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也不愿去掺和小辈儿房里的事儿。 去做那个恶婆婆。 免得最后吃力还不讨好。 所以。 对毓庆宫的事情,除了最终的财权以外。 其他方面。 她基本上都是放手让文慧自己管着的。 “唔,你瞧着妥当就行。” 康熙也就是随口一问。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后宫的事儿,他既然都交给了摇光。 那么。 除非她主动说。 否则。 她私下如何处置。 他一般是不会再去过问的。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 两人之间的默契。 饭罢。 宫人们撤了桌子。 奉上漱口的香茗。 二人漱了口。 相携到了小书房。 随手拿起桌上的韦应物诗集。 翻开了扉页。 “我有一瓢酒,足以慰风尘。尽倾江海中,赠饮天下人。” 康熙挑了挑眉。 勾唇一笑: “这后两句是你对的?” 摇光没有说话。 这两句自然不是她对的。 她虽然在大清,也跟着大学士们学会了平平仄仄,学会了作诗、对联和骈文。 但到底是现代人的思维作祟。 做出的诗句并不惊艳。 只能算是中规中矩。 这两句。 是她在现代的时候,在网上看到的。 当时有很多人对了这两句。 但摇光个认为,还是这两句最合适。 很有升华感。 见摇光不答。 康熙也不恼。 一边研磨,一边自顾自的道: “宁为太平犬,不做离乱人。这是韦应物的《简卢陟》,是安史之乱后唐人的慨叹。可见明皇晚年之昏聩不智,对安禄山这等乱臣之偏信,却处死能征善战的大唐双壁高仙芝和封常青。让天下百姓受尽了胡人的欺凌,妻离子散,颠沛流离。” “朕为天子,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沉吟片刻。 提笔蘸上浓墨。 缓缓写下一行字: “三冬望雪意殷殷,积素春来乱玉纹。农事东畴堪播植,勤民方不愧为君。” 摇光轻轻的读出这一首诗。 这诗句没有韦应物的那一句惊艳。 但是。 其中勤政爱民的思想和达则兼济天下帝王之心,却不是前者所能比的。 康熙自从亲政以来,一向都主张“以实心为本,以实政为务”。 他的目标从来没有变过。 一直希望自己能建立一个统一安定、国强民富的大清,也一直在为之努力。 摇光向来不喜欢说皇上圣明。 总觉得这是一句万金油的拍马屁之语。 但是这一刻。 她能真切的感受到他内心对大清江山社稷的热爱。 和对天下百姓的怜悯和仁爱。 却觉得没有一句话比这一句更合适了。 她轻轻的靠在康熙身侧。 忍不住低声喃道: “皇上圣明!” ...... 清晨。 冬青小心翼翼的指挥着小宫女们收拾寝帐。 蔓儿则亲自伺候摇光净面漱口,梳头换衣裳。 虽然动作一丝不苟。 但心里却有些诧异。 自家主子。 今儿一早自从皇上去上朝了。 起来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有些发呆。 选头面首饰的时候也是随意一指。 选了一套普通的蓝宝石头面儿。 更不似往常那般梳妆时候用玫瑰甜茶。 要说这么多年了。 皇上在咸福宫歇着也是常例了。 就连咸福宫的金豆儿,都习惯了皇上的撵轿到来。 却不知自家主子今儿个是怎么了。 这般的神思不属。 瞧着皇上走的时候也神色非常温和。 并没有不悦的样子。 主子也不像和皇上闹了别扭的。 那神情。 瞧着似乎又开心,又有些烦恼似的。 真真奇怪了。 摇光坐在楠木雕云纹的梳妆台前。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神色有些怔怔的。 心思却飞到了很远很远。 她今儿确实有些心不在焉。 只是一时间。 有些不知怎么反应罢了。 就在昨儿个晚上。 两人叫了一次水之后。 躺在床帐子里。 累得不行的摇光迷迷糊糊的都快要睡了。 康熙突然从身后搂着她。 对她说。 要立她为皇后。 这句话。 让她整个人瞬间一个激灵。 原本浓重的困意。 瞬间消散了。 摇光记得,当年在太子刚刚定下太子妃的时候,他就试探的问过自己是否想做皇后。 当时的自己没有回答。 没想到。 如今在这样的情况下,再一次旧事重提。 而且。 他并不是说想要立自己为后。 而是说要立自己为后。 这表示。 这不是征求意见。 而是。 他已经决定了。 摇光不记得当时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 也不记得自己最后究竟答应了没有。 只记得之后两人又胡天胡地的来了一次。 这一次。 自己似乎格外的疯。 咬着唇。 涂着丹蔻的指甲。 把他的后背都挠破了。 一想到此。 摇光就有些不自在。 抬头望向镜中。 镜子里的美人儿。 白玉般的耳垂。 如同染上了上好的胭脂膏子似的。 慢慢的。 变的酡红。
第210章 九月里, 京城的街上桂花飘香。 不时的有卖花郎挑着担子走街串巷的叫卖。 赫舍里府。 天勤院。 自从老大人索尼去了之后,其故居天勤院便自然的空置了下来。 除了索额图每到父亲的忌日,便会来书房小坐半日以外。 其他人是不许随意进来的。 但是, 这里却有专门的下人每日洒扫。 虽然院子里缺乏往常的那种生气儿和欢笑。 但是。 整个院子里依旧绿树成荫。 窗明几净, 一尘不染。 伴随着似有若无的鸟雀轻鸣。 颇有一种宁静的禅意。 书房里。 座位背面是一副字。 用行云流水的草书一挥而就。 “万卷古今消永日, 一窗昏晓送流年。” 红木雕花的桌子上。 摆放着索尼过去喜爱的书籍和字画卷轴。 写了一半的奏折。 赏玩过的奇石和扇面儿。 打开窗户,向外望去。 院子里。 白瓷青竹纹大缸里。 移自江南的碗莲,静谧的浸润在澄澈的清水中,开着粉白相间的花儿。 墙角的青苔散发着清新的绿意。 家里养的虎斑猫轻巧的从院墙上跳下。 轻盈的落在水缸上。 转头望着窗前的主人。 琉璃似的眼中闪过一丝半真半假的困惑。 喵呜一声。 便转身悠闲的走开了。 这里的一切。 都保持着原样。 似乎。 主人只是在午睡小憩。 从未离去过。 索额图穿着一身儿宽松的云锦青竹纹禅衣。 负手站在窗边儿。 望着窗外的景色。 蓦地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时光。 那时候的自己, 精力旺盛,总是很顽皮。 最厌烦的便是午睡。 总是趁着大人们都休息了。 偷偷的拿着弹弓, 翻墙追着家里的老猫打石子儿。 为这事儿。 没少被自家额娘数落。 那时候的阿玛, 也和如今的自己一般。 休沐的时候。 总是喜欢穿着宽松的禅衣。 负手站在天勤院的窗前沉思。 想来。 当时的他,或许也和如今的而自己一般。 在这间小院儿里。 为整个赫舍里家族的前途和命运殚精竭虑吧。 索额图望着不远处的斑驳皂角古树。 不由的轻轻叹了一口气。 如今的他。 也是儿孙满堂。 知天命的年纪了。 人过六十, 老之突来。 从今年六月份生了一场病开始。 他便渐渐感觉做事有些力不从心了。 往常在朝堂上奏对一两个时辰, 也不觉得怎样。 可是。 如今却总觉得精神不济。 昏昏欲睡。 就连皇上上个月也专门赐下补药安慰自己,要多保重身体, 不要过于劳心劳力了。 索额图明白, 皇上这是暗示自己该告老了。 就连宫里的贵妃,也托老大媳妇给自己带话,能平安退仕是福,让自己好好颐养天年, 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 索额图知道女儿说的是对的。 自古以来在官场上, 都是上去容易下来难。 尤其是自己这样的高位, 是得罪了多少人才坐稳的,其间的血腥和阴私不足为外人道。 多少人退仕都不得善终。 如今。 能够平安退下来。 绝对是皇上看了女儿和太子的面子了。 可是。 他却总难以下定决心。 一直没有上请求退仕的折子。 倒不是他舍不得如今的高位, 恋栈不退。 实在是还没有安排好家族的一切。 赫舍里家,说起来,也是富贵以及了。 贵妃,太子都是赫舍里家的血脉。 可以说如今,就连皇帝的母家佟家都未必有自家风光。 但赫舍里家也有自己的问题。 虽然有太子和贵妃,但是家族却无才俊相辅。 实在是让索额图心里焦虑。 自己的儿子们虽然都不错。 无论是浚玉还是莽古尔泰,在朝中的官声也都不错。 但是以他们目前的资历,也只能在六部做官。 根本不可能进入朝廷中枢。 若是。 自己此时退下来,赫舍里家在朝堂上恐怕会后继无人。 若是太子的位置稳固,自己退下来也就罢了。 等太子登基,自然会保赫舍里家两代的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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