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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的花销全靠他去镇上接一些活计赚钱，日子过的紧巴巴，三个孩子长得比别家人瘦弱。 农田里有不少劳作的身影，青翠的小苗如波浪般覆盖着土地，偶尔出现一块光秃的地方，他要补的就是光秃的地方。 李半夏穿着简朴的衣服，戴着草帽，专注地用锄头翻刨土地，又弯腰放种子。动作熟练而温柔，虽然汗水湿透了额头，但脸上坚毅又满足。 补好了苗，李半夏带着农具回了家。 双胞胎带着小小在院子里玩，偶尔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看见哥哥回来，李大宝跑过来帮着拿东西：“哥哥，卫姐姐说她不吃肥肉。” 李半夏听了好笑：“那肥肉呢？”她指了指自己和二宝的肚子：“在这里！”“那好吧，以后都给她做瘦的，肥的给你俩吃。” 李大宝蹦蹦跳跳地跑了。 李半夏摇摇头，这才两天的功夫，他已经知道了那个女人的名字，叫卫央，还知道她不爱吃鸡蛋黄，不吃肥肉等等一系列口味，两个妹妹功不可没。 双胞胎吃了人家投喂的蛋黄和肉，和“卫姐姐”的关系越来越好。 “猪肉，新鲜宰杀的猪肉！”下河村的屠户每次去城里卖肉都会经过，李半夏这两天都会买一些，她特意在门口喊一声。 李半夏听见声音就出来买肉、或者猪蹄、或者排骨。他格外珍惜这个做饭的活，每次都认真准备，换着花样做的有滋有味。 庄稼地一下雨就会长野草，拔了一上午草，估摸着天色该做午饭了。李半夏拐去菜地摘了点菜，回来看见双胞胎在院子中有模有样地蹲马步，嘴里还“嘿嘿哈哈”地喊着口号。 小孩子在一起总会玩些奇奇怪怪的游戏，俩人已经比划好几天了。 “小小呢，你俩哪学来的招式？”李半夏拿出木盆，从大水缸中舀出几瓢水，开始洗菜，四处看了几眼没看见弟弟，便问了一句。他经常去干活，弟弟太小离不开人，都是大宝二宝照顾着。 大宝擦擦脸上折腾出来的汗珠，跑过来帮哥哥洗菜：“小小玩累了，在屋里睡觉呢。”二宝也乖乖地过来帮忙：“哥哥，卫姐姐会功夫的，她教我们打拳，等我俩练好，就能长得高高大大，以后保护哥哥和小小！” 李半夏鼻子一酸，父母去世他才十六岁，小小刚出生就没了爹，双胞胎也才四岁，整个家全靠他支撑。 父母在时说亲的媒公能踏破门槛，父母去世，那些求娶的人知道他要带着三个孩子，就再没登过门。一个小男孩还能勉强带着，要是养活两个女孩，再给娶亲，这么沉重的负担，即使是天仙，农村人也不敢娶的。 没有求亲的人李半夏并不是很在意，他一心只想把妹妹和弟弟养大。 隔壁下河村有个地痞癞三，偷鸡摸狗不学无术，来求亲被骂了出去，见他没有了父母，就开始骚扰他，好在村长领着村人打过她好几次，这才夹着尾巴跑了。 双胞胎害怕哥哥再被癞三骚扰，小孩子心里有想法，要快快长大，保护哥哥。 李半夏看见妹妹这么懂事，心里又很安慰：“既然姐姐教你们拳脚功夫，那咱们可要好好谢谢人家！” 将菜装好盘子，李半夏从杂物柜拿出一个小陶罐，穷苦人家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那里是他上山砍柴偶尔碰见的野茶，自己炒制茶叶，不值钱，但胜在清香。 虽然他只匆匆见过卫央一次，却觉得她不是在乎这些琐事的人，教孩子也可能只是顺手，感谢还是要提的。 李半夏想起每次双胞胎拿着菜篮子出去，小小那渴望跟着的眼神，回屋里抱着他一起往李家大院子走去。 小小如今才两岁，是他用小米粉一口口喂大的，也许是先天不足，瘦瘦小小的，走路不利索，话还不会说几句。但他喜欢被哥哥抱着，被吵醒了也不哭闹，在哥哥怀里静静地趴着。 兄妹几人进了李家院子，看见卫央在院中站着，望着不远处的山，神色冷漠，不知在想什么。 不过李半夏感觉她好像平和了许多，不是上次那种浑身充满戒备和冰冷的状态。 双胞胎提着篮子去桌上摆饭。 李半夏抱着小小走到到卫央面前道谢：“多谢你教我妹妹打拳，小孩子有时候很闹人，给你添麻烦了。”说着把手里那罐茶叶送过去：“乡下人家也没什么好东西，这是我在北山上采的茶，一点小心意，还请收下。” 卫央此刻还是面无表情，她接过那罐茶叶，说了句：“谢谢，不客气。” 目光却是从他身上挪到小小身上，李半夏人有些清瘦，身量不高不矮，但长相清秀，一双杏眼黑白分明，含着水光，每眨一下都会让人的心跟着重重一跳。 虽然穿着朴素又暗沉的粗布衣裳，整个人却透着一种安静又让人安心的气质，只要在他身边，犹如在炎热的中午吃了口冰一样熨帖。 怀中的男孩也是软软糯糯，小脸和哥哥有七分相似，两双一样的杏眼眨呀眨，让人移不开视线。 卫央看着这个缩小版李半夏，动了动嘴唇，试图交谈：“你们....长得很像。” 小小虽然长得瘦小，但白净乖巧，惹人怜爱，李半夏最骄傲的就是他养大的可爱弟弟，只要看他一眼，铁石心肠心都会被软化。 果然，眼前的冷漠女人也逃不过去。 卫央伸手去碰李小小的手，小小害怕陌生人，不让她碰，拼命往后缩，眼泪汪汪地把脸埋在哥哥怀里。 李半夏拍了拍小小：“小小不怕，姐姐在逗你呢！” 卫央不再逗他：“你弟弟很可爱。” 李大宝一下窜出来：“卫姐姐，我哥最好看，我弟最可爱！” 李半夏听见大宝的话，一把捂住她的嘴，尴尬地说道：“抱歉，小孩子瞎胡闹，我们要回家吃饭了。” 卫央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嘴里喃喃了几个自己也没听清的字。半晌后，垂眸去桌子边吃饭。 借着做饭的机会，李半夏每次都多买一些肉，全家人一起吃。李家的饭菜里面多了荤腥和油水，三个孩子都吃的很香。 很快双胞胎的脸颊贴了些肉，小小也看起来圆了一些。 李半夏每天吃过早饭不是去地里拔草，就是上山打柴。林子中有不少野菜，这个时节有很多鹿耳菜和猫爪子，他带着小刀，碰见野菜就割下来带回去。 给卫央的饭菜中也添了一些野菜，多余的菜焯水、晒干后储存起来，留在冬天没有蔬菜的时候吃。 双胞胎去取碗筷，给卫姐姐看她俩这几天的训练成果。俩人蹲马步，摆起了小拳头。 “胳膊伸直，腿不要弯曲。”卫央指点了几句，俩人就要走：“卫姐姐，哥哥去打柴，我们要回家看着弟弟的。” “好。” 双胞胎拿起篮子跑了。 卫央自己活动了一下，准备出去走走，却见双胞胎牵着弟弟走了进来。 “卫姐姐，我们把弟弟带过来，在这看着，你就能指导我们了。”李大宝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动一下一个主意。 李小小走路磕磕绊绊，双手被姐姐扯着，才勉强没有倒下去。从家里走到大院子已经耗尽他所有力气，刚走进大门，就开始要抱抱。 两个姐姐抱不动他，卫央见状走过来伸手抱他，他看见陌生人害怕，张嘴就要哭。 卫央赶忙缩回了手。 李大宝拍了拍弟弟的后背，安慰道：“小小不哭，姐姐打拳给你看。”他在院子里找了个小木敦子，叫弟弟坐上去。 李小小一听姐姐要打拳玩，也不哭了，挥舞着小手要看。 双胞胎开始认真练习，李小小看的开心，嘴里还‘呜呜’地给姐姐们加油。他又瘦又小，小脸不足巴掌大，显得眼睛更大了，再配上怯懦的神情，让人移不开眼睛。 卫央没有出去，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 “哥哥，卫姐姐给的银子，她说是饭钱，叫你多添点肉。”李大宝从怀中拿出一块银角子，有二三两那么多。 “好。”李半夏收起来，又叮嘱她们俩：“不能给人家添麻烦，知道吗？” “知道啦，都是卫姐姐问我们村里的事，我才说的，没有缠着她！”李大宝小声抗议。 “她都问你什么了？”“就是问我们家几口人，村里几口人，平时都做什么这些。” 李大宝有些心虚，卫姐姐每次问一句，二宝是乖乖回答，而她后面就有一大串话等着。就连哥哥没有定亲、李小山和哥哥的好友定亲，谁家新娶了夫郎等等，全都倒豆子一样说出去了。 现在卫姐姐已经知道村里很多事了。 不过哥哥说不能给人添麻烦，她才没有，都是卫姐姐主动问的，跟自己没关系。 在心里撇清了责任，李大宝毫无负担地走了。
第3章 目的 村子沿着河道分布，河边稀稀拉拉分布着一些大树，太阳没那么烈时，男人们会在河边洗衣服。 每到这个时候，河边就会听见洗衣锤敲打衣服的声音，夹杂着家长里短，此起彼伏。 李半夏带着全家的衣服来到河边，和村人一起捶打起来。 他带的衣服不少，三个孩子比较调皮，双胞胎正是好动的年纪，小小也不懂脏不脏，动不动就倒下，拿起东西就往嘴里塞，弄得衣服脏兮兮。 身边的人洗好后逐渐离开，李半夏把最后一件衣服洗干净，站起身来。抬头看见卫央在离他很近的地方散步，看她走路的方向，很快就会来到他这边。 她也看见了他，冲他一点头。 李半夏不好与女子随便搭话，他微笑着回了一下，赶忙把衣服放在木盆里，端起来走了。 后面的人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站在原地好久。 清晨的温度凉爽适宜，正是一天中最舒服的时候，李半夏把水桶拿上，去河边提水。 村人提水处有一个光滑的大石板，有人打过水后就会变得滑滑的。他小心翼翼地蹲下去，把两个桶都装满。 平时他提水都会拿一个桶，太重了提不动。今天为了省事，拿了两个。 提起来后走两步就得放下，根本提不起来。 他有些懊恼，正在犹豫要不要先拎一个回去，一个身影挡在了他面前。 “要帮忙吗？”依旧清冷的声音。 是卫央要帮他！李半夏立刻摇了摇头：“不用了，你有伤在身。”两人不太熟悉，况且她还受了伤，总归是不太好。 他以为拒绝后那人就会离开，结果一双修长的手伸过来，夺走了他的两只水桶。 看她轻轻松松的样子，李半夏停住了阻拦的动作。 “哪个你家是？”他小步跟着她，正要劝说她小心身体，那人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他。 李半夏差点撞到她后背，赶紧往旁边退了下，他指了指自家大门：“就是外面有两个花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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