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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现在前方有人病着，并不是叙话的时机。 “哦对，差点忘了，是老夫人，老夫人病了。” 杜芸看了杜鹃一眼，显露出几分狐疑，但并没多问。 还是那句话，眼下，并没有太多叙话的时间。 杜鹃带着杜芸去到颂岚跟前，“颂姑姑，这是我堂姐。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遇见。” 颂岚看向杜芸，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番后，“姑娘可带了药？我家老夫人病了，眼下浑身滚烫。” 杜芸上前，在老夫人跟前蹲下来，探了探老夫人的额头。 嗯，的确是挺热。 只是她出门从不带药，这会儿上哪给整药去。 “老夫人可有什么症状？”杜芸问。 颂岚当她是大夫，忙说道：“傍晚时还好好的，就在刚才忽然就发起了热，直说困，不会儿的功夫就这样了。” 杜芸琢磨了一下，说道：“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先把老夫人抬到车上吧，我快点骑。争取天亮的时候赶到镇上。” “镇上有个神医，他肯定有办法的。” “可......老夫人如今发着热，就这样置之不理吗？” 颂岚现在是肠子都要悔青了，老夫人说要赶路的时候，她就应该拦着。 这会儿要是在潭州，现在大夫早就请到了。 她这会儿是又心疼又害怕，老夫人要是真有个什么好歹，让她可怎么跟家里交代啊！ 闻言，杜芸说道：“不然，娘子还有更好的办法吗？不过，娘子也不无需太过担心，我刚刚听娘子说想来老夫人只是累到了，上了岁数身子吃不消，这一时半刻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她估摸就是累到了，应该不是什么能要命的急病引起的发热。 第424章 424：我爷这辈子苦啊 颂岚对她的说辞虽然略有微词，但却不能否认她说的也是事实，只能无奈的答应。 三人合力扶着老夫人上了三轮车，颂岚原以为是马车，待看到这车是这个样子的时候，很明显有些吃惊。 她在国公府一辈子，饶是自诩见过诸多大场面，但这样的交通工具还是第一次见。 “这.....稳妥吗？”她忧心问道。 杜芸跨上车子，回头看了她一眼，“您就放心吧，这车稳当的很。车上有被子，若是冷可以拿出来盖在身上。” 这时，杜鹃也安慰道：“姑姑放宽心，这车子很稳妥。” 天色大亮，杜芸四人终于到了云凰镇，杜芸骑着车子将老夫人送到保和堂。 今日杨不惑不坐诊，坐诊的是个脸生的大夫。 大夫给老夫人诊了脉，“夫人无需太过担心，老夫人只是累着了，没有大碍。几服药就好了。” “大夫您还是给仔细瞧瞧吧，若真是没有大碍，老夫人缘何会一直昏睡，高热不退？” 大夫被质疑，脸色略有愠色，说道：“夫人若是不信我，大可再去其他医馆看看。” 杜芸开口道：“娘子稍安，这大夫在云凰镇很有名气，既然他说无事，想来老夫人真是无事。咱们还是拿了药方，先给老夫人煎药要紧。” 颂岚看看杜芸再看看大夫，叹了口气，只能作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她懂。 拿了药出来，杜芸犯了难，看向杜鹃。 “我要回家了，你可与我一起回去？”她问道。 杜鹃看看老夫人跟颂岚，说道：“姑姑，老夫人如今病着，客栈太吵，怕是不利于老夫人养病，若是租房子，没个三两天也收拾不完，姑姑若是不嫌弃，不如先去我家歇几天，待老夫人身子骨大好后，再去沧州吧。” 颂岚一想，她说的也在理，便没有回绝，看向杜芸，“有劳姑娘了。” “娘子客气。” 许是困的反应也慢了，等快到家，杜芸才想起如今杜勇已经娶妻，虽说何氏为人和善，可到底相处的日子尚短，就这样贸然的把人送过去，何氏那边会不会生出什么想法？ 思来想去，杜芸只能带着三人回家。 到家的时候，两个孩子去了学堂，杜大仲去了地里，只剩小翠儿在家。 杜芸吩咐小翠儿赶紧把大力那屋子收拾出来，这屋子原本就空着，只需把冬日育苗那些架子搬出来就行了。 老夫人先安顿在她的屋子里，颂岚熬药，杜鹃跟着小翠儿和杜芸一起收拾屋子。 三人都是那手脚麻利的人，没费什么功夫便将屋子收拾了出来。 杜芸瞧着老夫人不似寻常婆子，又找出没舍得用的熏香将屋子里外熏了一遍。 待收拾好之后，杜芸去到厨房，颂岚正在刷碗。 “娘子，屋子已经收拾出来了，被褥都是新换的，娘子去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颂岚将老太太喝药的碗勺洗干净放在一边，擦擦手，随着杜芸去了大力的屋子。 看着里外干干净净的屋子，满意的点点头，“有劳姑娘了。” 杜芸笑呵呵的说道：“娘子客气了，往后有什么需要娘子尽管开口，咱们能相识也是缘分，娘子千万不要与我客气。” 左右三十六拜都拜了，也不差这最后一拜。 再者，她也有自己的私心，结了这善缘，保不齐兴许将来有能用的着的地方。 她丝毫不觉得生出这样的想法有什么，若是在救人之前便生出这样的想法，那才是她的德行问题。 但若是救了人还当那无欲无求的人，她是俗咖，这般圣人的品德，不好意思，她做不出来。 安顿好老夫人，杜芸这困劲儿也上来了。 拉着杜鹃说了一会儿话，再也顶不住，抱着枕头呼呼大睡起来。 她睡的香甜，杜鹃可睡不着了。 她先去到老夫人的屋子里，瞧了老夫人跟颂岚，瞧着她们没什么事儿，便跟颂岚说了一声，去到老院那边。 这几天天好，何氏跟杜勇也没闲着，去到山上打些柴火回来。 虽说两家儿女都孝顺，不仅杜芸那边时长送些吃食回来，何金凤那边也会不定时的送些东西过来。 老两口倒是不用为生计发愁，但何氏不愿总给儿女添负担，加上两个人身子骨还尚可，平时也是能不麻烦儿女的就不麻烦。 杜鹃去的时候，老两口刚背着柴回来，正在院子里摊开柴晾晒。 “爷。”杜鹃站在门口，看着焕然一新的家里，眼神里藏不住的吃惊。 闻言，杜勇回头，迎着阳光看着杜鹃，愣了几秒，待回过神来，不知觉间眼眶竟红了。 “娟儿？可是娟儿回来了？”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门口梳着妇人髻的女孩，是又惊又喜。 何氏瞧着，问道：“这丫头就是你总挂在嘴边惦记的娟姐儿？” 杜勇点点头，“是，是娟儿回来了。” 说着，踉踉跄跄的走到门口，拉过杜鹃的手，边往院里进边说道：“还没吃饭吧，爷去给你做饭。” 要说孙子辈这几个孩子，杜勇最疼的还是杜鹃，一来杜鹃打小在他跟前长大，相比杜芸几个，相处的时间要更久。 二来，也有几分同病相怜在里面，那些年，他在赵氏手里边讨生活，而杜鹃则是在杜大春两口子手底下讨生活。 那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他们爷俩最清楚。 杜鹃抹了抹眼泪，随着杜勇进了屋子，何氏则放下手里的活计去到厨房下了碗面条。 用猪油呛的汤，卧了两个荷包蛋。出锅又滴了两滴香油，香喷喷满满一大碗。 端到屋子的时候，瞧见爷孙俩正在抹眼泪，她将面放在桌上。 “瞧你，当着孙女的面掉眼泪，也不怕孙女笑话，娟姐儿回来是好事儿，哭甚。” 说着，扯下棉巾放在水盆里投了投，拧干递给杜鹃。 “来孩子，擦擦眼泪，饿了吧，阿婆煮了面，快吃点，一会儿凉了。” “谢谢阿婆。” 杜鹃接过棉巾，起身，忽的跪在何氏跟前。 “阿婆，我爷这辈子苦啊，劳烦您往后多疼疼我爷。” 说着三个头磕在地上，直接给何氏的眼泪磕出来了。 第425章 425：忏悔 她弯腰将杜鹃扶起来，拿着棉巾给杜鹃擦掉眼泪，“好孩子，不哭，不哭，你放心，往后啊，你就安心住下，咱们家虽说不富裕，但养个姑娘还是能养得起的。” 杜鹃如今身上有着差事，在老院吃完面，跟杜勇说了会话儿，约摸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回了杜芸家。 杜芸也醒了，先前因为太困，话才说了一半，这会儿精神，加上老夫人那边也没什么事，便拉着杜鹃到一边。 “这回回来你有什么打算？”杜芸问道。 对杜鹃，她的态度还跟从前一样，说不上多亲近，也没想过要费那些力气为杜鹃的往后打算。 说到底，她还是不信任，这杜鹃可怜归可怜，但到底从前跟她也不是那么亲厚，杜鹃终归还是杜大春的闺女。 她跟杜大春一家经历这么多事儿，早已不是一句冤家宜解不宜结这句话能说的通的。 她不屑当那落井下石之人，但也不会当那圣母。 可不想帮了这个帮那个，最后帮出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来。 杜鹃一瞬不瞬的看着杜芸，并未即刻回答她的话。 她缓缓起身，来到杜芸面前，扑通跪下，三个响头磕在地上。 “堂姐，从前是我不懂事，没明白你当日的苦心，辜负了你的信任。是我不懂事。” 她虽没读过书，不知道那些圣贤做人的大道理，但她也不是个笨的，经了这么多事儿，当初杜芸的苦心她也琢磨明白了。 若是当时她能等上几日，也不会扯出私奔这样不体面的事儿来。 “是我识人不清，辜负了堂姐为我的谋算。” 那日杜芸离开后。她与舒大春的算盘落空，舒大春并未动摇带她离开的决心，当夜带着她去了云潭镇。 俩人在云潭镇安顿下来，可光安顿下来，便花光了舒大春攒下的几个钱。 好在舒大春是个肯干的，在码头上找了份工，日子倒也勉强过的去。 那段日子是真开心，但这样的日子久了，舒大春隐藏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 起先喝点小酒只是为了解乏，时间久了，这酒是越喝越多，喝多了便对她又打又骂，话里话外的埋怨她。 饶是这样的日子跟杜鹃之前想象的不同，她也没生出离开的想法，甚至还偷偷的去找了酒楼打杂的活计来贴补家用。 她白天去酒楼做工，晚间便做绣品，就这样日子逐渐有了起色。 可好景不长，日子刚有起色，舒大春便偷偷回村将母亲接了来，舒母这猛不丁一换水土，入了冬便病了，病势缠绵一个冬天，好容易攒下的那点钱很快就花光了。 舒大春也闪了腰，舒母不知道从哪听了闲话，说杜鹃命硬克夫，对杜鹃也大不如前，里外看着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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