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来的是董德妃,是冷酷的真相。 “尤听容你太可笑了!你以为陛下为何要带你一同进入猎场?” “你只是一颗棋子,带上你,让行刺者以为皇上是在寻欢作乐,因而放松警惕。你不过是个活生生的肉盾,是陛下的挡箭牌,你的死活他根本就不在乎!” 董德妃看着尤听容怀里宝贝似的抱着的相思木,笑的直不起腰,“相思木?这只是他手指缝里漏出来的一点施舍,是可怜你!” 回忆到这里,尤听容不愿再想,重重盖上了匣子,险些夹了自己的手。 也顾不上用晚膳了,喝了两勺鸡汤,便倒头睡下了。 秋夜黑沉,府里的树早早空了枝头,只余花圃里几丛金菊勉强维持生机,到了午夜时分,伴随一声惊雷,淅淅沥沥的雨水透着沁骨的寒意落了下来。 睡梦中的尤听容发起抖来,紧紧地抱着自己的手臂,牙关都在哆嗦,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睡在小榻上的青町听见动静,慌忙翻身下床,光脚踩着冰凉的奔到床沿,“小姐!小姐您怎么了?小姐您快醒醒……” 尤听容在宫里住了几天,回来又是心事重重,还偷偷摸摸带着青町跑了一趟池府,回来后晚上的鸡汤都没喝进去,青町本就担心的不得了。 当下便要出去喊人,被清醒过来的尤听容抓住了手。 “小姐!您别怕,您是做梦了,魇着了。”青町隔着被子搂着尤听容,温柔地拍着她的手臂,“青町陪着你。” 尤听容贴着青町热乎的脖子,心头稍定,回手抱紧她,“别离开我,我好冷,好痛。” 青町爱怜地红了眼眶,保证道:“我永远陪着小姐,等小姐成婚、生子,即便小姐成了老太太了,青町也还做你身边的老妈妈。” 尤听容默默流泪,听着真好,希望她这一次,能活到白发苍苍那一天。 在尤听容可怜巴巴的眼神里,青町擦了脚陪她躺在一个被窝里,一下一下拍着尤听容单薄的后背,“天转凉了,转眼就要入冬了,明儿我给小姐换厚被子,小姐怕冷,在捂个热汤婆子,就不会冷了。” “待天晴了,我陪去庙里给小姐求个平安福……” 在青町的絮絮叨叨中,尤听容安安稳稳地再度睡过去,好久才舒展了眉头。 青町轻手轻脚地起身,亲自跑去老太太院子里,说了昨夜雷雨,把大小姐惊着了,做了半宿的噩梦。 “小姐半夜才重新睡下,我就没舍得叫她,误了给老太太和老爷请安,还请老太太和老爷莫怪。” 老太太自然理解,只怕是在宫里碰见事了,当下取出一串佛珠,“这是我从祁阳带来的佛珠,庙里开过光的,压枕头底下,治梦魇最好。” 青町恭敬地接过,“多谢老太太。” “昨日就提不起精神,晚膳也没吃,这几天要入冬了,这样下去可不行。”尤贵泰在一旁听着,心里还是不放心,“一会儿叫有财跑一趟医馆,还是看看大夫放心。” 他现在看尤听容跟眼珠子似的,尤听容正是说亲的好年纪,可耽搁不得。 这样想着,尤贵泰又觉得尤听容身子弱了些,这几个月都病了几场了,吩咐三姨娘道:“你去库里,寻些燕窝、人参之类的滋补之物,日后大小姐每日的燕窝不能断了。” 三姨娘心里酸的都滋滋往外冒水了,还得笑着答应。 青町正想告辞回去,恰巧碰见才出去找大夫的有财,一溜烟地窜进来了。 “老爷!老太太!贵人来了!”
第51章 :“她1贯是恃宠生矫的。” 尤贵泰精神一震,连忙起身,急问:“什么贵人?” 有财一张嘴直哆嗦,一副惊喜至极的模样,吞吞吐吐了好久才说出来,“来人说是华国公夫人!” “什么!?” 房间中的几人几乎都长大了嘴巴,异口同声。 尤贵泰一颗心跳的都控制不住了,顾不上主子的矜贵了,一把抓住有财的肩膀,“可有拜帖?” 有财这才取出手中攥的紧紧的一张拜帖,两人因为太紧张了,尤贵泰抽了两次才抽出来。 一入手,尤贵泰就知道来者何等尊贵。 不同于普通管家的蜡纸拜帖,这是一张薄薄的青铜金属片,来者身份镂空刻凿在铜片上,是华国公夫人! 尤贵泰欣喜若狂,“快!请到大堂,务必奉上最好的茶!” 临走前,尤贵泰扶起老太太,“母亲,华国公夫人身份显赫,辛苦您亲自接待,方显重视。” 至于平常待客的三姨娘,作为妾室,连露脸都不配的。 —— 紫宸殿 单允辛垂头看着手中的纸条,盯着“华国公夫人”几个字出神,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常顺在一旁看着,脚尖都有点绷不住了,心里七上八下。 这是监视尤小姐的人传回的消息,常顺忍不住在心里长吁短叹,不是都顺应陛下了吗?运金桂树的旨意都传出去了,又闹了什么幺蛾子,把陛下都给气笑了。 她是躲得远远地,可怜他们做奴才的,脑袋都别在裤腰带上办差。 单允辛瞥见常顺小心翼翼的眼神,把纸条一递。 吓得常顺连退几步,“陛下?” 单允辛手指一蜷,踱步到香炉前,把纸条扔了进去,“华国公夫人受池夫人所托,拜访了尤府。” 常顺脑门上沁了细密的汗珠,不敢接话,生怕落得个窥探圣心的罪名。 “你猜猜,华国公夫人是为什么而去?” 常顺嗓子发干,悄悄清了清嗓子才小心地赔笑道:“奴才愚钝,哪里猜得透……” 单允辛笑容凉薄,眼神不定地看着香炉里袅袅升起的白烟,声音不容拒绝,“朕让你猜,是谁清了华国公夫人屈尊降贵去拜尤家的门?又是所图为何?” 常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后背心都被冷汗湿透了,“皇上饶命,奴才不敢猜呀!” 常顺连连叫苦,该不会池家失心疯了,真要为小池大人求娶尤小姐吧?这要是成了,陛下岂不是要气疯了! 小池大人少年意气,池尚书怎么就点了头了? “谋划的人都敢,你一个猜的人怕什么?”单允辛饶有兴致地打量他,瞧着常顺发颤的背脊,似乎真是好奇。 常顺脑子里灵光一闪,“回禀圣上,尤小姐金尊玉贵的,性子难免骄纵些,奴才哪里敢比?” 单允辛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稍稍舒缓,“她一贯是恃宠生矫的。” 语气里满是无可奈何,“罢了,她爱玩闹,朕便再顺她一回。” 总归是翻不出自己的手心,让她心甘情愿也好。 —— 尤府 老太太站在堂屋门口,老远就见到一位衣着华贵、云鬓高耸的夫人带着四五个丫鬟走近前来。 华国公是世袭的外姓勋贵,祖上是开国大将,现在虽不掌兵,但依旧掌管水运,深得陛下倚重。 华国公夫人更是书香世家的小姐,其父是陛下当太子时的师傅,不容小觑。 老太太虽然年长,还是下了台阶迎上前去,“老身拜见华国公夫人。” 华国公夫人亲自扶着她,笑容亲和,“老太太是长辈,应该是我向您行礼的。” 离近了,才看到华国公夫人衣裳上华丽的织花,以盘金法绣满了牡丹,衣领和袖口甚至缝了一圈珍珠,更别提袖口露出的一对碧绿的翡翠镯子,处处都在彰显着显赫的身份。 只是此时她态度和善,丝毫没有摆架子。 华国公夫人也没想到好友竟然会托自己说媒,对象还是上不得台面的七品小官,而且还这般仓促。 虽然知道池卿朗的为人,可急成这样,免不了让华国公夫人疑心,不知是否是尤小姐已经有喜了,实在等不得? 但池夫人开口了,她还是放下身份上门拜见。 青町默不作声地跟在老夫人身边,帮着奉茶,她有种直觉,华国公夫人到访,恐怕和大小姐有关。 一落座,华国公夫人喝了茶,稍稍松了口气,虽然门第寒酸,但这茶水还是讲究的,用的都是晨露,还算甘醇。 “国公夫人莅临寒舍,不知有何见教?”在尤贵泰清了好几次嗓子后,老太太难得文绉绉地问道。 华国公夫人立刻挂上笑,她知道主事的是尤贵泰,因而是对着尤贵泰说的,“老太太和池大人客气了,我来是有一桩喜事呢!” 尤贵泰呼吸都急促了,紧张地盯着华国公夫人,屁股只沾了一半的椅子,腰背也挺得笔直,“不知……国公夫人说的是什么喜事?” 华国公夫人道:“尤大人有一位如花似玉的千金待字闺中,我便是受人所托,为她而来,只盼尤大人不要舍不得。” 尤贵泰心中狂喜,脸色红润,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住,追问道:“国公夫人要为小女说的,是哪一家的公子?” “尤大人猜不到吗?”华国公夫人看出了他的迫不及待,知道此事稳了,“昨日万寿节上,尤小姐与池家大公子一曲《雁落平沙》何等情意绵绵,就连皇后娘娘都赞是郎才女貌的一对人。” “我便是受池夫人所托,为小池大人说媒来了!” 尤贵泰笑的嘴都合不上了,恨不得立刻答应下来。 还是老太太记挂着尤听容的心愿,赶着问道:“国公夫人为池家求得是什么位份?” 尤听容那一场大病,就是因为想做个明媒正娶的正房太太,老太太心有余悸,不敢由着尤贵泰脑子一热就什么都答应了。 华国公夫人闻言侧目,没想到尤家还有些心气,笑着回答:“老太太疼爱孙女,您放心,小池大人真心实意地求娶尤小姐,自然是做八抬大轿娶进门的正室。” 老太太大松一口气,尤贵泰更是喜得昏了头,当即拍板答应下来。 华国公夫人记着池夫人的嘱托,一定要快,于是继续道:“这纳采之后,便是问名,请老太太将尤小姐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写下来吧,池夫人的马车就在外候着呢。” 在尤贵泰和老太太疑惑的目光中,华国公夫人也觉得有些荒唐,只好随口找了借口,“少年人的情爱总是猛烈的,池夫人又急着儿子的终身大事,今日拿了名就要去灵感寺占卜。” “若无意外,今日便知会老太太。”华国公夫人掰着手指头一算,“明日池公子就亲自来定亲,请期,两家的事就定下了!” 尤贵泰虽然奇怪,但他也怕夜长梦多,生怕到手的金龟婿没了,更怕尤听容到时又生了反骨,所以答应的爽快。 这问名之事还是得经过尤夫人,尤贵泰赶紧催人去请尤夫人过来,尤夫人匆匆提笔写了尤听容的生辰八字。 又亲自送了华国公夫人到府门口,眼睁睁看着华国公夫人拿着红封装着告辞离开,又将红封递给了另一辆马车里的人,随后那辆马车绝尘而去,直奔灵感寺方向。 待尤夫人再回内院,下人们已经忙成了一团,尤贵泰直接告假留在家中,命三姨娘开了库房,正使唤管家把所有值钱东西都收拾出来。 三姨娘看着东西全被搬出来,尤贵泰一点都不心疼地挑挑拣拣,不是好的还不要,心疼的不得了。 “老爷,大小姐的婚事要紧,可以后小少爷也要娶亲呀,都陪嫁出去了,往后可怎么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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