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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淮进宫前便吃尽了苦头，他年岁小，又不是个哄得了别人的性子，要不是自己带着他，这人早不知道被哪个主子扔到井里了。 他也知汪淮这人虽看着冷心冷情，可待他这个义父却是极好，他没见过那宫外的女子，总觉着不够放心。他们身份不比寻常男子，汪淮今日乃是东厂督主，那人许是看在他身份地位上，对他百般讨好。 可若他日汪淮没了这东厂，那人还甘不甘心留在他身边也不好说，不如寻个青薇这般敦厚纯良又知根底的姑娘。 “督公，青薇对您一片真心，难道你真的不能给我个陪伴你身侧的机会吗？” 青薇自问自己没有哪里比不得那农女的，论出身她父亲乃是六品官员，论学识相貌她样样都比那农女强，且她同汪淮先认识，又有泰和帝亲口御赐的身份。 她究竟哪里不如那农女了？为何汪淮三番两次为了那农女推开自己？ 她如今二十有五了，去了御前，想要外放出宫更是不可能。她这般年岁的女官，若再找不到个靠山，日后便只能在那冷宫里头同罪妃一起终老了。 泰和帝行将就木，太子年岁又那般轻，主子她们必定是攀附不上了。可若说真走到要找对食那步，谁又能比汪淮更合适呢？ 且她有那御赐的身份，她不扒着汪淮，又待如何？ 这宫里就是个吃人的地方，一朝天子一朝臣。东宫太子继位那日，她又怎么办？这宫里还会有她的位置吗？她也不想被汪淮如此对待，还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送到他面前，可不这般做，她如何在宫中活下去。 汪淮抬眼瞥了青薇一眼，他二人都心知肚明她的话有几分真心几分实意，只是汪淮也知汪宜春心思。待青薇好些，无非是希望她能安心同自己在一起。 “我今日来是带您出宫的，您随我去外头养老吧。” 泰和帝如今没有心思拿捏他义父控制他了，谢瑖那里明面上不会同他作对，此时是最好的时机。他义父也该离开这皇宫，去外头看看了。 汪宜春闻言猛地抬头，随后又幽幽叹气：“不出去了，不给你添麻烦。” 他知道自己的作用，左右在宫里待了一辈子，也不差这最后几年了。 不理会汪宜春的拒绝，汪淮示意身边小太监去给汪宜春收拾东西，然后扔给他一块令牌。让他今日便带着汪宜春出宫。 那小太监拿着令牌手脚麻利地收起了东西，青薇听闻汪淮要带汪宜春出宫，当下便慌了神。她如今在宫中全指望汪宜春的厚待，若他离开，自己岂不是要过回往日那种处处受人欺辱的日子？ “义父……” 青薇红着眼，眸中露出三分不舍之意。 汪淮上前拉住青薇胳膊，一直把她拖到汪宜春的院子外，按住她的手臂看似随意地向下按了几下，直到她手腕处才停了下来。 青薇顿时痛得失了声，浑身冷汗被夜风一吹让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痛到极致的时候，是发不出声音的。 “看在义父的面子上我留你一命。收你一条手臂，是让你知道野心这种东西，不是谁都配有。” 捧着完全使不上力气的手臂，青薇满脸是泪，她呜咽着张嘴，汪淮却直接带着汪宜春离开了皇宫。 那跟着汪淮的太子暗卫回去禀报的时候，同谢瑖说了汪淮带汪宜春出宫的事情。 “孤知道了。” 谢瑖挥挥手，示意那人退下，自己则打开方才汪淮让人给他送来的三道圣旨。看着里头的内容，谢瑖微微抿唇。 那一直陪在谢瑖身边的东宫属臣缓缓出声：“汪淮此人不得不防。” “汪淮心性坚毅，但太过精通博弈之道，这种人若是能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还好，若是不能，他日必成殿下祸患。” 谢瑖闻言点头，他又如何不知东厂既是刀也是雷，用得好顺心百倍，用不好便能炸得自己粉身碎骨。 只是…… “如今还不到动东厂的时候。” 他虽稳坐储君之位，可一旦泰和帝驾崩，朝中势必会有人趁此作乱，他不能掉以轻心。 在他不能牢牢把握权利的时候，绝对不可轻举妄动。 “去打听一下那名为青薇的女官，现下如何了。” 不多会儿便有人来报：“听太医说那女官手臂筋脉，被汪督公用东厂刑讯的法子震断，手已废了。” “宫里伺候人的物件没了手，还如何生存？汪淮这也是没打算给她留后路。” 谢瑖看着眼前的下人，想了想道：“把那青薇调去东宫，说不定日后会有什么用处。”
第207章 第206章上门 汪淮带着汪宜春回到了小院子，下马车的时候，汪宜春颇为激动地站在院子门前，好生打量了一番四处景色。 他已经许久没出过皇宫了，甚至都忘了有多少年。 “义父慢些。” 汪宜春见汪淮出声关怀，心里不免安慰。 只是口中还颇为别扭地嘟囔着：“我来了这院子，可就得看那女人的眼色过活，若是我过得不舒心，你就还给我送回宫里。” 他嘴上这般说，心里却是十分得意。他虽无后，但能得一个汪淮这般的干儿子，也算不虚此生。 宫中的侍人年岁大了，几乎没有什么好的处境，大多都是放出宫去，便找个地方等死。就算是往日有些地位，有些银钱的，晚年大多也都被人哄骗了去，最后凄惨离世。 当初他出于善心提点了汪淮，也没想过今日能收获这等善果。 “您见见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 汪淮觉得汪宜春就是没见过那上等的珍珠，不然也不会把青薇那等子鱼目错认成好物了。 锦葵是半路收到消息的，听闻汪淮要接汪宜春出宫养老，她极为高兴。 从前汪淮便同她说过汪宜春在宫中的作用，如今想到那幼时善待汪淮的老人能安享晚年，倒是比谁都开心。 不过一会儿，便把小院子中的房间收拾了出来，便是被褥衣物也让南藤她们去买了新的。自己还亲手做了汤面，想着汪宜春年岁大了，煮得也比较软烂。 汪淮同汪宜春进门的时候，锦葵正站在正厅处等着呢。汪宜春是第一次见到锦葵，倒没想到她是个这般清秀的小姑娘，他曾经还以为那般蛊惑汪淮的必然是个什么妖艳女子。 锦葵性子有些腼腆，特别是她没什么同长辈相处的经验，见到汪宜春也只会一脸羞赧，面色涨红地站在一边，看上去并不机灵。 汪宜春见她这副模样，心头微微一叹，虽是看着乖巧，但到底不如青薇识大体。可见汪淮见她一脸柔情的模样，终是觉着自己不能给他这干儿子添堵。 他用颇为祥和的声音招呼了锦葵，锦葵也喏喏回答，说完便忙着去给汪宜春和汪淮摆饭了。 走到厨房的时候，锦葵又红着脸好生地缓了一会儿。她这是不是也算丑媳妇见公婆了？想到这，面上又是一阵爆红。 汪宜春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模样，啧啧两声，瞅着汪淮上下打量一眼：“你倒是没同我说，那姑娘年岁这般小。” 他是知道汪淮在宫外头有个心上人，但那人如何他却不曾跟自己提过。算算时间，怕是这小姑娘还没及笄的时候，他这干儿子便给人骗到手了。 这下倒不怕是那小姑娘蛊惑汪淮了。 不等汪淮辩解，锦葵便端着菜上了桌。 汪宜春扫了一眼，都是汪淮爱吃的，如此心下才放松不少。待看见锦葵给自己准备的热汤面，才勉勉强强算是接受了她。 便是他再不喜欢锦葵，如今来了这小院子，也不能让汪淮为难了。青薇再好，他那傻儿子不喜欢又有什么办法。 晚间汪淮帮锦葵拆发，见小姑娘脸上还带着羞意，忍不住好笑。 二人嬉闹一阵汪淮才同她讲了今日圣上赐婚懿良郡主的事情。 锦葵面露惊慌，她是最为普通的百姓，对于皇权有种天生的畏惧之感，一时间听到这种事情，吓得脸色都白了起来。 汪淮连忙揽住人，细细亲吻安慰，抚着锦葵的脊背，柔声道：“莫慌。” 见小姑娘的圆眼带着几分怯意，瞬时惹得汪淮心痒不已。他轻轻戳了戳那软嫩的脸颊，调笑道：“便是你想去那什么瓦剌，也得看我同不同意才是。” 他的小姑娘，只能待在自己身边。有赐婚圣旨又如何？懿良郡主而已，他说谁是谁便是，明日倒要看看谁又敢多嘴说些什么。 听汪淮这般说，锦葵心中的不安才一点点消散。 只是，翌日一早，锦葵几人刚吃过饭，汪淮正带着汪宜春在小院中散步，便有门房的人来报，说是外头有个叫巴塔的人在闹。 那人带着厚礼，说是来见自己的女人。
第208章 第207章娘子 汪淮听到下人来禀，冷笑一声。 这巴塔倒是有些意思，竟还能摸到小院这里，他看着府中下人，低声道：“打发他滚。” 见汪淮是真的动了怒，汪宜春耷拉着眼皮默不作声站在一旁。那下人急忙去外头处理巴塔了，也算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给人打发走。 锦葵在小院中不清楚这事儿，今日她还要忙着去给育幼堂的孩子们送些东西，且汪宜春昨日来得匆忙，她也得去铺子中买些紧缺的物件。 正同南藤点算着今日要做的事情，汪淮从屋外走了进来，南藤则知趣地退了下去。 拿过锦葵手中的纸签，上头零零总总写着不少东西，汪淮看过一眼后，温声浅笑：“这么多东西你怎能拿得过来，今日我陪你出去。” 他不放心那巴塔，左右今日无事，他便不如陪她出去转转。 听闻汪淮要陪自己出去，锦葵自是万般高兴，她眨着晶亮的圆眼，笑眯眯地看着他：“往日让你同我去育幼堂，还要哄着你好半天，今儿怎么突然开口要同我一起了？” “莫不是又做了什么坏事，怕惹我生气了吧？” 之前这人有一次也是如此，围着自己身前身后转，往日不愿她做的事情也殷勤得紧。后来在她再三追问下，才知道汪淮醋性大，把她从育幼堂抱回来的一只小奶狗送去督公府了。 她气他也不知同自己说一声，汪淮倒是理直气壮地说见不得她一天到晚搂着那畜生，气得锦葵好些日子没搭理他。 只是自那以后，锦葵也知道汪淮这人的性子了，他认准的事儿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哪怕日后她求着哄着，央求他把那奶狗儿抱回来，汪淮也无动于衷。 甚至她越求，他便越是不让她提，也是那次她才发现汪淮这人也有霸道的一面。 “我什么时候招惹过你？” 汪淮见他的小姑娘那一脸狡黠带笑的模样，心中熨帖。揽着她抱到了自己腿上。见她幼嫩的双颊渐渐染上一层绯红，他很是稀奇地凑近盯着锦葵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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