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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滑落，喃喃道，“如果我生来就是一个村姑，我从小就在村子里长大，我也会认命的做一个快乐的村姑，我不会去妄想不属于我的荣华富贵……可我不是……就像是一条在狼群里长大的狼狗，它已经将自己当成了狼，你们非要把它关进狗群里，它自然会咬死笼子里所有的狗，挣脱笼子重新回到狼群……” 楚贵妃冷冷睨着皇后，“在狼群里长大的狗拥有一副狼心狗肺，所以你也跟它一样狼心狗肺是么？狗没人性，你也跟它一样没人性？姜雨瑶，你要知道，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为人有高于畜生的理智和控制力，狗不知道不能咬死同类，你也不知道？” 太子的母妃静妃娘娘也插了一嘴，“狗生活在狼群里，狼教会它的只有野性和厮杀，可你在镇国公府那十几年，镇国公夫妇没为你请夫子教你礼义廉耻忠孝节义？正如镇国公所说，你放不下国公府的富贵，你哪怕将那孩子送走，送得远远的让他这辈子都找不回来，都好过你杀了他。那是被你鸠占鹊巢抢走了幸福生活十七年的受害者，你对他就没有哪怕一点点愧疚？杀害他的时候，你就没有想过那是国公夫妇唯一的血脉，你就没有一点点良心不安吗？” 皇后被众人用厌恶的眼神盯着，她摇摇头讽刺的扫了一眼大家，目光落在慕容惊鸿身上。
第119章 当年是你让他失望了 “你们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事情没有发生在你们身上，你们自然可以大义凛然的谴责我……” 她凝视着慕容惊鸿的眼睛，缓缓质问，“皇上，她们不理解我，您应该能理解吧？我就想问问您，若今日太后娘娘告诉您，您并非先皇的亲骨肉，您是被抱错的孩子，您会怎么做？我就不信您能坦然的将皇位还给那个与您抱错的孩子，甘愿去做个平民百姓。” 慕容惊鸿听到这话，顿时脸色阴沉。 皇后一点也不怕，轻轻笑道，“皇上，您能做到吗？我猜，您还不是会像我一样，趁着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杀人灭口，让您的皇位能永远属于您？” 皇后话音落，大殿里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谁也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大胆，竟敢拿皇上来举例。 可偏偏众人顺着她的话仔细一想，竟觉得，她说的是对的，谁能舍得下皇位？ 于是众人更加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放肆！” 付长海也吓了一跳，赶紧从怀里掏出手绢要塞住皇后的嘴，不许她再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慕容惊鸿抬手，“让她说。” 皇后那双沧桑的眼凝视着慕容惊鸿，看着他眼中涌动的怒意和杀意，到了嘴边的话，最终被她咽了回去。 从十七岁嫁他，到此时此刻，她心里一直都装着他，一直只有他。 她怎么舍得质问他呢？ 她只是想让他知道，她不狠毒，真的，换做是他，他也会做出跟她一样的选择，他们是同一种人啊！ “皇上，您心里有过臣妾吗？哪怕只有那么一丁点位置，哪怕只有一刻钟时间？您……有过吗？” 皇后凝视着慕容惊鸿，缓缓问道。 慕容惊鸿低头瞧着她，嗓音比眼神更冷酷，“不曾。” 皇后控制不住泪流满面，“你心里没有我一丁点的位置，那你为何要娶我啊！就只是因为我镇国公府嫡女的身份吗？” 慕容惊鸿嗤笑一声，“若朕当年不是太子，你会嫁朕？甭用这种看负心人的眼神看着朕，你嫁朕，是为了朕的身份，朕迎娶你，一样是为了你的身份。当年你身边不是没有真心待你的人，可你既然选择了嫁给荣华富贵，那么就别贪心的还想要真心。” 皇后流着泪拼命摇头，“不是，我嫁给你只是因为我喜欢你这个人，并非你的太子身份……你可以骂我蛇蝎毒妇，你可以骂我心狠手辣，可你唯独不能否认我对你的一片真心！” 慕容惊鸿冷冷瞧了一眼皇后，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可最终那些话被他咽了回去。 他转身走向楚贵妃，去牵她的手，“咱们走。” 付长海看了一眼皇上的背影，作为忠仆，皇上不稀罕解释的事，他必须得为皇上解释！ 他怜悯的低头看着皇后，缓缓说，“皇后娘娘，皇上一直没有告诉过您一件事，当年先皇为他选定了您为太子妃，他对您也曾是有过期望的，他也想与他的妻子琴瑟和鸣做一对恩爱夫妻，所以，在您与几个世家公子游湖玩耍时，他曾换便装乘小船去湖中看过您。” 皇后震惊的望着付长海，不敢置信。
第120章 记得喝避子汤 “可是，您却让皇上看到了您与一个世家公子纠缠不清的画面。” 付长海讽刺道，“当时那公子抓着您的手问您，您明明与他情投意合，也曾暗中与他有过书信往来，甚至暗示过他等您过了生辰就去国公府提亲，为什么突然间要与他断绝来往？您回答他说，当初所有爱慕您的男子里，他身份最尊贵，您自然愿意给他机会，可是如今您已经攀上了太子这个高枝，太子的身份比他高贵多了，您自然要舍弃他选择太子。” 皇后听着付长海的话，在记忆中搜寻许久，终于找到了那段已经模糊褪色的记忆。 她瞪大眼睛震惊的望着慕容惊鸿，“当日您也在湖上？” 慕容惊鸿连回答她一声都嫌浪费，左手牵着楚贵妃，右手牵着乖孙燕衡，径直往大殿外走去。 皇后怔愣半晌，忽然挣扎着冲他的背影大声喊，“皇上，您误会我了，我不是因为您的太子身份才嫁给您，我是真的对您一见钟情，我对您的情意是真的！” 她看着那个头也不回的人，眼泪汹涌流淌。 “是真的……遇见您之前，我从未对谁动过心，我只是到了年龄不得不为自己挑选一个看得过去的夫婿，我真的对他没有动过心，我没有……” “我之所以会对他说那样的话，是想让他对我寒心对我死心，我怕他对我旧情难忘，到时候会影响我与你的夫妻感情……” “我真的不是因为你的太子身份才嫁你，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皇后撕心裂肺的哭喊，可没有人相信她。 众嫔妃冷冷瞧了一眼她，纷纷起身随着慕容惊鸿离开。 阿簿与慕容元洌这两个晚辈走在最后。 跨出大殿门槛时，阿簿回头看了一眼满脸绝望和悔恨的皇后。 她低声跟身侧的慕容元洌说，“她说的是真的。” 慕容元洌脚步一顿，随即不在意的笑笑，“真的假的都不重要了，他们的大半辈子都过去了，是真的又能如何？其实我挺庆幸当日父皇误会了她，否则父皇将一番情意错付了她，等到发现她心狠手辣的真面目时，父皇该有多难过？” 阿簿看了一眼这个重情又孝顺的王爷。 她想起刚才从生死簿上看到，皇后是因为楚贵妃的死而去了皇觉寺修行，楚贵妃最终还是没能逃脱难产而死的结局。 他连让他父皇难过都舍不得，他母妃若是难产而死，他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吗？ 慕容元洌察觉到阿簿的视线，停下脚步看她，“怎么了？” 她指了指他的耳朵，他秒懂，很善解人意的微微弯腰，将耳朵靠近她嘴边。 阿簿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还记得胡侍姬说，在她前世你母妃一尸两命的结局吗？” 慕容元洌沉重的点头。 阿簿说，“所以，你最好建议你母妃喝避子汤。” 他转头惊诧的望着她，“你让我一个做儿子的，去提醒母亲这种事？” 阿簿说，“你跟你母妃不好开口，跟你父皇说也是一样的。” 慕容元洌心想，跟母亲说与跟父亲说有什么不一样的，他们都是长辈，哪有做儿子的去提醒长辈喝避子汤的，这不是双方都尴尬么？
第121章 寿王对阿簿大献殷勤 他盯着阿簿看了几秒，忽然打起了她的主意。 “阿簿，你不觉得，一个大夫是最方便说这件事的吗？” 不等阿簿说话，他就拱手朝她深深作了一揖，诚恳的请求，“慕容元洌在这里恳求燕神医帮帮忙，请您告诉我母妃，她如今的身子骨不适合再有孕——” “打住。” 阿簿抬手打断他的话，“这个忙，你可以去找太医院任何人帮你，他们经常为你母妃请平安脉，他们比我更好开口。” 说完她就继续往前走，将慕容元洌一个人甩在后边。 慕容元洌望着她的背影直扶额。 胡侍姬说的话只有他和她听到了，只有他们知道他母妃会有难产的可能性，那些太医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又怎么会觉得他母妃不适宜怀孕呢？ 在皇家，哪个人不是想着多子多福？ 他去找太医们，太医们肯定会说——贵妃娘娘若是能有孕乃是大喜啊，是天赐之福，为什么要喝避子汤？如今皇上只宠幸贵妃娘娘一个人，皇上膝下又只有五个皇子，子嗣还是单薄了些，自然得辛苦贵妃娘娘多生才是，你怎么能要求娘娘喝避子汤呢？ 即便他能重金收买太医去劝母妃，母妃也不见得会听。 母妃与父皇十分恩爱，母妃一直觉得只给父皇生了一个孩子十分对不住父皇，母妃做梦都想再要个孩子，又怎么会喝避子汤？ 想到这里，慕容元洌盯着阿簿，还是要靠阿簿帮忙才行。 阿簿是父皇和母妃都信任的神医，阿簿说一句话比太医院所有人加起来分量都重，只有她说母妃如今的身子不适宜产子，否则会有性命之危，母妃才会真正重视此事。 于是到了楚贵妃的凤仪宫后，慕容元洌对阿簿殷勤得让所有人都惊讶侧目。 阿簿伸手去拿身侧小桌子上的点心，慕容元洌掏出雪白的手绢用手绢包着一块点心送到她手边上，“别脏了手。” 阿簿伸手去拿桔子，慕容元洌拿起来剥了皮送到她手里，“这个甜。” 阿簿伸手端茶杯，慕容元洌比她更快的将茶杯端起，试了试温度，“有点凉了，让宫女重新上一杯如何？” “……” 阿簿盯着他看了几秒钟，伸向茶杯的手指转了个弯，伸过去捏了一颗葡萄慢条斯理的扔嘴里，然后侧过身去看衡儿，眼风都不带扫他一眼的。 慕容元洌抬手扶额。 他将茶杯放在桌上，招手叫宫女重新上一杯热茶来，然后倾身过去附在阿簿耳边锲而不舍的说，“燕神医，帮帮忙？” 阿簿不理他。 他见阿簿这不搭理人的模样，越发来劲，在她耳边一直低声念叨，“燕神医，帮我一下呗？燕神医？燕神医？” 阿簿不胜其烦，她一边望着撒欢的燕衡，一边抬手往后精准的拍打在他脑门上，嗓音清冷，“走开。” 慕容元洌将她的手拿下来放回她身侧，然后伸手从宫女手中拿了扇子轻轻给她扇风，一边扇一边笑道，“嫌我烦了是不是？那你就答应帮我一下呗？你答应了，我就不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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