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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这不是什么诈骗方式？”施以云怀疑地看向她。 “我已经跟电视台确认过了，这场海选的确是他们主办的。”歆然挠挠头。 这活动跟她家BOSS连都搭不着，也不知道是怎么发的信息。 施以云扫了眼她递过来的平板。 原本随意的目光，在瞥到其中的一个评委名字时，倏地认真了起来。 杨舒予，国内美术界泰斗般的人物。 像他这样的人，不缺钱，又有些骨气在身上，平时很少会出来营业。 “应下吧。”施以云坐直了身子，修长的手指轮流轻敲着椅子扶手。 “应下？”歆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又重复一遍。 她跟在施以云身边这么久，也没见过她画过一笔啊！ “对。”施以云点点头。 她想要得到迟来的肯定。 尽管知道这件事情很蹊跷，估计跟慕秋水脱不开关系。 海选的评比就在大后天，主办方让参赛选手带一幅画过去。 包括杨舒予在内的几个评委，会根据画来评判是否能晋级。 施以云从杂物间里翻了很久，这才从一个落灰的角落找出她要的东西。 海选当天，施以云带着这幅画过去。 场地很大，最前面布有一个舞台。 各个选手根据序号轮流上去，向坐在第一排评委席的人，展示他的画作。 施以云低头看了看手机，离原本设定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但比赛仍没有开始。 她拧了拧眉头，留意到评委席上还空着一个位置。 “怎么还不开始呀？”坐在她身后的一个女生小声嘀咕。 “听说是有个神秘评委出了点意外还没到，所以要等一会儿。”女生身边的朋友压低了声音回道。 神秘评委？ 施以云左眼皮跳了下，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又过了十分钟，那神秘评委还没有来。 主办方等不下去了，就让评选先开始。 施以云前面的人很快都轮完了。 几个评委都嘴上很和蔼，行动很现实。 无论夸得怎么好听，最后决定晋级的都没几个。 “下一位31号选手。”听到主持人报到自己的名字，施以云走上去将画交给工作人员，让他帮忙投到背后的大屏幕上去。 底下安静了几秒，随后立刻响起惊叹的声音。 杨舒予停下手中转动着的水笔，眼底也掠过一抹惊艳。 灰暗阴郁的背景中，有一只艳丽的蓝紫色壮丽细尾鹩莺。 对比强烈的色彩，将美感发挥到极致的光影，一下就能抓住人心！ 施以云从容走到舞台中央，余光瞥到会场的入口处传来一些骚动，但很快就平息下去。 “这真的是你画的？”杨舒予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拉回她的注意力。 虽然能明显看出这张画还笔法青涩，有许多的不足。 但这跃然纸上的灵气，遮盖了这些瑕疵。 “是。”施以云捕捉到杨舒予眼中的惊艳，一开始还有些悬起的心，瞬间落了地。 那些夜里辗转的不甘，似乎在得到认同的这一瞬间被冲淡了。 “只要好好努力，你未来一定会有所成就。”杨舒予笑着看向她。 身后其他的选手听到他的话，立即就沸腾了！ 这么多选手以来，这是杨舒予给出最高的评价！ 另外一个评委显然也没想到，先是一愣，随后这才笑着道：“我没什么好讲的，只是希望以后能看到你更好的作品。” 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显然是给施以云晋级了。 正在主持人要示意工作人员打上标记的时候，忽听一道声音响起：“等一下，我还有些问题想要问。” 众人瞬间纷纷扭头。 只见慕秋水快步走至前排坐下。 她就是那个姗姗来迟的神秘评委！ “请问慕小姐有什么问题?”施以云与她对视着，心中已经有了预想。 慕秋水煞有介事地翻了翻面前有关于她的资料：“我看施小姐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接触绘画了是吗?” “没错。”施以云没有否认。 “我有些好奇，施小姐有什么好的天赋，是什么使你中断了呢?”慕秋水双手交叉抵在下巴下，笑得真诚。 所有人好奇地目光都汇聚到施以云的身上。 场地的最后一排，刚刚步入会场的男子在阴影中站定，并未往前走。 他凝望着站在舞台中央的女子。 看她扬了扬红唇，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是因为被指控抄袭。”
第15章 我们认识吗 施以云的话音落下，会场内安静了几秒，然后爆发出窃窃的私语声。 “怎么会呢？”慕秋水故作惊讶地伸手捂住嘴，但施以云还是捕捉到有一抹得意之色从她的眼底流转而过。 施以云握着话筒的手指收紧。 她现在很确定，慕秋水知道她是谁！ 五年前，刚上大学的她参加全国的一场绘画比赛初露头角。 正当她身边的老师与同学，都扭转一开始的偏见，对她另眼相看的时候，她忽然被扣上了抄袭的名头！ 原本属于她的画作，被慕秋水写入名下，并且在此之后节节高升。 她这个原创者，反而被指责成抄袭。 将原本满怀希望，刚从绝境中爬出来的她，一把再次推入万丈深渊！ 慕秋水与施以云对视着，摇头轻叹：“施小姐看起来这么有天赋，看起来不像是会做出抄袭这样事情的人呀！难道施小姐，你没有为自己澄清辩护过吗？” “当然有，但可惜与一些东西比起来，我的声音实在是太轻了。”施以云回看着她。 就算慕秋水的权势再怎么大，那暗箱操作做的再怎么小心谨慎。 她不相信会连一点点的痕迹都没有留下来。 这次回来，除了为了寻找那个人。 她还要将慕秋水强加到她身上的痛苦，用相同的方式，全部都还给她！ “我相信官方的裁判都是讲理的人，一定会好好地看证据，不会无缘无故地去冤枉人。”慕秋水恰似好意的提醒，“施小姐，如果真的占理的话，我想根本不用担心太多。” “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杨舒予忽然开口插进来。 原本柔和的面容，现在变得冰冷而僵硬：“该轮到下一个选手了。” 这话，直接就是在赶人了。 他眼底的厌恶与轻蔑，像是一枚针，狠狠地刺入了施以云的心里。 她闭上眼。 尘封很久的记忆忽然冒出来，那些冷眼和嘲笑萦绕在她的身边。 “哈，我还当是什么天才，原来就是个抄袭的！” “就是因为她，我现在都不好意思说我们学校的名字，就怕别人将我和抄袭连在一起。 “我都替她丢人，与她重名都嫌脏！” 施以云身子猛地一颤。 左手红绳上的挂坠轻轻晃动，一下又一下的触碰着她沁出冷汗的掌心。 她睁开眼，漆黑的眼底只剩下波涛翻涌后的平静。 主持人连忙上前圆场，施以云顶着台下众人讥讽的视线，大步离开。 她的背脊始终挺直，丝毫没有狼狈的影子。 慕秋水没能看到她落魄的模样，心下有些失望。 但转念一想到施以云被人唾弃的往事，被赤裸裸地揭露在莫永宁的面前，又不住地感到得意。 像莫永宁这样的人，怎么会接受一个占有污点的人呢？ 慕秋水想着，扭头想要去看莫永宁的表情，却发现根本找不到他的人影。 原本还洋洋得意的心，瞬间被浇了盆冷水。 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施以云走出门，正想掏出手机联系歆然，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子缓缓停在她的面前。 她刚想绕开，却见驾驶位上的车窗缓缓落下一半，露出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明媚的阳光从车后洒落，勾勒出线条如刀削般硬朗的脸。 “要顺利送你一程吗？”莫永宁看着她。 施以云凝眉，正想拒绝却被他抢先一步：“我与梁小姐之间定下了合作，你作为她的朋友，也不需要和我客气。” 平缓的语调，好像他们之间根本不是才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而是认识已久的朋友。 施以云还想拒绝，但忽然余光一瞥，留意到慕秋水的助理跑到会场出口。 她踮起脚，向四周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些什么。 施以云瞬间变了主意。 “好呀，那就麻烦莫先生了。”她清清嗓子，刻意从后面绕了一圈，笑吟吟地坐到副驾驶上。 施以云系好安全带，靠坐在椅子上。 透过身侧的后视镜，看到慕秋水助理呆愣地望向他们，她的唇角轻轻勾了勾。 “你家在哪里？”莫永宁捕捉到她细微的小表情，原本紧握方向盘的手松了松。 似是有一抹笑意，从他的眼底一闪而过。 “将我送到前面的路口放下就行，不麻烦莫先生了。”施以云礼貌而又客套地笑着向他点点头。 “一点都不麻烦。”莫永宁将车径直开过她刚刚所指的路口，根本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施以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上了艘贼船。 “我只不过是一个污点的人，你跟我离得太近，就不怕也被别人非议？”她嘴角微扬，语气里满是嘲弄。 刚刚慕秋水当众揭她短的时候，莫永宁也在。 他不可能没有听到。 莫永宁直视着眼前的路：“我从来不在乎别人一些虚假的非议。” “这可是被官方认定的抄袭，这样你还认为它是假的？”施以云回道。 她下意识地又握紧了左手的红绳，心中已经猜到，自己大概将会得到沉默的回应。 但突然，她听到一道平淡而又坚定的声音，从身侧响起：“我信你。” 施以云不敢置信地扭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眼前的信号灯由绿转红，车子缓缓停在十字路口。 莫永宁侧头看向她，深邃的双眼如同深潭：“官方的消息不一定公平，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施以云瞳孔微缩，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锦，我信你。”有道清软的女声忽然在她的脑中响起。 跨越了大段被她努力遗忘的时光，模糊却一下击中了她的心。 曾经也有人，这么坚定的站在她的身后。 可现在，却再也不见了…… 施以云感到喉间泛苦。 她竭尽全力，这才平息下汹涌的情绪，然后探究地看向莫永宁：“莫总，我们以前认识吗？” 如果不是这样，她想不出合理的解释。 听到她的话，莫永宁身子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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