔等，救一时不够，尔等类如蛆虫，要趴在我们身上吸干我们的血，榨干我们的所有利用价值，我们连拒绝都不能？” 嗤笑一声，许晏清眼中尽是冷意。 “是吗？”许晏清最后问出这两个字，等着所有人的反应。 哪怕确实有这份奢望，一但被许晏清挑明，他们没有一个胆敢承认。 “小娘子，我们绝不是不讲情理，忘恩负义之人。”其中有人出面，想向许晏清证明，他们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那么呢？” 既然他们想说自己不是这样的人，不妨以行动证明。 “对抗突赫，绝非谋门弟子之事而已。想活着，长久的活下去，保全亲人朋友，永远不可能只靠区区几个百人。”许晏清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她想看看，还有没有人敢装傻。 “上阵杀敌，对抗突赫兵马，算我一个。”终于有人在此时站出。 逃入章州的路上，多亏许晏清领人护卫，才能保全他们的性命。 到如今，突赫集结兵马要对他们赶尽杀绝，以谋门那点人，远远无法和突赫正面对抗。 许晏清要的就是他们认清形势，更需要看到他们的态度。 “也算我一个。”成为突赫人的俘虏，他们饱受摧残。再遇危急，他们绝不能退，否则天下再无他们容身之地！ 一个又一个的好儿郎站出来。 “也算我一个。”儿郎们皆已存死志，但求护卫家人。 然，其中响起一道女声，一时间，众人的目光落在那突兀的女郎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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