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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番话，杜芸抱着杜立走到村长跟前，仰起头，目光定定落在村长紧绷的脸上。 第36章 036：意识的觉醒 在古代，村长的权利很大，轻易，她不想得罪村长，也不想给他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伯伯，我打人是不对，可他该打。” 杜芸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下，言简意赅，层层递进。 从她采了猴头菇到被杜大仲偷拿着给了她奶，再到她奶不仅没吃还让杜根拿出来卖了。最后到杜根不但不心存感激，还处处炫耀，并且骂她是小娘养的。 “伯伯，我娘是我爹明媒正娶的媳妇，杜根骂我们小娘养的，这是把我娘的脸面置于何地？这话太恶毒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能这样说，若是被那有心人听去，背后翻弄舌根，不知道要生出多少是非，知道的觉得他说的是一句骂人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娘是妾室扶的正房，事关我娘的清白，芸儿不能不小心谨慎。还望伯伯谅解。” 听完她的述说，村长的脸色稍显缓和，瞥了一眼哼哼唧唧的杜根，脸上划过一抹厌恶。 这么说来倒是情有可原了。这个词的确是挺恶毒。 村长略想想便知道这个词儿杜根是跟谁学的了，有一次王氏跟别人吵架，他正好路过，亲耳听见王氏破马张飞一口一个小娘的骂对方。 “也不知道杜大春是怎么教孩子的，好好的孩子养成这般游手好闲吊儿郎当的。” 说完，村长转而看向杜芸，“行了，上车吧。” “好。”杜芸应道。 看着他缓和了的脸色，她心里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闹剧后，人群散去，牛车缓缓前行朝云水村走去。 回到家，天色尚早，杜芸进屋，卸下背篓。 “娘。” 豆儿跟杜霜满头大汗蹬蹬瞪从外面跑进来，抱住他娘的腿，扬起小脸，笑滋滋的说。“娘累不累，豆儿想你了。” 杜芸看见儿子的笑脸，瞬间治愈了所有的不开心，弯腰抱起来，在他红扑扑的小脸蛋上，吧唧亲了一口。“娘也想豆儿了，阿婆呢，没在家么？” 豆儿伸出手指指了指后面，“阿婆在后园子。” “好，娘知道了。”说着，把豆儿放下，转而把杜霜抱上炕，看着她满脑门的细汗，扯下棉巾，按了按她的额头。“瞧这一脑门的汗。看看大姐给你买什么了。” 豆儿凑过来，睁着大眼睛看着她，“娘，有豆儿的么？” “有，每个人都有。” 说着，杜芸打开背篓上的盖子，掏出肉包子，一层层剥开桑叶，托着包子在他们眼前晃了晃。“看看这是什么。给，一人一个，乖乖的坐着吃。” 豆儿接过肉包子，捧在手里，张嘴咬了一口，肉香味在舌尖蔓延，弯弯的笑眼如月牙般，灿烂无邪，“娘，这肉包子真好吃。” “好吃娘就开心了。”杜芸弯腰捏捏儿子的小脸，桃花眸里细碎的宠溺与开心，“你们吃着，我去看看阿婆。” 从屋里出来，杜芸绕到后园子，离老远就看见肖氏蹲在那，周围是拔下来的荒草。 她走过去，蹲下来，学着她的样子，一边拔草一边问道，“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来拔草了。” 肖氏抬起胳膊抹了抹头上的汗，笑着说道，“荒着也是荒着，还不如拔下来扔到房上缮房子。” “也是。对了娘，我听杜立说，早上他去山上捡了一只野鸡跟兔子，我咋没看见呢，你搁哪了？” 肖氏低着头，眼神迟疑了一下，淡淡的回道：“你爹拿着给你奶送去了。” 杜芸….... 果然，杜大仲还真是，从来也不会让她失望！ “我爹还真是孝顺，有点好东西都想着给我奶。”杜芸咬牙切齿的说。 肖氏不自然的笑了笑，“那是他娘，应该的。” 是，那是他娘，什么都是应该的，而她们，活该受穷挨饿！ 压下这茬，杜芸努力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继续跟肖氏闲话家常。 “娘，我又把杜根打了。” “什么？“手上的动作一顿，肖氏直愣愣的看着她，“你这孩子怎么又把他给打了？一天不闯点祸出来你就难受，等你爹回来又得骂你，乖囡，听娘的，等你爹回来不管他说啥都别顶嘴哈，让你爹说说，让他说完就拉倒了。听见没。” “娘，爹给那院的猴头，我奶让杜根悄悄拿去卖了。” 肖氏怀着身子，她知道这时候跟她说这些不太合适，但这暴风雨前的宁静又能维持多久，她们的处境不是温室的花园，没办法给这朵温室的花朵提供一个舒适的生存环境。 有些事，肖氏必须要跟她一起面对。 不然，昨天是猴头，今天野鸡和兔子，明天呢？ 全家等着一起饿死吗？ “你咋知道的？”肖氏问。 “我们今天一起去的镇上，大力亲眼看见的，杜根也承认了，所以我才那么生气。” 肖氏迟疑了几秒，“唉，既然你爹给了你奶，你奶想怎么办就随他们吧，咱们过好咱们的日子就行了。” 杜芸苦笑，“谁天生也不是惹事精儿，我也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只是，你看看咱家这几个孩子，再看看那院的孩子，想想我那去了的小妹，娘，安稳的日子也要自给自足，先能养活起全家，才能过安稳的日子。” 说完，她站起身，“买的东西还没收拾，我去收拾一下。” 肖氏的性子、为人处事的思维不是一天养成的，想要一下子说通也不是现实，需一点点的渗透。 她相信，即便肖氏再软弱再与世无争，孩子终归也是她的软肋跟逆鳞。她自己可以忍受这样的日子，但这样的日子绝对不会是以孩子们作为代价换回来的。 肖氏能想通最好，想不通就算了。 在她这，日子绝不是这样过的！ 老院那边，也是时候清算一下了。 回到屋里，杜芸踩着凳子解下拴在房梁上的篮子，从背篓里一样一样的把粮食捡出来放进篮子里。 视线触及到糙米时，微微一顿，看向杜立，问道。“大力，你吃过精米么？” 杜立偏头看着她，“精米是什么？” “从来没吃过？” 第37章 037：豆儿到底是谁的孩子 “没有。”杜立摇摇头。 她回忆了一下先前去买粮食的画面，在粮铺里，她好像也没看见精米。 杜芸低着头抓了一把糙米，裹挟的稻壳贴着皮肤微微有些刺感。 在后世，糙米卖的很贵，营养价值很高，糙米中含有膳食纤维，但是糙米很难消化，因为有一层稻壳，吃之前如果不先泡一会，对于肠胃娇弱的孩子而言，比较难消化，还是精米比较好一些。 杜芸把糙米倒在粮袋子里，去外面捡了一块石头，攥在手里掂了掂，按在粮袋子上轻轻碾压敲打。 “娘，你在干什么？”豆儿凑过去，好奇的问。 “待会你就知道了。”杜芸故作神秘的说。 三小只被她吸引，凑过来，好奇的看着她动作。 不多时，感觉差不多了，杜芸把石头放在一边，拎着粮袋子去到外面，捏着粮袋子的底儿把糙米倒在簸箕上。 迎着风颠了一会，借着风，稻糠被吹起，打着旋飘向空中。 虽然跟精米还是没法比，但比起之前的糙米已经好很多了，稻壳少了很多，吃之前用水泡上一会儿就行。 在后院的肖氏，听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脑海中闪过孩子们可爱天真的笑脸，还有她那苦命去了的小女儿，想起小女儿临死前皮包骨的样子，那么一小只，抱在怀里，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重点。 小小的身子靠在她怀里，慢慢的慢慢的没了温度。 每每想起这一幕，她的心就像被放在火上反复的炙烤煎熬。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感受她心情不好，体贴的伸手摸摸，肖氏低着头，看着隆起的肚子鼓出一个小包，嘴角上扬，被日子磋磨着无神的眸子里散发出一抹母爱的光辉。 为了她的孩子们，这日子不能再这么过下去了。 云凰镇某处宅子内。 阳光透过古红色的雕花窗照射进室内落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倒映出一室斑驳的落影。翻滚的阳光里，空气里细小的尘埃旋转翻滚着，一切都特别的安静而祥和。 不大的卧房用一家屏风分割成两个部分，屏风内，人影攒动。屏风外同样坐立不安。 季衡背着手，心情烦躁，来回踱着步，关切的目光时不时的投向屏风的另一端。 王琏坐在太师椅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靠手上不耐烦地点啊点，看着季衡在眼前一圈一圈的晃悠，更是烦躁的要命。 “我说，你能不能别像驴拉磨一样转来转去的，你这么转悠他就能好了？” “哎，你不懂。”季衡摆摆手，目光投向屏风那边。 “对，我是不懂，放着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驴。”王琏冷哼一声，别开眼看向他处。 这时，江湖上赫赫大名的鬼医罗不素背着药箱从里面出来，细看，额头上沁着一层细汗。 人人都以为赫赫大名的鬼医罗不素是个花甲之年的老头子，谁能想到他竟是这般年轻，年纪与季衡不相上下。 在江湖上，他是神踪不定的传说，可在这里，他跟王琏季衡陆良生一样，只是当朝五皇子睿王爷的亲身追随。 “他体内的毒最多再压制一年，一年后若是再找不到药引，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 王琏摸摸鼻子，瞥着罗不素，嘀咕了一句，“说了等于没说。” “这怎么是等于没说呢，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罗不素放下茶杯，瞪了他一眼。 “这叫什么希望，最后一味也是最关键的一味药引是他至亲的血。我问问你，他还有至亲吗？” 四年前，陆良生奉命潜入黑风寨做内应，黑风寨一直是朝廷的心头大患，背靠北境，与燕国勾结，倒卖铁石与马匹。 燕国蠢蠢欲动，唯恐内忧外患，朝廷决定先剿除黑风寨。 但事情说来简单，做起来谈何容易。 黑风寨在黑旋山上，三面陡崖，要塞位置有高手镇守。易守难攻，十多年里，朝廷几次出兵围剿，均铩羽而归。 睿王为了争得陛下的青眼，自告奋勇揽下了这个差事。 陆良生作为他的心腹，自然首当其冲。 经过一年的周旋，黑风寨是被剿除了，但陆良生却中了西域巫师的媚毒广合散。 广合散源自西域，配方复杂，用十种剧毒之物，在特定的季节取其至毒的部分炼制而成，药性堪比媚药，却比媚药更阴毒，除非找到解药，不然中毒者会在不断的交欢中逐渐的丧失理智，迷失心智，最后精竭而亡。 相对于一般大夫而言自然是难题，可对罗不素这样的高手而言，想要配制解药并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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