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口中也一直囔囔。只是声音一直压在喉咙里,倒听不清她到底唤的是什么。 单臂环紧她半边身子,裴镇把她往上再捞一捞,拧眉附耳来听,听不见声音,倒是她嘴边的热气一个劲往他耳朵里钻。 舔牙,心想真是个让他无处下手的。 抬起下巴无奈的瞥她一眼,伸手又抹抹她眼角的泪,手掌在她腰后拍着。 过上一会儿,她终是不哭了,眼睫湿黑的垂着,安安静静窝在他怀中。 裴镇没把她放下,依旧是半搂着她。 他不太放心,不仅不放心,瞧着她眼角的泪痕和微微泛红的脸颊,两道眉是越皱越沉。 目光往下滑,眸中漆黑更甚,不仅哭了,还哭得身上出了层汗——脖子上薄薄的汗意极显眼,黏了好几根发丝在上面。 别汗出病来。 粗糙的在她脖子上抹一把,一抹是一手的湿。 觉得没擦干净,裴镇环顾床里,找了找,拽了她枕边一张帕子来,一点一点沿着她脖子抹着。 抹到肩胛处时,手指顿住,瞥眼睨过来,微微眯眸。 再往下,便是衣服里了。 没有接着动作,他掀眼来瞧她阖起的眼睛。 她正睡着,还睡得很沉,他就算解了她衣裳她或许也毫不知情,但,想了想她平日的性情……罢了。 帕子扔在一边,只半抱着她。 她很轻,他抱了她这么会儿完全不觉得累,再抱个一个半个时辰的也不是不行,但他不嫌弃,他臂弯中的这个人却是时不时爱挪一挪,似是不觉舒服。 眉心还蹙起,在他怀里又是挪又是动;脑袋也不老实,时不时在他肩上换着位置,温热的呼吸吹在他身上,一会儿远一会儿近。 捏住她下巴肉,不让她又动。 于是越姜眉心颦得更深了,搭在他胸腹处的手指还动了动。 动得怪不得劲的,裴镇啧一声,觑她。 捏着女子下巴的五指微微用了些力,掐得她嘴巴微鼓。 多了几分她平日并不会展露的姿态。 笑一笑,卸了力,两只脚斜伸于榻外,抱着她就这么往后一躺,总算肯让她卧个舒服的姿势。 臂上的力道放宽了些,不过依旧搭于她腰上,让她在他触手可及的范围。 躺了一会儿,他同样也阖上眼,借此去去乏。 …… 一刻钟后,臂中的人动静大了些,估计是终于睡醒了。 裴镇手掌搭额,捏着眉心的疲乏,哑声,“睡够了?” 短短的时间里他没有酝酿起睡意,依旧是醒着的。 正要睁眼的越姜:“……” 心中大跳,猛地睁眼。 懵愣又张皇的盯着眼前这个本不该在这的人,腰身下意识往后退。 他怎么在这!越姜心中鼓跳,赶紧要退开这极亲密的距离。 却不想还没挪开多少呢,又被他手臂一圈揽了过去,他半抱着她,让她撑于他胸膛上。 掀目睨她,嗓音疲懒,“且全忘了?” 越姜心中鼓跳更甚,她忘什么了? 只有一觉醒来的惊吓! 怎么一睁眼榻上就多了他!李媪呢,叔母呢,她那两个弟弟呢?怎么没人支会她一声! “裴侯怎的如此便在我榻上躺下了!”暗暗恼怒,眼中横气。 裴镇嗤的一声,“那不然,当时我进来便直接把你喊醒?” “倒时醒了依旧怪我一场,是也不是?” 不是! 越姜绷着声音:“下次不可了。” 也多亏她睡时没什么不良嗜好,只今日累极睡得太沉了些,要是个爱脱的□□的,此时还叫她如何面对他? 裴镇随便点一下下巴。 下次的事,真等到了时候再另说。 摸摸她发顶,他看着她问:“刚才睡中为何要哭?” 越姜却被他问得一愣,什么? 凝眉,仔细回想一阵,忽然想到什么,她变得沉默。 “记起来了?”看她神色,裴镇知她是想起来了。 拇指刮刮她额发,声音扯动,“为何要哭?” 越姜看着他,轻声囔囔,“我真哭了?” “嗯,帕子都哭湿了一条。” 越姜怔然,原是真哭了。 刚才午睡之时,突然觉得耳朵上的感觉似曾相识。 曾经母亲尚在时,小时便爱在她睡梦中捏她耳朵。 今日去了父母坟上,心里极念他们,梦中又忽然有了熟悉之感,便以为是父母回来看她,念着父母哭了好一通。 她还以为只是梦中哭了一场,竟是躺在床上也哭了出来么。 裴镇摸摸她眼睛,把她唤回神,“为何要哭?” 越姜敛住眼神,言简意赅,“不过记起了些儿时事,才哭了一场。” 裴镇挑眉,“只因这些?” “不是受人欺负了?” 他以为她是被欺负了?越姜看着他默然,许久后,摇头,“没有。” “如此。”裴镇颔首。 “那昨日回来,越氏二房对你可还好?”他又问。 越姜心知他是联想了些什么,与他讲清,“叔母待我极不错,一如既往。” 裴镇点点头,嗯,没受欺负便好。 想及她之前那一场哭,心里依旧不觉妥帖,摸摸她眉眼,懒声,“竟是哭起来,昨日不如不归家。” 越姜皱眉。 哪里是如此算得? 才这么想,便觉得他手指不安分,摸了她眼角,又往下抚她脸颊,接着还要往下……越姜心头一跳,拉下他的手,不让他继续作祟。 裴镇笑一声,心懒意懒的反手抓握住她的手。 顺便,把一直撑着身子的她捞下来,带得她紧贴他胸膛。 两人的下巴一下子变得互相挨着,越姜甚至差点磕到他。 她提紧了心,连忙抬高距离,期间,暗暗不满的瞪他。 裴镇笑意再深,搭在她腰后的手再次用力,压着她下来。 越姜要恼了! 裴镇笑一笑,在她暗暗挣扎的力道里总算肯松手,放她起来。 他的手臂才离,越姜便手脚爬着跽坐一边,与他隔着一段距离。 裴镇趁此单手枕于脑后,垫高了脑袋瞧她。 “今日还去祁山了?”他问着。 越姜并不意外他知道,从碰到孙颌那刻起她就知道他一定会知道。 拢了拢微松的领口,她点头,“嗯,去祭奠父母。” 裴镇:“越家祖坟离得柳公台墓葬之地远不远?” “隔着一段距离,柳公台墓地在北,越氏一族在南。” 如此,那是还隔了好一段距离,裴镇想着。 懒散的想曲起一条腿,如此能躺着舒服些,但抬起一半记起脚上尚穿着鞋,于是只能又搭回去。 越姜看到他的小动作,便道:“裴侯且起罢,正好叫李媪进来收拾屋子。” 裴镇嗯一声,支着手臂起来。 才起又往她这边伸手来,“过来。” 越姜:“……” 裴镇没打算做别的,就是想抱抱她。 手继续朝她伸着,目光睇她一眼,示意她过来。 越姜觑他一会儿,但见他一直伸着手不罢休,终究,手指慢慢搭到他掌心里。 才搭上去,腕上便一阵大力,眼前一晃,她拦腰被他抱了出去,他把她置于她膝上,呼吸与他紧紧相闻。 短短的距离里越姜心脏大跳,在他怀里坐稳时目光还有些惊魂不定。 他身上的劲真大。 裴镇的劲还有更大的时候呢,只是现在却无处使,松松抱着她,手臂搁于她后背处,他道:“宫里的太庙月前重建好了,改日也带你去祭奠我父我母。” 他从四月起便入了洛都,按理说该早就登基才是。但那时地方正乱,便一切以安宁地方为要。 之后整治了月余,天下初具安宁之象,原本该择日便登位的。但时下最敬孝义礼法,登位时,非去太庙不可,可那时宫苑里尚且摆着的还是前朝大周不知道哪一辈的皇帝,要他拜他们?妄想! 于是进洛都后头一回兴修的大事,便是这太庙一事。 他派遣族人亲信往北去旧地迎父亲母亲旧坟至洛都,之后又亲自看着父母进入帝陵后,郑重拜过,但哪想后来又生了吴持田言他乱臣贼子一事,便赶去阜宁。 如此几来几回,方定了这月十五吉日即天子位。 去剿吴持田时心里是厌极了的,当时下定主意时朝中有人阻拦,言:一则此时清缴怕流言更甚;二则…… 二则的意思说得隐晦,便是怕吴持田真有那通天的神通与本事,杀了他只怕不好,受神明怪罪。 嗤——裴镇却是从不顾这些的,但他当时也只是看了劝他的人一言,并没说什么。 但当日,便叫人看紧了他,同时召来柳公台等亲信之人交待一番,趁夜便领着精兵直奔阜宁去。 期间一点消息也没漏,直到到了阜宁地界,直接遣军令去本地屯军所拿兵,去围了阜宁杨氏途中,消息才泄露出去。 却是不想,杨氏竟然胆大包天至此,竟敢私放吴持田。 裴镇现在想来依旧极恶杨氏一族与吴持田那妖道。 不过,他们倒也不全干的是恶心人的事,至少,此行不算白走一趟。 他看一眼越姜,眼眸微眯,也就这一事,还算尚可。 “嗯。”越姜看他一眼,点头。 不谒太庙,那便是无名无分,他既早说过要成亲,去太庙祭奠是迟早的事。 点完头,心想他抱也抱够了,便推一推他,轻声,“衣裳不整,且先放我下去容我穿衣。” 裴镇看一眼她身上的衣裳,严严实实,和衣裳不整沾不上半点边。 真要衣裳不整,她早该恼怒的瞠目瞪他了, 笑一笑,手上到底还是松开,随她下去。 她在穿衣,他的目光便跟在她身上。 越姜偶尔回身撞到他的目光时,心里微惊,又想,当时在军营里时他也是如此,那时怎会觉得他目光里坦坦荡荡。 也不是,确实是坦坦荡荡,只是她错估了他眼里的意思……越姜默然。 …… 穿戴好,越姜领裴镇去西院。 他来都来了,该让叔母见他一遭。 王氏见到裴镇,手上的针线一哆嗦,差点戳到肉。 虽然下人已经过来与她报过消息,可她之前怕贸然过去东院惹他不快,也就没敢过去,竟不想现在倒是这位裴侯先过来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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