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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下来，她多少有些死心了。 一开始她还想着，厉战受伤这事儿有可能是以讹传讹，毕竟哪有那方面受了伤，还能像厉战这样心里不扭曲，还一如既往很阳光很暖男的？至少也得阴郁易怒点吧？ 但……加上昨晚，她跟厉战同床共枕都第四次了，除了帮她暖身体那晚特殊情形之外，厉战都连连碰她都不碰一下，非礼勿视非礼勿做的。 要么就是她魅力不够，要么就是厉战真不行。 那肯定是后者啊！ 等等……她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前晚不还心里发誓，厉战要真对她动手动脚的话，要把人家一脚踹下床吗？ 现在自己反而怪人家没有对她动手动脚的了？ 一定是脑子瓦特了！ 夏涓涓摇了摇头，把这些难以启齿的想法都甩到一边，开始包饺子。 厉战和仨小崽子贴完了对联，门口放了一根木头当拦门杠之后，也洗了手帮着包饺子。 不一会儿就包好了两大盘，放在外面零下的天气里冻着。 中饭吃的是羊肉面。五斤带羊骨的羊肉下锅，先熬成浓白的羊汤，羊肉则是切片。 然后和面擀薄，用刀切成细细的面条，下锅煮熟，捞出后，洒一把烫熟的小菠菜，直接添上热腾腾的浓白羊汤，只用盐和小葱芫荽调味，再放入厚厚的羊肉。 在寒冬腊月零下的天气，吃这一碗羊肉面，简直暖到了心里。 下午周秋荷带着俩闺女和她家冬宝过来串门， 欢欢和英英，还有冬宝也都穿着新衣服，小脸蛋冻得红扑扑的。 镇上供销社从昨天开始歇业，等初五之后再开门，周秋荷也就放假了。 郑主任提前给她支取了腊月的工资和工分，又给她争取到了正式员工内部价买东西的福利。 虽然没有便宜多少，但也让她很受宠若惊了。 周秋荷是想问，年夜饭要不要大家一起去二哥家里吃。 王桂香见识过夏涓涓的厉害，不敢上她的门吃闭门羹，就去找了周秋荷。 这当然是刘兰的意思，厉战这个最有出息的儿子对她越来越疏远越来越冷淡，她怕啊！ 当然要趁着过年的特殊时刻，好好地拉近母子之间的关系！ 夏涓涓笑道：“我反正是不去，我一个人自由惯了，不乐意那么多人一起吃。再说了，她那么不待见我，我还怕她单给我下毒。不过，别人去我是不会拦着的。” 说着，斜了厉战一眼。 周秋荷一听，松了一口气，笑道：“你不去我也不去了！以前没分家的时候，一大家子的饭都是我和大……都是我们张罗着做，累死累活的，结果上桌的时候，啥好吃的都没剩了！简直气死人！这次让二嫂自己去辛苦吧！” 得到了答案，周秋荷又家常了几句，就回去了。 厉战抱着肩似笑非笑地看着夏涓涓，有些委屈似地说道：“刚刚那是什么意思？说得好像你不去，我能上赶着去似的。” 夏涓涓无辜地眨了眨眼，道：“我又没说你的名字，你干嘛对号入座？” 厉战都无奈了，这挑起话头的是她，现在还撇的一干二净的，反而说他‘对号入座’…… 唉……谁叫是自己媳妇呢？哪怕自己吃了亏也得哄啊。 “我也不去。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哪有撇下自己家，跑别处守岁的？” 小文凑上来，问道：“妈，那我和小武，贝贝，我们明天是不是可以不用去给奶奶拜年了？” 三小崽子对刘兰和王桂香是恨到了极点的，平常见到了都不肯叫人的，更何况去磕头拜年了。 夏涓涓愣了一下，然后再度斜了厉战一眼，笑道：“问你四叔。” 厉战有些郁闷，为啥都叫夏涓涓妈了，却还叫他四叔。 不过他也不勉强他们，抬手揉了揉厉文的头，道：“你们不想去就不去，不勉强。” 夏涓涓看着厉战，心里倒是产生了些疑惑。 厉战以往每年都把几乎全部津贴寄回家给刘兰，按理说应该跟刘兰这个妈很亲，很孝顺才对。 但看这两天厉战的态度，又分明是对刘兰很疏远的样子，都把她给弄糊涂了。 别的不说，就说把给刘兰的津贴减了一半，到五块的事儿。 虽说明年要盖房子，仨小崽子也陆续都要去上学了，花销的确会变大不少。 但厉战要真是孝顺，肯定宁可苦媳妇孩子，也不会克扣自己妈的吧？ 而且，厉战之前还说他明年的津贴能涨不少的…… 夏涓涓微微蹙眉，她突然发现，眼前这个男人好像比自己想得要复杂得多。 冬天日短，年夜饭是一年中吃得最丰盛的一顿，因此早早就就开始准备了。 到了暮色四合的时候，也就开饭了。 小菠菜炒鸡蛋，冬笋炒腊肉，凉拌木耳，爆炒大肠，清蒸鲈鱼，醋溜白菜，小鸡炖蘑菇，炸丸子，还有两盘各种肉馅的饺子，一个肉丸菠菜汤。 荤素差不多有八九个菜或者汤了，厉战和仨小崽子一样，对于夏涓涓的厨艺简直崇拜到了极点。 开饭之前，还要先放鞭炮。 夏涓涓还是怕，站得远远儿的，让厉战带着小文和小武去放。 “妈妈，贝贝怕！”贝贝年纪小，对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也有些怕，就躲在夏涓涓的身边，早早地举起小手，想要捂住了耳朵。 不过贝贝穿了棉衣小身材胖乎乎的，小短手举起来之后也够不到耳朵，这捂了个寂寞。 夏涓涓忍不住笑，也顾不得捂自己的，就用手将小家伙的小耳朵包了起来：“不怕的，妈妈帮你捂着耳朵。” 鞭炮噼里啪啦地响起来，小文和小武毕竟是男孩子，围着鞭炮开心欢腾得不得了。 厉战注意到自己媳妇一边捂住贝贝的耳朵，一边吓得歪着头用肩膀去挡声音，忍不住又是怜爱又是想笑。 他快步走过去，温热的大手捂住了夏涓涓的耳朵，一边忍不住揶揄道：“都这么大人了，还怕鞭炮声啊？真……可爱……” 哪怕捂了耳朵，鞭炮声也不小，夏涓涓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上有些发烧，再注意到厉战说了什么，就大声问道：“啊？你刚刚说什么？” 厉战抿嘴笑了笑，凑到她耳旁，隔着自己的手，笑道：“啥也没说。” 夏涓涓：“……” 啥也没说？骗三岁小孩儿呢？这男人八成是说了她什么坏话！
第101章 守岁 吃过了年夜饭，周秋荷和厉杰带着几个小崽子过来串门。 除夕夜本来就是要熬年守岁的。 这个年代不像夏涓涓穿越前的世界，有电有网，有个手机就能刷视频玩游戏玩个通宵，春节联欢晚会都觉得一年比一年味同嚼蜡。 第一届春节联欢晚会是一九八三年举办的，距离现在还有十来年时间呢！ 黑白电视虽说一九五八年便生产出了第一台，但到七十年代初，也只有城里非常非常少数的家庭家里才有。 在农村，大部分人甚至连电视机这三个字都还没有听过。 因此，过来串门不算打扰人，反而大家唠唠家常，时间过去得快一点。 夏涓涓拿出了之前买的瓜子奶糖之类的零食，还有前两天过油炸的‘麻叶’和‘红薯片’，周秋荷也带了些自己炒的花生掺进去，让家里的两个闺女还有小文小武和贝贝他们抓了吃。 几个小崽子在屋里院子里疯玩儿着，大人就围着火炉说说闲话，回忆些小时候的事情。 就连厉杰都一改往日沉默寡言的性子，说了不少厉战小时候的事儿。 和这边的热闹不同，刘兰那边却冷清极了。 以往，老大没死，老三也没分出去，虽说厉战向来在部队不回来，但一大家子过年还是热闹极了，厉老汉去世之后的这两年，刘兰就是全家的中心，哪个儿子孙子不跪下来给她磕头拜年？ 结果今年，让王桂香去问了，也不知道她怎么传的话，结果厉杰也好厉战也好，都娶了媳妇忘了娘，一个都没同意一大家子一起吃年夜饭！ 王桂香只好自己做年夜饭，结果因为手艺太差，不是咸了就是不熟，刘兰本来就心里不爽，就拿王桂香撒气，说她做的是猪食！ 王桂香娘家人多，平时虽说也怕刘兰，尽量躲着，但大过年的她好心做饭，还骂她让她受气，王桂香直接和刘兰怼了两句，撂挑子不干了，扭头回屋了！ 王桂香自己还包了些饺子，就给自己男人和俩孩子下了些，权当年夜饭。 刘兰连饺子都没包，现在二儿子厉强也是个妻管严，连给她端一碗的勇气都没有，躲在自己屋里当缩头乌龟。 她女儿厉巧巧更加指望不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这会儿不说给自己妈做饭吧，还埋怨刘兰不该骂二嫂，现在连口饺子都吃不上！ 刘兰气得心肝疼，但又饿得不行，只能自己做了些玉米糁红薯粥，热了两个杂面馒头——她连肉都没割，去王桂香屋里要肉，厉强想给，被王桂香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刘兰只好黑着脸回去，除夕夜的就炒了一个大白菜。 她常年不做饭，手艺比王桂香还不如，也是齁咸齁咸的，厉巧巧嫌弃地翻了白眼，吃了两口就赌气不吃了。 刘兰气再加上确实难吃，也就吃了两口，喊厉巧巧把碗刷了，厉巧巧也当没听到！ 刘兰心中有了深深的凄凉。幸好她以前把钱都自己存起来了！ 看看，这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都是白眼狼！ 屋里黑灯瞎火的，她一抬眼看到隔着的篱笆墙那边，夏涓涓的院子里灯火通明，欢声笑语热闹得不行，心中不反省自己的错，反而对夏涓涓更恨上了！ 一定是夏涓涓教唆，不让厉战过来她这里吃年夜饭的！否则厉战以往津贴都全寄回家来了，那么孝顺的孩子，怎么突然就变了！ 夏涓涓那边，小崽子们疯了一会儿，就熬不住了揉眼睛犯起困来。 周秋荷和厉杰就带着孩子们回去了。小文他们三个也钻进了被窝。 夏涓涓本来和衣侧躺着低声给贝贝唱儿歌，结果唱着唱着自己也睡着了。 这几天忙忙碌碌地准备过年，看起来没干啥，但身体的疲惫其实还是一直积累着的。 再加上那天被袭击又在冰天雪地里躺着昏迷了那么久，虽然因为年轻，表面上一夜就恢复过来了，但其实身体并没有真的完全养回来。 厉战洗漱完回来，看到之后哭笑不得。 刚刚还嚣张地说一定要熬到天亮，还要跟他比谁先睡着呢，这会儿自己倒先睡着了。 他轻声叫了两声，想把她叫醒，把身上的棉袄脱了再睡。 夏涓涓含糊地应了声，翻了个身，却没有醒。 厉战没法子，就替她把棉衣脱掉，然后扳着她，想把她扶正弄进被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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