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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难道你……” 柔婕妤看着她，听着她没说完的话，她点了点头。 她在偷偷地服用避子药。 顾辞安一时之间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柔婕妤看着她，极其认真的开口：“姐姐知道，在这皇宫里，身边有个儿女傍身便不用愁后半生了，但是姐姐也知道，这后宫的孩子有很多是活不成的，有多少是在腹中便夭折了的。” “卿卿，如若有了孩子，不管是成还是不成，母体都是要受损的，有些甚至在生产的时候就和孩子一起去了。” 她加重握紧了顾辞安的手。 “如若是这样，倒还不如从一开始便没有这个孩子。” 她目光灼灼，眼眶含泪：“姐姐只希望你能平安。” 顾辞安看着她，两个人的视线触碰在一起。 好久之后顾辞安叹了口气，俯身过去凑在她的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等她离开坐好，柔婕妤有些惊讶意外地看着她。 好久之后不可置信的问了句：“真的？” 顾辞安点点头：“真的。” 柔婕妤立刻松了口气。 再看她的时候有些奇怪地问：“那一整晚你在做什么？你明明很累的样子。” 顾辞安闻言便觉得自己手臂酸疼：“下棋啊，皇上太垃圾了，笨死了，我一边放水，还要一边想着怎么不赢得太过分。” 柔婕妤立刻捂住了她的嘴。 “不能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顾辞安把她的手拿开：“怕什么，反正姐姐你都检查过了。” 柔婕妤无奈地看着她笑笑。 抬手给她轻轻地揉着肩膀。 “卿卿，你真的不喜欢陛下吗？” 顾辞安：“看哪种喜欢吧。” “皇上不是坏人，他会让我进宫是为了保护我，现在也尊重我，没有强迫我，我还是挺喜欢他的。 不过这种喜欢，不掺杂男女之情，严格来说是欣赏吧。” 柔婕妤看着她，有些新奇。 “喜欢也分很多种吗？” 顾辞安转头看她：“当然了。” “我喜欢姐姐，就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我喜欢康昭仪她们，是对于客户钱财的喜欢，喜欢皇上呢就跟喜欢姐姐差不多，也是朋友之间的喜欢。” “如果是心上人，那样的喜欢肯定是让人心潮澎湃，让人坐立不安的。我对皇上没有这种喜欢。” 柔婕妤听着她的话，默默的垂眸。 注意到她的神色，顾辞安似乎是猜测到了什么。 故意岔开话题。 “再说了，按照我们那里的观念，我也不可能喜欢皇上。” 柔婕妤被她转移了注意力，问道：“为什么？” “我们那儿都是一男一女，一个男生喜欢一个女生，如果一个男生跟很多个女生在一起，我们都会觉得好恶心，脏死了。” 柔婕妤看着她，更加奇了：“那，你们那儿岂不是好多一生一世一双人？” 顾辞安想了想：“倒也不是，有些人遇到的人多，交往的人多，但是最后相守的都是一个。” 柔婕妤惊讶看她：“交往的人多？可以跟很多人一起吗？” 顾辞安忍不住一笑：“可以啊，不过是一段一段的，每一段感情都有了一个开始结束，有了一个交代之后就可以继续去喜欢别人了，我们喜欢的都是清楚干净的感情。” 柔婕妤睁大了眼睛。 “听上去卿卿在的世界很让人向往。” 在这里，一个女人守着一个男人，但是男人可以纳妾，可以三宫六院，如若嫉妒还会被人说成是妒妇。 “真想去卿卿说的那个世界看一看。” 她的目光带着向往。 顾辞安看着她，抿了抿唇，没敢再说什么。 柔婕妤她们身处深宫，她描绘出来的是跟她们了解中完全截然相反的一个世界。 这种想法如果一旦深入她的脑海，她会不会无法再得以继续在这里安稳生存。 她不能给她们莫须有的幻想，因为她们进宫的那一刻就被锁在了这里，再出不去了。 这样的情绪想法让顾辞安有些心塞。 她也被锁在了这里，出不去，看不到外面的花团锦簇，难怪后宫的妃子大多薄命，不止是因为身边有人陷害，大抵也是因为面对着高深的宫墙待到了绝望吧。 郁郁寡欢的人怎么可能长命百岁呢。 柔婕妤走后，顾辞安就把蕊心和凝心给叫过来了。 她让两个人检查了一下四周，确定了没人之后关门关窗。 蕊心和凝心两个人有些奇怪，有些小心地看着顾辞安。 “娘娘，出什么事了吗？” 顾辞安看着她们，神色严肃。 “你们俩是不是对我有所隐瞒。” 两个人吓了一跳，连忙就跪下了。 “娘娘，奴婢没有隐瞒什么啊。” 顾辞安看着她们，没有叫她们起来，而是冷着一张脸，摆着吓人的样子。 “胡说，我之前让你们知无不言的时候你们怎么隐瞒我的！” 两个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娘娘，我们真的没有隐瞒你啊。” 顾辞安一拍桌子：“还唬我！柔婕妤的事情你们怎么不跟我说。” 两个人一愣，看着顾辞安。 蕊心小心地问了句：“娘娘，柔婕妤的……什么事啊？” “还装傻！” 顾辞安发起脾气来也是吓人的。 蕊心凝心吓得不敢说话了。 顾辞安一眯眼睛看着她们：“你们要是不告诉我，不说全了，我就把你们派到别的宫里面去，以后你们都不能在我身边了。” 她这话出口，自己都想打自己。 威胁人这块她还是挺坏的。 这两个丫头估计吓坏了吧。 果不其然两个人脸色一变。 蕊心跪着过去抓住了顾辞安的腿：“娘娘，奴婢不离开你。” 她眼睛都红了。 顾辞安看着她红了眼睛，可怜兮兮的样子，一瞬间就崩盘了。 “哎呀，你哭什么，我就是吓唬吓唬你，不离开不离开，我也不可能让你离开的。” 自己吓哭的还是要自己哄。 抬手轻轻的给蕊心擦眼泪，凝心看着她，无奈地摇摇头，慢慢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土。 “娘娘是想知道为什么柔婕妤对您这么好吧。”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顾辞安大概就是想知道这个。 她其实这么多天隐隐有了自己的猜测了，但是不敢确定。 柔婕妤对她的好是不求任何回报的，就是单纯的想对她好，而且之前的那番话也是真真的想要保护她，让她平平安安的活着。 她的好，总是会有一个原因的，这个原因，是什么。 蕊心看着顾辞安，还跪在那里，手抓着顾辞安的衣角，抽噎着小声道：“是因为大少爷。” 果然。 顾辞安心里的想法似乎被证实了一些。
第15章 顾辞安的兄长，顾屿平。 年少便跟着父亲征战沙场，年纪不大，但是经验很多。 他也曾是明顺最明媚的小将军，是跟霍青一样让人移不开眼的少年郎。 所有人都知道，他会继承父亲的位置，会是又一个保佑国家百姓的神将。 但是大概是天妒英才吧，他都还没来得及娶妻生子，也没来得及见自己心爱的姑娘最后一面，便战死在了沙场，连尸骨都没留下。 而他心爱的姑娘，还在房中绣着嫁衣，等着他得胜归来娶她过门。 但是等来了得胜的消息，没有等来他。 姑娘哭得肝肠寸断，几度昏死过去。 一次次的寻死，一次次的被救回来，几次弥留之际她都看到那个少年郎踏马而来，笑着跟她说话。 但是醒来之后，又是一次次的荒凉失落。 一次次的绝望，她都想去寻找那个她爱的人，就这么随他去吧。 但是她还是被一次次的救了回来。 心如死灰，她没有任何想要活下去的欲望。 她只想去找那个少年郎，只想跟他一起。 她都还没来得及嫁给他啊。 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自己有多喜欢他，有多欢喜他也喜欢她。 没等来他的提亲，没等来他的迎娶，只等来了他再也回不来的消息，这让她如何接受得了。 她接受不了，郁郁寡欢，却在葬礼期间见到了一身白衣，披麻戴孝的顾辞安。 那个时候的顾辞安，麻木了一张脸，脸色惨白，没有任何的表情，走过的每一步都好像是踩在针板上一样的痛苦。 她捧着三个牌位，身后是三个棺木，接受着周围百姓沉痛的哀悼。 她那个时候被家里的人拉出来，远远地看着她。 “阿柔，她能受得了！你就要受得了！她可是同时的失去了父母兄长！” 这话钻进她的耳朵里。 没错啊。 顾辞安同时失去了三个亲人，父亲母亲和兄长。 她受得了吗？ 不能吧。 她只是麻木了吧，只是心痛到麻木了吧。 看着那样的顾辞安，她清楚，守孝过后顾辞安绝对不会继续的活着，她会做出来跟她一样的选择。 她恍惚找到了活下去的动力。 不再寻死。 她想，屿平一定是希望自己的妹妹好好活着的。 那她就替他完成这个心愿，让顾辞安好好的活着，她要去保护顾辞安，让她能够继续生活下去。 她不再寻死，这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之后她不断地往将军府跑，府里的人也就任由她了。 只要她不寻死，怎么都好。 那段艰难的时光，是她们两个一步步携手走过来的。 后来顾辞安选秀，她也就参加了选秀。 嫁给谁对她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她只要待在顾辞安在的地方，替屿平看着她平安的长大，这便是她最大的心愿了。 于是她进了宫，成了新皇的柔婕妤。 …… 顾辞安听完故事之后，什么都没说，只是慢慢地走出了殿外，坐在长廊下的台阶上，看着前方有些出神。 到底有多爱，才能愿意放弃自己，只为了保护他的家人平安呢。 柔婕妤为了她的哥哥，甘愿一辈子被锁在这深宫中，只为了时时刻刻的确定她的平安。 这样深刻强烈的感情，顾辞安只觉得内心好像是被什么重物压住了一般，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不断地叹气出声，蕊心和凝心站在她身后担忧地看着她。 “娘娘……” 蕊心轻声叫了一声，凝心抬手抓了一下她的手腕，示意她不要说话。 蕊心看着她，抿了抿唇之后不说话了。 两个人就站在顾辞安的身后，默默的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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