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丁点不觉得冷了,手上热烘烘,脚上也热烘烘,走得浑身都发热。 裴镇看看她手心里的红,往边上一靠,长腿宽敞着几乎占下一半辇,“不冷了,是不是?” 越姜一语不发,扭头看边上雪景。 裴镇横揽着她的肩膀拉过来,看着她眼睛,“嗯?” 越姜心想他不依不饶。 哼声一句,勉强:“嗯。” 裴镇笑笑,摩挲摩挲她肩头,“你就该多走走。” “成天用炭火取暖,越暖越怕冷。” 歪理……越姜暗暗嘟囔。 回到北章台。 当晚,除夕夜宴,宫中人少,只裴镇与越姜相对而食。 裴镇自斟自饮,偶尔用几口饭。 但喝着喝着,觉得没趣,瞥她一瞥,酒瓶子往她杯子里再注一回酒水。 “陪我一起喝些。” 越姜:“……已经喝过一杯了。” 那杯是岁分酒,是除夕夜里必须得喝的,因此他刚给她倒时她也就喝得痛快,但这时不行了。 裴镇点点头,长腿懒洋洋撑开,“嗯。再喝一杯!” 越姜不喝。 裴镇掀一下眉,定定看她。 越姜还是不喝,喝了谁知道会不会过会儿就醉了,中午时还喝了两杯椒柏酒呢。 裴镇从喉咙里撇出一声轻哼,托起她的杯子一饮而尽。 他喝酒就像喝水一般,从来都是饮得面不改色。 在他把那一瓶都喝完后,越姜怕他吃醉了本性毕露,不由得多嘴一句,劝他:“饮酒伤身,您少喝些。” 裴镇点头嗯一声。 但才嗯完又冲宫人示意,示意她们再捧壶酒来。 越姜暗暗皱眉,还喝…… 裴镇心懒意懒的靠向后边,目光睇过来,“放心,这点酒醉不了我。” 越姜觉得他现在就有点醉……实在是拦不住他,待宫人们把酒送过来后,她轻声吩咐她们,“去备热水,等会儿陛下喝完了泡一泡,也好解乏。” “是。” 裴镇挑眉。 越姜在他的目光中已经放下筷子,“您吃罢,我用饱了。” 裴镇看一看她的碗里,已经吃光了。 嗯一声,但拽住了她手腕,示意她陪他再用一会儿。 就这般拽着她一边手腕,他又喝了几杯酒。 但一个人喝着实在没意思,才一半下肚便放了杯子。 微微眯眼,有一搭没一搭把弄着她的手。 越姜见状叫宫女去拿衣裳,同时冲裴镇道:“您去泡泡罢。” 裴镇懒声:“嗯。” 知她已经洗过,也就没说什么让她一起的话。往后退开凳子,直腰起身,他大步往浴所去。 窄腰长腿,背影很快消失。 …… 裴镇在池子里泡得浑身松懒,脑袋也有点发空。 两刻钟后,起浴,裹上衣裳回寝宫。 被寒风吹得清醒了些,但……依旧心粗气浮,浑身发懒。 一路走到殿内,入得寝殿时,正见越姜守在矮榻灯烛下,在翻着本书打发时间。 除夕有守岁的规矩,需得过了三更才能去睡,而此时才是二更时分。 掀了掀身上好像有些热的大氅,裴镇大步过来,才靠近便一把把她抱住,搂着她腰坐于他腿上。 与他面对面。 他的动作忽如其来,越姜全程有点懵,待他鼻息都凑过来了,才回神往后退一退,用手隔着他的肩。 他不是说那点酒不会醉? 裴镇是没醉,但有些想闹闹她。 鼻息再次凑上来,亲亲她嘴巴。又离开,靠着她额头说话,“困不困?” 气息洒在她跟前。 越姜下巴往后避一避,“不困。” 动一动腰,又说:“放我下去。” 裴镇不放,现在就想她这样坐着,怀里这个软绵绵的,抱着舒服。 就算什么都不做,只这样也觉得很放松。 再亲亲她嘴巴,叹一声,抱着她靠着往后倚,“就这样坐着。” 可周围空间如此之大,何必两人非要挤在一处……越姜不想这样坐着。 这不是引火烧身么…… “我重,还是放我下去罢。”她好声好气的商量。 裴镇不言不语,只摸摸她下巴,接着又来吻她。渐渐的,他加深,重重扣紧她后脑。 越姜心脏微缩,半晌,别一别他的肩。 裴镇低睨她一眼,抬起她脑袋埋头继续咬她的唇。 越姜唇上麻麻痒痒,男人的气息沉重,她的鼻端全是他的呼吸。 不消片刻,肩绵颈绵。 她抿抿唇,沉沉冒气抵住他额头,大幅度后退远离。 裴镇又追过来亲她。 越姜要闷死了,她呼气躲着他,“早上才有过,今日歇歇!” “嗯。”又堵住她的嘴。 越姜露牙咬他。 是,这些在成亲后都是天经地义,可也没他这般成日胡来的啊! 裴镇完全没防备,不禁吃痛。 舔舔那一个牙印,退开眯眸看她。 上一回她咬他还是十一月的事,但那时是两人未成亲,她咬也就咬了,情有可原。 可这回两人已经成亲了,裴镇皱眉盯她。 越姜双颊染着红晕,由他盯着。 两人之间一时沉默无话,还是裴镇又道她一句“牙尖嘴利”,才打破殿内的寂静。 他权且松了松她。 越姜赶紧跽坐而起,顺道整理整理衣裳。 这么一通下来衣裳有些皱了。 理好后,她下榻。 裴镇拧眉,拉住她手腕,“去哪?” 越姜脸颊仍余红润,低头穿鞋的功夫简单答他,“喝水。” 嘴巴里又干又渴! 裴镇点头。 越姜踩进鞋里,起身。 刚走出几步,身后他的声音又来,“给我也倒些。” 越姜心下低哼。 但不情愿,也还是给他倒了一杯,谁让他是天子。 不过才给他她就坐到一边的圆圆矮凳上去了。 四周无凭立,更无多余空间施展,他总不能还来。 裴镇睨她一眼,确实无甚动作。 他往旁边靠,一条长腿搁满矮榻,把她之前看的杂记拿起来翻。 屋里静悄悄只余翻书声。 …… 二更天尾声,越姜坐在矮凳上忍不住打瞌睡。 她毫无察觉,只偶尔脑袋一点一点,身子还偶尔摇晃。 裴镇眼睛没意思的从书上挪开时,就见她半闭着目,困得脸颊微红。 手上的书扔了,过来。 越姜梦中忽觉脚步一轻,吓她一大跳。 脚上动一动,醒了,眼睛睁圆与裴镇对视。 裴镇乜她一眼,继续大步走向榻边。 越姜明白他是想把她放到榻上,揉揉眼角,含着困意道:“只剩半个时辰了,我不睡,再守守。” “不差这么会儿时间。” 把她放到榻里,掀起一边被子直接盖上,下巴点一点,他道:“想睡便睡。” 越姜摇头,不行的。 往年年年守到三更,这是规矩。 坐起来,跽跪着醒醒神,“嗯,不差这会儿时间,我再守守。” 偏要强撑……裴镇也就由她。 不过他不爱在榻上坐着,总觉得床榻就该是歇躺之地,坐在榻上容易让人懒了精神。 于是又坐回矮榻上,重新捡了那本书来看。 看过几眼,再次扔开,穿着鞋去一边的架子上捡了本四时农书来瞧。 这是他头一回看农书,翻的哗啦啦。 才翻几页,拧拧眉头,再次重新一字一句的仔细看。 他打小看的最多的是兵书,农书……还是头一回,不晦涩,但进脑有点难,才看过就忘,需得重复多瞧几遍。 凝起注意,时辰不知不觉过去,等他觉得眼酸了从书中抬头之时,才发觉三更已到。 往龙榻上看一眼,被子已经有了鼓包,她睡下了。 裴镇还不想睡,于是继续精神抖擞的翻书。 …… 越姜睡得香甜。 但也正是她酣然无梦之时,忽听一声冷吼,“滚!” 声音铿锵,如山林啸虎,她眼睫微抖,一瞬间醒了。 越姜当然知道这是裴镇的声音。 在这寝宫之中,也只有他敢发出如此大的声音。 心跳轰然,心想谁惹他了,惹得他怒气如此之盛! 赶紧起身,匆匆下榻想看看是什么情况。 殿内无他,刚刚的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 越姜囫囵披衣,鞋子都没穿整齐就出去。 小跑一阵,才出内寝便看裴镇持剑冷冷立于最中,而在他跟前,正跪了一地的宫人内侍,俱是战战兢兢。 而其中一个,被削了半边耳朵,正鲜血淋漓躺于地上,惨叫不止。 “贱奴,妄感窥朕行踪,死不足惜!”裴镇冷眸,忽地,剑身往前一横,一掀一刺,顿时,内侍血如泉涌,顷刻毙命。 殿内鸦雀无声,久久未有人言。 越姜的呼吸同样紧紧屏住,站在那一声也不敢出。 裴镇仍旧死死盯着内侍,心中厌恶至极。 他恨不得把他五马分尸! 阉人岂敢! 他刚刚怒声骂出的那一句,其实尚且是说轻了。 这狗贼岂止是窥探帝踪,他是在窥探帝王房内之事! 才他又看了半个时辰的农书,实在觉得这东西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看进心里去的,也就先熄了烛火。 熄了烛火后他就回榻上了,打算睡觉。 可搂上她之后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白天睡得太多了……这几天政事也较平日更少,身上丁点不觉得乏,于是这会儿完全没困意。 没有困意便想做点别的。 毕竟长夜漫漫…… 盯着她,翻身过去。 但她可能太累了,竟然没被闹醒,只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身上绷的慌,不是滋味,鼻息嗤嗤的呼了好几下,他的呼吸声在殿内愈来愈响。 正在他想摇晃着把她弄醒之时,忽然,听到极细微的动静。 确实是极细微,若非她此时未醒,他真与她闹起来,他肯定听不到这股动静。 毕竟每每与她在一处时,心神都微有松懈,不大顾得了周围。 裴镇眼神一刹那变利,盯向动静来源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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