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平日里耳根子软,今日是如何下得去手的?” 陆嘉念有些懵懂地望着他,不明白其中深意。 “难道你不知道吗?”陆泽安和她大眼瞪小眼,诧异道: “方才我进宫时碰见张大统领,他正带着一队弓弩手埋伏在冷宫那条道上,说是替陛下清扫石子......起初还想不到是谁,现在看了才明白。” 陆嘉念如遭雷击般顿住,不可置信地转头,喃喃道: “不、不可能,父皇从未提过,况且不是有蕊夫人那事儿......” “傻妹妹,你还不了解父皇吗?于他而言,有什么比尊荣和面子更重要?” 陆泽安同情地望了她一眼。 陆嘉念却无暇理会他,思绪飞速旋转着,一想到陆景幽分别时的信任和期待,心口如刀绞般悔恨疼痛。 是她骗了他,她是父皇的帮凶。 陆嘉念再也按捺不住,猛然间翻身上马,用簪子狠狠戳下去,惊得马儿横冲直撞地向前跑,好几回都差点把她摔在地上。 “哎,你去哪儿?” 陆泽安担心又焦急地追在后面,无奈地喊道: “你根本不会骑马啊......” 作者有话说: 我来啦!刚刚又在脑补男女主父母那辈的故事,玩的就是一个狗血刺激,又想写番外or短篇了呜呜 感谢在2023-04-12 18:04:39~2023-04-13 22:10: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栀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骑马 ◎“无妨,我不疼。”◎ 陆嘉念摇摇晃晃地骑在马背上,就算一刻都稳不住身形,还是不断默念着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全然未听到皇兄的劝阻,冲动之下也忘了自己一直学不会骑马,之前只敢坐在小马驹上遛弯。 寒风从耳畔呼啸而过,宫人惊慌地给她让路,而她只有一个清晰急迫的念头—— 一定要赶得上,不能让一切就这么结束! 马儿吃痛地狂奔着,很快就顺着宫道冲至尽头,一转弯便是冷宫。 陆嘉念死命勒住缰绳,马匹失控地在雪地里滑行数十丈才稍稍放慢速度,颠得她几乎被甩下去,紧紧抱着马脖子稳住身躯,艰难地抬头眺望。 前面是一条狭窄小道,两侧的宫墙年久失修,朱红漆皮层层脱落。 但只要留心看去,宫墙之上隐蔽着数名禁卫,人人趴卧其上,弓弦早已拉满,目光死死盯着道路上的身影。 只待他一靠近范围,立即乱箭射杀! 晦暗天光下,陆景幽独自走在小道上,背上鼓鼓囊囊的包袱衬得他愈发清瘦孤寂,惨淡身影被日光拖得很长,绑着纱布的伤口隐约渗出血色。 他的墨发在风中飘荡飞扬,孑然一身说不出的落寞,如丧家之犬在寻找归处。 兴许是禁卫人多势众,并未刻意藏得严实,连她都可以轻易发现,她不信陆景幽会察觉不到。 然而陆景幽真的没有反应,从未抬头看过宫墙,毫不犹豫地一步步向前走,甚至望见熟悉的冷宫后,还不禁加快了脚步。 三、二、一......他距离禁卫越来越近,几乎只有一步之遥。 禁卫全神贯注地盯着他,各自交换眼神,数着步子又将弓拉满许多,冰冷锐利的箭矢在宫墙上闪着寒光。 陆景幽却仍然没有停下的意思,落寂的脚步中带着几分闲散,仿佛他不是去赴死,而是去赴一场激动人心的好戏。 陆嘉念看得一身冷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里。 她被马匹甩的晕头转向,起初还想控制好方向再拦住他,现在再也顾不得了,狠狠心攥紧缰绳,又把簪子扎得更深了。 “站住!别动!” 在箭矢即将离弦的那一刻,马儿疯了一般冲进小道,陆嘉念焦急紧张地喊出声。 听到动静,陆景幽孤零零的身影一顿,怀疑听错了般缓缓回首,苍白失落的面容绽开诧异,低垂的眉眼如石子掷入一潭死水般漾起涟漪。 他的黑沉的瞳仁中映着她鲜活灵动的身影,唇角后知后觉地勾起弧度。 这......真的是她。 他就知道她会来。 见宫墙上的禁卫悄然退去,陆嘉念终于松了口气。 可还未从虚惊一场中缓过神来,忽然马背猛地一颠,马儿发怒般甩开刺入肌理的簪子,连带着将她也甩了出去。 她一路上用尽力气,一个不稳没抓住缰绳,整个人都朝宫墙上飞去。 刹那间,陆嘉念连呼吸都忘了,眼前只有一寸寸逼近、即将撞上去的冷硬宫墙,心底绝望地替自己悲叹一声。 前些日子才死里逃生一回,如今刚把人捞回来,怎么又轮到她自己了? 这一天天也太难了,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别重来一世了。 她害怕地闭上眼睛,一想到撞死的场面是多么惨烈难看,浑身都忍不住颤抖。 然而她只是在宫墙上轻轻磕了一下,随后倏忽间有一股力量将她笼住,沉沉下坠之时,落在一双沉稳有力的臂弯里。 熟悉的雪松檀木香传来,上方之人似有似无地笑了一声,双手一使劲就扶着她的腰肢,纵身一跃坐在马背上。 陆景幽一手揽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紧贴心口困在怀中,一手迅疾地勒住缰绳,三两下便游刃有余地控制住马匹。 待到马儿冷静下来,缓慢地沿着小道前行时,他才若无其事地含笑问道: “皇姐学骑马,怎么不挑个宽敞的地方?” 闻言,陆嘉念眼眶一酸,被这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话语戳中了心窝,蓦的仰头望去。 恰好此时陆景幽低头看她,二人的鼻尖几乎贴在一起,温热急促的呼吸喷洒在彼此的面容上,让苍白的脸颊多了几丝桃红血色。 晚风吹散阴云,落日光辉在天际闪现,丝丝缕缕从他们双唇间的缝隙钻过,衬得少年目光灼灼如炬,盈满柔和浅笑的眉眼热烈昳丽得难以直视。 陆嘉念看得发愣,率先敌不过地错开目光,装作没看到般转过头去。 应当是晚霞太过温暖,她耳根竟有些发热。 不过她越想越气恼,方才陆景幽分明发现异样,分明可以躲开,却还是魔怔似的往前走。 她气不过地再次抬首,一把捏住陆景幽脸颊软肉,凶巴巴道: “你为何不躲?到头来虚惊一场,难不成在耍我?” 陆景幽猝不及防地被她拿捏着,半边脸都随着她的动作扬起,纯澈无辜的眸中多了几分欢悦,一字一句认真道: “能死在皇姐手里,是我的荣幸。” 他的声音很轻,微风一吹就飘散在空中,却又沉重地砸在陆嘉念的脑海中。 夕阳西下,陆嘉念不可置信地凝望着他,望着那双潋滟明亮的眸子,找不到半点撒谎讨好的痕迹。 仿佛于陆景幽而言,这真的是一件幸福满足的事情。 若非她方才赶来,他似乎真的会甘愿死于乱箭之下。 “皇姐,疼......” 陆景幽轻呼出声,指了指拿捏着他脸颊的手,把陆嘉念的心绪拉了回来。 “胡说什么,你不会死,我们都会好好活着。” 陆嘉念讪讪收手,略带歉意地轻抚着被她掐红的脸颊,内疚道: “我不知内情,今日不是我......“ “我知道。” 还未说完,陆景幽便斩钉截铁地打断,眸中笑容依旧,低声在她耳畔道: “无论皇姐说什么,我都信。” 灼热的气息酥酥痒痒在耳边化开,陆嘉念敏感地缩起脖颈,恍惚间忆起前世,他明知此处最碰不得,偏偏每回都故意撩拨许久。 她心里默默吐槽,果然本性难移,总有些是不变的。 “不过.....” 陆景幽瞥见陆嘉念放松的模样,忽然又故弄玄虚地挑起话头,趁她不备伸出手指,猝不及防地捏住她的下颌。 在陆嘉念震惊的目光中,他学着她方才的口吻,一点点加重了力道,悠悠道: “皇姐骑马太差了,不如我今日教你?” 陆嘉念不适地咬紧唇瓣,使劲甩甩头才挣脱陆景幽的手指,愤愤不平地在他手背上打了一下,轻哼一声不答应。 她从小学不会骑马,一直被其他皇嗣嘲笑,连父皇母后都拿她没办法。 刚才那技术已经出丑,她才不想继续露馅呢。 ”你看你,伤口都裂开了,这还怎么教我?快些回去包扎吧。“ 陆嘉念扫了一眼陆景幽染血的衣襟,机灵地冲他眨巴几下眼睛。 “无妨,我不疼。” 陆景幽轻描淡写地回答着,装作没看到陆嘉念眼中的狡黠,甩甩缰绳就加快了速度。 马儿在他手上格外听话,很是配合地迎着夕阳向前跑。 “啊啊啊,慢点慢点!” 陆嘉念不适应突如其来的颠簸,摇摇晃晃地撞在陆景幽心口,又被他十分自然地揽着腰稳住身形,不甘心地暗暗骂了几句。 这个家伙,捏几下脸就喊疼,现在伤口撕裂反而不疼了。 “皇姐抓紧缰绳,不然受不住。” 陆景幽的笑容愈发轻松欢快,故意又驱赶着马儿跑快些,欣赏着陆嘉念惊慌娇俏的神色,眉眼都弯了起来。 他已经不记得,究竟有多久没有如此真心地笑过了。 他只希望此刻的时光能慢一点,再慢一点。 皇姐能真真切切地在他怀中,他们能毫无顾忌地相依相偎。 余晖将他们的身影映照在地砖上,少年挺拔修长的身躯笼罩着少女,笑闹着走到落日尽头。 二人先是回了漱玉宫,后来陆景幽带人去冷宫把所有东西搬了过来。 他的那间厢房靠寝殿极近,三两步便到了,陆嘉念就当晚膳后消食,顺道来查探伤势。 下人们再不敢怠慢陆景幽,伤口包扎的很好,用药也都上了心,陆嘉念省心地点点头,随手整理着他搬来的东西。 陆景幽的家当少得可怜,除却几件单薄的旧衣外,只有一个精致些的小木盒。 掂量几下,盒子轻飘飘的,也不像装着什么值钱的东西。 陆嘉念好奇地打开,眉心蓦然蹙起,杏眸微微睁大。 这是两张糖纸,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都是她出自她最喜欢的那家酥糖老字号。 一张平整干净,一张皱巴巴地沾着泥点子,像是落在地上再被拾起,上面还印着她的生辰。 这是......前世陆景幽给她看过的东西。 其实最初的时候,陆景幽待她不错,锦衣玉食地养在宫中,也从未强迫她什么。 直到有一日,他在榻上从身后环住她,眸光幽深地拿出这两张糖纸,沉声问道: “你可认得?” 那时她恨极了陆景幽,一看见糖纸就想起曾经金枝玉叶的日子,顿时心下悲愤,扫了一眼就将糖纸撕得粉碎,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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