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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得亏麦收时节大部分人都在地里收麦子，村里基本都是一些老弱病残，但是这也不耽误他们看热闹。 盼盼趴在车窗上, 小手指着一个喜欢嚼舌头的老婆子，脆声喊道：“你还嚼不嚼舌头了？” 老婆子以为煞神带着媳妇儿孩子回娘家，吓得赶紧拎着自家小孙子跑了。 甜甜就给他指另外一个, “还有她儿媳妇！” 盼盼就喊：“给你爱嚼舌头的儿媳妇教育好了没？” 其他人看到盼盼那天使般的小俊脸却仿佛看到了小魔鬼。 这孩子记仇, 之前骂过她娘的，嚼舌头的, 他都记着呢！ 哪怕他爹已经回来, 带着他们和娘回姥娘家好多次, 可每回来一次他都要点名一次。 给那些碎嘴钉在耻辱柱上！ 因为盼盼这么一闹，其他看热闹的都没来得及看开车的是不是陆绍棠，同行的女人是不是林姝, 吉普车就过去了。 等吉普车过去, 几个老婆子又扎堆嚼舌头。 “是林三嫚儿和她那个凶男人吗？” “我瞅了一眼有点不大像呢？我看那个女的好像二嫚儿呢？” “不可能！你们不知道吧，林家还藏着掖着的，林二嫚儿离婚了, 被她婆家扫地出门了, 哪里来的男人？”说话的是赵老三的老娘。 “啥？真的假的？” “那肯定是真的啊，结婚这么些年, 她连个闺女都没生出来，婆家还能要她？” “她工作那么好，婆家舍得？我可听说她现在下乡给各公社通电，一个月拿好几十工资呢。给我我可舍不得，反正我好几个孙子呢，也不指望她生。” 钱可是她赚的，别人赚不来。 赵老三他娘啐了一口，“个破鞋，就是被婆家休回来了，真真儿的。我闺女她小姑子在县里上班，说她和一帮子老爷们儿在地里捅捅咕咕的，可不检点了。” 这说得有点超纲了，有造谣得罪人被打上门的嫌疑，机灵的婆子赶紧散了。 吉普车停在林家门口，恰好林大娘从自家出来要过来林母这边。 麦收忙，林父也跟着林跃他们开拖拉机割麦子去了，林母自己在家带着宝儿，自留地也得去锄地薅草捉虫的，她自己忙不过来，解二舅这会儿是捞不着过来的，林大娘就给她帮忙。 林大娘看到俩崽儿，又看到那边一个高大的身影，下意识以为是陆绍棠呢。 她刚笑着和俩崽儿招呼，张口要叫三嫚儿和绍棠就看到转过来的姜卫东，也看见了林夏。 娘哎，二嫚儿这是……带新女婿回来了？ 林夏这段时间回过两次娘家，已经找机会跟林大娘和大伯说了自己离婚的事儿。 不过她和钱立生的事儿也没什么好说的，只需要告诉别人她离婚不需要说太多细节。 三妹说了，告诉外人太多细节没有丝毫好处，只会丰富他们嚼舌头的内容而已。 林大伯和林大娘虽然不算外人，也不至于嚼舌头，但是她也不想说太多，只说自己和婆婆实在合不来，钱立生站他老娘，她就离婚了。 至于什么化验单、谁弄虚作假谁不能生、谁升职谁没升上去的，都没必要说。 过去的事儿就过去，彼此也留点脸面，而且离婚后她从不主动提及钱家，除了一开始那些天，后来她都越来越少想起钱家。 她也不希望回到娘家，别人再跑她跟前来说钱家如何如何，哪怕帮她骂钱家也没意思。 林夏大大方方道：“大娘，这是姜卫东，我对象。” 林大娘立刻调整了表情，笑得分外热情，开着吉普车的女婿，管他是不是二婚，那也是好女婿！ 她立刻热络地跟姜卫东打招呼，上前帮忙拿东西。 姜卫东：“大娘，肉渗了血水出来，还是我拿吧。” 林母正在家里准备做午饭呢，听见声音出来看，瞅着姜卫东虽然心里惊讶面上却一副老娘我啥都知道的表情，笑着招呼姜卫东进屋，又让林大娘过来帮忙再多做几个菜，叫大伯和林距过来喝酒。 姜卫东原本想着先过来看看，给岳父岳母留个好印象，放下东西坐会儿就走，不留下吃饭的。 现在看林母这么热情亲切，没有一点隔阂的样子，倒像是林夏早就跟爹娘说过他。 他就有一种自己已经是林家女婿的感觉，应该吃顿饭联络联络感情。 林夏趁着姜卫东放东西的时候拉着林母简单说两句，告诉她这是姜老太的儿子。 林母住院那几天也见过姜老太，只是她和姜老太不是很熟，但是后来林姝和俩崽儿多次提起，她也跟着熟悉了。 她挨个摸了摸俩崽儿的头，又让他们帮忙盯着宝儿，她给姜卫东泡茶。 姜卫东：“婶子，快别忙活，喝白开水就行。” 林母就问他娘好，工作辛苦之类的客气话。 盼盼和甜甜就帮着二姨和准二姨夫给老娘答疑解惑。 “我准二姨夫是轧钢厂的副厂长，工作可认真啦，总是拿先进，奖状一大墙。” “他以前也是军人哦，和我爹还有陈干爸一样哒。” “他人可好了呢，对我二姨好，对我娘好，对我们也好，对……” …… 两张小嘴一顿叭叭，林母都没机会和姜卫东说话，林夏也省了解释。 其实林夏在公社见过林父两次，已经悄悄给他透露过自己找了对象的事儿，林父一听就让她赶紧带回家商量结婚事宜。 在他们看来找对象就是为了结婚的，既然看好了就得赶紧商量结婚的事儿，最好双方家长见个面，找个媒人走个过场，然后立刻结婚。 他生怕夜长梦多。 林夏看他态度就知道不可能接受自己和姜卫东暂时不结婚的事儿，所以没说什么时候带他回家。 林父自然把二闺女有对象的事儿告诉林母了，所以林母看到姜卫东的时候没有惊讶，反而还挺满意的。 作为林夏的亲娘，她当然免不了要把这个女婿和上一个女婿作比较。 这个更高、更俊、更成熟稳重，笑起来很温和眼神也很平和，看着就像个干部，不像钱立生眼神有点不稳重，也不像三女婿虽然很俊却有点吓人。 对，林母也觉得陆绍棠有点吓人，哪怕他对岳母其实非常尊重且温和，但是架不住气质带煞。 现在三个女婿一比，林母反而觉得眼前这个最合眼缘了。 哎，当初闺女从乡下嫁去城里，没机会接触这么好的对象，好在也不晚。 她看姜卫东成熟稳重，琢磨着得三十左右，虽然比二闺女大几岁，却也不觉得如何。 男人大一点好，知道疼人，那小的恨不得你给他当妈呢。 她就没问姜卫东多大年纪，不在意这个，只要对闺女好，闺女也觉得好就行啦。 很快林大伯被林大娘从地里叫回来，她还另外请了周父，毕竟是和林家关系好的，过来陪客人，显得看重来客又相当于给周家面子，让他们也高兴。 要是依着林大娘，倒是想请支书和大队长、会计也来吃顿饭。 让他们看看林夏找了个开吉普车的女婿，看样子和林姝女婿不大一样，估计不是现役军人，那就是退役转业的军官。 转业军官在单位一般都是干部，是领导呢，还能开吉普车，这是多大的体面？ 不只是在村人眼里有面子，就是大队干部都愿意交际，以后也会因此高看林家一眼。 不说别的，这交公粮、分口粮、划自留地、安排日常上工啥的，也能对自家好点不是？ 林大伯没让。 林大伯觉得现在不要叫，等二嫚儿和人家结了婚以后回娘家再请。 他倒不是怕二嫚儿回头被人家嫌弃亲事黄了，而是觉得自己家啥事都不知道，贸然请了大队干部来，总有点不大好。 等见到姜卫东以后林大伯就寻思，嗯，肯定不会嫌弃林夏，看着他就很稀罕林夏。 人家开吉普车的大领导，见面就很亲切地和他说话，给他点烟，一点架子都没，人家为啥，还不是看在侄女面上？ 那个钱立生呢？就一个轧钢厂的工人，每回来林家都一副城里人高高在上的样子，虽然没明着踩林家人，反正林大伯不舒服。 只要对方让他不舒服了，就说明对方是故意的，人家姜卫东咋没让他不舒服呢？ 林大伯也在心里衡量比较一番，觉得林夏这第二个女婿找得好。 之前老婆子还怕侄女离婚被人说闲话，以后不好再找，让他出去千万别露口风，让他说是那些幸灾乐祸的人才喜欢说闲话，他们笑话林夏离婚丢了城里婆家，这要是林夏嫁个更好的，他们说什么闲话？ 羡慕还来不及呢。 林大伯把藏的好酒拿过来，等林距把林父和林跃叫回来就吃饭。 林大娘悄悄点乎林跃，“瞧你二姐，这么快就找个这么好的对象，你也赶紧的，你要是不好找大娘帮你张罗。” 林跃赶紧逃进屋里，咧着大白牙叫二姐夫，给姜卫东高兴得心里直夸小舅子嘴真甜，跟甜甜和盼盼这俩崽儿颇有渊源。 林父对姜卫东非常满意，这女婿看闺女的眼神就不一样，当初钱立生给他的感觉总想压闺女一头，就是那种“我对你好你得感激知足”，人家姜卫东不的，姜卫东让林父觉得他在追求闺女，干啥都会看看闺女的脸色。 叫他说男人瞧瞧媳妇儿脸色有啥不好的？怕什么人家说怕老婆？ 怕老婆的男人有福气。 林父就一个劲地让姜卫东多吃肉，说他开车要少喝酒，还让林大伯别劝姜卫东喝酒。 酒过三巡，林大伯就代林父林母问道：“卫东啊，打算啥时候结婚呢？” 姜卫东就扭头看林夏，笑道：“等林夏点头我就请个媒人下定，再带着我娘过来咱们见个面定婚期，到时候再办婚礼。” 林大娘：“哎呀，还用那么费……” 林母扒拉了她一下。 林大娘意识到自己差点说错话，她寻思二婚没那么讲究，就不需要媒人、下定、婚礼这些繁琐的礼节，直接定个日子两家吃顿饭就拉倒。 绝大部分二婚的都没有婚礼，简简单单吃个饭就行。 咋滴，看姜卫东的意思还想办婚礼呐？ 林大娘先是一愣，随后又觉得挺好，这个侄女婿挺好的。 姜卫东笑道：“要的。” 虽然他和林夏都是二婚，但是他想让人知道他是真的喜欢她，高高兴兴地和她结为夫妻。 大家都看林夏，问她想啥时候结婚。 林夏也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怎么的，脸热热的，她道：“那……年底吧。” 姜卫东就笑得合不拢嘴了。 林父眼泪儿都乐出来了。 林跃笑道：“二姐夫你放心吧，我指定不给姐姐们拖后腿，不用姐姐们补贴我，爹娘这里我也能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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