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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死，依旧保持。” 白国力不禁也颓丧地看向秋穗。 摆在二人面前的是，有些事像无法挣脱似的发展着。 秋穗紧绷的身体遽然松下，这句话此刻就像是压垮她身心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极轻地自问：“所以，都是命么……” “淙游哥是这样，龙科华也是这样……”秋穗忍不住双手捂紧自己脸，掌心的血痕压上脸孔，又被泪水稀释成血水，沿着指缝流下。 “白叔叔，我什么都改变不了。” 秋穗对回到过去这件事，开始露出无尽的无力和恐惧。 白国力心里“咯噔”一声，预想中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秋穗现在明显在极度自责。 他担忧地看着她，正要出言安慰，对方哭着继续说。 “我明明那时候在咖啡店打通了他的电话，我让他三年后不要再救我了，可时空不允许，它不允许我救他啊！” “我做了那么多究竟有什么意义？” “白淙游还是死了，龙科华还是死了……” “我根本救不了他们！” “为什么要选中我，却不让我救活他！” 秋穗松开双手，血水凌乱地划过她的脸，声音沙哑。 白国力从未见过一双如此悲愤怨毒的眼睛。 那是坠入地狱前，怨恨世间一切的眼神。 白国力不能眼睁睁看着秋穗变成那样的人，明明她昨天跟他说好要成为正直善良的人啊…… 他蓦地站起来，椅子猛地被人蹭向后方，响起刺耳的摩擦声。 在陈旧的屋子里久久不散。 “穗穗……” 头上明亮的灯光射在白国力的身上，投下的黑影稳稳罩在秋穗身上。 远看就像秋穗坐在特定的黑暗中。 白国力身体微晃，光漏了下来，就似破开了定住秋穗的黑暗。 这一瞬间，他做了个艰难的决定。 “穗穗，要不……我们不要再尝试回去了？” 秋穗下意识地摇头，“不……” 白国力抢先一步说：“你让我看到过去改变了，能够弥补某些遗憾；但也让我看到改写过去，需要承受更多恶劣的未知……” “穗穗，够了，做到这里真的已经够了。” “你这一趟回去，已经让我多了一世和阿游相处的时光，我现在相当于有两世和他相处的时光啦……”白国力说得很轻，他扯出一道笑容，“靠着这些深刻的记忆，我以后也可以活得好好的。” “不要……我不要！”秋穗眼泪不停地坠落，她瘪起嘴，疯狂摇头。 “白叔叔，我错了，我不应该怄气，我明晚还能见下一个逝者，这个世界每天有那么多人死，神秘空间还会在的，我能回去……”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总能够改变……” “甚至我可以……” 白国力抽起边上的纸巾，动作轻柔地擦开她脸上的泪水和血痕。 他眼底的泪光也在泛亮。 “穗穗，够了！死去的人，就不应该折磨还活着的人。” “你要成为人活下去，而不是鬼啊……” 白国力替她擦拭的手也在抖，他这些话同样是在劝告着自己。 他何尝不是燃起希望，寄托在改变过去这件事上。 他想阿游能活下来的心，不比秋穗的轻。 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当年死去的人是自己，而不是他最爱的孩子。 白国力捏紧湿透的纸巾。 但秋穗和他说过，她想站在阳光下活着。 他要拉眼前这个可怜的孩子一把，不能让她再这样痛苦地活下去了。 就像他刚说的，死去的人就不应该折磨还活着的人。 死了，就是死了。 作者有话说： 白叔是不希望穗穗将全部心思都寄托在过去，他担心穗穗那么聪明，会为了心底的执着变得不择手段；哪怕她没有做出僭越的行为，也怕穗穗压力大到会疯，所以他先主动放弃了。 【魔环】
第50章 12·24东江丧钟平安夜（1） ◎来自疯子的报复◎ 秋穗仍在摇头, 她不同意白国力这样做。 他们两个人终究还是出现意见分歧。 白国力又抽了好几张纸巾，帮秋穗擦拭，他说道：“不用说了, 就这么决定。今晚休息过后，明天开始你就不要再想回到过去, 你父母的案子, 还有贺旭兵的案子，我会继续往下查。” “你好好休息，目光放在眼下生活中, 注意力很快就可以转移，白叔叔也会尽量少出差, 留在东江陪陪你。” 白国力终于擦干净秋穗脸上的血。 “阿游死了后，我无儿无女……穗穗，我想认你当我的女儿。” 白国力做了第二个重要决定，当着秋穗父母的遗照说下这个决定。 他要好好护着这个孩子，不仅是对12年前在这间屋子里惨死的主人一个保证, 更是对一个将阿游拼了命挽回的女孩的回报。 秋穗怔然看着他。 白国力笑了笑，说道：“你就当圆了白叔叔的一个心愿，这样我们才能继续活下去……” “穗穗啊, 你不能再这样哭下去了。”白国力轻轻揉了她的头发, “好好休息, 明天会是新的一天。” 白国力离开了秋穗的屋子，回去对面的屋子。 秋穗坐在长桌边，目光盯着桌面上湿透的纸巾垃圾, 不知坐了多久, 她才拿出怀中的手机, 滑动了数下, 关机缓慢回到房间。 倒头就睡下。 夜风吹拂进来，想要抚平秋穗眉间的皱褶，可惜无能为力。 早上5点，秋穗仅仅睡了3个小时，就从昏暗中睁开眼，她面无表情地走进洗手间，简单地洗漱后，将要带的东西都收拾好后，悄悄地离开了公寓楼。 楼下的早餐街，陆陆续续都开门做生意了，只是时间稍早，没几个客人在店里吃饭。 只有高汤锅里的烟气袅袅扬起，老板们偶尔穿梭店铺准备食材，为即将开始的一天做好准备。 秋穗路过这些店铺，像一道游离在日常生活，无法寻家的游魂。 前些天给了她一碗姜汤的面店老板不经意瞧见，他有些担忧地放下手中的面团，慢慢走出来，遥望正在渐行渐远的秋穗。 “这孩子又怎么了？”他嘀咕道。 后厨传来他儿子喊他帮忙的声音，老板应了一句，注意力不再放在那位清晨离开的女孩。 …… 白国力昨晚回到自己的屋子后，他也无法立即睡过去，洗漱完后，他站在这条时间线上没有拿到秋穗家，仍留在自家的白板前。 他拿着一支油性笔，将新记忆以时间节点记录的方法，先是在板上画了一条长长的线。 同样，他用这种方式在第一条线下画里第二条线，专门记载旧记忆的事件，以此对比两条时间线上同一个节点，发生的不同。 他开始慢慢整理自己两条时间线的记忆。 可越理越发现，他刚才对秋穗说的事只是一部分，还有一些原来隐藏在暗面里的线在这次循环中，变得若隐若现起来。 白国力写完后，他神情复杂凝重地盯着眼前写得密密麻麻的白板。 过了许久，他不禁呢喃道：“原来是这样，太危险了。” “要不还得回去拼力改变一次；要不就……彻底不要回去……” 白国力用手机对准白板拍下这些东西，尔后，用板擦用力擦干净。 他重新执起红色油性笔，在白板中央写了“问题文件”四个字，便再也没有写下去了。 “循环的关键……” 他又说了一句，可这次说完，他便不再说下去，订好了明天要去地凤的机票。 一夜过去，准备离家的白国力尝试敲击秋穗的家门，可敲了许久，他都没听到秋穗的回应。 白国力有些不安，但登机时间快到，他急着去地凤市监狱问贺旭兵当年的事，没有驻留许久就急匆匆下楼。 今天是5月1日，国内放劳动节假期，东江市现代产业水平虽然没有他市好，但在国内属于常上榜的旅游城市之一，每当遇上这种小长假，东江市就有特别多外地游客过来这儿旅游。 因此今天早上8点，市内的交通就开始拥堵起来，白国力差点因拥堵的交通赶不上飞机。 半小时后，他终于登机坐上飞机，侧首看向窗外乌云蔽日的天空，感觉今天可能下雨，看着就让人心情不算愉快。 白国力再次尝试拨打秋穗的电话，可对方仍是没有接听。 此时，空姐已经走过来温声提醒他该关机了。 白国力关上手机，他叹了口气，心事重重地继续看向外面。 飞机渐渐加速离地，白国力闭目养神，等待2小时后飞机着陆地凤机场。 窗外开始飘下黄豆大的雨珠，雨珠像子弹越下越多，不停攻击窗外，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秋穗看着窗外，动车的车窗仅映出她模糊的轮廓和眉眼。 前方上侧的LED屏亮着下一站是地凤站。 她昨晚买票，特意买了最早一班去地凤的动车，早上6点出发，上午11点40分就能到达，坐飞机还要加上从飞机场到市监狱的时间，动车相比飞机会快了些。 此时快到早上10点半，还有一小多时就到地凤了。 边上的连座坐着在上一站上车的2个女生，看样子她们是要去地凤旅游。 两个年轻女孩正捧着自己的手机在刷短视频，突然，有台手机传来新闻推送的提示音。 “噔噔”提示音一声很响亮，似乎和窗外敲击的雨声重合在一块。 女孩看到骇人的新闻标题，惊慌地拍打边上同伴的手臂。 “阿枫，你快睇睇（看看）新闻！” 秋穗也被边上女孩的语言和惊呼声吸引所有注意力，她下意识望向她们。 这两个人说的都是广府话。 秋穗的目光恰好与那个被叫“阿枫”的女孩子视线碰撞在一块。 秋穗第一次看到现实中有女生气质像山中精灵一般，清澈明亮，让人过目难忘。 对面的女孩明显也在惊艳自己看到的女生，但很快她被同伴的连串惊呼声转移了心神。 “阿枫，东江市东明路发生一单（一起）随机杀人案，目前5死4伤……” 外面的雨下得更加大了。 “东明路……我记得是东江市市区最热闹的一条路，天啊，那真的很可怕了。”叫阿枫的女孩捂住嘴小声惊讶道，说回了国语。 “唉，那凶手抓到了吗？” 秋穗也拿出自己的手机，准备搜索这条新闻。 “不知道，凶手好像在警方冲来之前，一刀捅向自己，不知道可不可以救回来？”最初留意到新闻的女孩回答，“不过网上流传的视频里面有一幕好可怕呀。” 女孩点开那个视频，行凶者正站在雨幕下的十字路口，周围警车围着他，边角处站满围观的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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