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安从里到外都快湿透了, 就像是饿了大半辈子的饿死鬼饱餐一顿差点把自己撑死, 缩在角落里她连一根头发丝都不愿意再被他碰到。 昨晚劳烦贺先生亲自动手换的房间里的备用床单也已经不能再看, 她却管不了那么多,一个劲往被子里钻—— “洗澡。” 男人的手伸过来,把她从被窝里挖出来,拨开她黏在额头上湿润的额发,欣赏了一会儿她仿佛醉酒般餍足的模样。 “你这样会感冒。” 她蹙眉,非常不合作地甩开他的手。 期间不小心撞上他的眼睛,在这种一个哄劝一个不耐烦的暴躁气氛中,屋内居然奇迹般地,迅速安静了下来。 他盯着她的眼睛,那双平日里总受深不见底的瞳眸中居然染上了缠绵悱恻的气氛—— 这是苟安的第一个错觉。 第二个错觉几乎是同时出现的,譬如有那么一秒,苟安以为他们就要接吻了。 心跳无声加速,放在被窝下的手摸摸握紧,苟安也觉得很荒谬,不知道自己突然在紧张个什么劲—— 和面前的男人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面前的这张唇昨晚造访过她身上除了唇上之外每一个角落。 但是当他的视线落在她的唇上时,她还是觉得好像全身都燃烧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唇,那淡色的唇瓣染上了一丝血色…… 然后,她便感觉到他的目光轻描淡写般地挪开了。 “不想走过去洗澡的话,我先去放水,然后抱你去?” 他声音听上去甚至没有任何的不同。 “早上我还有例会,你再睡一会,开完会我可以回来陪你。” 他说着,看了看放在床头的电子钟。 这种属于大忙人的无意识小动作让苟安总算温驯下来,在涉及到他人的正事上她很少作妖。 她半眯着眼,强忍下了心中的困惑和茫然,一边嘟囔着“我自己可以,不要你陪”,乖乖让贺津行把她弄到了浴室。 不知道他摁了哪个键或者是怎么办到的,总之她一身香喷喷同时腰酸背痛的从浴室出来时,房间里已经像是变魔法一般,火速收拾得干干净净。 甚至喷上了淡淡的香薰。 苟安滚到柔软干燥的被窝里立刻有困意袭来,她抓过枕头整个人陷进去,床边的人替她拉了拉被子,“睡吧。” 他手上还残留着替她吹头发的时候,吹风机的风带来的温热,手腕上也是她的洗发露的香味…… 苟安莫名有一种亲近感,于是顺势用脸蹭了蹭他的手腕。 她感觉到站在床边的男人停顿了下。 手腕上近在咫尺的青筋清晰地突起。 “……”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温情可能会不太符合变态的行为准则。 苟安有点尴尬地放开了变态先生的手,想了想,为了迅速略过这诡异的气氛,非常人文关怀地发问,“那你早餐怎么办?” 男人眸光微敛,用听上去没什么不妥的语气,她的问题:“回房间对付两口就行。” “哦。” 苟安不说话了,过了几秒,感觉到站在旁边的人附身凑过来,投下的阴影将她笼罩,他亲了亲她柔软的脸蛋,这才转身从床边走开。 窸窸窣窣的换衣服声很催眠,苟安埋在被窝里打了个呵欠,酸软的双腿悄悄在被子底下自然蜷缩成一个她觉得舒服的姿态—— 等她几乎要睡着时,她听见房间门被打开又关上。 房间里彻底陷入了无人的沉寂。 【蕉蕉:他为什么没有给你一个Goodbye kiss?】 小猫咪天真且爱多管闲事。 苟安闭着眼,抬手点了点自己的脸,刚才被亲的地方:“给了。” 【蕉蕉:不一样。】 【蕉蕉:电视剧里不是这么演的,他们都亲——】 苟安:“没什么不一样,你只是一只小猫咪,你懂什么!” 【蕉蕉:你好暴躁。】 苟安:“闭上你的小猫嘴。” …… 贺津行是一个成年人,所以哪怕昨晚他一夜未归,也不会引起任何的骚动。 在替苟安清洗的时候他自己也简单快速洗了个澡,这会儿身上带着小姑娘管用的洗浴用品同款气味,他回到房间,换上了得体的衣服,让刘秘书送来了早餐和今日的行程安排。 刘秘书进来的时候,看到贺津行正在翻阅一会儿会议要用到的资料。 按照贺津行的习惯,通常情况下,他会在会议的前一天晚上提前弄来资料并看完,然后第二天早上开会前再草草快速阅读一遍,接下来就是他在会议上完全资料脱手,对任何有敷衍之心的高管们的猎杀时刻—— 但是今日好像有所不同。 看贺津行此时的阅读速度,好像并不是在会议前抓紧时间快速阅读过一遍复习那种程度。 刘秘书张了张嘴刚想问“咋的今天资料特别多昨晚没看完吗”,一抬头看见主卧里,枕头摆在那凹造型,被子整整齐齐的压在床垫里,完全一副没开封的模样。 ……保洁阿姨并不会早上八点不到就冲进房间替别人铺床。 哪怕那个人是贺津行。 “你欲言又止的气氛很影响食欲。”贺先生的嗓音低沉,“要么提问,要么出去。” 那可是您叫我问的。 刘秘书开口时已经用上了感慨“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总管太监语气:“需要把会议时间推迟吗?” 贺津行咬了一口吐司,在刘秘书逐渐崩溃的注视中,面无表情地抖了抖落在资料上的碎屑:“不用。” “昨晚您上哪去了?”刘秘书停顿了下,“夜不归宿。” 贺津行抬起头似笑非笑地扫了刘秘书一眼:“我成年了,将近三十。” 停顿了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强调,“且已经订婚。” 刘秘书面无表情:“那也不能不看会议资料。” 说完他脸上空了几秒,脑子像是终于转过弯来,“苟小姐还在读大学——” “大学,又不是高中,这种语气你不如留着对陈近理用。”贺津行把已经看完的一本文件夹扔到他身上,“闭嘴,出去。” 好暴躁。 做了禽兽不如的事之后第二天不应该心情很好才对吗? 刘秘书只猜中了一半。 比如贺先生昨晚确实做了禽兽不如的事(严格的来说今早都还在做),但此时的贺先生心情不佳也是现实,原因是他现在坐下来,看资料的时候,每一行数据的中间空白处都能不小心被他塞进一些奇怪的内容—— 比如昨日数次,他的吻落在苟安的眉心和鼻尖,只要再往下一点就会碰到她的唇……但每到那个时刻,无论她当时被他弄得多精疲力尽或则意乱情迷,似乎都会一秒清醒过来,满脸抗拒和胆怯地望着他。 近在咫尺的,眼尾都被他弄得染上了要哭不哭的红色,那淡色的唇瓣微张,他偶尔都能看见她微探出的舌尖。 亲不到。 正如早上一切完事之后,那短暂的对视,她也是率先挪开眼睛的那个。 ——那一秒,贺津行属实有一种自己给人当了一晚上工具人的憋屈感。 ……当然,也不是说他就不情不愿了,给她清洗的时候,他至少有四次在心里默默提醒自己早上还有会议并不能临时取消。 会议软件的人数逐渐攀升,伸手敲下了连接摁键,和大家道早安时,贺先生的声音听上去依旧沉稳温和。 工作时间,禁止想东想西。 …… 苟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 虽然嘴巴上说不用陪,但是等再次睁开眼,发现房间里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和她睡前没有任何的不同(证明期间没有人回来过)时,苟安还是无声地皱眉。 心情不佳。 可能跟全身疼痛有关系。 穿上了一件能够遮住一半脖子的传统衬衫,外面再套了件毛衣开衫,室内有空调不用穿的太保暖,苟安拿出自己的短裙想穿时,发现从大腿内侧到膝窝全部都是触目惊心的痕迹—— 勉强可以说是过敏或者洗澡搓泥搓不下来恼羞成怒自己挠的(……),但是那处牙印很过分,压根没得理由洗。 扔开短裙掏出同品牌的中长裙往身上套时,苟安心中的暴躁达到了巅峰。 一瘸一拐地出房门,在路上遇见了周雨彤,哪怕是不纯情女高也是女高,站在走廊上,女高中生眨眨眼问她:“昨晚睡觉抽筋了?” 苟安面无表情地放开了扶着的墙。 “你很冷?”周雨彤又问,“今天穿的那么严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做演讲。” 苟安烦躁地在柔软的地毯上踢了踢自己的短靴。 好在周雨彤没有继续发问,又随便问了两句昨天苟安闹得惊天动地标准言情剧情地把贺津行送回房间后两人有没有趁醉发生什么,苟安否认得理直气壮:“你不知道吗,男人醉了就不好用了。” 周雨彤:“……” 周雨彤:“哦。” 身边的少女换了个话题,叽叽喳喳地说着下个星期来苟安学校参观这件事—— 苟安的大学有全国最好的海洋生物工程相关的专业,陈近理就是做这块研究的,所以,从上高中开始,周雨彤对于自己的大学选择专业就从来没有动摇过。 这会儿她正叭叭地问苟安也是学生会的,考虑过来接待他们这些向往大学生活的雏鸟不—— 就被残忍地打断了。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成了陈近理的学生,反而是给自己加大难度?” 站在果汁机前,苟安蹙眉问,“他是你理论上的小舅舅已经够离谱了,现在你还想跟他搞师生恋,你是准备跨越一道鸿沟以后,再跳进第二道鸿沟里?” “……” “阿鼠崽,我始终认为为了一个男人决定自己的大学学习方向并不合适,你不如再考虑一下是不是有别的喜欢的东西。” 身边喋喋不休的声音彻底停了下来。 果汁机压榨橙汁的出汁声音停止,苟安拿出来喝了一口,眉头蹙得更紧:这种专门的橙汁榨汁机确实是新鲜橙汁,但是榨汁带皮会让橙汁变得很苦。 她喝了一口就没再喝。 过了很久,她听见周雨彤问:“安安,是我的错觉吗,你今天为什么好像有点暴躁?” 苟安:“……” 这是苟安今日第二次被指责暴躁。 苟安:“因为橙汁真的好难喝。” …… 贺津行一脚踏进餐厅的时候,苟安这边的战争已经发展到她准备换个姓氏。 “你那么在意为什么不直接动作问!人长了嘴只会用来吃饭吗!” 苟聿在骂人。 骂人的内容让贺津行挑眉。 “问了,服务生说他们不提供鲜榨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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