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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中的嘲讽之意丝毫不加掩饰，三夫人眉头一皱，就纳闷道。 “当初不是说好等那病恹恹的陆氏死了再动手吗，你怎么这么急不可耐，哎……罢了罢了，总也是见不得人的事，闹大了也不好。卫家那边你就别担心了，母亲会给你打点好，至于你，以后就在孟家好好过，总之那陆氏也没多久活头。” 见三夫人要走，卫飞烟终于忍不住了。 “母亲，你真的想让我一辈子都待在这孟府后院？和一个病恹恹的女人争风吃醋？你知道吗，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可不止孟家一个。” 三夫人听出了卫飞烟的言外之意。 “飞烟，若是以前，你还有机会，可是现在……哎，还是好好的准备准备嫁人吧，母亲会陪你婚嫁后再走。” 见三夫人如此无情的丢下这句话就走，卫飞烟气得差点把牙齿咬碎。 这就是她的母亲，将一切的罪责都加在她一个人身上，难道三夫人就没有错吗？ 不，她才不要嫁给孟子朗，绝对不要！ 几日过后，孟家取平妻的消息在贵人圈子里不胫而走，不过这次孟家没有置办宴席，其中缘由，大家私底下都是知晓的。 当是给孟家一个面子，婚嫁当日也没有人来孟家凑热闹，只是当日花轿抬进府后，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婚房中，空无一人，新娘子卫飞烟不见了！ 孟家和卫家的人都急了，其中孟家急的是面子，卫家急的到嘴的肥肉也能丢了，三夫人在心里把卫飞烟骂了个狗血淋头，到头来还是和孟家的人一块儿出去寻找。 可是一天一夜过去，皆是无果。 卫家也因为这事，和孟家闹开了而彻底决裂，好在卫如双这边有陆氏护着，没有牵扯进这一事。 最终，三夫人只好讪讪而归，连卫如双都没招呼一声就独自溜走了。 琴槡将这样的消息传进卫凉歌的耳中时，她只是一笑置之。 “哀家早就知道卫飞烟不会那么乖乖嫁人，只不过她这一次算是把自己的后路也堵了，想来也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吧。” 琴槡皱起眉头，似有些苦恼。 “太后，奴婢觉得她一定会去找毓太妃。” 卫凉歌轻笑一声，看向殿外的宫景。 “卫飞烟想如何，那都是她自己的事儿，哀家可没工夫一直盯着她瞎闹腾。” 就在前两日，镇国侯已经传回消息，他已经处理好了淮南一带的灾情，在准备回京了。等镇国侯一回来，加上上次月香坊的账，她也要好好和毓太妃与沈相算一算了…… 半月后，便到了镇国侯回京的日子，京城内外自然是挤满了迎接贺兰烈的人，为了表现出皇宫对镇国侯的重视，卫凉歌还亲自代替皇上，出宫相迎。 在百姓的拥护中，太后仪驾和镇国侯的队伍相继回宫，这可把沈相艳羡死了，因为之前的事儿，他一直称病，连上朝都是三两回才来一次。 不过卫凉歌却觉得，按照沈相的性子，一定不会这么简单的在家里养病，或许他不过是打着养病的名头在家计划谋逆大计吧。 可那又如何？ 既然镇国侯已经回来了，打压沈相的时候，可就到了。 贺兰烈回来的第二日就是上朝之日，沈相也同样出现在了金銮殿，有了贺兰烈作为主心骨，武将们现下可是见谁都挺直腰杆，一点也不畏惧那些文官的烂舌头。 今日除了沈相贺兰烈，和垂帘听政的卫凉歌以及小皇帝外，白烬欢竟然也到了，这倒是有些出乎于她的意料之外。 不过卫凉歌向来都是公事公办，绝对不会参杂任何私人感情在其中，所以她只当那高位上坐着的人是个空气，扬声道。 “贺兰爱卿救灾有功，陛下可要赏赐些呀？” 宗乐祁苦恼的皱起小眉毛，转头看向了白烬欢，白烬欢对他笑笑却不说话。 宗乐祁又转头看向卫凉歌。 “母后的意思呢。” 卫凉歌知道白烬欢这是故意让她出面解决，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感情你大爷今日来这，是看戏来的。 “贺兰爱卿，你可有什么想要的恩泽，大可以随便提。” 这样的态度，更是让旁边的沈相恨得牙根痒痒，本来这些恩泽都该是他沈家的，如今让这山野匹夫夺去，真是气死人了。 贺兰烈想了想，然后皱眉道。 “救黎民于水火，乃为官之本，微臣没有什么奢求。” 沈相瞥了贺兰烈一眼，心道这匹夫也学会打官腔这一套了，装，继续装，本相看你和那百里柔要搞出什么把戏来。 卫凉歌点点头，似乎觉得贺兰烈所言在理，一副感怀的模样。 “贺兰爱卿的确为大周栋梁，这样的人才让你归去桃园实在可惜，不如今后就在京里任职可好？” 什么？在京任职？ 镇国侯的位子已经是一等一的好，再给贺兰烈个什么头衔，还让不让沈相活了，太后这就是摆明了要削权啊！
第76章 秋后算账 旁边，白烬欢眸光一闪，嘴角似乎有他自己都未察觉出的笑意流淌而出。 有人是笑了，有人可是要惨了！ 沈相很是错愕，甚至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太后，镇国侯如今位众百官之首，若是再加官进爵，恐怕就只能是摄政王了。” 沈相主动将此事提出，自然是有他的打算，因为他知道自己这样一提，朝臣中一定有文官反对，还有一些有了异心的武将会羡慕。 哪一个武将不是拼了自己的性命杀敌才换来的爵位官职，可是这个镇国侯只不过是去救灾而已，如此就让他坐上摄政王的位置，一定会让有些武将心生不满。 就算是现下，在沈相提出这句话时，就已经有了一些年轻武将们脸色不好了，虽然他们极力想掩藏，可到底是武将，学不会文官那种做作样子，心里想什么就自然而然的表现出来了。 贺兰烈不蠢，他自然察觉到了身旁文官武将们的异样眼神，他立即对着卫凉歌道。 “太后请收回对臣的恩泽吧，这些本就是臣等的职责所在，若还要加官进爵，臣是万万担不起的啊！” 白烬欢看了一眼帘子后面的卫凉歌，他也很想知道，这个女人究竟会如何处理眼前的棘手问题。 卫凉歌并没有忽视此刻沈相嘴角的得逞笑意，她却是做出了一副不明白的样子，道。 “贺兰爱卿，沈爱卿，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呢，哀家什么时候说过要给贺兰爱卿加官进爵了？” 是啊，卫凉歌只说让贺兰烈继续在京任职，那什么摄政王的位置，只是沈相在那自己说的，她可半个字没提。 沈相也突然反应了过来，方才是他太着急了。 “那太后的意思是……” 卫凉歌嘴角笑意不减。 “哀家记得，巡城官的位置倒是空了许久……” 此话一出，满殿寂静，就连白烬欢的眸光都闪烁了一瞬，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卫凉歌的用意。 巡城官虽说不过区区四品京官，但是所管辖的区域可是整个京城内外，换句话说，今后无论沈相还是谁想在京城里搞小动作，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能不能避开巡城士兵的视线。 自然，卫凉歌说完了这话后，聪明如贺兰烈，也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卫凉歌要的报复，不仅仅是皮肉上的单纯报复，而在报复在沈家心坎上的。 她要的也不仅仅是削权，还有打压！她要告诉沈相，哀家就是要留着镇国侯在京，哀家留下他就是要对付你的，你能奈我如何？ 沈相也明白了过来，心中暗惊这太后的毒辣的同时，抬头便道。 “太后，这会不会太委屈了镇国侯？” 卫凉歌眯眼瞧着沈相，这老狐狸的狐狸尾巴都要急的藏不住了，官职给高了不行，给低了也不行，真是可笑。 她不理沈相，直接转头看向了贺兰烈。 “贺兰爱卿，你对这巡城官一职如何看？” 贺兰烈瞥一眼沈相，心中冷笑，随即声音格外高亢。 “臣自当领旨！” 沈相身子一颤，差点一口老血要喷薄而出。 卫凉歌故作关怀，心中却早已经乐翻天。 “哎呀，沈爱卿这是怎么？脸色如此不好，难道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看看？” 沈相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稳住自己没有当场晕倒。 “臣谢过太后关怀，臣可能是久病以后身子未好全，就不必惊动太医了。” 卫凉歌点点头。 “那行吧，既然沈爱卿身子不舒服，也没有什么其他重要朝事需要处理，既如此，今日便上到这吧，国师你说呢？” 白烬欢微微转头看来，眸光与之对视，卫凉歌突然有些慌，下意识避开，心里暗骂自己没事干嘛往枪口上撞。 他嘴角一扯，随后转头又看向了宗乐祁，宗乐祁明白白烬欢的意思，然后稚嫩的声音响彻在了金銮殿中。 “退朝！” 这一场仗可谓是打的漂亮，就连贺兰烈都在等朝臣们走完后，给卫凉歌竖起了大拇指。 “太后这招用的可真厉害，瞧瞧刚刚沈渊那青黑的脸就知道定气死了，微臣佩服哈哈哈哈哈！” 这时候白烬欢牵着宗乐祁走下来，神情却是和平日里一般的淡然，他先是看了眼贺兰烈，然后眸光落在了卫凉歌身上。 “这一次你做的太狠，可能会物极必反。” 卫凉歌明白他的意思，有时候把一个人逼得太过，很有可能会达到反效果，她耸了耸肩。 “没关系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我不出招也并不代表别人会和我好言好语，与其被动行事，不如在最糟糕的局面来临之前，做好最完全的打算。” 而这巡城官，只是打压沈相的第一步。 接着，就是毓太妃了…… 账得一笔一笔来，总之她卫凉歌向来都是有仇必报！ 看着卫凉歌眼中丝毫不掩藏的异彩，白烬欢不再多言了，他看着自己牵着宗乐祁的手。 手是好手，骨节分明，可这双手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沾了多少腥。 在这权谋泥潭里中生存的每一个人，又有谁能摘的清呢，都是深渊沉浮，进了也就罢了，不过还好，卫凉歌也算是个有脑子的。 他嘴角又是不自觉勾起，拉着宗乐祁离开了。 今日白烬欢的心情似乎不错，回到了长央宫后，便让宗乐祁自行去玩儿，也不逼着他去上书房，随后他独自一人进了寝殿，在墙壁上的一个暗格里，拿出了一个尘封了不知多少年的画卷。 随后，他抚去了画卷上堆积的灰土，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 展开画卷，上面画了一幅美人图，美人穿着狐裘披风，抱着个小白狐狸，正在雪地里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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