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咧嘴笑,但接着笑意忽然又一收,变成讪讪,道:“末将来晚了,要是早些来,您和皇后也就不必受此盘查。” 他在那群士卒里已经混的脸熟,他们也知道他在此等候是受天子命,要是他早些过来,再表明她们就是他受天子命一直在等的人,守城士卒肯定早早就已放行。 左霆摆手,这到没什么,皇后都不介意,他自然也不必觉得自己失职了。 只道:“你往前领路,带我们去天子寝居。” 大二:“哎,好嘞!” 当先领路,快马而去。 在城中走了约一个多时辰,到达虎踞关天子行署。左霆才到便命人快步去禀天子,与此同时,他则继续叫人领路,亲自送越姜往天子寝居处去。 在天子见到越姜前,他都还得一直在她身边跟随着,免得途中出什么事。 而这时,裴镇这边,他正看着今早从忽冶马场递来的消息。 马场里的马匹已经都一一核登在册,无一缺漏,并且,已经从军中挑选出精兵,日日训练,让将士们与良马彼此熟悉。 裴镇看完,又捡起今日从洛都快马加鞭送来的奏疏一一看过去,恰看到尾声之时,听到外面有人请示,说有事要报。 裴镇简短一声进,抬眸示意来人说。 “陛下,有人来报,皇后是才已经抵达行署,正由人领着往您寝居之处去。” 已经到了……裴镇看着来人,视线紧紧盯着,心里下意识重复这句。 手指也无意识中摩挲了下,腰背绷直。 目灼眼深,忽而,他弯唇笑了笑,大步而起,直接迈步往外。 从前几日他便收到了她的来信,她果然,要来虎踞关! 只是他以为应该还要再有几日,却不想,她今日就已经到了。 快的出乎他意料。 裴镇一路快走,到达寝居之时,正看见李媪出来叫人捧水。 嘴角几不可察的又弯了弯,他挥手示意这仆婢在门边守着,几大步跨入屋内。 一进来,目光便迅速搜寻,寻找她的身影。 很快,他看到了。 她正举着杯茶,要再次入口。 她也看到了他,正要再次入口的杯子顿住,有些怔的在瞧他。 裴镇大步流星,瞬息间到她跟前。 他一把抱起她,目光深厚看她,“怎来的这般快。” 说这话时,气息几乎滚烫。 与此同时,再伴随着他从进来起就至始至终都盯着她的眼睛,越姜一路过来的焦切心情散了些,嘴角弯一弯,她莞尔,扶着他的肩居高临下对上他的目光,“赶路赶得急,也就快了些。” “你忙完了?”她问。 裴镇仰头吻她,声音贴着她的唇滚动,“没。” 一个字说完,把她往旁边桌面上一放,迫切深吻。 自那日做了那样的梦起,他就时不时想她,如今她活生生站在跟前,哪里忍得住。 愈吻愈深,臂上的肌肉也随之愈绷愈紧,勃发,有力。 越姜被他亲得脸颊微烫,她也能清楚感受到他此时箍着她的臂膀坚硬至极,渐渐的,也被他引起些感觉,喉头都几乎发热,可是这时不行,她等会儿还要去看越昀呢。 抵着他的唇,她轻轻呼气,囔囔:“你过会儿要忙,我等会儿也要去看越昀,先吃饭?” 裴镇喉头一滚一滚,浑身都绷得发硬。 他目光火烫的看了她一眼,听不进她的话,再次压住她的唇,同时还扣紧她后脖,手掌拢进她的乌发里,更加深吻。 越姜整个脑后都是他掌心里的热度。 而鼻端,则是铺满了的男人气息,属于裴镇的力度和温度。 心跳急促不停,她的眼睫下意识频繁的眨,两人几乎是一个月未曾在一起……越姜嘴巴咽了咽,渐渐也放松四肢倚在他怀中。 但,之后在去见过越昀一趟后,越姜就后悔中午这会儿让他得逞了! 心道难怪他中午那般猴急,这是知她今晚肯定要与他堵一回气的。 越姜心里已经接连骂了裴镇好几声,暗暗扯了下嘴。 越昀哪有他信中说得那般严重! 刚刚她一进来,就见他生龙活虎高兴的不行! 她那时还怕他是强装的呢,故意在她跟前逞强,可后来仔细看他脸色,虽不算红润,但也不是瘦骨嶙峋毫无血色,也就是比正常人白了些,虚弱了些。 她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了,但又想,或许是这些日子情形好转了也说不定,便依然没怎么怀疑。 可后来,让越昀给她看过伤口,问过他伤口之后可还有溃烂后,听越昀答她的话,她便发觉情形有些不对了。 越昀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看着她,说他伤口没溃烂过。 越姜眨眨眼睛,默然一会儿。 她和越昀四目相对反应了些时候,接着想了想,便照着信上裴镇和她说得,都问了越昀一遍。 之后便见越昀挠着脑袋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他和她说:“我是昏迷过,也发了三回热,但昏迷只昏迷了几个时辰,发热也只第一回 热的高,之后都是小热。伤口是没溃烂的,尹医令处理的及时,也就头两日会时不时渗血,再之后情形便稳定下来,一直趋向好转。” 至于昏迷中有没有喊母亲和她的名字,越昀便不知了,他心想,或许是喊了的。 越姜听到他这些话,怎么还不明白裴镇信里其实是夸大了,亏她当时还以为他是怕她忧心,故意往轻了说……合着还是她猜重了。 越姜一时都说不出话来,神情略恼,心想当时怎么就被那一个急印给弄慌了神呢……直接就顺着裴镇那些只有五分可信的话,脑补成了十分的危险,慌急慌忙一路马不停蹄跑来。 “姐姐?”见她久久不说话,越昀在她跟前摆手,唤她回神。 越姜没出神,只是有些懊恼罢了。 不过他没出事到底也是好事,她道:“你无事便好,往后战场上多长个心眼,一切以性命为要。” 越昀连连点头,“我知道,再不敢轻忽了!” 这回要不是越松,他这条命就没了。 越姜点头,他知道便好。 她又问:“中午的药换过了?尹碣可说过你这伤还要养多久?” 越昀笑:“都换过了,我换的勤着呢。医令大人说我这伤最多再将养一月也就能完全结痂了。” “如此便好。”越姜放心了。 她停住话峰,没再说什么。 不过,才沉默一会儿,记起在蓟城时叔母的频繁来信,信里叔母虽没怎么提他们,但叔母作为母亲,肯定是念着二人的,估计是怕给她添麻烦才没怎么向她问两人的情形,而如今,越昀受伤了,他这伤将来肯定是瞒不过去的。 她再次开口:“回头你这伤肯定是瞒不住的,到时回洛都了,你记得归家便和她说一声,别等她后面自己发现了,瞎猜瞎想。” 越昀乖乖点头:“我知道了。” 越姜嗯一声,没再在他伤口的事上多说。 只又和他闲聊些许时辰,见外面时辰晚了,这才慢腾腾回寝居。 回寝居的路上她以为裴镇应该还在前院呢,但没想到,走过长廊时,倒是正见他回来。 他也看到她了,穿过小道往她这边来,“才从越昀那回来?” 越姜点头嗯一声。 嗯完,心里有许多的话想说他,可这时正在外面,不大好。于是一直等到回屋里了,才翻出那封信件让他自个儿好好看看。 她瞪他一眼,“越昀哪有你说得如此严重。” 裴镇瞄一眼,到此时却依然镇定至极,面不改色,“大差不离!” 越姜:“……”胡说,差的远了! “哪有你这般吓人的?这几日我都要吓死了,时时担心越昀情况不好,别是已经半死不活要入土了!” 裴镇:“没吓你,上面的话都是先生说过的。”一点没掺假。 越姜觑他,还要狡辩。 “那我去找先生来?” 裴镇四平八稳,回望她的眼神,“先生事忙,今日无空。” 越姜才不信。 又观他竟然还气定神闲,觉得他实在脸厚,合着便全是她多想多虑误会他了? 把信纸放在一边,忍不住也如他旧日爱掐她一样,掐他一把,“你想我来便直说,拐弯抹角的!” 裴镇并不觉得疼。 不过,这般被她掐着脸肉有些没形象,也不再和她装着,握下她的手,同时忽然把她拽坐到身上,点头终于承认,“嗯,是想哄你过来。” 那时的念头怎么刹也刹不住,就想她来。 之后又确如预料般收到她要来的信件,心中也只有期待。 当然,今日见过她,从屋里离开去前院时,心中不是没有心虚的,毕竟那封信中到底有多少水分,他心知肚明。 当时为了确保她一定会来,他还昏了头似的盖了个急印。 如今想来确实有些鲁莽了,但后悔,却是没有的。 因为看到她确实很高兴,从收到她要来的信起就高兴,为此还特地让识得她的大二每日去南城门看几回,想着能早些把她带来。 如今,她就在他身边。 裴镇长臂一箍,把她往怀里挪了挪,手掌摩挲一下她额头,弯着唇,“你来,我高兴。” 越姜心想花言巧语。 看他一眼,不说话。 裴镇笑笑,觉得她此时就算是不乐意和他说话,他心里也丁点没觉得不快。 今天的心情极不错。 手掌包住她的手指,捏在掌心一下下摩挲着。 一个略带粗糙,一个滑嫩白皙。裴镇爱不释手,捏着捏着,乌黑的眼睛看她一下,扣着她后脖,脸压过来。 越姜躲开,咕哝,“还恼着你呢,你就不能实话实说,这些日子真是吓死我了。” 裴镇遗憾,不强求。 亲不着便只半环着她,半只手臂搭在她腰后。 “嗯,是我不好。”胸膛里略懒散的调子,他认错认得快极了。 越姜抽回被他捏着的手,对着他评价三个字,“不诚心。” 裴镇黑眸看她,手指拢紧,不容她缩回去,“没。” 趁此机会,还把她往跟前一带,在她脖上刮擦一下,“敷衍你做甚,我敢做便敢当。” 越姜搡他一把,好气又好笑:“还该夸你不是?” 裴镇弯唇,往后放松靠去,摇头道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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