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可以了,足够了。 集云刚想下达指令结束对答案,然不知是不是同一个姿势趴得久了,胯骨处忽然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让集云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与此同时,疼痛似乎激发了她的思绪,心念一动,因为乍现的灵光,思路拐到了一个全新的方向—— 原本她的打算,是借着冯太监传话,逼荣妃本人或其心腹来见她,再借口手里有贵妃的把柄,让荣妃把她捞出去。 让她招供的压力顶在冯太监那老阉人头上,为达目的自然会不择手段,只要集云假称见一面旧主就开口,就不怕他不帮这个小忙。至于,贵妃的什么把柄···反正她有对答案,总能诈出来点儿东西,不用多,有点儿虚虚实实能令荣妃上钩的苗子就行。 不过么···她在疼痛一下,倒是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情。 “初始怜惜值不是零,淳于越识得我?” 【是】 “不对,19的怜惜值,不仅是识得我···淳于越与我相处过?” 【是】 那就怪不得了。 想来,一个相处过的人,哪怕是阿猫阿狗,得知她尽忠而遭祸,总会生出几分怜惜,反正,怜惜又不值钱,何必吝啬,19虽然是一个过于高了的初始怜惜值,但也并不是太值的奇怪。 那么,是认识的就好办——集云越过荣妃找上淳于越,也就不突兀惹疑了。 如此一箭双雕,既可以脱身,又能当面刷一把怜惜值···谁知道呢,高达19的怜惜值!也许这位杀父弑兄的狠人关键人物,偏偏是个心软的人呢? 虽然还是有说不通的地方,但集云实在是不能受更多的鞭子了,不妨拼一把。 不过么···找他就不是原本打算的那种找法了。 ······ 日上三竿,熟悉的“戏码”再次上演。 冯太监将她提至刑房,一上来也还是问也不问,先一顿鞭打作下马威。 集云这一回心里有了打算,倒比昨日坚强些,只咬牙捱着。 冯太监估计是心里头还憋着气,一上来就下令三十鞭,数够了数,才假模假式地上前道:“姑娘啊!你这嘴是真硬啊,你说说,这又是何苦呢?这样下去,姑娘不松口,咱家奉命行事,自然得仔细着留姑娘一条命,只要是姑娘不招,这样的日子就没有个头。宫正司好进可不好出,不是我吓唬人,死牢都还有个死期呢,如今姑娘就算是抱定了死意,只怕是连解脱也不能得的,姑娘可得想明白这个道理。” 冯太监估计是心里头还憋着气,一上来就下令三十鞭,数够了数,才假模假式地上前道:“姑娘啊!你这嘴是真硬啊,你说说,这又是何苦呢?这样下去,姑娘不松口,咱家奉命行事,自然得仔细着留姑娘一条命,只要是姑娘不招,这样的日子就没有个头。宫正司好进可不好出,不是我吓唬人,死牢都还有个死期呢,如今姑娘就算是抱定了死意,只怕是连解脱也不能得的,姑娘可得想明白这个道理。” 本来以为这番话也照例是说给墙听,不会有什么回应,冯太监例行公事完毕,刚想舒舒服服地坐回去,却似乎,眼前的人忽然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冯信忠还当是错觉,刚瞪大了眼睛想再细看看,阴森寂静的刑房里就响起了一道喑哑虚弱的女声,“冯公公,奴婢进来几多时日了?” 冯信忠精神一振,两只老眼都冒光了,开口了就是好事啊!哪怕是开口骂他两句呢,好歹也是个响儿,这牙咬不紧了,就有戏! 连忙掰着指头算了算,哀叹一声,“不多不少,整十日。” 集云攥了攥手指积攒力气,又气若游丝地道:“公公同奴婢说的都是实在话,集云在此谢过了,眼下也和公公透个底儿。” 冯信忠何等人,翻脸如翻书的本事自然修炼到家,一听这话,立刻跟个全天底下最良善的大善人一样,反应极快地呵斥左右,“你们!还不快把姑娘放下来,就是夷十族的刑犯也得容人歇口气啊。” 其实放下倒不如不放下···集云浑身是伤,坐坐不得,站站不起,一摊死肉一样委在地上,撑了撑身子,咬紧牙关才半支起来,道:“公公,不是奴婢不想招,现下,招不招的,可不是由着奴婢的。” 这话耐人寻味得很,冯信忠紧着咂摸,也还是一知半解,只得“虚心”追问道:“姑娘的意思是······” 集云与之对视,短促地笑了笑,因实在虚弱,所以几乎是用气音在说话,但说出的内容却实在够分量,震在心头,“公公与奴婢分析这个主子的性子、那个主子的心思,怎么没有想过,谋害圣上何等罪过,能做下这样的事情,自然该是死士了。既然是死士,哪有骨头不硬的?一上来就招供了的话,可信吗?一天后招供出的话,可信吗?三天呢?五天呢?公公,奴婢之所以一直苦捱着,不为别的,正是为安主子们的心,为了全了公公的差事呐!” 一言既出,醍醐灌顶。 冯信忠本是在宫里摸爬滚打出的老油条,想明白了集云话中的道理,倒是忍不住心中的情绪,复杂地看了人一眼,暗叹一声可惜了······ 这样的人品,折在这样明摆的暗箭之下,不正是可惜了吗? 集云没管冯太监是怎样的神情,淡淡的,接着道:“十天,想来铁打的骨头想来也熬不住了,公公,奴婢也是时候该招了。”
第3章 开局死牢3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毕竟旁人再可惜也没有自己的项上人头可惜,还是办差要紧。 冯信忠一听这话顿时为之振奋,再顾不上感叹,连忙作一副洗耳恭听状,旁边儿的小宦官也慌里慌张地急忙铺纸,就准备着记录了。 集云刚要开言,忽然咂了咂嘴,似是支撑不住,忽悠一下扑倒在地,拖着长音道:“人之将死,公公赏我一口烧肉吃吧?让奴饱餐一顿,一定知无不言,公公想听什么,奴就交代什么。” 这丫头···冯信忠眯了眯眼,顿觉牙痒痒。但集云前番的话一砸出来,他是彻底信了的,一心一意地就觉着集云这次绝对是真的准备招了。所以嘛,人之将死,倒也不吝施舍一顿饱饭,随即换上一脸慈祥的笑,满口道:“自然、自然,这值什么?就是龙髓凤脑麒麟肉,老冯也得给姑娘寻来。” 集云无赖地笑笑,“那便无福消受了,只要肥滋滋的大肉一碗,再烫一壶好黄酒,这些日子没别的,就想这一口。” 冯太监自然一一应下,转头就命人去筹备,让立刻备来。 立刻就有人领命而去了。 然而······ 这可是翻了天的大事,这十日以来,宫里人人都盯着宫正司里的集云,一点风吹草动都是轩然大波。满宫里从上到下蛇有蛇道、鼠有鼠道,这里一有动静,自然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紧着探听——没多久,集云即将招供的消息就已在暗中传遍了六宫了······ 酒肉送来,还是那两个成天把集云拎来拎去的小宦官,这回上前来却是轻手轻脚地殷勤搀扶起了她,扶至了案前。 ——唉。 可见,冯太监虽然表面上一副“大拿”的模样,倒也并不是全知全能。 要知道,近十日未见荤腥的人,偶尔才能混上半碗米汤,且心肝脾胃肾,一腔子的五脏六腑一虚到底,这样的底子,怎么能一上来就又酒又肉的呢? 这种时候,山珍海味反成了催命符了。 果然,集云吃了没有三口半,就腹内绞痛起来,她只强忍着,又赶紧囫囵硬塞了两口,才“哎呦”一声,满地打滚儿起来。 一开始,冯太监还以为她在装模作样,大感上当受骗,以为集云耍花招愚弄她,想要装病糊弄过去,气得上去对着集云就跺了几脚,一点儿力气都没留,还有一下踢到了脑袋···让本就状况糟糕的集云雪上加霜。 可他再耍狠也没有用,集云的这出苦肉计,是实打实的苦,他踢得再过瘾,也没有胃痛要命,集云抱着肚子不闪不避,很快就撑在地上呕吐起来。 冯太监嫌脏,这才收脚退到一边。 ——渐渐地,倒也瞧出不对来了,集云吐完了肚子里头少得可怜的东西,也还是一阵一阵干呕,浑身的伤口也崩裂渗血,滚得一身狼狈,简直瞧不出是个人来。 观其情状,实在是触目惊心,料想假装应该是装不出来,做不到这种程度的。冯太监一时倒也没有把握她是搞鬼还是真的突发意外···但不管是什么,这么干看着可不是办法。 苦心审问这么久,最后一顿酒肉把人吃死了? 冯太监自己都觉得说不通。 若真放任到那一步,那后脚他冯信忠就也可以在圣上面前一头碰死了,还省得折腾问罪,轮一遍这集云受过的苦了。 无法儿,只得暗骂了一声,任劳任怨地忙命请医官,两个悲催的小宦官也听令捏着鼻子,把已经不省人事的集云扔回了她的牢房,预备着明日再审。 也可能是明日收尸···他/娘/的,这叫什么事呢??? ······ 集云再醒过来,是被一股直冲天灵盖的苦味给熏醒的······ 然而这其实倒算是好事,药味盖过了牢房里的酸臭气味,因此睁开眼后看到蹲在墙角煎药的太医,集云深吸一口气,跟个变态似的露出了心旷神怡的表情,又是爬又是拱的,饱含感激之情的凑到了铁栏边,哑着嗓子搭讪道:“大人,可是来为集云诊治?” ——再客气都是应该的。 集云本是带罪之身,按说便是被打得缓不过来了,顶多叫来个司药女官来给她瞧瞧,灌两副猛药把命吊住罢了,更多的是自己硬捱。 这次怕是吓住了冯太监,竟请了位太医来,直让集云受宠若惊······ 然而,那蹲在药锅前的人一开口,集云立刻就不再这么想了—— 然而,那蹲在药锅前的人一开口,集云立刻就不再这么想了—— 此人慢悠悠站起身来,一边掸着衣服上的褶子,一边笑嘻嘻道:“哪里哪里,王诚是来取姑姑性命的。” 集云浑身一僵,顿生警惕,友好的笑亦凝在脸上,脑子飞速地转动起来。 好在,自己一旦动作,可能引来荣妃或者任何一路人痛下杀手的情况,集云事先并非不曾预想,已自有预备下的应对之法。 因而答话尚算镇定,收了殷切表情,尝试打探道:“你···是谁派你来的?” 那名叫王诚的太医抄着手,一副地痞闲汉的做派,撇撇嘴,“姑姑的话问得好奇怪,昔日既然将你我派至娘娘身边,咱们自然只有娘娘这一个主子,便连殿下也都靠后,岂能身在曹营心在汉?” ! 殿下、娘娘。 如果殿下是指淳于越,娘娘指荣妃,那么这句话无疑传达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集云,包括眼前的王诚,本是澜国五皇子淳于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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