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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大队长放心吧，我们不会拖后腿的，我们只会积极去割艾蒿种菊花和薄荷草。” “对对，咱们才不拖后腿呢！我们要去帮忙买木料！” 看他们积极表态，大队长爽了。 “行啦，大家伙儿就踏实种地，年底肯定能见着回头钱儿的。” 目前制香厂的生意这么好，赚钱那是肯定的，一旦都不打含糊。 “行啦，都别耽误制香厂干活儿，看看热闹就赶紧家去吃饭吧。”支书大手一挥赶人了。 新盖的屋子得晒几天，好在盛夏温度高，暴晒几天潮气就差不多了，然后制香队就正式搬进去。 就盖房这些天方荻花和陆二哥几个也没停下制香，他们一直在赶工，姜卫东隔几天就来取一趟货，陆大哥和张桂起也不断往县里送。 陆大哥已经拉订单上瘾了。 盖房子他都没掺和也没操心，满脑子都是能不能扩大生产？ 他还想去其他县拉订单。 之前他甚至想让林姝带着孩子以及爹娘搬到新砖瓦房去，把中间三间空出来当制香室。 方荻花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这老房子住着比新的砖瓦房舒服，半米厚的墙冬暖夏凉，地基也是夯实的不会返水，虽然没铺地砖，但是也很舒服。 她才不换呢。 再说，换过去搁哪儿做饭？堂屋都没了！ 陆大哥只好作罢，专注出去拉订单，他立志把全县各单位跑遍，然后再去邻县、邻市。 他不管去哪里都随身携带团结香，落地先点根香，客车站、火车站、招待所、国营饭店乃至厕所和国营澡堂子他都能点根香。 他原本就能扯，跑了几次城里以后就格外能扯。 不拘大小，人家从来不跑空，对方就算不想下订单也能买个几包，毕竟夏天都要点嘛。 这不，这一趟他又给澡堂子卖了五十包，火车站卖了五十包，那边招待所还卖了五十包。 他走个路都能卖个一包两包的，一点不嫌弃生意小，总说蚊子腿也是肉。 一小包卫生香一毛三，他们能赚五分！ 这么高的利润，还想啥呢？ 五分啊，他当会计累死累活除了工分一个月才给五块钱补贴！ 十大包卫生香就赚五块！ 所以那点工资有啥了不起的？ 这日又到了陆绍棠工资到账的日子，依然是周伟民叮铃铃来给送的汇款单。 周伟民穿着邮递员制服，带着草绿色的帽子，满脸羡慕，“林姝妹妹，妹夫可真能赚钱啊。” 林姝瞥了他一眼，“你不瞅瞅他多辛苦多危险呢。” 周伟民挠挠头，“对哈，我刚看妹夫赚钱，忘记妹夫的辛苦和危险了。” 人家可是被牺牲过一次的。 这一次有两张汇款单，竟然还有陈燕明的？ 林姝疑惑地看看，陈燕明竟然给她汇来80块钱？ 这是啥意思啊？ 周伟民：“林姝妹妹，有啥不对的？” 以前他也给林姝送过陈燕明的汇款单，不过那时候数目和陆绍棠的一样，这一次陈燕明的汇款数少。 林姝笑了笑，“你别急着走，我去给你摘些桃子带回去。” 家里桃子李子熟了。 等周伟民走后，林姝把汇款单放在自己箱子里锁上，回头问问陆绍棠。 “弟妹啊，刚才有信来啊？”赵美凤抱着一团红色的羊毛线过来。 林姝：“大嫂，这是哪里买的羊毛线？” 她一直想买几斤，但是这东西真的不好买，数量很少，不管哪个供销社都是进了货不等摆上柜台就被内部人拿走了。 就姜卫东想买也得托关系才行，林姝不想让他欠人情帮自己买点毛线，所以一直没买。 赵美凤笑道：“这是我管首都那边要的。给你吧。” 林姝挑眉，跟不认识赵美凤一样，给我？你咋那么大方？ 就因为盖房子让你来帮忙还吃了顿酒席？ 可那又不是单独请你，周围邻居几乎都来了呢。 赵美凤却假装跟林姝从来没有过矛盾，关系很融洽的样子，非要给林姝。 最近赵美凤想和林姝搞好关系，日常可能溜须她了，都不再提那五块钱还有棉花布料的事儿，她看明白了，人家林姝那是算旧账呢，自然不会还她。 为了巴结林姝，她接连给首都发了三封电报要毛线，终于今天去公社取了邮包拿到三斤红色的羊毛线。 一拿到毛线，她就立刻跑来送给林姝。 小时候她妈是给人做保姆的，长大她也做过小保姆，长期在雇主家工作的经验让她很会察言观色看人下菜碟。 痛定思痛，放下首都来的优越感以后她不得不承认二叔家比他们过得好。 二叔是赤脚大夫，二婶儿和二儿子制香，大儿媳拖拉机手，三儿子是军官。 林姝看似就在家里做做饭，可二叔家现在实际上是她说了算。 二叔二婶就听她的，陆绍棠也对她百依百顺。 嫉妒吗？ 当然嫉妒！ 嫉妒得她睡不着觉。 可是，她也想跟着捞点好处。 哪怕让她二儿子过来制香也好啊？ 林姝却不要她的。 她虽然需要毛线，但是眼皮子又没那么浅，要赵美凤的？她又不是谁的东西都要的。 赵美凤没想到送礼还送不出去，离开以后在自己和林姝家院门外溜达来溜达去，想着怎么才能跟林姝搞好关系。 这时候陆二嫂从外面回来。 陆二嫂最近也不快乐，因为她想进制香队没进去，娘家弟媳妇还想让她问问陆绍棠能不能把弟弟送到部队当兵。 五六十年代大家的观点是“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因为当兵不但苦还有生命危险，但是从前两年开始风气换了，大家都乐意当兵，因为当兵福利待遇比过去好，也不打仗没生命危险了。 陆二嫂虽然觉得娘家弟媳妇多事儿，但是也觉得自己在婆家现在越来越没地位。 婆婆和大嫂都被林姝拉拢得不怎么搭理她，男人整天就知道干活儿，跟个闷葫芦一样也不怎么和她说话，闺女更是小白眼狼一天到晚躲着她。 她想当然以为是林姝打击报复，故意不理睬自己，却不想方荻花天天忙着制香，这会儿饭都不帮林姝做，陆大嫂又是收麦子又是耕地种玉米，压根儿不怎么着家。 她看赵美凤抱着一团毛线，“大嫂，哪里买的毛线呀，这么新鲜的颜色呢？” 赵美凤得意道：“首都寄来的。” 在林姝那里吃瘪，在陆二嫂跟前却不能露怯，要不每个弟媳妇都踩她一脚还得了？ 陆二嫂果然露出羡慕的眼神，“大嫂，这么多能打两件毛衣吧？” 她不会打毛衣，也没毛线打毛衣，不过是之前林姝给俩崽儿织线衣线裤听了几耳朵。 赵美凤：“织一件长袖和背心足够了。” 陆二嫂顺口道：“大嫂，能不能帮我买两斤？” 虽然她手上没有几块钱，但是男人不是制香么？应该能分钱。 赵美凤：“哪有那么好买啊？得要工业券，那也没货得托人给留很久才能买到，八块一斤呢。” 她开始絮叨这个毛线有多好，多珍贵，多难买，多流行，大家抢得多疯，买到的人多有面子，穿这种羊毛毛衣的人多体面等等。 “也就部队大院儿和机关大院儿的人能穿吧。” 八块一斤，你以为闹着玩儿呢？ 陆二嫂的胃口就被高高的吊起来，若是自己有这么一件，那……多有面子啊。 到时候娘家姊妹、嫂子弟媳妇的都得羡慕自己。 她想跟赵美凤买点，却听赵美凤抱怨道：“三弟妹真是不识货，我还以为她是个有见识呢。” 陆二嫂寻思估计是赵美凤想高价卖给林姝，林姝不肯花冤枉钱，没要，却听赵美凤继续道：“我要送给她，她居然不要！” “什么？”陆二嫂惊住，送给她？不要？ 自己没听错吧。 赵美凤看她神情，“你说，她是不是不识货？我是发现了，她现在怎么变了个人似的，一点也不好打交道，不近人情，精明过头了。” 她翻来覆去说林姝，嘴上抱怨，话里话外却透着想巴结林姝却被拒绝的怨念。 陆二嫂那个酸啊，怎么这样啊。 这么好的羊毛线送给林姝，她居然拒绝？ 这么难缠的大堂嫂，竟然在巴结林姝？ 你哔哔一堆羊毛线多好，一两不舍得给我，却拉着我听你哔哔林姝多不爱搭理你？ 陆二嫂又酸又气，找了个借口回家了。 一进门看到林姝在菜园里摘菜，一个乡下女人竟然踮着脚、翘着兰花指，看到个虫子还龇牙咧嘴拿小棍子扒拉。 啧啧，你装啥呢！你以为是你公主还是娘娘啊！ 想所有人都巴结你是吧？ 等着我也巴结你是吧？ 想到赵美凤想巴结林姝巴结不上的样子，陆二嫂就怄得慌，她什么时候这么吃香了？她有这么好吗？ 当初自己说呲就呲她呢。 一来气，她也没和林姝打招呼，故意扭着头回自己屋去了。 林姝：“……” 这人一天天的真有意思，以一己之力孤立全家，包括她自己丈夫和闺女。 早上那会儿陆二哥问她“我背心放哪里了”，她冷冷地怼了句“我又不是你保姆别什么都问我”，陆二哥从她衣服里找出来，她又吵吵“自己知道在哪里还问我，没事找茬儿是吧”。 陆翠翠背着书包往外走，她也骂“蹦蹦跶跶跟个跳蚤似的，发什么癫痫？” 而且陆二嫂现在变得格外会扫兴，你和她说什么，不管好事儿坏事，她必然来一句扫兴的话。 陆二哥跟陆大哥说制香越来越熟练，做得越来越好，她听见直接来一句“那么好，咋一分回头钱还没见着？” 许二柱跟陆二哥说今年麦子收成好，她就嘟囔一句“再好也捞不着顿顿吃大馒头，好啥好？” 在陆家干活儿的许二柱、邱进财、张标以及过来送材料拉货的张桂起，那都被她扫过兴。 现在吓得这些人都躲着她，生怕被丧到。 结果就是陆二嫂觉得家里所有人都被林姝拉拢得跟她不对付，排挤她。 林姝正做饭呢，陆大哥和张桂起赶着生产队的驴车回来了。 他俩昨天下午赶车去县里送货来着，顺便把之前跟农药化工厂订购的除虫菊素给带回来。 这是装在深棕色避光瓶子里的药剂，遇光容易分解。 天然除虫菊酯是从除虫菊中低温萃取出来的天然杀虫药剂。 此药剂有个好处，对人畜没有伤害却能很好的驱蚊杀虫，只是容易遇光分解不能用于室外一般都是室内使用，做蚊香就非常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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