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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堂？什么学堂，家宝去学堂了？”肖氏吃惊。 由于还没分家，家里赚的钱，要交给老院那边，剩下点自己生活。 上个月，她到那院跟婆婆提了一下，结果，被王氏给骂出来了，说她是痴心妄想，家里穷的都揭不开锅了，还想让儿子上学堂，简直是不要脸。 脸都被她抓花了。 赵氏也因此被她气的大病一场，当家的跟她呕了好长时间的气，她性子本就软弱，瞧着家里被她弄的乌烟瘴气的，也就不去那院了。 也断了想送大力上学堂的念头了。 只是，心里有些对不住孩子，生在这样一个穷家，小闺女饿死了，大儿子又成天吃不饱，可怜她儿那么聪明个孩子，硬是毁在了她的手里。 “嗯，我听我奶说的，打算年后送家宝去东塔村的李家家学学认字。” 别问她是咋知道的，反正不是从赵氏那听来的。 还是那天去采蘑菇，李三花说的，说赵氏带着家宝从东塔村回来，搭她家的牛车，赵氏提了一嘴，三花记下了，把这事儿告诉她了。 只是她不能把三花给供出来，不然以杜大仲的尿性，肯定后脚就颠颠跑过去告诉那边。 到时候平白给三花家惹了一身不是。 听完这话，肖氏气的浑身发抖，饶是泥人还有个土性呢。 凭啥！ 活儿他们没少干，份例也没少交，家里有点吃的都巴巴的送到那边去，回头他们想吃个鸡蛋，还得上那边去磕好几个响头，人家才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给两个，然后还被当成贼揪着头发打。 肖氏越想越委屈，哭声也从最开始的哽咽抽泣到后来放声嚎啕大哭。 都怪她啊。 都是她太软弱了，要不是她软弱，她的小闺女也不会生生的饿死了！ 肖氏气红了眼，指着杜大仲的鼻子，罕见的咬牙切齿的说道：“杜大仲我告诉你，我闺女就是跟家待一辈子，我也不绝对不会称了那头的意。” 第45章 045：算计 她就是再傻再笨，也总得寻思明白了，这事儿都明明白白的摆在这了。 亲事还没定，那院就已经跟李家定好了，等来年开春让家宝去他李家家学读书。 那家族办的家学是那么好进的么？ 那院这是早就有了这个打算了，想借着她的闺女的亲事给自己儿子谋前程。 肖氏气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掐着腰，胸口激烈的起伏。看着杜大仲的目光，隔着杜大仲恨不得把那院生吞活剥了。 他们的孩子是孩子，她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么？就活该他们这么样的作践糟蹋么? “娘，您别激动，先消消气，再气坏了身子就不值当了。” 肖氏这般激烈的反应着实在她的有料之外，当初有这个打算的时候，她料到肖氏会生气，但实在是没想到竟会生这样大的气。 心里有些后悔，肖氏还怀着身子，这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她可真是要自责一辈子了。 “这破身子留着有什么用，到头来连自己的儿女都护不住。” “娘，这不是还没答应么，况且，就像爹说的，李家的确是家境富庶，我嫁过去，将来的日子也是错不了，人家还能给一大笔彩礼钱。怎么想咱们都不亏，你说是不是爹。” 杜芸偏头看向杜大仲，特意问道。 如果她料的没错，以赵氏那人的心性，那些彩礼肯定一个子儿都不会给他们。 到最后，杜大仲跟肖氏两口子啥也得不到。 原是为啥？因为赵氏恨杜大仲。 就这一点，就足够了！ 杜大仲眼神躲闪，轻咳一声，“对，你说的对。” 杜芸装出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扭头看向肖氏，悄悄的朝她眨眨眼睛。“娘，您别生气了，那杜家宝能去的了李家学堂，将来等我嫁过去之后，大力还愁不能去么？你说是不。” 肖氏攥着衣袖，按按眼角，哽咽道：“虽说是这么个理儿，可我心里难受，总觉得是委屈了你自个儿，让所有人都高兴了。” “我没事儿，娘，况且我嫁过去也不是遭罪的，有啥委屈的，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杜云歪着头，看着肖氏，询问说。 肖氏瞥了一眼杜大仲，转而说道，“你爹没意见，我自然也没意见。” “行，爹，那就劳烦您跟我奶说一声，这门亲事我同意了。” “真的？”杜大仲喜出望外。 “嗯，真的。只是我有个条件。” “彩礼必须要给我娘，你不能拿着，归我娘支配。” 她就不信话说到这份上，还逼不出杜大仲的实话！ 杜大仲面露难色，支支吾吾的看向左右。 果然！ 杜芸故作吃惊的问道，“爹，难不成我奶的意思是她要拿着彩礼？” 小样儿的，就他那点心眼还跟她耍！ 玩不死他！ “嗯。”杜大仲点点头，“你奶的意思是，还没分家，这彩礼咱们拿着一来是怕你大伯那边有意见，毕竟将来娟儿也要成亲，如果咱家的彩礼自己拿着，那将来娟儿成亲怎么办？再一个也怕是咱们没见过那么多钱，大手大脚的给糟蹋了。” 这也我是他娘的原话。 “你奶说了，咱们是一家人，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将来咱家有事儿，他们肯定不会看着不管，这钱先放他们那，将来咱家有事儿也能拿出钱来。” “爹，你信么？”杜芸忍不住问。 她已经极力在控制了，听听这话，大手大脚给糟蹋了！这钱要是真给给了他们才叫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信，怎么不信，你奶到底是我亲娘，她也只是生我气，我要是真有事儿她还能看着不管？！芸儿啊，你别把你奶想的太坏了，其实你奶命挺苦的，当年三叔没了的时候，你奶吊着一口气，差点没跟着去了。” “嗯，行，那都听爹的，就这么办吧。等雨停了，你过去告诉一声吧。” “不用，我这就过去说一声，你奶在家等着呢，省着她惦记。” 说完，杜大仲下炕，一瘸一拐的出了门。 待杜大仲走远后，肖氏盯着门口，咬牙切齿的说道：“这话也就你爹肯信！” 说罢，她拉住杜芸的手，“芸儿，娘给你收拾收拾东西，你带着豆儿走，娘绝对不会让你嫁给那个李官人，哪怕他家条件再好，咱也不嫁。” 这会儿她也琢磨明白了，李官人能置办起这么大的家业，绝对不是个笨的，她们能想到的，人家也能想到的。 男人到了这把岁数，发妻没了，再娶不过就是图个新鲜。肯定不能真心对她家芸儿好。等三两年新鲜劲儿过了，到时候人家再找个更年轻的，一纸休书把芸儿打发了怎么办？ 不行，绝对不能嫁！ 杜芸攥着她的手，趴下去，脸贴在她的掌心，看着肖氏的改变这么大，肯如此这般的为她打算，说不感动是假的。 至少这家里除了杜大仲，其他人都是真心疼她的。 至少，这段时间来，她的努力没有白费。 成功的把肖氏的反抗意识唤醒了。 “娘，我明白你的担心是什么，我跟你说实话，我也没打算要嫁给那个李官人。就刚刚爹说的我过去再填个一儿半女的话，根本不现实，人家不会让我生下孩子的，就算是那个李官人肯，他的两个儿子也不会肯的。” 谁会愿意再多一个甚至两个跟他们一起争家产的人呢？ 她不过就是李家花钱买的一个玩物，等过年玩腻了，随手就扔了。 “那你的让你爹去告诉那边.......”肖氏发蒙。 ”我是想就这这件事，让我爹认清楚他在他那个娘的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位置，现在他有多高兴，等真相揭开那天他就有多绝望。等到那时候，咱家的好日子就来了。” “真的？”肖氏不太相信。 这么多年，她心里都明白，这么多年他一直对三儿当年的死耿耿于怀，总觉得亏欠了赵氏。 因此才会变得这样。 想要让他清醒，太难了。 “当然是真的，我奶很重要，但是你在我爹的心里也很重要啊。”杜芸打趣说。 “什么意思？”肖氏不太明白。 怎么跟她又扯上关系了呢？ 第46章 046：离家出走 “娘，你可知道枕边风三个字？”杜芸一脸坏笑，揶揄的问道。 枕边风？ 起先肖氏没反应过来，略想了一下，忽的明白了。 轰，脸爆红，又羞又恼。 抬起手就要打她，嗔骂道：“死丫头，跟谁学的浑话。” “非也非也。这可不是浑话，”杜芸歪着脑袋，学着老夫子的样子，伸出两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所谓至亲至疏夫妻，您跟我得是这个世界上仅次于父母的最亲密的人，朝夕相处的时间要比我奶跟我爹多多了，我爹轴，想问题爱钻牛角尖，您没事儿就慢慢开导他，时间长了，他总能听进去一两分的。” “况且，我觉得我爹未见得什么都不懂，只是他不想去面对，三叔的死对他太致命了，他把对三叔的愧都背在自己身上，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心安理得的生活，这么多年他一直沉浸在自责和愧疚中，不想也不愿去听其他的声音。” “是啊。”肖氏叹了口气，“要不然你爹也不能处处小意讨好你奶，为了让你奶高兴，他不在乎自己受多少委屈遭多少罪。” 想起上午在老院，他站在那里闷声流泪的样子，肖氏这心口就跟被一张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撕扯一样，一钝一钝的疼。 “所以，娘，你得慢慢的开导他，引导他从过去的伤痛中走出来。而且也只有你能帮他了。” 毕竟是夫妻，有些话，还得她说。她说或许杜大仲还能听进去。 “嗯。”肖氏勾唇会心一笑，转念，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闺女，我觉得你变了，从前的你是不会跟娘说这些的。” 不仅不会说这些，而且这段日子来她的任何一个变化，放在过去的闺女身上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会修房子了，会张罗日子了，会挖菜，会照顾弟妹了，就像变了个人一样，甚至有时候会让她感觉到陌生。 杜芸没来由的一阵慌乱，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借势贴在她的手心上，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娘，我跟你说，你可不许偷偷告诉别人。” “嗯，你说吧，娘不跟别人说。”肖氏低头看着她，暖暖温度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其实，那次我应该已经死了，迷迷糊糊的到了阎罗殿，往生殿那里，有好多好多的镜子，每个镜子上都有不同的画面，画面里记了不同人的不同人生，反正也不让我出去，我就坐在那跟着学，然后阎王爷爷来了，他老人家跟我说我命不该绝，是鬼差大哥弄错了，为了补偿我，阎王爷爷给我开了灵智，并把我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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