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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湘没理会黑水，只是用剩下的清水洗了洗手，道：“暂时只能这样了，明天我再来给你换药，看看伤口的愈合程度。” 闻言，龙涣朝秦湘看过去，目光里透露出几分审视。 忽然，他问道：“在林子里，你在我身上扎得是什么？” 秦湘一顿，没料到那件事，龙涣竟然知道，并且还记得，他当时不是昏迷了吗？ 见她不吭声，龙涣以为她是想推脱，就将手臂伸了出来，指着上面的红点，“就是在这，我记得。” 眸子里透露出一行字：你别想糊弄本祭司。 秦湘：“……” 这人当时不是昏迷了吗？ 秦湘很怀疑他当时到底有没有昏迷，怎么这些都记得。 迟疑片刻，秦湘说道：“是一种注射液体，是我们纯种人巫医里面特有的，别的族群别的巫医都没有，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而且只有一支了，用来治伤的，我都用在你身上了，要不是这样的话，你以为你现在还可以活着吗？” 秦湘一口气说完，拒绝给龙涣任何再问的理由。 反正她都说，只有一支，且是纯种人特有的，就算龙涣想去查证都没有。 谁让这地方纯种人十分稀少罕见，更别说是纯种人族群里的巫医了。 秦湘揣测，这估计万里挑一都找不到。 这样才不用怕龙涣后来去调查。 龙涣闻言，审视着秦湘，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的话。 后者则一脸平静，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模样。 龙涣蹙了一下眉，扯了一下唇角，忽然朝黑水说道：“我们大祭司谷里难得出现一个巫医，以后你们要好好照顾她，就让她住在谷中，不用回奴隶群了。” 秦湘：“……” 黑水诧异道：“……让她住在谷中吗？大祭司，这是不是不太好？” “你觉得不好？”龙涣懒洋洋地看过去。 黑水对上他那阴沉沉的眸子，立即改口：“不敢，我……我看挺好的，就听大祭司的，那……让她住在哪儿？” 秦湘：“？？？” 这难道不需要问她的意见吗？ 秦湘蹙了一下眉，与其待在这里，她更想回到奴隶群那边。 从方才走过的地理环境来看，奴隶群应该是在大祭司谷的边缘，更利于逃跑。 龙涣住的则是大祭司谷的腹地。 如果她住到这边来，那想逃跑就太难了。 思及此，秦湘便飞快地道：“我拒绝，我不要住在这里。” 龙涣眯着眼，刷地朝秦湘看过去。 “你！” 黑水一听，没等龙涣说话，他便先炸毛道：“你这女人知不知道好歹？！住在谷中，可比住在奴隶区好多了！我们大祭司让你住过来，那是给你面子，你别不知好歹！” 秦湘淡声：“哦，这叫给我面子，那还是算了，我不需要这面子。” 黑水一噎，气得瞪着秦湘，要不是没有龙涣的吩咐，他都想把这女人揉吧揉吧给撕碎了！ “你觉得。”龙涣闻言，掀起苍白的唇角，瞳孔幽深：“我要你住过来，你有不答应的权利吗？” 秦湘猛地一皱眉，这霸权主义！ 要不是她伤没好，她早就掏出来一把枪，试试看能不能灭掉这些兽人了！ 偏巧她身上有伤，这里兽人众多，她就算拿出长枪大炮，估计也不是那么容易能出去的。 秦湘不由有些吃瘪。 龙涣见她不语，勾了勾唇角叫，道：“最近我需要疗伤，就让她住在旁边的小洞穴。” 这话显然不是对秦湘说的，是对黑水的吩咐。 显然，他已经不管秦湘是什么想法，默认让秦湘住过来。 秦湘闻言，还没说话，黑水又跳了起来，“这怎么可以？大祭司，旁边那小洞穴不是给……” “黑水。”龙涣忽然打断黑水的话，淡淡地喊了他一声，“今天第二次，你否了我的吩咐。” 黑水一个激灵，面色一白，立即低下头，顺从地道：“黑水不敢……我这就去办。” 龙涣淡漠地抬了抬眼皮，“去吧。” “等等。”秦湘看到这儿，立即出声阻止。 龙涣朝她看过来，幽蓝的瞳孔，流露出些许不耐来。 显然，他用在秦湘身上的耐心，也快告罄。 他愿意让秦湘留下来，不过是因为，秦湘身上有太多秘密，又是巫医。 巫医难得，留一个巫医总没有坏处。 但他不想留下来一个，总是找麻烦的人。 秦湘对上龙涣的目光，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眼里的不耐，她抬了抬手，道：“既然大祭司你让我住过来，那我没办法不同意，可我有一个条件。” “条件？”龙涣眯了眯眼睛，敢跟他提条件的，秦湘还是第一个。 秦湘看着龙涣愈发冷淡的眸子，却丝毫不惧，平静地道：“我的条件很简单，我有两个家人，一个叫做雅丽，一个叫做米娅，她们还在奴隶区，我希望她们能够过来跟我同住，顺便帮我打打下手，去开采药草。” 龙涣一顿，“她们懂药理？” 秦湘想也不想：“懂。” 撒谎不眨眼。 龙涣没意识到她是在撒谎，便朝黑水吩咐道：“既然懂药理，就把她们带过来，去西边的洞穴住。” 说着，他又看向秦湘，像是补充：“旁边的小洞穴，住不下那么多人。” 秦湘听得出来，他是在解释，没让雅丽和米娅跟她住的原因，她便飞快地道：“那我可以过去跟她们住。” “我受伤了，你只能住在我身边。”龙涣相当霸道。 秦湘：“……” 这王霸之气十足的中二台词。 她撇了撇嘴，按了一下腹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不再开口。 龙涣当成她是默认，便对黑水说道：“去办吧。” 黑水应了一声，便沉着脸走了出去，临走前，他朝那两个送水回来的黑鸟吩咐道：“黑云黑山，你们俩把大祭司住的地方收拾一下。” 黑云黑山应了一声，待黑水走出去，两个人便赶紧收拾着残局。 但很快，他们就注意到了，地上那个被药草膏糊的一片狼藉的石臼，怎么那么像他们的祭祀鼎？
第12章 很苦 黑云仔细看了看，神色大惊：“这，这不是咱们的祭祀鼎吗？！谁拿过来放在这，还弄成了这样？！” 黑山亦是大惊失色，两人俱是十分惧怕，那么高大伟岸的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 至于吗？ 秦湘嘟囔着，举手道：“是我拿过来的，没有其他东西，只能拿它来处理药草了。” 毕竟总不能指望她把药草嚼碎，糊在龙涣的伤口上吧。 他们不嫌恶心，她也嫌膈应啊。 黑云一听，指着秦湘，气得跳脚：“你，你这个女人！你怎么敢动我们大祭司谷的祭祀鼎！” “……不就是一个石臼吗？什么祭祀鼎？”秦湘蹙了蹙眉，不知道黑云黑山的反应怎么那么大。 黑云指着秦湘还想再骂，却见龙涣不冷不淡地看了过来。 他一个激灵，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噎了回去，只是愤愤不平地小声嘀咕：“这不是什么石臼，这是我们大祭司谷的祭祀鼎，很重要的，我们每年大祭都得用它，它比我们的性命都重要，你怎么可以……” 说到最后，黑云似乎都快气哭了。 秦湘：“……” 她愕然地转过头，看向龙涣，指了指那石臼，“这……真是你们的祭祀鼎，很重要？” 龙涣靠在山壁上，闻言，毫无情绪地看了祭祀鼎一眼，“不重要。” 黑云：“……” 黑山：“……” 大祭司怎么能睁眼说瞎话，这祭祀鼎明明就很重要啊！ 秦湘闻言，迟疑地道：“真的不重要？” 龙涣淡淡地嗯了一声。 秦湘再看黑云黑山那恨不得跟死了爹娘一样的表情，直觉龙涣在骗她，又或者龙涣心里早就快气死了，碍于她是巫医，得给他治伤，才没发作？ 思及此，秦湘抿了抿唇，“其实也没什么啊，我又没把这祭祀鼎弄坏，只要洗一洗就好了。” 说着，秦湘就拿过来剩下的水，将祭祀鼎给洗干净。 黑云见状，却气呼呼地道：“就算变回去了也没有用，祭祀鼎最讲究要纯净，我们平时都不敢碰，你现在弄成了这样，怎么能再拿来祭祀？神明会生气的，你这个女……” “出去。” 黑云的控诉还没说完，龙涣不耐地蹙了蹙眉，出声打断。 黑云委屈地一瘪嘴，不敢违抗龙涣的话，和黑山气呼呼地走了。 目送他们走出去，秦湘抱着洗干净的石臼，十分为难：“那，这个……” 龙涣看了她一眼，“放回去就行。” 秦湘哦了一声，立即屁颠屁颠地将石臼，哦不，祭祀鼎，放回了原本的位置上。 她大概了解过，这里的人，十分重视每年一次的大祭，他们会在大祭上，奉上最鲜美的食物，再欢歌跳舞三个日夜，祈求神明保佑他们来年可以打到更多的猎物，找到更多的食物以此果腹。 如果她知道这什么破石臼，居然是祭祀鼎，她就另想它法了。 只是…… 这看上去就是个破石臼，哪里像是什么祭祀鼎？ 不过也对。 秦湘转念一想，这地方没有铁，更不存在什么青铜器，在物资极度匮乏成这样的远古社会，这里的人可不就只能拿石头做成祭祀鼎嘛。 这样一想，秦湘就了然了，转头朝龙涣看过去。 龙涣此时面色依旧苍白，没有血色，只不过他神情中，看不到一点痛苦之色，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什么伤都没有一样，闲着无事坐在那里一样。 秦湘倒是很佩服他这忍痛的功夫，有几分军人的脾性。 思及此，秦湘偷偷从手环里，取出一粒止痛药，一粒消炎药，递给龙涣。 龙涣看着她手里，一白一红两颗跟青豆一样大的药丸，眸光一扬，“这是什么？” “这是药啊，跟你刚才外敷的药不同，是我自己才有的药，吃下去，对你的伤有好处，就当是我错用你们祭祀鼎的赔罪了。”秦湘知道这里的人对祭祀鼎的看重，她敬重每个地方特有的文化传承。 龙涣一听，刚想说没必要，他这个大祭司都不在乎那个祭祀鼎，秦湘何必在乎。 但一看，那稀奇古怪的小豆子，他就好奇，这像是青豆一样的东西，是不是和秦湘说的一样，有天大的好处。 不知道和秦湘在林子里，扎他那一针，是否一样。 伴随着好奇心，龙涣伸手，从秦湘手里，将那两颗豆子捏过去，迟疑地做出往嘴边送的动作，“这样，吃？” 秦湘点头：“对。”她拿过旁边剩下来的一截竹筒，看了一下，里面还有清水，没脏，便递给龙涣：“你要是觉得吞不下去，就用水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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