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宝两眼望天眼神无辜,小手在包被里触着一点点布料轻轻一勾。 刺啦—— 包被里料裂了个口子。 甜宝若无其事把小手放开。 只要她不承认,就没人知道这坏事是她干的。 她这边坏事悄悄干完,那边苏秀儿跟家里人也抱头痛哭完一场了。 “爹,娘,我跟你们一块去边地!”苏秀儿抹掉眼泪,嘴角扬起,“我跟陈德要了休书,以后跟他们家再无干系,只要能跟爹娘在一块,流放我也开心!” 苏老妇红着眼,手用力拍打女儿的背,“你这傻妮子,傻妮子!” “娘,我不傻。家里出事的消息当天中午就传到陈家了,陈婆子怕被牵连,当时就变了嘴脸,骂我是不下蛋的母鸡,嫁过去两年都没给她老陈家生下香火,叫陈德休了我。”苏秀儿说起这些糟心事的时候,轻描淡写,“陈德是个耳根子软的,犹犹豫豫跟我说只要我肯让他把他表妹娶进门,他就保我在陈家有个位置。我没答应,直接跟他要了休书,从此跟他及陈家再无瓜葛。他想享齐人之福,我却不愿受这等屈辱。以后爹娘在哪我就在哪,我侍奉你们终老!” 苏二硬声,“做得好!陈家一窝蛇鼠,你跟他们划清界限算是脱离苦海了!放心,爹娘有我跟大哥侍奉,二哥连你一块养!我还就不信了,不就是流放么?咱照样能活得好好的!” 苏大也笑开,“秀儿,你这回真没来错。别看咱灰头土脸的,小日子是以前找不到的自在逍遥!衙差看不上咱这种小人物,不愿意吃苦押送,让咱自己去边地领罚。没人管着,咱一路下来跟游山玩水似的,想啥时候吃啥时候吃,想啥时候歇啥时候歇,还不用干活!没想到吧?简直是半神仙的日子!” 苏家一众,“……” 片刻后,“哈哈哈哈!” 一家子再次齐齐整整,苦中作乐,豁达的心态终于驱散了浓郁阴霾。 林中阵阵笑声随风飘送,传入驿站。 驿站内堂临窗的食桌,正在喂娃儿吃饭的年轻美妇被窗外笑声吸引,扭头探去,“是何人在那边喧闹?” 第18章 贵人相助 “一群刁民,官家驿站门前岂是你们能随意喧哗的地方!赶紧收拾了这些破烂滚蛋!” 林间空地的欢乐氛围,被一声暴喝打破。 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男人带着两个小厮冲了过来,凶神恶煞。 苏家人刚刚齐聚,哭哭笑笑过后正准备吃东西,紧着吃完了好继续赶路,没成想就遇上了这一遭。 苏大苏二年轻气盛,听到对方冲过来无礼咒骂赶人,起身就想跟他理论,被苏老妇及时拦了下来。 “这位官爷实在抱歉,我们这就离开。”苏老妇忍着气伏低作小,眼神示意儿子儿媳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对方一看就是有些背景的,他们这种小老百姓得罪不起。 她本意是想大事化小,息事宁人,想着自己低个头做足姿态,对方只要不继续相逼,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没成想对方压根不这么想。 看出了苏大苏二两人眼底的不服气,中年男人冷笑一声,“等等,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要到哪里去?把通行路引拿出来看看!瞧你们这身叫花子打扮,可别是四处流窜作案的流民!我朝有令,若遇身份不明的流民,可将其押送衙门受审。若遇反抗,则可就地打杀!” 自古民不与官斗,百姓对官有着天然的畏惧。 苏老妇平时再泼辣,也被中年男人的话吓白了脸,苏家三个小娃儿更是被吓得紧紧抱着爹娘哭了出来。 “官爷明鉴,我等并非流民!”苏老汉慌忙上前,携一家老小跪下,颤着手从怀里掏出带有官印的流籍文书,双手上举递出,急声道,“小民一家姓苏,受远亲连累被判全家流放,眼下正是去往流放之地中途。我等虽是待罪之身,但是家里老老小小皆清清白白,从未犯过事,绝非四处流窜作案的流民!” 眼下情形,容不得他们不自揭身份暴露。 北越律法确实有明文规定,对不明身份的流民,可送官,亦可打杀。 这也是他们一家明明被流放,衙门那边却敢放他们自行远赴领罪的原因。他们要是敢逃跑,就会变成流民,下场比流放还要惨。 现在这个中年男人明显跟他们为难,他们要是不拿出流籍承认罪民身份,对方抓着这个借口,可能真会把他们一家子就地打死。 “原来是一群罪犯,身上背着罪名还不知收敛,竟还敢跟我吹胡子瞪眼睛,下贱东西!”中年男人压根没查看苏老汉递上的文书,冷笑间一声令下,“来人,给我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两名小厮立刻从腰间抽出鞭子,就要上前殴打。 苏家老小煞白脸色挤作一团,敢怒不敢言。 中年男人明摆是要打他们一顿出气,他们这种平民百姓命如蝼蚁,在权势面前卑贱得犹如尘埃,根本无能反抗。 苏大苏二自知闯祸,两个年轻汉子挡在了家人前面,死死咬着牙关准备承受鞭笞。 甜宝被苏老妇紧紧搂在怀里,又被苏大、苏二两对夫妇护在身后,大人们此刻无暇他顾,谁都没发现包被里小娃儿眼神冰冷,眼底浮动诡异红光。 因为上辈子环境之故,甜宝不谙人情,也没受过教化。 她不知道什么是黑什么是白,她只知道现在有人要打阿爷阿奶,要打爹娘跟叔婶,要打三个哥哥。 一股陌生的愤怒情绪在甜宝胸腔滋生,来势汹涌。 无人得见的神秘空间内,几根尖利梨枝对准了中年男人及两个小厮。 就在梨枝蓄势待发准备射出之际,又一声冷喝阻下了眼前混乱。 “住手!”女子年轻嗓音不大,却自带威慑。 两个气势汹汹的小厮下意识停下来。 众人齐齐往声音来源看去。 视线所及,让人眼前一亮。 年轻美妇锦衣罗裙外搭湖绿兔毛披风,步履款款,秀雅端庄,一身贵气。 她手里牵着个打扮精致的三四岁小公子,一中年嬷嬷在前开路,两个貌美丫鬟随侍在后。 这阵仗绝非普通人家能有。 中年男人认出来人是刚刚在驿站落脚的贵客,不敢怠慢,收敛了趾高气扬嘴脸,“可是这些人扰着夫人歇息了?夫人稍待,我这就把他们赶走!” 美妇人行至近前,笑着摇摇头,对中年男人道,“张管事此言差矣。他们不过在此借地休整,既未进驿站吵闹,也未有唐突过往旅客,得饶人处且饶人,缘何便要打要杀了?” 掌管是闻言,知道刚才这里发生的事情必然被妇人全部看在眼里了,强言道,“夫人有所不知,这些是家里犯事的罪犯,不谨小慎微还敢言行放肆,当受教训!” “纵是罪民,自有官府定罪量刑,再者他们是自行奔往流放地中途,也算遵法守法,管事并无教训他们的理由。说他们扰了驿站清净,这话听来更是强词夺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可从未听说过这官道是属于驿站、属于你这管事的,寻常百姓还待不得了。” 听美妇人句句维护这些罪民,张管事沉了脸,露出不悦。 他能在驿站混个管事,身后也是有些背景的,这些年见过的人形形色色,认识的权贵更是不在其数,自诩有些底子。 现在被人当众数落撅了脸面,张管事说话也开始不客气起来。 “看夫人出身不差,为何却处处向着这些贱民说话?他们全是戴罪之身,夫人出言开脱,是要包庇罪犯?” “放肆!”开路嬷嬷冷脸厉喝,朝张管事亮出一块令牌,“敢对贵人出言不逊,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管事在驿站多年,见多识广,一看令牌脸色大变,吓得口青唇白瑟瑟发抖,立刻跪下请罪,“小人有眼无珠,还请夫人恕罪!” 苏家人呆呆站在一旁,对事情的发展始料不及。 刚刚还高高在上的管事,顷刻跪地哈腰? 眼前出面帮他们解围的贵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苏家人不敢想,也想不出来,但是他们好歹还有眼色。 一场风波被贵人轻易化解,救了他们一家子免受皮肉之苦,苏家人齐齐跪地称谢。 第19章 这梨……绝品! 对着苏家人,年轻美妇敛了威严,示意嬷嬷将人扶起。 “你们不必谢我,我也是被笑声吸引过来的。刚才你们与张管事的对话我听了一些,陷入此等境地,你们尚能不愤世嫉俗怨天尤人,依旧豁达和乐,实属难能可贵。”美妇笑意温和,“此番,就当因缘际会,恰逢有缘吧。” 说罢,美妇眉头轻蹙,偏头往旁掩面轻咳了几声。 苏老妇见状,心头一动,想起木车上还有几个小孙女早上扔出来玩的梨子,立刻返身去取了来,回头递到嬷嬷面前,话却是对美妇人说的,“夫人,这是我们自家里带来的几个梨,罪妇感激夫人相助,这是我们一家仅有拿得出手的了,请夫人莫要嫌弃。我听夫人有些咳嗽,将这些梨跟糖一并炖水喝,能润一润嗓子。” 美妇怔了下,片刻后朝候令的嬷嬷颔首,嬷嬷方将那些梨子接过。 一块陈旧却干净的方布,上面放着四个梨。 个个有成年男子拳头大小,色泽淡黄,表皮细腻无半点瑕疵。 凑近了能闻到梨子散发出的浅淡果香,拿在手里分量十足,可见果子水分充盈。 这等新鲜水灵,像是刚才树上摘下来的一样。 嬷嬷眼底松了几分,对苏家人也浮上满意,并非好这几个梨,而是对苏家人处事多了些认可,是会来事儿的。 “这么新鲜漂亮的梨子,便是府城也难见到,你们有心了。”美妇掩面又咳了几声。 外间风大,嬷嬷见状忙将梨子递给后方丫鬟,上前替主子拢了拢披风,“夫人,外间风大,先进屋吧?免得着凉。现在也晌午了,再待会咱就该启程。” 美妇人点头,跟苏家人几句寒暄别过,在嬷嬷及丫鬟护送下,款款准备离开。 这时一直被她牵在手里的小男娃,突然挣开她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刻福字葫芦玉坠,递到苏老妇面前,“这是回礼。我阿娘咳嗽已有多日,多谢婆婆赠梨。” 苏老妇被此举打懵,慌忙拒绝,“不可不可!这万万使不得!” 她不过给了几个梨,那也是贵人先帮了他们,现在哪还敢要对方什么回礼。 再说那可是玉坠子!寻常人家一辈子见不着的好水头! 如此贵重,她更是连碰都不敢碰。 不说苏老妇及苏家人,就是年轻美妇也被儿子的举动弄得露出惊讶,及后她抿唇轻笑,眼底溢出欣慰。 离儿素来爱重她,他人对她好,离儿心里欢喜,所以才会以厚礼回敬。 “大娘,我们家有规矩,礼既赠出,断没有收回的道理,你就收了吧,不然我这孩儿要耿耿于怀了。”她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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