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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盼一骨碌坐起来，“娘，完蛋了，我尿炕了！每天我小牛牛睡醒都可多尿，今天没有！” 林姝忙起来去摸，“不能呀，你老早就不尿炕了呢。” 盼盼：“昨晚儿我哗哗尿尿了，我做梦哗哗尿得可痛快就是尿床了。” 甜甜嫌弃得赶紧躲他远点。 林姝：“没尿，干干净净的被窝。” 盼盼嗅了嗅，“咦，怎么有爹的味道？娘，昨晚我爹是不是又回来了？” 甜甜也闻出来，“呀，真的呢。” 林姝也不瞒着他们，点点头，“对啊，他还搂着你们睡觉了呢。” 盼盼：“原来不是我做梦呀，是爹真的回来了，哈哈。怪不得我小牛牛没憋着呢，肯定是我爹把我嘘嘘了。” 林姝：“……那肯定的。” 她睡着了竟然没听见，陆绍棠声音还真是够轻的，盼崽儿睡得也真够沉的。 俩崽儿不起床了，一起裹进新被子体会爹抱着睡觉的感觉，还能闻到爹的味道呢，爹和娘一样身上有好闻的味道。 方荻花和陆老爹起来了。 俩崽儿就喊他们，方荻花进屋，“咋呢？” 盼盼神秘兮兮的，“奶，昨晚你知道不？” 方荻花：“我咋不知道呢？” 甜甜：“我爹回来啦，嘿嘿，我好开心，被窝里有爹的味道呀。” 陆大哥和陆大嫂也起来，正好过来听见甜甜的声音。 陆大嫂：“昨晚老三回来了？你听见没？” 陆大哥：“你打呼噜震天响我都听不见，我能听见他？他打小儿走路跟狗似的，没动静的。” 陆大嫂就进屋逗了一会儿俩崽儿。 陆二嫂在窗外听见，撇嘴，林姝可真有意思，男人回来不让他跟家里人打招呼，偷偷摸摸地有意思吗？ 吃过早饭林姝带着俩崽儿继续去会计室算账。 昨天方荻花公开了陆绍棠回来的消息以后，村里人见到陆家人都是一副欢快的气氛。 “孩子爹啥时候回来啊？” 林姝笑着回：“有空就回来的。” “那可得给甜甜盼盼再添个弟弟妹妹了。” 林姝：“……”催婚催育是不是自古一脉相承？ 到了会计室她发现去了二姐家几天，这账目又攒下来了啊。 不只是大队的账目，还有下面生产队的。 这些会计水平……真的一言难尽，怪不得以前他们分口粮、分红能拖到年底去，因为账目真的……糟糕至极。 早点清算完毕早点分红拿钱呀，林姝决定趁着不忙的时候把几个生产队的会计集中起来简单培训一下。 陆绍材不同意，“你连正式会计都不是，凭啥给人培训？” 他不同意，他就搅和。 他时蠢时精明的。 他觉得林姝一个人算账好就算了，其他会计也没啥文化，算得马马虎虎甚至比他都不如，这是最好的。 如果人家都比他好，那不是显得他更废物？ 那他这个大队会计还能当长久吗？ 他是大队会计，他不同意那也没辙儿。 林姝不和他较劲，她决定用自己的办法把陆绍材这个废物给挤走。 晚上回家的时候带了一本废掉的账册，打算试试陆大哥的本事。 陆大哥整天说自己文化人，如何如何。 林姝听过他给陆平哥俩辅导作业，像那么回事儿，既然有文化那就别浪费。 她是真的受不了陆绍材个废物了，他当大队会计影响她躺平的体验。 她自己又不想竞争大队会计，事儿多繁琐，她不想一辈子受累。 吃过晚饭，林姝让陆平哥俩帮忙算账。 甜甜一听，哒哒跑过来，“娘，我帮你算。” 林姝笑道：“去哥哥那里看，不知道你们和大伯谁算账厉害啊。” 她这么看似无意实则故意的一句，那可刺激到陆大哥 。 他能比不过三个孩子？ 他也凑到陆平那里去看，要跟儿子比试一下谁算账厉害。 父子几个就开始比赛算账，甜甜和盼盼当裁判。 林姝从旁观察一下，陆大哥还真不是吹牛，有点本事。 他算账又快又清爽，还有简便方法，估计是小时候跟陆老爹学的。 陆平哥俩略逊一筹，没陆大哥那么利索。 林姝心里有数了。 她跟哥俩道谢，跟盼盼申请，“大哥二哥帮娘算账，能不能奖励几块糖啊？” 盼盼：“当然能！” 他哒哒跑去开自己的铁皮桶，很大方地拿了一把糖给俩哥哥，“这是二姨给我的，还有呐。” 盼盼有心眼儿，哪怕这里面也有爷奶买的糖，他也说二姨给的，这样别人就没资格嫉妒。 要是说爷奶给买的，尽管是爹的钱，那人家也不高兴的。 陆平一直都挺懂事，陆安之前还羡慕嫉妒，后来被陆平天天说也有点想开。 陆平说：“人都有关系格外好的人，三叔孝顺赚钱多，爷奶疼他和弟弟妹妹，也是该当的。爹娘可没最疼三叔和弟弟妹妹，是不是？” 陆安觉得是，娘和爹关系最好，自己和大哥关系最好，甜甜盼盼和爷奶好。 主要是爷奶有好东西也没亏了他们，甜甜和盼盼好东西多是因为他们爹赚钱多还有大姨二姨帮衬。 而且现在娘赚钱，也会给他们买糖吃，大姑也让姐姐给他们买糖吃，他们哥俩也有自己放零嘴儿的小盒子呢。 那个盒子，也是不让别人动的，只有哥俩动。 这么一想，陆安就平衡了。 第二天大队开秋收总结大会，表彰秋收表现突出的社员，批评摆烂拖后腿的。 最突出的人家自然是陆家。 方荻花、陆大哥、陆二哥拿满工分。 （陆大的活儿一部分是陆二帮忙干滴） 陆老爹是赤脚大夫，给社员们解决病痛麻烦。 陆大嫂是拖拉机手，技术娴熟，每次陆家庄大队干活儿都是她带头来的。 林姝虽然在家带孩子做饭，但是人家没闲着，对家庭和大队的贡献也是非常突出的。 她受过两次公安局表彰，虎子和常小刚能被找回来她功不可没！青县公安局抓到坏分子的漏网之鱼也是她和方荻花的功劳。她还和大嫂去拖拉机厂拍画报，深得拖拉机厂以及上级领导的欣赏，答应给奋斗公社来年多买两台拖拉机！ 她还帮大队算账，因为她的帮忙，大队今年才能提前交公粮、分口粮，接下来还能分红！ 都靠她呢！ 说到这个，社员们热烈鼓掌。 这才是和他们切实相关的。 然后陆大哥和陆二哥也被点名表扬了。 因为他俩秋天带队看青的时候抓到了两波偷粮食贼！ 本大队俩带路的，外面大队四个，他们不是因为吃不饱饭才偷的，而是想偷了卖给人家私下酿酒。 坏透的瘪犊子！ 当时干部和社员们都很愤怒，先给偷粮食贼狠打一顿，再让他们家里赔粮食，然后送到公社判刑。 老支书声音异常稳定洪亮，“陆家是咱们陆家庄大队最先进家庭，没有人异议吧？” 许老蔫、邱婆子儿子、李婶儿男人、王麻子等人大声赞成，噼里啪啦鼓掌。 张佩金都把手拍红了。 自从陆老爹当了赤脚大夫，他都跟着沾光，看的病号比以前多，赚的钱也多。 嗯，他也分鸡蛋了。 老常头儿坐在下面那个酸、那个嫉妒啊，怎么什么好事儿都让老陆家摊上了？ 他歪头瞅着前面坐着的陆老爹，嘴巴撇了撇。 哼，老陆家三儿子绝对不可能回来！老天爷都不会让一家子连着这么多好事儿！ 大队资源有限，是不发茶缸脸盆那些奖品的，但是除了口头表彰，依然有其他方面的表示。 秋收后分庄稼杆，这个可以让先进户先挑，交公粮以及留下种子后还多的花生、黄豆、棉花等，也会让先进户先挑。 以前集体养猪杀猪肉还能先挑呢。 除此之外，如果有招工或者其他好事，也是先紧着先进户来的。 无形的好处也不少，比如先进户在大队名声更好，更有威望，大家有事儿喜欢找他们调解评理，他们和人有矛盾大家也更倾向于他们有理，一般人也不敢惹他们。 秋收秋种结束，社员们相对轻松些，却是会计最忙碌的日子。 表面林姝是助理会计，实际她跟总会计似的，不但算全大队的账，还把各生产队的账目也给拢一拢。 毕竟有些生产队会计的水平比陆绍材好不到哪里去。 因为口粮和分红都是按照去年的工分来分的，所以他们得算前年的工分、去年的工分和口粮、分红、今年的口粮和分红。 谁家多分了要扣回来，谁家少分的要补上去，还有欠队里的也得继续挂账。 她带着人给各生产队做了账目表格，把前年、去年的工分、口粮、分红等列出来。 然后让他们填空，算出来就填进去，一目了然。 为了让大队书记和大队长知道陆大哥的本事，林姝借口账目太多大家忙不过来，就让陆大哥帮忙，不需要额外给他工分和粮食。 书记和大队长同意了，早点算清账目早点给社员分红，这是好事。 林姝让陆大哥先去下面生产队帮忙，要让其他生产队的会计都知道他的能耐！ 陆大哥对林姝的指挥没有半点抵触和反感，相反，他还挺高兴的，感觉自己有了用武之地。 自打陆大嫂当了拖拉机手，陆大哥以前吹嘘的毛病改了很多。 以前他自视甚高，总觉得自己被时代耽误了，要是搁过去就要如何如何，肯定比爹厉害。 娘给他娶个不够俊俏的黑壮婆娘，他还挺不满的，所以时不时就要笑话一下自己媳妇儿黑、丑、壮之类的，若是大嫂不服气跟他顶或者置气什么的，说不定他更不满，也会做什么幺蛾子。 可媳妇儿乐呵呵地承认自己黑、壮、不俊、笨，整天夸他俊、聪明，反而给他夸得舒坦起来，原本的不满就变成了口头禅，心里倒是没那么不满。 再等他和陆大嫂一起去学拖拉机，那可是一大群人一起学，众目睽睽之下陆大嫂就是比他更优秀。 他一开始有点不服气、不舒服，但是后来人家给了第二次机会，他还是没选上，他就……接受现实了。 他和媳妇儿之间还差着好多人呢，并不是他以为的差不多。 他比不过媳妇儿，他更比不过弟媳妇儿呢。 林姝学开拖拉机比自己媳妇儿还快，算账比爹还厉害。 这些个娘们儿把他给比得……都不好意思在家里吹牛、笑话媳妇儿了。 不知不觉的他不再酸溜溜、不再嫉妒媳妇儿、不再不服气、不再牛逼哄哄觉得女人不如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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