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西楼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曾广闻虽然不乐意,但还是吩咐厨房多加了几个菜。 席间,燕西楼忽而好奇地问道:“早就听闻曾大人夫妻伉俪情深,怎么今日不见尊夫人?” “拙荆身子不好,不便见客。”曾广闻语气略显冷硬地说道。 如果说一开始曾广闻还看在大家同僚一场的份上,给燕西楼几分薄面的话。那么此刻的他已经完全把「不耐烦」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偏偏燕西楼像是全然察觉不到似的,自顾自地说道:“那真是可惜了,听闻尊夫人身子不好,我恰好认得一个医术不错的大夫,本来还想介绍给曾大人的……”
第六十一章 故意试探 听到这儿,曾广闻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不少:“不知燕世子所说的大夫是?” 燕西楼微微一笑:“燕某不才,恰好同药王谷的谷主有几分交情。” 话音一落,便见曾广闻脸色一沉,冷声道:“燕世子的好意曾某心领了,只是拙荆的病由来已久,就不必劳动药王谷费心了!” 燕西楼不动声色地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继而说道:“既然如此,燕某也不勉强。” 两个人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了几句,一顿饭终于结束了,临行前,燕西楼突然顿住脚步:“曾大人府上的茶不错,不知是哪个心思灵巧的丫头所泡?” 曾广闻把脸一沉:“让燕世子失望了,茶是拙荆泡的,并非什么心思灵巧的丫头。” 显然,他把燕西楼当做了金陵那些个风流成性的纨绔。 燕西楼一愣,旋即歉然道:“抱歉,是燕某唐突了!” 接着又大加赞叹了一番曾夫人的茶艺如何如何高明,最后在曾广闻脸色越来越黑,几乎快要兜不住火的时候被习凛强行拉走了。 …… 从曾府出来后,习凛忍不住说道:“世子,您今日的行为似乎有些反常……” 燕西楼轻飘飘睨了他一眼:“怎么个反常法儿?” “有点儿死皮赖脸……”习凛犹疑了一瞬,随即十分耿直地说道。 燕西楼嘴角一抽,旋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还有呢?” “虚情假意,厚颜无耻?” “接着说。”燕西楼微笑着看着他。 习凛想了想:“拈花惹草,色胆包天?” 话音刚落,身后便挨了一脚:“哎呦!世子,咱们说话归说话,您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啊!” “爷乐意,怎么着了?还有,爷动的不是手,是脚!”燕西楼没好气地瞪他。 “不怎么着,您是世子,您说了算!”说着,习凛又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就这样还想博得青姑娘青睐……” “你说什么?”燕西楼危险地眯了眯眸子。 习凛身后一紧,果断改口道:“属下说今天天气真好!” “哼!”燕西楼凉凉瞥了他一眼,没跟他计较,道:“爷今天那是为了试探曾广闻!” “是是是!”习凛立刻狗腿地笑笑,接着道:“那依您看,这位曾大人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燕西楼突然笑了一声:“我今日算是明白曾广闻为何在这梁州一蹲就是二十年了!” 回想着方才的情形,习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委婉道:“这位曾大人的性子的确有些……不讨喜。” “嗤!”燕西楼轻嗤一声,摇头叹道:“何止是不讨喜,简直就是个棒槌!怎么说也是在官场上混迹了二十年的人了,身上一股文人的清高迂腐气不说,说话又难听,连带着所有的情绪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 “这样的人,别说是升官了,没丢掉那顶乌纱帽已经是老天爷眷顾了!” “这么说来,恶钱的案子曾大人并不知情?” 燕西楼唇角轻扬,凤眸中浮上几分高深莫测的意味儿:“他当然不知情,否则这次来梁州的就不是我,而是金陵的钦差了!” “那照这么说,这位曾大人还是很得圣心的。既然这样,皇上为何一直不给他升迁呢?”习凛不解地问道。 “这就是当直臣的代价了。”燕西楼意味深长地说道。 皇上是喜欢直臣,但却不会喜欢把一个说话难听的直臣天天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毕竟皇上也是人,但凡能过得舒坦点,谁都不想给自己添堵不是! 习凛瞬间明白过来,随即又皱眉道:“可话又说回来,既然恶钱的案子曾大人并不知情,那咱们这一趟岂不是白折腾了?” “非也,”燕西楼摇了摇头,眸中紧跟着划过一抹深沉:“不知情,并不代表这件事就与他无关。” 习凛却是听糊涂了,正要问个清楚,一回头就看见自家世子怀里扑进来一个孩子—— “燕叔叔!”惊鸿高兴地喊了一声,然后整个人跟个小炮弹似的,一头扎进了燕西楼怀里。 燕西楼弯腰将他抱起,两个人亲昵地顶了顶额头,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再自然不过。 一瞬间,燕西楼整个人身上的气场都变得不一样了,眸中写满了温和的笑意,“怎么一个人,你娘亲呢?” “娘亲和药叔叔去药王谷了,说是有事要办,所以不能带我一起。”惊鸿垂下了小脑袋,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明槿和木茗没跟着你?” 惊鸿没吭声,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是趁他们不注意偷偷溜出来的呢! 燕西楼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倒也没拆穿,只是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问道:“惊鸿想不想去找娘亲?” “当然想!”惊鸿立刻不假思索地答应,随即又摇了摇头,蔫了下去:“但是娘亲说了,不让我到处乱跑。” 燕西楼挑了挑眉,再次抛出了诱饵:“燕叔叔恰好有事要去一趟药王谷,你若是想去,咱们可以一起同行。” 惊鸿开始纠结了,心里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末了抬眸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那……万一娘亲生气怎么办?” 燕西楼心中不免好笑,抬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就你鬼主意多!行了,你娘亲若是问起来,自有我替你担着,这下可以安心了吧?” “燕叔叔果然仗义!”惊鸿顿时笑眯了眼睛,好听的话像是不要钱似的一筐一筐地往外倒。 回到客栈,明槿和木茗发现惊鸿不见了,两个人都快急疯了,此刻见着燕西楼把自家小主子送回来,自然是对着燕西楼好一阵感激。 叮嘱了惊鸿几句,燕西楼便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内,习凛看着他,几次欲言又止:“世子……” “有话就说,不想说就憋回去!”燕西楼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咱这的恶钱的案子还没查出个子丑寅卯,您这个时候跑去药王谷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啊?”
第六十二章 夜探钱庄 燕西楼凉凉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是想说我不该为了讨好喜欢的姑娘,置案情于不顾,对吧?” “额……属下没有这个意思……”习凛略显心虚地讪笑。 燕西楼也懒得同他计较,直接吩咐道:“去准备两身夜行衣,晚上跟我出去一趟。” “世,世子,大晚上的,这不合适……吧?”夜探闺阁什么的,绝非君子所为啊,尤其青姑娘的闺阁可不是那么好探的,他还想好好活两年…… 话音刚落,燕西楼便一记爆栗敲在了他的脑门上:“想哪儿去了?!我是让你跟我一起去查案!你家世子我像是那种拎不清轻重缓急的人吗?”再说了,汣儿如今在药王谷,他就算真的想做点什么也不方便不是? “噢噢,属下这就去准备!”习凛连声应下。 夜阑人静,一前一后两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梁州最大的丰泰钱庄内。 “世子,咱们这大半夜的,来钱庄干嘛?”习凛压低了声音问道。 “来验证我的一个猜测。”燕西楼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库房的方向。 习凛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您是怀疑市面上的恶钱都是通过这个钱庄流出去的?” “可全梁州城的钱庄我之前都已经派人查遍了,当中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那是之前,至于现在么……”燕西楼无声地勾了勾唇,道:“鱼饵已经撒出去,现在也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二人悄然潜进了丰泰钱庄的库房内,发现这里和寻常的钱庄并无什么不同,里面堆满了一个个上了锁的红漆木箱,习凛从袖中摸出一截细铁丝,撬开了其中一个箱子的锁,一番检查后低声道:“世子,这里面就是普通的银锭,并没有什么恶钱。” 燕西楼拧了柠眉,正要说些什么,突然察觉到外面的动静,朝习凛比了个手势:“嘘!有人来了!” 二人迅速躲在了房梁上。 外面进来一男一女两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进到库房后,男子关上了门,动作熟稔地沿着墙壁摸索到了镶嵌在墙上的一盏烛台,就在习凛以为他要点灯而暗生警惕的时候,却见他轻轻转动了烛台。下一刻,地面的石砖突然向下倾斜,露出了一个三尺见方的入口! 那一男一女先后进入密室当中,没多久,机关便自己合上了。 燕西楼和习凛从梁上轻轻落下,习凛二话不说直接就去转动墙壁上的烛台。 “别动!”燕西楼急忙制止,不想却还是晚了一步,这厢习凛已经转动了烛台。然而他们方才所看到的密室入口并没有出现。反倒是四周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一排排箭孔,紧跟着便有密密麻麻的暗箭从四面八方飞射而来! “世子小心!”习凛惊呼一声,燕西楼迅速反应过来,二人立刻背靠背站在一起,互相阻挡着四周的箭雨。 就在这时,库房的门被人打开,方才进到密室里的二人从外面走了进来,黑暗中,为首的男子被身上的黑色斗篷遮去了大半张脸,桀桀冷笑道:“不愧是锦衣卫都指挥使,燕西楼,我果然还是小瞧你了,竟然能找到这里来!” 燕西楼却是漠然轻笑一声,长袖一挥。霎时间,所有的暗箭都被他用内力聚在了一起。下一刻,直直朝着门口的二人飞去! 斗篷男子将女子护在身后,仓皇躲避迎面而来的箭雨,慌乱之中脸颊被箭矢擦过,留下了两道血痕,看起来狼狈又难堪。 “啧啧,看来你们南越人也不过如此!”燕西楼毫不客气地讥讽道。 斗篷男子脸色倏地一变,“你早就料到了?” 燕西楼不屑地轻嗤一声,压根就没搭理他,直接对外面喊道:“行了,热闹看得差不多了,再不出来是都皮痒了吧!” 话音一落,外面突然围上来十几个高手。 斗篷男子在看清他们身上飞鱼服的那一瞬,脸色顿时难看极了,他自以为做了一次黄雀,不想在黄雀的背后还站着一个猎人! “今日是我轻敌了,燕西楼,咱们走着瞧!”斗篷男子阴狠地撂下这话,虚晃一招,随手甩出一只烟雾弹便带着身边的女子飞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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