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雅丹哪怕在众人用膳的时候,头上的薄纱帷帽也没有摘下来,锦芙蕖刚落座,有些好奇地瞟了一眼,就惹得锦雅丹凶狠地摔起了杯碗。 只是还不等她继续发作,温晴便和气地朝着锦葵道了句:“你别同小孩子一般见识,她这脾气也不知随了谁,气性虽大了些,但心地还是好的,明日我让席姨娘好生教养教养。” 她这话一出,锦葵锦玉茗和锦雅丹三人都微妙地顿了一瞬。 锦葵同锦雅丹隔着血海深仇,她听见这句心地还是好的,觉着有些莫名好笑。而锦玉茗姐妹听见那句让席姨娘好生教养,都诡异地沉默了下来。 只是锦雅丹心中不忿,还想要做什么动作,温晴又跟着接了一句:“玉茗明年便及笄了,这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锦玉茗闻言身子就是一抖,急忙伸出手捉住锦雅丹手腕。 温晴看着她们姐妹老实下来,又淡淡道:“只是雅丹这郡君身份不太好办,我同京中各家夫人不算熟络,你这婚事只怕我是做不了主的。” 锦葵看着温晴不过三两句话,便把锦玉茗锦雅丹二人制得服服帖帖,心中有些怅然。 虽说她不喜锦玉茗姐妹,甚至称得上厌恨,但是一个闺中女子,被人处处用婚事拿捏,那等滋味着实不好受。温晴这话,便是警告锦雅丹,若她不懂事,她可以把她扣在府中一辈子。 她也是同龄女子,难免有种物伤其类的伤感。 可想到锦玉茗她们,如今也能体会到当初自己日日品尝着的那种酸苦,她释怀了许多。 这场宴席,几乎没有人吃得下东西,便是温晴也没动几口,场面僵持得快要绷不住的时候,锦元良从外头走了进来。他迈着大步,面上带着一副春风正得意的笑容。 一看见温晴同那对双生子,便不由自主地和软下来。 “你们停着做什么,继续,继续。” 锦元良拉开下摆,伸手指挥身后小厮为他倒上一杯酒,才转头看了一圈桌上众人。 锦葵看着他的目光先在温晴身上扫视一眼,又看了看锦芙蕖姐弟。之后,才把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问道:“葵姐儿身上的伤好些了没?若是好了,便搬回来吧。” 竟是看都没看锦玉茗她们。 她心下好笑,怕是自己搬出去,锦元良没有了牵扯汪淮的筹码,于他而言,这是莫大的损失了。 “不必了,回辽东的日子已经定下,不日起我就要启程了。今儿个过来叨扰,本也是告别一下的意思。” 锦葵这话一出,锦元良脸色沉得难看,锦雅丹瞬间抓紧手中衣角,强忍着不去摸面上那骇人疤痕。 她大仇未报,锦葵怎么可以走?
第110章 第109章爱他 从锦府回到汪淮那处京郊的小院子中,锦葵想着今日看到的情形,又想起她阿娘一个人在辽东带着年幼的自己同石头,心中不免为她阿娘感到不值。 她阿娘当年早早去世,怕就是一人带着两个孩子生生累垮的。可锦元良却在京中左拥右抱,步步高升,好不惬意。 锦葵望着窗外枝头上成双落下的鸟儿,感慨便是那未开智的动物也比人强。 心头微沉。这京中,她越呆便越觉着人心凉薄。 “小姐,您让我去寻的白事先生,已经寻到了,您近日可要见见?” 南藤出声询问,锦葵这才回过神来,她阖上窗户喃喃道:“明日去见见。” 回辽东之前,总要把为石头迁坟的事情处理好,她是万万不能让石头自己一个人,留在这寡情寡性的京城中的。 从锦府回来后,锦葵整个人都是一副恹恹的样子,便是见到汪淮,面上也淡淡的。 看着小姑娘见他一日不如一日热络,汪淮心中不由得有些窝火。等他听闻南藤禀告,说是她已找好了白事先生,明儿个便要详谈为石头迁坟的事宜后,心底更是难得地浮现出一种失落。 他此时哪还看得进去什么公文情报,手中折子被他不耐烦地甩到桌上。待视线拂过书房中摆着的,与所有东西都显得格格不入的箱笼时,汪淮的手忽然顿了一下。 他翻看着箱笼里的东西,眼神也逐渐转暗。 那里头俱是他送给小姑娘的东西,衣物首饰,女子用的妆品,摆件等。满满当当的一箱子,叠得整整齐齐,首饰同玉质摆件,都用丝绸包裹得十分严实。 看得出小姑娘曾万分妥帖地藏着,可为何如今就这般不要了? 汪淮扶着那箱笼盖子,眼中直愣愣地看着其中一个木匣。他拿出后,发现是那套他让东厂特意为她定做的护身首饰。 那金钗同手镯规整地码放在里头,一打开盖子,还能闻到一股独属于小姑娘的香甜气息。 一把扣下那锦盒盖子,汪淮颇有些气恼地扔进了箱笼里。 “申春。” 门外站着的申春,听见这明显带着些怒意的声音,心头一跳,连跑带颠地走进了书房。 “督公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小的?” 申春面上带了些谄媚,等看见汪淮站在那箱笼面前,便知道应是同葵姑娘闹不愉快了。他默默低下头,免得督公看见他不高兴,再迁怒于他。 “明日你让南藤把这箱东西,给她家小姐抬回去。” 汪淮英眉微蹙,申春见状急忙应是。 翌日一早,汪淮还未在府中用早膳便回了宫中,似是有意要避开锦葵一般。申春没同汪淮一起回宫,反倒是在这小院子里等南藤。 南藤带着南星同石竹过来抬箱笼的时候,申春就站在一旁,看着她们抬着箱笼想要出门,申春急忙道:“怎还落下一样东西?” 他拿过那箱笼旁放着的一个妆匣,递给了南藤。 南藤接过后,看了一眼,又递还给申春道:“这不是我们小姐的东西。” 是不是小姐的东西,她一眼便看出来了,更何况这箱笼还是她同小姐一起收拾的,怎么会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申春闻言,心念一转。昨儿个他还没有看见这妆匣,今日这东西刻意放在了这箱笼旁边,怕是督公要给葵姑娘,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他拉过石竹,把那匣子直接放到她怀中道:“这定是葵姑娘的东西,你们就拿走吧。” 说完不等她们三人反应,人便转身走出了书房。 石竹疑惑地看着南藤,南藤寻思片刻道:“收着吧。” 她们回到锦葵院子里的时候,锦葵正换完衣服,想要同南藤出门去见那白事先生。远远见三人抬着个大箱笼,还颇有些疑惑。 待她们走近,她看清那箱笼,心中便是一酸。这里头的东西,都是汪淮送与她的。 石竹手中捧着那妆匣,见到锦葵后便递给了她,边伸手边道:“小姐,申春说这也是你的东西,可我们瞧着眼生。” 锦葵接过那匣子看了一眼,虽是女子妆盒,可确实不是自己的东西,她忽然想到了那宫中的青薇姑姑。心口忽然被涩意填满,这怕是申春弄混了。 “这个你给申春还回去吧,确实不是我的东西。” 南藤见状,想了想申春当时的表情,才缓缓开口:“小姐打开看看吧,应是小姐的东西。” 锦葵心中有些疑惑,可她向来相信南藤,既然她这样说,那这盒子里多半就是她的东西。可她翻看了几下那盒子,也不记得自己有见过它。 锦葵拿着妆匣走回了闺房,刚打开见到里面的东西,眼泪便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里面并排放着两个簪子,一个是她及笄时候,汪淮送她的那根珍珠鬓簪,可后来她得知汪淮的意中人是青薇,又被青薇踩过后,她便把它埋在了秀山回京的路上。 它怎会在这里? 锦葵胡乱擦了擦眼泪,把那簪子从锦盒中拿了出来。那簪子同原来有些不同,原来的珍珠只是松松地被外头的鎏金花瓣包裹着,金子软,所以这珍珠还丢过一回。 如今那鎏金花瓣上,被人用金丝线缠绕得十分牢固,珍珠也牢牢地嵌在了里面。她伸出小手,轻轻拨弄了一下那珍珠。 那颗珍珠同原来的一样莹润好看,不论是大小还是颜色都没有变,唯独上面被青薇踩出的划痕不见了。锦葵摸了摸那上头绑着的金丝,忽然痛哭出声。 原来,她不是一厢情愿呀。 原来她所珍视,所看重的东西,也一样被他如珠如宝的宝贝着。 另外一根是她从没见过的花头簪,小小巧巧的,上头是一只瓢虫。那瓢虫眼睛用细碎的宝石点着,她一看就万分喜欢。 摸着那精致的瓢虫,她忽然就想起了,在围猎场时那些小太监说的,督公曾在他们手中夺走一只花头簪。 石竹进房的时候,就见她家小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让她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南藤冲她摇摇头,几人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锦葵对着铜镜,把那花头簪,轻轻别在头上。看着镜中哭红眼眶的自己,她的心忽然剧烈地痛了一下。 这一刻她才明白,为何汪淮对她那样好,却又处处远离她。 为何他收着这两只簪子,却同她说定会给她选个好夫婿。 她以为他心里没有她…… 难怪,她次次说要回辽东,他都那样生气。 他不是不喜欢她,他也不是心里没她,他是…… 他是没有办法呀。 锦葵趴在妆台前呜呜痛哭,怎么办,她好心疼啊。 她好心疼他,她也好喜欢他呀。
第111章 第110章护他 上京城的街道,干净宽敞,两边茶寮酒肆无数,汪淮坐在红楼厢房的窗边,望着街上匆匆行人,垂眸不语。 辛清看着自家主子兴致不高的样子,也没有出声。 席间几个朝中大臣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三皇子一妾室诞得麟儿,他今儿个便请了几个朝中臣子,在这红楼里小聚一番。也就是变相的结党营私,只不过在泰和帝那也算是过了明路,所以倒是不怕哪个御史去参上一笔。 本朝虽没有明确禁止官员宿妓,可为官到了一定程度,谁会去做这等自伤羽毛的事情?女色而已,便是看中了谁家的姑娘,一顶小轿便可抬回后院,何必冒着被御史参破脑袋的风险。 可也正是因着这个原因,席上众人刚开始还绷得住,后面竟是得出几丝趣味。来得少,见得少,偶然体会一番,众人都觉此中乐趣妙不可言。 这楼子里的姑娘,岂是家中那些无趣的贵族女子能比的? 便见他们三两杯黄酒下肚,人便没了德行,被那些个色妓哄得忘了南北,丢了仪态。 汪淮平日很不喜这等场合,自吕柏死后,他登上东厂督主之位,便很少参和这等场子。可今日他得了三皇子谢璀的邀请,便想也没想过来了,只因他怕回去会听见小姑娘还是执意要回辽东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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