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不悦,那些宫人是要把她裹成粽子不成?让他现在如此费劲。 手上更加使力,不耐的继续扯,一来一回,越姜身上衣祍松开,露出里面刺金大红的抱腹,龙凤呈祥的绣样露出来大半。 越姜头皮发麻,在他直盯盯的目光中下意识想扯被子盖好。 裴镇岂能让她盖,今夜她和他成亲,所有都是顺理成章,到没有还要推拒他的理。 拨开她的手,脑袋压下来,再次封住她一切声音。 同时手上使巧劲,再次搂着她入怀中。 越姜打了一个激灵。 但也只是打了个激灵,暗暗屏神。 不过,在他还继续把她往他跟前一搂在搂,几乎要把她挤的不能呼气时,还是忍不住推一推他。 推了会儿推不动,便改而扯他手臂。扯的时候指甲不小心刮到他,惹的他低低的嘶了一声。 裴镇皱了皱眉,接着反手拢住她这只手。 他身上的气息愈来愈重了,越姜的紧张也愈来愈甚了。 即使前夜叔母已经给她稍稍说过这些事,那两卷东西她也勉强不得不看过一遍,可此时真要切切实实的上了,只全身都无所适从。 他每有一个动作,她的心肝脾肺肾就要剧烈的哆嗦一下。 尤其,在他分明已经不耐,来除她下裳的时候,整个人恨不得缩进被子里。 烛火还亮着呢! 抿紧唇,脖子上全是紧张憋出来的绷意。 越姜大出气的压住他的手,紧绷绷看着他道:“烛火且还亮着,先熄了灯烛。” 裴镇皱眉,哪用如此麻烦。 手上使蛮劲,拖开她的手后直接拽着她下裳往下除,越姜慌忙提住了,不肯,同时把下裳拢严实,不给他留任何空隙。 “您且先去把烛火熄了。”她着急的说。 裴镇就想亮堂堂的看她,怎么会去熄灯烛。 瞳仁黑漆漆盯着她,目光定定,“迟早要看见的。” 那也不行!越姜固执,一定要他去把灯熄了。 可她一人固执有什么用,她和他力量悬殊,裴镇又要用蛮劲,想直接把她的下裳剌开,越姜一看他的动作就眼皮直跳,心中嘈杂之声愈发轰隆隆的响。 心想他怎就如此蛮横呢,就不能听听她的,先把灯烛熄了,又不是不与他行事! 扭着力道,躲开他的蛮力。 裴镇啧一声,扼制住,直接扯上她一片衣角发力。 越姜想踹他了! 可一动便是给他可趁之机,马上会如他的意。 只能用更加着急的声音,边躲着边道:“熄烛火!” 啧……裴镇瞥她,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连房都要洞了,竟然还怕他看那一眼两眼的?他不能看? 摆住她一双膝盖,“别挪来挪去。” 越姜心想他去熄了烛火她就不乱挪腾! 可已经说了好几声了,也不见他挪一下位置、空些时间去灭那灯火,油盐不进。 真是要急死她。 两人按规按矩同枕而眠是一回事,大剌剌还偏要在光亮下看着,那是另一回事! 越姜现在只能接受黑黢黢里悄悄的来,万万不肯白剌剌的出现在他跟前的。 但急话已经说了几遭了,他却还没反应……无奈之下,柔下三分语气:“陛下,您先去熄了灯火罢 。” 裴镇顿了一顿。 这回他看了她一下,倒是终于肯先挪一下位置,跨步去灭灯烛。 越姜大呼一口气。 这口气刚呼完,突然,眼前一黑,寝殿内的烛火全灭了。 紧跟着就是男人快速回来的脚步声,越姜下意识往里挪了一挪,想再拖一拖。 可裴镇岂容她再次找法子拖延,随手一把除了自己肩上的衣物,黑压压一瞬就到她身边来。 三下五除二,越姜转瞬间也变得和他一模一样。 越姜冷的一缩,想弓成虾米。 但紧跟着她就被平整开,裴镇挨了上来。 两人挨的太近,越姜觉得不大适应。 但不适应也不行,都已经成亲了,烛火也熄了。 ……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越姜侧身卧着,半眯着眼。 喜榻之上衾被无影无踪,早已被拖到了角落,可怜兮兮无人用它。 裴镇也到这时才记起来被子的事,他先探一探越姜肩上的汗,接着长腿往角落里一勾,把衾被勾过来,盖上。 起初是盖着的,毕竟是寒冬腊月里,屋子里纵然点着炭火烧着火墙,可也耐不住穿的少了仍然会觉得冷,可后来不知何时就觉得碍事,也不知是她踢的还是他踢的,反正踢开后没觉得冷,也就没有再想起它。 还是刚刚忽然想起女子体弱,这才记起把被子又勾回来,给她盖上。 越姜乏的阖着眼皮,但衾被才盖过来她还是伸手推了推。 总觉得被子凉凉的,盖着反而不舒服。 裴镇一把压住被角,裹着她道:“盖着,别着凉了。” 越姜眼睛睁一睁,虚虚的看他一下。但她不想说话,也就没有跟他分辨,眼睛又闭了一半,勉强养神。 直到歇了会儿终于歇得足了,这才起来。接着又推了推被子,还往一边披上几件衣裳。 可才起来又被裴镇捞了下去,他压上她一条腿,抬眸看她,声音雄浑,“去哪?” 越姜还能去哪,自然是往浴所去。 “去浴所。”她道。 裴镇的手臂于是松开,不仅松开,他也捞了一件起来,三两下穿好。 “嗯,一起。” 越姜:“……” 口干舌燥,她抿着声音答:“那您先去罢。” 她不急,她能等。 再等一两个时辰都行。 裴镇嗤一声,摸了把她额上细碎的头发,“想哪去了?北章台里难道还就一个池子不成?” 倒也不至于寒酸如此。 扯一把旁边的大氅,兜头披住她只穿两件的身子。要是就她刚刚那样出去,刚踏出殿门就得冷的直打哆嗦。 “走罢。”手臂环过去,半拖抱着带她往外走。 “池子里别贪热,洗好了就出来,省的过冷过热着凉。” 越姜稳定身形,觉得被他几乎是环抱着的情形不好:“我能自己走。” “嗯。”但手却不松,依旧是环抱着她。 …… 到了北章台浴所,裴镇独占一方池子,而越姜,则被李媪和宫人们伺候着在另一边的小池子里沐浴。 两边间隔不远,也就隔了一道墙的距离。 李媪为越姜去衣时,眼神垂的老老实实,不敢多瞧多看,只规规矩矩伺候着越姜进水。 “娘娘,可还要再添热水?”她怕越姜觉得池中的水凉,热度不够。 “不用,这就够了。”短短几个字,越姜歇了声。 之后她的话也极少,只眯眼靠在池子边,任由李媪伺候她洗浴。 李媪等人见状也不敢吵着她,俱是歇声。 但过了会儿,看越姜眯着眯着脑袋小幅度的点了点,李媪不得不喊醒她:“娘娘,马上便好了,莫要在池子里睡。” 别着凉了。 “嗯。”应完,又眯了眼。 李媪于是加快速度,快速和一班宫人伺候着她洗完又穿衣,簇拥着她回寝殿。 裴镇洗好出来时,便听宫人说她这边已经了事了,他于是跨步直接回殿内。 到得寝殿,他挥手让宫人们出去,不必在这候着。 又往里走,到榻前时,就见越姜已是闭目酣睡。 身上同样也乏,挥手落了帐,裴镇躺下卧于她身边,把她捞过来,搂着睡过去。 翌日。 裴镇虽才大婚,却没能得空歇息,这日早朝依旧。 一早他便早早起榻,上早朝去了。 越姜在他去后不久也醒了过来,不是她自己醒的,是被李媪唤醒的。 新婚第一日,待天子回来后便要去谒太庙拜祖先,在此之前,中宫该早早起来妆扮好才是。 睡不得懒觉。 越姜睡得昏天黑地,还是李媪唤了她好几声她才被唤醒。 眼睛眯一眯,疲累的看一眼殿内光线,尚且还算昏暗,于是又闭了眼,“何事?” 李媪低语:“再有两刻钟陛下便要下朝,您该早些起来才是。” 越姜昏昏沉沉,鼻音嗡嗡:“尚且早着,不急。”容她再睡一会儿。 李媪:“……”不早了,去太庙的皇后装束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穿戴好的。 “娘娘,已经不早了。”她低声。 越姜翻个身,觉得她有些吵。 鼻子不通气,让她觉得难受,觉又没睡醒,还要更难受。 闭目昏昏沉沉的不答她。 李媪叹气,只得退下去。 她可以劝,但不能强行拗了主子的主意。 又隔了一刻钟她才再次过来,试探着低声喊一喊。 陛下快回来了,娘娘得起了。 越姜实在是被她喊得烦了,无可奈何的睁眼,任由她扶着她起来。 起来后,鼻子堵气的感觉更甚,她心知怕是昨夜着了凉。 摸摸鼻梁,张开手臂任凭李媪领人给她穿衣。 才穿好,便忍不住避开一边,掩鼻咳了一声,喉咙里痒痒的。 李媪见此,轻声道:“奴去太医署请位医官来看看罢?” 凤体之事无小事。 越姜掩着鼻子摇头,“不必。” 就是鼻子堵些,过些日子也就好了,没必要喝药。 但才说完,又是一声咳嗽。 李媪心想不唤医官怕是不行,再次开口:“娘娘,还是着人去唤医官罢?” 越姜摇头又道不必。 就咳这么一声两声的,还是清晨早起的时候,而且喉咙里不痛也不肿,实在用不着唤医官。 “你去叫膳罢,吃过东西去过太庙我再睡一会儿也就好了。” 李媪无法,只遵命行事。 矮身退出去。 正退到殿门外,就见不远处天子被簇拥而来,她止住步子,立于原地大拜下去。 裴镇越过她和一群宫人,直接进殿。 越姜听到了呼喊陛下的声音,待他进来,起身也与他福身。 裴镇颔首,过来上下看她,“已经醒了。” 越姜:“嗯。” 短短一声有着轻微的鼻音,裴镇听出了不对。 皱眉,看看她的脸色,又看看她好像格外红的鼻头,点着下巴问:“不舒服?” 越姜不意外他能听出来,点点头,“鼻子有些堵,晚些再歇一会儿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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