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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儿摇摇头，回头朝黑着灯的内室看了一眼，“姑娘，我去洗衣服的时候，听到一些小道消息。” 闻言，杜芸挑眉，静候下文。 “夫人也是个可怜的人。”小翠儿叹了口气，幽幽的说，“您大概还不知，夫人原本不是塞宁人氏，当年咱们州府大人在南边当个芝麻大的小官，是靠着夫人家才一步一步做到知府的位置。” “夫人离开家人，跟着知府大人来到塞宁，谁知道没过多久，知府大人的小妾就接二连三的抬进门，那个崔姨娘，您知道不， 就是最近很得宠的崔姨娘，她才刚进府半年有余。” “知府大人对她极为宠爱，据说，夫人生产的时候，赶上崔姨娘有孕，知府大人硬是将大夫叫到崔姨娘的院子给当时动胎气的崔姨娘安胎，也是因着这事儿，夫人生下了死胎，据说要不是夫人身边的陪嫁妈妈拼了一条命去求知府大人，咱们夫人连命都没了。” “所以，夫人才疯的。” 打南边过来的？ 杜芸细细琢磨着小翠儿的话，隐隐觉得这个苏云春有些眼熟，但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但那眉眼间的做派却是十分的熟悉，就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姑娘，姑娘。”见她半晌没言语，小翠儿轻轻推了推她，“您再听婢子说话吗？” 闻言，杜芸回神，“听了。她们说的时候，你没怎么样把？” “当然没。”小翠儿回道，“婢子就当没听见，该干什么干什么。” “这样就好，这里面的事情太复杂，不是咱们能干预的了的，最近这段日子，你仔细着点，我不能时时在你身边，遇上崔姨娘的人，你一定要格外仔细，免得被当了出气筒。” “婢子明白。”说着，小翠儿拉过她的手，颇为心疼的说道：“如此就是辛苦姑娘了。” 杜芸笑笑，拍拍她的手，“你好好的，我便不觉辛苦。快回去睡吧。把门窗关好，夜里别睡的太死，听见没。” 小翠儿点点头，“婢子知了，姑娘也早些歇息。” 目送小翠儿离开后，杜芸回到屋里，躺下后，细细琢磨着小翠儿刚刚的话。 她不想管谁得宠谁失宠，这世上可怜人多得是，她可怜不过来，况且眼前看到的可怜也不敢说是真的可怜。 这世上的事儿谁又能说的准，况且，一个正头娘子被一个妾室欺负到这种份上。 要说苏云春也不全然无辜，连自保的本事都没有，这样的人心疼不来。 再说，她现在只想安安稳稳的把这难熬的日子度过去，其他的闲事她一概不想管。 想通这点后，杜芸翻了个身，很快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她是被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弄醒的。 大半夜，伸手不见五指，这哭声悲戚，弄的人脊背发凉。 杜芸坐起来，仔细辨认了一下，确定这哭声是从内室传来的后，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 隔着门唤道：“夫人，您可是不舒服？可需要婢子去请太医过来瞧瞧？” 等了半晌，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仿佛刚刚的哭泣声只是她的幻觉一般，杜芸揉了揉耳朵，一脸疑惑，正当她转身之际。 那哭声又传了过来，比刚刚更加幽怨，杜芸慌忙站住脚步，回头看去。 那哭声时断时续，像是有人蒙着被子在哭泣而发出的声音，细若蚊声，但却带着无尽的哀怨。 “夫人。” 杜芸再次试探的唤道，哭声又没了。 她眨眨眼，眼底浮现出一抹慌乱，饶是她是一个无神论者，但这深更半夜的出现女人诡异的哭声，也够让人心底发毛的了。 深谙于好奇害死猫的定律。杜芸捂住耳朵，回到榻上，将被子蒙上，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默念各种咒语。 什么道家法号佛家法号，只要能消除心里恐慌的法号就是好的法号。 那声音时断时续，在天快亮的时候，终于归于平静，杜芸被这哭声折磨的也乏了，不多时便昏昏睡去。 这一睡不打紧，直接导致她起来晚了。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一张放大的脸乍然映入眼帘，杜芸自诩胆子很大，但猝不及防的经历这一幕，还是吓得一下子坐了起来。 还未等她反应，苏云春的巴掌已经落下，啪的一声打在她的脸上。 “说！你把我儿子带哪去了？你个贱蹄子，竟然联合那小娼妇害死我儿子！” 苏云春恶狠狠的盯着她，那眼神宛如地狱爬上来的吃人恶鬼，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伸手拧住她的胳膊。 一阵尖刺的刺痛顿时袭来，出于自卫，杜芸不及思索的猛地一推，哪知，苏云娘竟然毫不费力的被她推到在地。 后脑咚的一声磕在地上，只听她闷哼一声，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就在这时，小翠儿提着热水从外面进来，瞧见这一幕，慌忙把水桶放在地上，朝杜芸奔了过来。 “可是崔姨娘那边的人来了？” 小翠儿拉住她的胳膊，上下仔细的打量着她，当她看见杜芸脸上那五个明显的红手印时，声音顿时提高了几个音调。 “这.....可是那边来人打的？” 杜芸摇摇头，神色凝重的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苏云娘，道：“是她打的。” 小翠儿回头看了看，咂舌道：“姑娘威武不减当年！” 杜芸：“......” 这个夸赞一点也不中听！ “现在怎么办？” 小翠儿看向杜芸。 杜芸看看小翠儿，眨了眨眼睛，“先给她扶起来吧。” 正在这时，捣乱的来了。 第677章 677：保全你 事发突然，当高个子婆子也就是陈婆子带着几个丫头进来的时候，杜芸二人根本没有时间将苏云春扶到床上。 陈婆子瞧见这一幕，当即就炸了！ “你......你.......来人啊，给我拿下！” 话音落，后面的几个丫头一拥而上，不顾二人的挣扎，抓住二人的胳膊。 “还杵在这做什么，谋害夫人是大罪，送到孙总管跟前，按照家规处置。” 陈婆子气的脸色煞白，浑身禁不住的发抖。 得亏是她来了，这要是不来，怕是她这条命都得被这里两个贱蹄子给连累了！ “慢着。”杜芸喊道。 若是真将她二人送到孙总管跟前，那她俩这条命怕是要交代这了。 “婆婆。婢子认为现在还是先请个大夫给夫人诊治一下，婢子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况且在这府里，婢子就算是想逃，怕也是有心无力。您说是不。” 陈婆子这才记得苏云春还躺在地上，忙走过去，招呼一个丫头，二人合力将苏云春扶到床上。 “去，找王大夫来。” “说夫人突发旧疾，旁的不要多说。”杜芸补充道。 那婢女闻言，面露为难之色，看向陈婆子。 陈婆子沉思片刻，点点头，“按照她说的去做。” “是。” 待婢子走后，陈婆子看向杜芸，冷哼一声。“我警告你，别耍花样。” 杜芸笑了。“婆婆，您这这话说的便是抬举婢子了，婢子在您的眼皮子底下能耍什么花招，此举不过是在保全婆婆而已。” 闻言，陈婆子倒是愣了。“保全我？” “是，保全您。”杜芸看着她，坚定的说，“您不妨想想，婢子是您带进府的，若是让旁人知道是婢子伤了夫人，您说旁人会怎么看？” “往小了说，你担了失察之名，左不过罚俸几个月，但要是有心人搅局，说您是刻意的，想必就不是罚俸这么简单了吧？” 不管是大宅门还是小宅门，这个斗字亘古不变，何况是这知府大人的府邸，各种势力明争暗斗更是寻常。 如小翠儿所说，知府大人如今独宠崔姨娘，那苏云春如今疯了，不能打理府中的事情，知府大人为何不趁此机会废了苏云春给崔姨娘扶正呢？ 这说明什么？ 说明苏云春对知府大人还是有用处的，因此知府大人才会容忍堂堂知府夫人是一个疯婆子。 因此，她才会对陈婆子说那些话，以达到保全自己跟小翠儿的目的。 而从陈婆子现在的脸色看，她这一步棋走对了。 陈婆子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半晌，说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是。” 杜芸带着小翠儿出去后，待回到屋子，小翠儿这才真真切切松了这口气。 “姑娘，婢子就知道，跟着姑娘每次都会化险为夷。” 杜芸：“......” “行了，你看着点，我睡会，一宿没睡，这会乏得很。” 大约睡了半个多时辰，杜芸醒了，屋里只有她自己，小翠儿不知跑哪去了。 她连忙穿鞋下地，刚走到了几步，门开了，小翠儿一脸八卦的从外面进来。 “你干啥去了？不是告诉你没事不要乱跑吗？”杜芸悄悄松了一口气，忍不住责备道。 “婢子没走远，就在门口。”小翠儿一脸兴奋地跟在她身后，“姑娘，您刚刚睡着了，可是错过了一出好戏。夫人病了的消息传出来后，没一会儿，知府大人来了，接着崔姨娘也来了。” “您是没看见，那崔姨娘却是个美人，除了姑娘，婢子还没见过哪个女子能比崔姨娘美的。” “婢子也不知道崔姨娘进屋里说了什么，但知府大人再出来的时候，却是乐呵呵的跟着崔姨娘走了。” “啧啧，姑娘，您是没看见，那崔姨娘的手段果然了得，那身段那走路的姿势，简直比当年烟雨阁的映红姐姐都厉害。” 杜芸：“.......” 若是放在现代，这丫头不仅能吃播赚钱，还能当狗仔赚钱。 “你呀，可不可以收起你那八卦之心，仔细惹祸上身。” “知了，姑娘，您放心吧，婢子心里有数。” 不多时，陈婆子来了。 将其他人打发出去后，陈婆子扯过凳子在二人面前坐下，目光微沉的看着杜芸。 “万幸这次老爷没深究，若不然，你跟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若不然，就算是我拼着受连累也决计不能留你。” “是，婢子谨记。”杜芸回道，“多谢婆婆。” 陈婆子摆摆手，“往后仔细些吧，夫人这会儿睡着，你二人赶紧过去。” 待陈婆子走后，杜芸跟小翠儿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回到那边。 苏云春还睡着，睡梦中依旧紧紧抱着那个布偶娃娃，眼角微润，看着说不出的可怜。 杜芸悄悄退出来，坐在梢间的榻上，叹了口气。 “这便是远嫁的坏处，出点什么事，连个撑腰的人都没有。” 小翠儿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为啥要让旁人撑腰，往后谁要欺负我，我就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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