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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俩崽儿意外地赖床了，死活不肯起，好像只要不睁眼天就没亮，爹就可能会回来一样。 盼盼憋尿憋得脸色都变了。 家人们吃完饭已经下地去了，陆秀秀也骑车去看她老娘了，林姝进屋喊崽儿起床吃饭。 甜甜在那里做伤春悲秋状，学着爷爷讲的大诗人吟诗模样，左手搂着兔儿爷，右手小手一挥，“爷说月到中秋分外明，人到中秋倍相思。哎，我得相思病了。” 林姝笑得不行，一转眼看盼盼憋那样儿，赶紧提醒道：“再憋把小牛牛憋坏了，兔儿爷都笑话你呢。” 盼盼囔囔道：“娘，那我爹昨晚回来没啊？” 林姝不忍心崽儿失落，随口瞎编道：“回来的，半夜回来连口水没喝呢就急着走了。” 甜甜和盼盼一骨碌爬起来，一人抱着一个兔儿爷，“真的？” 大眼亮晶晶的，满是惊喜。 林姝：“……”骗小孩子好内疚哟，一个谎言接着另外一个。 为了让谎言范围小点，不容易露馅儿，她小声道：“真的，他悄悄爬墙进来的，就我和奶知道，你爷大爷二爷他们昨天喝酒都睡得很沉，啥也没听见。” 知道得人太多，俩崽儿缠这个审那个，容易露馅儿。 婆婆这方面有经验了。 俩崽儿急得不行，“爹说啥了？干啥了？” “爷爷也睡着了啊？哎，好可惜啊，我们也睡着了呢。” 虽然说着可惜，但是听起来似乎爷爷也睡着了能给他们很大安慰似的。 林姝：“他只来得及亲了亲甜甜的小手手，又亲了亲盼盼的臭脚丫丫。” 至于为什么亲脚丫丫，当然是因为这孩子晚上睡觉像钟表指针啊，半夜时候刚好脚丫子朝外。 甜甜立刻亲亲自己的小手手，又嫌弃地看向盼盼的脚丫丫，“噫~” 盼盼惊讶地、深情地看着自己白嫩的脚丫丫，脚豆豆动了动，嘿嘿笑道：“那我可不能洗脚了。” 甜甜：“--” 盼盼抬头看向林姝：“娘，那爹亲你哪里了？” 林姝的脸腾得红了，忙咳嗽一声，“时间不够，哪里都没亲！” 俩崽儿不信，立刻扒着林姝问亲哪里了。 林姝赶紧给他们拎下去，“快去上厕所，都要尿炕了。” 上完厕所，俩崽儿洗手吃饭，甜甜举着被“亲”过的左手，右手放盆里让盼盼帮忙洗，洗完俩人也不急着吃饭，缠着林姝问爹亲她哪里了。 林姝能怎么办？ 她不过是撒个善意的谎言哄哄小孩子而已，哪里知道被崽儿缠上啊？ 关键只撒谎就算了，偏生她昨晚上被俩崽儿絮叨得脑瓜子嗡嗡的，睡着以后开始做梦。 梦什么不好？ 偏偏梦见陆绍棠回来，给她亲得差点透不过气！ 肯定是上次被他摁在门板上亲出来的阴影！ 早上看俩崽儿情绪低落，她就把梦拿出来骗骗他们，谁知道被缠上了。 最后她只能说爹也亲了她的左手，她手背上一块昨天做鱼磕红的印子，皮肤白细印子很明显，到现在也还没退下去。 俩崽儿帮她亲亲磕红的地方，继续追问爹还亲娘的脑门或者鼻子或者嘴巴了。 “花花说她爹……” 林姝赶紧给他们打住，少去街上听乱七八糟的回来。 林姝给俩崽儿用煎饼卷了鸡蛋，领他们去会计室。 俩崽儿一路上走两步就看看甜甜那只被“亲过”的左手，再嘿嘿傻笑。 林姝：“……” 到了会计室，林姝盘账，甜甜和盼盼跟其他孩子玩儿。 这两天中秋节，花花、虎子几个小孩子也能休息，都跑过来找俩崽儿玩儿。 他们看甜甜举着左手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纷纷问怎么回事。 甜甜：“嘿嘿。我这是仙手。” 虎子：“像神仙那样，一挥手就咻了吗？” 盼盼：“对呀，所以你远点，别给你咻了。” 虎子却很激动：“给我咻，给我咻，我要咻。” 花花几个也纷纷要咻一咻。 孩子们嘻嘻哈哈玩闹成一团，甜甜努力保护自己手手的纯洁性，免得被人摸走爹的亲亲。 常小刚躲在一边，翘着自己不舒服的脚，心里跟有一百条秋老虎在爬一样，不舒服级了。 他就觉得甜甜和盼盼的笑容好刺眼，好刺眼。 奶说要是那天他俩和自己去玩，锔匠就会抓他俩，不会抓自己的。 自己的脚就不用跛了。
第81章 裂缝 许小悠扎了几串芋头跑过来, 她就知道小舅妈和甜甜盼盼在这里呢，就把芋头给他们分食。 许诗华是初中老师，陆合欢是小学老师, 家里工分不少, 而且总有人给许诗华送点东西，所以家里不缺吃的。 许小悠发现自己以前总以为家里穷吃不饱, 其实是奶故意的。 她把最后俩芋头进屋送给林姝吃。 陆绍材横了她一眼，凶得很，他对林姝意见可大呢。 林姝来的这些天, 越发衬得他跟个废物一样。 他心里一直犯嘀咕，可怕大队让林姝当正式会计了，别说是取代他当大队会计, 就是生产队会计也不行。 当了生产队会计, 那天天比得他没用，他多吃亏？ 所以这几天他也不骂各生产队的会计了, 对他们和颜悦色的, 好好拉拢他们, 生怕自己骂多了回头大队长和大队书记给陆长弓换成林姝。 他为了排挤林姝，就故意对陆长弓亲切有加，嘘寒问暖, 又让陆长弓多喝水, 又问有没有不会的他可以指点一二，给陆长弓弄得毛毛的，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陆长弓想回生产队部去, 不在大队这里办公。 陆绍材却不让他走, “这里宽敞，人多热闹, 还能互相帮助。你有不会的只管问我，我教你。” 林姝听得好笑，也没搭理他。 许小悠把芋头递给林姝，“小舅妈，吃个芋头吧。” 林姝朝她笑了笑，停下来，接过芋头领着许小悠去外面说话。 陆绍材：“干活儿呢，吃什么芋头？没吃饭是怎的？跑这里来吃饭，扣你工分。” 陆长弓看了他一眼，快速低头把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 外面林姝坐在孩子堆里，问问许小悠最近咋样。 许小悠微微低头，有点不好意思，“小舅妈，我害得爹娘吵架了。” 林姝：“为什么吵？” 盼盼也不听小人书了，凑过来听她说吵架。 他可八卦呢。 许小悠就给她讲。 昨儿不是中秋节么，方荻花去给许家送吃的，许小悠学着小舅妈的样子给了回礼。 许母就一直嘟囔叨咕，不高兴，还想掐她。 许小悠就跑到门口大声喊：“方奶送来了大石榴大苹果大鸭梨还有枣，咱才给几个芋头，你打我干嘛？总不能只占便宜吧？” 邻居们听见自然要出来问。 许母气得不行，就絮叨陆合欢，“你说你娘来干嘛？故意挑唆我们不和睦的？” 陆合欢也不乐意呢，“我娘来给送吃的，还有错了？我娘啥也没说，挑唆什么了？” 许母就说不稀罕。 许诗华回来听见又不高兴，感觉媳妇儿和老娘整天吵架，吵得他头大。 下午他自己去上工，都没带陆合欢。 晚上吃饭的时候陆合欢自然不高兴，许诗华也不高兴。 许母也唠唠叨叨，许耀耀咋咋呼呼，许小悠忙前忙后。 中秋节还是要吃月饼、苹果、石榴之类的应景。 望着天上又大又圆的月亮，陆合欢服软了，主动跟许诗华示好。 她拿了月饼掰开，递给许诗华，“诗华，中秋节团圆节，吃月饼吧。” 许诗华拉着脸，“不吃。” 陆合欢又拿石榴给他剥，“这石榴可甜呢，吃吧。” 许诗华神情更冷了，声音也冷冷地：“不吃。” 陆合欢又拿山楂枣子苹果的给他吃，他都不吃，“能不能别烦我？” 陆合欢就委屈得很，僵在那里不知道怎么是好。 许母就幸灾乐祸，“没点眼力见儿。” 许耀耀：“给我，我吃！” 许小悠突然来气，她把一个鸭梨拍在桌上，拿刀咣当咣当切成好几瓣儿，强行塞给许诗华和陆合欢几个，大声喊道：“月饼不吃，石榴不吃，苹果不吃，那就是想吃梨！都给我吃！” 她把菜刀咣当丢桌上了。 许耀耀吓得大哭，许母也吓一跳，抬手就要抽她。 许小悠抓起一块梨塞她嘴里，“快吃吧！我方奶送来的梨可甜呢！” 许小悠分梨分痛快了，但是晚上好像听见许诗华和陆合欢吵架了。 听着许诗华低声抱怨什么“你娘什么意思？隔三差五就来耀武扬威是吧？敲打我呢？羞辱我呢？还有你嫂子？咱家缺那点菜吗？整天过来盯贼一样是什么意思？” 他骂陆合欢，她不辩解，他骂娘和嫂子，陆合欢就不乐意，跟他争辩。 陆合欢：“咱家就一个小菜园，菜不够吃，我娘和嫂子还不是为了你和耀耀？她们想让你们吃好点，你还怪她们？” 后来他们声音越来越小，许小悠就听不见了。 她晚上睡觉把菜板菜刀放自己旁边，这是小舅妈出的主意，可以吓唬奶不敢半夜掐她。 她从来没想过要干啥，但是这样做以后奶的确晚上不会掐她了。 她觉得小舅妈聪明，有办法，甜甜和盼盼都和小舅妈像，她也想跟着学。 她寻思是自己导致爹和后娘吵架的，有点内疚，想问问小舅妈该怎么办。 林姝小声道：“他们吵架不是因为你。” 许小悠：“不是我吗？我发脾气了，我真的看不惯我爹阴阳怪气的，这个不吃那个不吃。” 她主要是看不惯许诗华说方奶和小舅妈不好。 林姝：“不是，大人的事儿有时候比较复杂，也不是石榴月饼的事儿。” 是深层次的利益拉扯以及脸面尊严的事儿。 她和方荻花经常去给许家送蔬菜，表面是关心陆合欢和小悠，外人看着也说她们好人，可实际她和方荻花都清楚，她们给许家送东西和林家给陆家不一样，他们是去敲打许母的，是给许诗华压力的。 单纯从许诗华和许母角度来说，肯定生气，他们不敢对她和方荻花发火，就对陆合欢发脾气。 林姝觉得原书中许诗华对陆合欢那么差，什么洗脑打压、冷暴力、言语羞辱、出轨等等，陆合欢都没疯没啥的，说明陆合欢这人还是挺迟钝的，那她们对许家做这点事儿，让许诗华对她发发脾气也不会怎样的。 原剧情中许诗华对她主要是冷暴力，冷嘲热讽之类的，很少露出小市民鸡贼男的嘴脸。 所以哪怕他不爱她，她也会觉得他是个光风霁月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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