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王府之中,她活得还不如后院圈养的狗。 阿虞无时无刻不想杀了陆衡之与他同归于尽,但每动此念头,因着蛊毒缘故,她都饱受蚀心之痛。 阿虞费力抬眼看向陆衡之,他竟还是从前那风光月霁的玉面郎君的模样,她突兀笑着,笑声凄惨。 她又怎能不怨,她怨这天道不公。 她自问此生从未做过半点恶事,却落得如此下场,凭什么。 阿虞心脏宛如被千刀万剐般,疼得难以喘息,她可笑的一生在她眼前重现着,她明白自己要死了。 陆衡之狭长的眸垂下,看着七窍流血的女人,“寻人整理她仪容,献给皇后娘娘。” 时过多年,叶玉已从太子妃登上皇后之位。 阿虞嘴唇动了动,声音微弱道,“你们…不得好死…” 话音未落,她双手便无力垂落,再也没了气息。 📖 第一回 重生 📖
第2章 第二章 ◎养母死了◎ 破旧的村落。 少女背着大大箩筐,将铜板递于老人,“娘说家里闹了老鼠,要买些砒.霜。” 老人拿出黄纸包好的药,“砒.霜毒性大,你们娘俩可别误食了。” 阿虞又割了块五花肉,慢步往家中走着。 她本以为自己解脱了,可睁眼却重生回了十四岁这年,脑海里还多了段陌生记忆。 她是万人迷甜宠文里的恶毒女配,书里写道,“叶虞被抱错受苦数十年,所以自回到叶家便嫉妒女主叶玉,想夺走叶玉宠爱,多次谋害叶玉。” “费劲心思嫁与对女主爱而不得的病娇男二,最后被折磨的郁郁寡欢,自食恶果。” 自食恶果四字,像针密密麻麻扎着阿虞的心。 家门口站了个脸色红润拿着柳条的女人,她破口大骂着,“你这小贱人,怎去了这般久!” 女人见她不回话,拿柳条用力抽着阿虞。 阿虞的胳膊青一块紫一块,明明已快及笄,却瘦的像八九岁的孩子,女人还想将她卖进窑子换钱。 这是她养母陈氏,也是叶玉生母。 从前替达官贵人接生,为让叶玉成为金枝玉叶,将她们二人调换了。 阿虞小声道着,“我这就去。” 陈氏见她这幅逆来顺受的模样,冷哼一声,扭着腰肢进屋了。 阿虞去了厨房,烧着肉。 她拿出那小包药粉。 若论作恶多端,她又怎及陈氏。 可陈氏因是叶玉生母。 叶玉为她求情,“不管她做过多少恶事,可她永远是生我的母亲,我不能看她死。” 爱慕叶玉之人皆有权有势,自是妥善安排了陈氏。 陈氏的晚年是荣华富贵,平安顺遂。 阿虞没再犹豫将砒.霜如数倒入锅中。 红烧肉还是色泽鲜美,她将肉端上桌,唯唯诺诺道着,“娘,吃饭了。” 陈氏瞪了眼她,扯着嗓门道,“滚出去!” 阿虞安静出屋,等着药效发作。 碗筷落地的声音,惊醒了阿虞。 她进屋,那碗红烧肉一块不剩,而女人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想起身掐她,可却没了力气。 陈氏七窍流血,双目瞪大,手臂僵硬着。 她用手探着陈氏的鼻息,已经断了气。 阿虞则翻找着紫檀木匣,原书里写到,“陈氏十恶不赦,可却深爱叶玉这女儿。” “她好吃懒惰,苛待叶虞,每年却会存些银子在个紫檀木匣里,那是若有机会同叶玉相认,留于她的嫁妆。” 她在陈氏身上找到木匣钥匙。 里面放置了不少金银珠宝,和整整五十两银子。 阿虞愣了好半会,只觉得可笑至极,就连陈氏这等恶事做尽之人也会满心牵挂着叶玉。 她深吸着气,将这钱财仔细藏好。 阿虞扯了块白布,拿针戳破陈氏的手,扶着她的手写着血书,“我作孽深重,因一己私心将自己亲生女儿和京城叶家的嫡女调换了。” “我日夜梦魇,深受折磨,唯有一死方能赎罪。” 阿虞整理好陈氏衣衫,将那血书放在她胸前,包砒.霜的黄纸塞在她手里。 穷乡僻壤的地,死人也只有村长前来主持公道。 可村长年岁已高,村里也请不起仵作,仇杀等皆以自杀敷衍了事。 阿虞打点好一切,她才红着眼眶,不知所措地跑出门,“救命呀,救命呀!我娘出事了!” 和陈氏不对付的李寡妇急忙出来,看着阿虞哭成这模样,冷嘲热讽,“她死了不才好?” “平日里就没人打你了。” 阿虞哭的更厉害,“李婶子,你怎么能这么说!” 李寡妇这才扭着腰肢,跟着阿虞进了屋。 她看见陈氏尸首时被吓的脸色苍白,阿虞跪在地下哭的泣不成声。 院里围的人越来越多,可这村子里识字的人很少。 几人拿那血书东看西看,也认不出是啥意思。 阿虞一脸焦急,不停哭着,“婶子,我娘还有救吗?” 几人面面相觑,摇头叹气着。 直至村长来看见那血书,字歪歪扭扭却令他面色大惊。 陈氏从前是伺候达官贵人这事,众人皆知,她时不时拿出炫耀,说着她和村里的无知妇人不一样,是会识文断字的。 村里人见她死了并未觉得惋惜,看热闹问着,“村长,这写的什么?” 村长翻着陈氏的尸首,在她掌心找到了那黄纸。 卖砒.霜的老人一眼认出,“哎呀,这是我包砒.霜的黄纸。” “这陈氏将那砒.霜吃了?” 阿虞神情无辜,放声哭着,“我娘还有救吗?” 少女哭声凄惨,众人摇头叹气,“这么孩子还没到嫁人年龄,可怎么办呢?” “这陈氏也是,啥事过不去呀!” 村子捏着那封血书,只道,“作孽,作孽呀!” “走了也好,走了才算赎罪!” 他将众人拉到院里,说着那封血书,听完村民只觉得阿虞可怜。 还有不少人觉得陈氏平日里泼辣蛮狠,怎会觉得自己恶有恶报。 可这家里只剩个小姑娘,平日被陈氏打傻了,人呆呆愣愣,不机灵。 整日除了编草鞋便是下地种田,又怎认字。 血书就不是她那脑子能写出来的。 众人只好打算将陈氏下葬,阿虞将所有银钱藏起,陈氏素来与人交恶,家家都穷的揭不开锅,谁又会愿出钱做墓碑。 就在快入土时,村里竟来了个仵作。 阿虞见到那仵作时心跌到谷底。 仵作秦衍,日后权势滔天的太师,为叶玉终身未娶。 秦衍如今十七岁,少年英姿意气风发,自恃正义凛然,又生得眉眼入画,勾得村长女儿芳心暗许。 陈氏尸首在村长闲置的空屋子里放着。 村长的姑娘终日缠着秦衍,想同他寻些话说,便提及了陈氏自尽一事。 阿虞自知此地不能久留,她挖出钱财,收拾细软,准备跑路,可已至黑夜野狼颇多,阿虞只得再等一夜。 她辗转难眠,好不容易天亮,屋外却响起敲门声。 阿虞开门,只见秦衍站在门前。 他静静盯着她,“我等你很久了。” 阿虞秀眉蹙起,不解问道,“秦公子有何事?” 秦衍拿出那纸血书,缓缓道,“真的不会写字?” 作者有话说: 感谢风吹雨打沙,另一个丽贝卡小天使的地雷。 感谢洛阳小天使的营养液~
第3章 第三章 ◎陆衡之落水◎ 少年眉目泛冷,话里话外皆是质疑。 阿虞手攥着衣角,怯弱出声,“娘未教过我识字。” “我虽蠢笨,但也听的出秦公子这话是怀疑我杀了娘。” 秦衍神色未变,将那纸血书收起,静静看着她。 阿虞也没耐心与秦衍在扯下去,她噙着泪,“那就请秦公子去报官。” “到时便能还我一清白。” 秦衍眉眼一挑,没再纠缠反倒双手作辑,“打扰了。” 阿虞见他走远,便去同李寡妇提了句,“婶子,我想见见我亲娘。” 说完,阿虞便背着行李上京了。 她自是没打算去叶府认亲,叶家人满心只有叶玉,她去只会受尽委屈。 阿虞盘算着去陆府当丫鬟,跟着柳姨娘去折磨陆衡之。 陆衡之少年时过的艰难,父亲宠妾灭妻,致使他生母徐氏过世。 徐氏生前同柳姨娘积怨多年。 自徐氏死后,柳姨娘当家做主,整日虐待陆衡之。 只有叶玉如从前般笑容明媚温柔待他。 可人算不如天算,她花了大笔银子打点,却被安排去了老夫人院里。 老夫人是陆衡之祖母,也是陆家唯一对陆衡之好的人。 但这二人关系冷淡,老夫人对他好只因他是嫡孙,陆衡之也久不拜访。 阿虞扫了两月院子,也未见着陆衡之一回。 直至上元节,老夫人去祠堂祭拜祖宗,她们这些丫鬟也得了空。 上元节有情人可约着出游,陆衡之约了叶玉放花灯。 阿虞近些日子吃的极好,人也丰腴不少,她想以她的力气应是能将陆衡之推下湖的。 还未开春,湖水冷的彻骨。 街上人山人海,阿虞买了个面具去了这二人约好的地。 陆衡之一袭墨色衣袍,衬得肤白胜雪,神情清冷,唯有看见手里那串糖葫芦时,有几分笑意。 那串糖葫芦是给叶玉买的。 阿虞心口泛酸,失神良久。 陈氏作孽多端也将最为看重的钱财留于了叶玉。 陆衡之冷心冷清也炙热的爱着叶玉。 这些温情爱意若同她无关便好了。 陈氏不故意抱错孩子,陆衡之不对她百般折磨。 阿虞垂下眼,去往陆衡之身边。 远处貌美的少女,轻声着,“衡之。” 少年弯起嘴角,眼神温柔。 阿虞则趁这机会,将他推入湖中。 陆衡之跌入湖中,他不会水,人渐渐沉了下去。 阿虞快步离开。 叶玉高声喊着,“衡之!” 渔民发觉有人落水,跳下去将他救起。 陆衡之衣衫湿透,如玉的脸变的苍白。 叶玉担忧道,“你没事吧。” 陆衡之眼神如滩死水,在看清面前之人是谁那刻,温柔笑着,“姐姐,不哭。” 他被叶玉扶起,陆衡之衣衫浸湿,捂帕清咳。 阿虞呆在人堆里看着热闹,可却隐约感受到了陆衡之的目光。 少年眸色晦暗,无声道,“是你。” 阿虞笑意微凝,方才看见那口型的人仿佛只有她一人。 旁人只是让路,让二人去医馆。 阿虞没再逗留,先回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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