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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条件好，能给的彩礼多。 怎么忽然换成东塔村了？ “我听我娘说的，昨个儿我娘回我外家，你大伯母搭的我家牛车。” “嗯。”那这可信度就很高了。 孙氏的娘家也在西坝村，肯定是王氏自己说了这话，不然孙氏也不会知道。 思及此，杜芸反握住李三花的手，眼梢融着感激，“多谢你，我不会跟旁人说。 李三花暗暗松了一口气，其实说完她也有点后悔了，要是杜芸姐嚷嚷出去，她不就是给娘亲惹麻烦了么。 到了村口，已经有几个婶子在牛车上等着了。 云水村整体来讲来说还算是不错的，人心比较齐，这也多亏了村长徐进。徐进念过几年书，是村里为数不多的文化人，很有一村之长的担当。 每逢初二、十六的大集，村长都会组织大家一起去。 不仅如此，待到冬日，大雪封门的时候，出门比较困难，每个月村长还会固定的去趟镇里，专门帮大家带东西，只是时间不固定，有着急要的东西有时候时间上不凑巧，还得村民自己跑一趟。 孙氏远远的看见她们过去，摆动双臂，冲她们招手，“快过来，给你们留着地方呢。” “来了。” 李三花拉着杜芸朝孙氏跑过去。 孙氏伸出胳膊，握住李三花的手，一起用力，李三花轻松的上了牛车，回头朝杜芸伸出手，杜芸把手递给她，单腿踩在牛车上，腿上肌肉一绷，轻松上车。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芸妹妹啊，你不在家绣嫁妆，跑出来干啥？”跟她隔了两个人的杜根，怪声怪气的说道。 杜芸瞥了他一眼，眼底讥诮意味浓厚，“你呢，你不下地干活攒钱娶媳妇，瞎跑啥，本来就满脸坑，再没钱，谁家姑娘瞎了眼才会嫁给你 。” 骂人，咱就往心窝子戳！ 杜根嘿嘿一笑，上下眼打量着她，伸出手，虚点点她，“甭跟我这耍嘴，有你哭着求我那天。” 杜芸白了他一眼，扭过脸跟三花悄悄的说话。 坐好后，村长来了。 带着一个草帽，脖子上搭了个棉巾，跳上车板坐好。 “都来了吧，没落下谁咱们就走了。” 孙氏看了一圈，扭头对村长说道，“都来了，走吧。” ”坐好啊。” 胳膊高高举起，手上的鞭子宛若灵蛇，在空中打了个漂亮的花儿，啪的脆响一声。 大黑牛抬起头，仰天哞了一声，迈开蹄子，牛车缓缓移动。 “等会，爷爷，等我一会儿。” 牛车后面，远远的，一小豆丁飞快的朝这边跑过来。 大家下意识朝那边看去，迎着阳光，杜芸眯起眼，手搁在额头上，挡着阳光，朝那边看去。 这声音耳熟的很。 “是大力，芸姐姐是你家大力。”李三花最先看出来，忙转头跟杜芸说道。 杜芸也看出来了，忙招呼村长停车。伸手把满头把满头大汗的杜立拉上来。 李三花往旁边窜了窜，匀了个空出来。 杜芸捏着袖口，抬起胳膊，按了按他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桃花眸里涌现出心疼，笑骂道：“你是属穆桂英的吧，哪哪儿都落不下你。” “我回家没看见你，娘说你刚走，我就追来了，豆儿本来也想来，我没带他。” “你带豆儿去哪了？”杜芸搂着他的肩膀，葱白的指尖划过被汗水的打湿的碎发，往他耳后掖了掖。 杜立靠在她身上，努力掩饰自己的心虚，故作无事的回道，“去山上了，捡了点柴火回来，姐，我跟你说，我今天可撞大运了，不知谁家下的套子，我捡了一只野鸡跟一只兔子。” 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稍稍一顿，杜芸低头睨了他一眼，“是么？那运气还不错。” 小兔崽子，学会撒谎了！ 这事儿先放在一边，等回家的。 杜立没察觉到异样，阳光洒在背上，烤的暖烘烘的，眼皮不住的往下沉。他在她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嘟囔了一句，“姐，我睡会，一会到地方叫我。” “嗯，睡吧。”杜芸把他往怀里拽了拽，扯过裙子搭在他腿上，搂住他。 牛车晃晃悠悠的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像是天然的摇篮，杜立很快就睡着了。 半个时辰后，牛车终于晃晃悠悠的到了云凰镇。 进城，杜根叫停了车，单手撑着木垣，身子一跃，蹦下地。 落地的时候，身上的东西不小心掉了下来。杜根下意识看了杜芸一眼，目光交汇，杜根的眼底飞速的闪过一抹心虚。弯腰快速的捡起两个拳头大的布包，塞进怀里。 “村长我走了。” “看着时辰啊，到了时辰在城门口等着，别乱跑。”村长盯着他的背影喊道。 “知道了。” 杜芸盯着他的背影，桃花眸里划过一抹冷光，低头叫醒了杜立。 杜立睡眼惺忪，抬头看向她，擦了擦口水。“到了？” “还没，大力，姐交给你个任务。” 第30章 030：换个思路 “什么任务？”杜立晃晃脑袋，脑子里清明了很多。 “你去盯着杜根，看他干啥去了。” “行，我去。”杜立坐直了身子，小身子麻溜的溜下牛车。 “记得，别跟的太近了，注意安全，别人给的任何东西都不要吃，也不要跟陌生人说话，看清杜根去干啥了就赶紧来集上找大姐，听见了么？” “我记下了。放心吧，姐。”杜立点点头，转身朝杜根离开的方向跑去。 直到杜立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她才收回视线，星星般的眼眸里挂着浓浓的牵挂。 牛车进城，沿着主街直走，过了两个路口，右转，沿着民巷走到头，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足球场般大的广场映入眼帘。 他们来的算晚了，此刻，小广场上已经汇集了不少人。 牛车停在入口的一颗大槐树下，村长拿出烟袋，一边装烟丝，一边说道：“有事儿就去办事，到点在城门口集合。” 下车后， 李三花挽着孙氏站在杜芸对面，不断的回头看着身后，眼底雀跃欣喜，“芸姐姐，我跟我娘要去逛逛，咱们一起吧。” 杜芸拎着背筐，笑着婉拒，“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我打算找个地方摆摊。” 孙氏这才注意到她手上的背篓，瞄了一眼，“那日采的蘑菇么？” “嗯，我想着卖个新鲜。”杜芸也没打算瞒着。 “行，你先去，一会我们去找你，自个儿当心啊丫头。”孙氏的目光落在背筐上，目光微缩。 “嗯，放心吧。”杜芸点点头。 待孙氏母女走远后，杜芸站在那，放眼望去。 跟她小时候的大集比较像，靠近门口的一排多的是吃的，包子，馄饨，炸糕，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瞅着黑乎乎的吃的。 往后几排，卖什么的都有，用的，穿的，生活用品等等。商品五花八门琳琅满目。 顺着一个一个摊位看过去，她卖山货，也算是吃的，应该在第三排。 顺着人潮走过去，她发现好位置的摊位都被占上了。 最后选了一个比较靠边的位置，从背篓里拿出草帘子，一抖落，从草帘子里掉出一个绿色的小包。 鼻尖上沾着汗珠，杜芸低头盯着它，抬起手背在鼻尖上蹭了一下，弯腰捡起。一层一层打开后，一块硬的宛若石头般的油饼映入眼底。 看着这块饼，杜芸愣住了，不知怎的，脑海中自然的浮现出肖氏那张温婉无争的面容，扶着腰站在门口张望的样子。 鼻尖一酸，眼睛深处翻腾着无数细小的冰棱，扎的生疼。眼底泛起了红丝。 仰头看向明媚的日头，下意识的眯起眼，一滴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流下。 她的内心是矛盾的。 对肖氏的情感变得很复杂。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但却一点点的怜惜起这个命苦的可怜女人。 嘈杂热闹的声音灌入耳中，杜芸正过脸，看向前方，吸吸鼻子，长长呼出一口气。低头弯腰捡起草帘子 放在地上铺好。 伸手把背篓拽过来，一手抄着筐底儿，一手扶着筐口，手臂轻轻抖动，将蘑菇倒出来。 按照品类摆放好。 松蘑堆在一堆儿，黑蘑堆在一堆儿，榛蘑挨着黑蘑堆成一个尖尖的小堆儿，黄蘑堆在最后。 木耳放在前面。 收拾完后，她站在那，冲着来往的行人，吆喝道。 “大姐，过来看看吧，新鲜的蘑菇，熬汤，炖菜，都可以，新鲜美味营养全面。” 那妇人走过来，低头扫了一眼，皱眉，“这都什么啊，黑乎乎的能吃么？” 杜芸连忙捡起一个黑蘑，递到她眼前，“这叫黑蘑，是蘑菇的一种，能吃的，馏炒，炖菜，尤其是炖鸡肉时放里面特别的好吃。” 妇人捏着帕子捂住鼻子，挥挥手，走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集市上，人渐渐多了起来。 别的摊子跟前，人潮涌动，只有她这，冷冷清清。 嗓子都快说哑了，也没说动人来买。 消瘦单薄的身子立在阳光下，和煦的阳光拖长了地面的落影。 孤孤单单，无助茫然。 这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很不一样。 若是放在现代，蘑菇可是抢手的很呢，到了这，每个人看向它们的目光一份份透着嫌弃。 “姑娘，你这东西怎么卖啊。” 抬眼，一个面容和蔼的大妈笑盈盈的看着她。 杜芸连忙堆起笑脸，捧起一捧黄蘑，介绍道：“这是蘑菇，很好处的，熬汤、爆炒，跟肉类一起炖，也很好吃。” 大妈拿起一个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重新放到她手里，“这东西没吃过，也不知道好吃不好吃。” 说完，大妈继续往前走去。 “大妈......” 大妈回头，冲她摇摇头，转头跟旁边卖鸡蛋的摊主说笑。看神态，是老主顾了。 伸出的手，慢慢慢慢的垂下来，杜芸低下头，定定的看着地面，白皙的脸透着落寞。 “怎么样，卖出去了么？”李三花兴高采烈的过来，鼻尖沁出汗珠，面颊红扑扑。 杜芸叹了口气，摇摇头，一脸落寞，“没有，问的人有，就是没有买的。” “怎么了？怎么瞅着不太高兴。”孙氏跟在后面过来，瞧着杜芸的小苦瓜脸，问道。 杜芸咬着唇，瘪瘪嘴，挤出一抹干笑，“没有。” “傻孩子，你这样肯定卖不出去的。”孙氏拉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拍，“这东西都没见过，换成我我也不会买，你得想想怎么样能让大家尝一尝。” 说这话，孙氏的眼梢朝入口对面那条食肆瞟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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