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只有江愿一个人,她正在微信对着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苟旬的人说“你今晚如果不回家这辈子就不要回来了”“不想跟姐姐道歉也可以不用回”“你猜我还有没有力气再生一个”之类的话…… 正说的开心,猝不及防与刚回到客厅女儿对视上,她指了指楼上书房的方向,对苟安做了个“噤声”的表情。 苟安挨过去,“我们家要破产了吗?还是贺家要破产了?” 刚说完,背上就被责备的方式打了一巴掌。 苟安吸了吸鼻子,“我在院子里遇见贺津行了,他表情严肃得看上去就是来借钱的。” 虽然并不知道是谁借给谁。 江愿:“……” 江愿也是受够了女儿口无遮拦的不着调,但是介于她现在好像恢复了一点精神知道开玩笑了,也就没有过多责备她,只是轻轻地又给了她一掌:“不许胡说八道,还有,不许直呼长辈大名。” 苟安:“……” 什么长辈,不过比她大几岁而已。 …… 楼上书房的长辈们神神秘秘不知道在商讨什么,一点声音也听不见。 只是过了很久听见“啪”地一声好像是纸扔在桌子上的声音—— 苟安和江愿同时回头看向楼上书房方向,江愿微微蹙眉看着有些担忧,苟安看上去则是担忧到爸爸被贺津行杀掉的程度。 可是那声音转瞬即逝后,二楼再次恢复了一开始的宁静。 苟安坐在沙发上,想了想没事干,把口袋里的纸条掏出来,号码输入通讯录,备注名想了想用了冰冷得【贺先生】,然后又搜这个号码添加了微信。 【蕉蕉:哟,还真加微信——你不怕贺津行了?】 苟安:你这流氓头子的语气跟谁学的? 苟安:相比起其他人,你没发现现在对我发动邪恶魔法攻击最少的人就是贺津行吗,人怕对比猪怕壮,我又不是真的白眼狼。 【蕉蕉:怕你被卖了还替人家数钱。】 苟安:你怎么回事,我对男主稍微没那么害怕了,不应该欢欣鼓舞的吗? 【蕉蕉:根据我的猫之第六感,我一直觉得男主这号人物属实有点危险……实不相瞒,我昨天熬夜看完了原著里我现在的权限能够阅读到的大概主线,按照一般套路女主前面被虐完就该虐男主了,对吧?】 【蕉蕉:但是这个作者偏心眼子偏到马里亚纳海沟,我这么说吧,如果前面一百万字都在虐女主,那么后面五万字轻飘飘就稍微给了男主一点差点儿遇见破产的难题——】 苟安竖起耳朵:贺家果然破产了! 【蕉蕉:没有!】 【蕉蕉:只是男主做的局,可能假装贫穷了那么三四章,写了点女主对男主的不离不弃,男主好像很感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感动),然后就随随便便HE了。】 【蕉蕉:哇,差评好多,等着追妻火葬场的读者们看了一百多万字就看到这,作者都被骂死了要!】 【蕉蕉:有人质疑作者到底写了个什么东西,到最后也没说男主到底爱不爱女主!】 肥猫唾沫横飞,像是在讲什么新鲜的八卦。 【蕉蕉:我也一度觉得贺津行可能是没得心的,还不如吱哇乱叫的贺然呢,虽然是个脑残但是他对你和陆晚到底选谁纠结得那可是真情实感——】 苟安:…… 【蕉蕉:这本霸总文有点奇怪的,男主人设很割裂,怪怪的,好像相比起别的乱七八糟的事他更爱霸总这份职业……你看恶毒女配给他下药他也没有立刻做出反应,正常情况不得第二天加急火葬连夜把你灰都扬了?】 苟安:……你脑补加急火葬我的时候那个语气是在兴高采烈个什么劲儿啊! 【蕉蕉:贺津行到底想干什么呢?】 【蕉蕉:你做了那么多坏事他都不闻不问,直到你干出谋杀未遂这么离谱的事,他才像个工具人似的出面顺势送你进去。】 苟安:……别提醒我我做过的蠢事了! 【蕉蕉:嘻嘻!】 【蕉蕉:做了还怕人家说啊!】 【蕉蕉:话说回来,相比起你这个相当称职的工具人恶毒女配,他这个霸总当得属实不敬业,别人家霸总后期整一个林黛玉上身的恋爱脑啊,女主不要霸总以后,霸总抽烟喝酒不睡觉必须给自己整进医院最惨的甚至来个白血病——】 【蕉蕉:贺津行完全没有,他的态度好随便,随便到根本不正常。】 苟安:你到底想说什么? 【蕉蕉:为了安全起见,远离可控范围外的东西。】 【蕉蕉:男主这边的友好度,咱们……咳,浅尝一口就行。】 苟安:当他是罐罐吗,掀开了喝口汤还能放回冰箱! 苟安这会儿正叉着腰,脑补戳肥猫毛茸茸的脑门骂它没出息,就在这时,二楼书房的门开了。 刚才被她们一人一猫疯狂诽谤没有心的男人走了出来,后面却没有跟着苟聿。 贺津行下楼后礼貌地与江愿道别,而后抬脚往院子里走,与苟安再次擦肩时,她看见他下巴有一道细细的、像是被铁丝刮伤的痕迹。 新鲜的,还在往外淌血珠。 贺津行不在意地抬手用拇指揩掉伤口上的血,低下头看了眼指尖上的红痕,目无情绪…… 只是停顿了下。 又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回过头,深深地看了呆立在旁边的苟安一眼。 苟安却觉得头发在一根根竖了起来—— 她一个健步冲上楼,喊着“爸爸”像只惊恐的小鸟扑向书房,连滚带爬地撞开虚掩的书房门,首先印入眼帘的是坐在办公桌后的苟聿。 苟安先是为他还活着松了口气。 随后才发现气氛的不对—— 一扫人前温润如玉的模样,此时苟聿袖子捞到手肘,头发也有点儿乱,一双与苟安如出一辙的深眸闪烁着…… 在他手下的办公桌,一片狼藉,白色的文件如雪花散落一地,其中几沓大概是砸向某人时用力过猛散开了,以至于上面的书钉也翘了起来。 锋利的铁丝安静地朝着天空。 苟安僵在书房门口,满脑子都是在她锒铛入狱之前,她亲爹可能要被贺津行先送进去给她打点一切铺个路什么的—— 就在这时,她听见苟聿叫她的名字,和今天叫她去吃饭时的语气一模一样。 “安安,你和贺然的婚约取消了。” “……” “过两天两家吃个饭,这事儿就算正式结束了。” 此时此刻苟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巨大的惊喜冲昏了她的脑袋,茫然地眨眨眼…… 突然就反应过来,贺津行来她家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了。 …… 鬼使神差地,苟安“噔噔”下楼追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故意在等她还是就是脚步慢,她冲回玄关时,男人还站在门外慢吞吞地撑开他那把黑色的伞。 听见动静回过头,猝不及防就对视上一双黑亮的双眸——杏状的眸子此时此刻看上去迸发着异常明亮璀璨的色彩——苟家的大小姐总是一个要把情绪写在脸上的人,而此时此刻,她用亮晶晶的双眸眼巴巴地望着他。 无比欣喜的模样。 前所未有的生动。 贺津行也是这个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未见过自己的倒影如此清晰地印在眼前的这双黑眸里。 于是撑伞的动作停顿了下,男人意味不明地微微弯起眼角:“看来你听见一些好消息了。” 苟安恨不得给阎王老爷磕头。 并且从今天开始,眼前的不是阎王老爷,是善心菩萨。 “我今天,原本其实过得不太顺利。”苟安舔了舔下唇,“早上和人淦了一架,中午回来又和弟弟大吵一轮,差点以为今天就要纳入‘人生最黑暗的一天‘排名前三——” 她说话颠三倒四的,迟疑着措辞,“现在看来还不算太糟。” 贺津行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等着她把话说完。 苟安真诚地说:“那个,谢谢。” 微微仰着脸望着面前的男人,白皙的面颊泛有些泛红,好歹这次红的不是眼睛了。 贺津行沉默了几秒,没来由的好像也被她“超快乐”心情感染,放松了一些,却意味不明地嗤笑了一声:“这是你今天第二次道谢。” 他顿了顿。 “看来我那个侄子真的很糟糕,不用嫁给他这件事居然让你这么开心……我突然开始有点担心,是不是贺家的教育出了问题?” 苟安:“……” 哦。 太快乐了。 一下子忘记了自己快乐解除婚约的对象是人家的侄子,亲的。 苟安抬起手,啪地捧住自己的脸,调整了下脸上的欣喜若狂。 想了想后,又从口袋里掏出方才男人递给自己的纸条,重新递回他的面前。 “贺先生。” 称呼又变了回去,这次是真情实感的尊敬,不像以前带着不情不愿的畏惧。 苟安的想法很简单,从今天开始,她自由了,所以就再也不需要和贺家的人有瓜葛,换句话说,没有纠缠,当然也不会需要他们的帮助与恩惠。 他也不是她正儿八经的长辈了,不需要再对她有再多的关注与操心。 联系方式的递还象征着她的识相—— 过去承蒙照顾,感恩感谢感激,从今天开始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双手合十.JPG),保持家门口不幸见面礼貌而不失尴尬地点头微笑然后各走各的路的普通邻里关系就可以了。 以后陆晚和您一百万字的腥风血雨,我真诚希望别人提起时,我唯一能提起的谈资便是磕着瓜子说:哦,巧了,我邻居。 苟安心里那个算盘噼里啪啦响成了世界上最快乐的奏章,愉悦地等着贺津行接过纸条后,她苟某人脱离原著诅咒从此迈向光明的人生—— 然而等了一会儿,却发现手光举着,手里的纸条并没有被拿走的意思。 “……” 苟安茫然地抬起头,发现此时男人微微侧身,低着头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 两人对视有几秒沉默。 “‘贺先生’。”男人缓慢地重复。 “……” “苟小姐真是商业奇才,把‘过河拆桥‘做得滴水不漏,分毫不差。”他幽幽道,“苟聿是该好好培养你。” “…………” “苟聿没告诉你,是你和贺然的婚约取消了。” 贺津行唇角噙笑,停顿了下,才补充,“但你和贺家的婚约还在。” “…………………” 欣赏了一会儿面前小姑娘整个瞬间裂开的表情,男人抬起手摸了摸下巴,“嗯,你爸爸也挺不高兴的,激动过头,还用文件夹砸我,好像我们全家没一个好东西。” 讲道理。 他这番自我分析属实很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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