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般是邦外人饲养出来的,在中原及其少见,这龙蛊是最常见的一种蛊虫,它通过释放毒素控制人,并寄居在人体内,不断蚕食人体。” 林悠听得鸡皮疙瘩起一身,又问道:“那这猪油炒鸡蛋是什么意思?” 谢必安道:“据说这蛊虫除了吃新鲜人肉,就是喜欢吃猪油鸡蛋、米饭之类的,先才验尸时,忽见一只虫子从死者体内飞出,还直朝我嘴里扑,幸好我机警,抓下了这只蛊虫。” 林悠听完心下唏嘘, 这人要是想害人,什么阴招都想得出来。 范无救认真道:“公子,这蛊虫出现在京城绝对不寻常。” 麻痹,伪装自杀......林悠总感觉在哪听过。 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想起来一人:“我想起来一个人,以前的极风阁长老惠必刚,伪装自杀是他一贯的杀人手法,不过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是怎么让死者无意识死去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也与这龙蛊有关?” 南山面色一变,问道:“现在可还能寻到人?” 林悠摇了摇头,道:“从极风阁解散那一刻,我们就都断了联系,而且我也不知他面貌如何,若是要找人,实在困难。” “极风阁入阁之人都是由阁主与大长老亲授鬼面具,所以真正见过成员面貌的就只有他们,如今阁主已死......那就只有大长老能准确找到前成员。” 谢必安道:“那这么说,惠必刚和大长老都有嫌疑了。” 南山问林悠:“你们大长老的武功如何?” 林悠摇头:“怪就怪在这了,大长老武功深不可测,就算十七和柴用明加上都不是他对手,要是他,断不会行如此麻烦的手法,所以他的手段一项都是雷厉风行的,但他反侦察十分厉害,可谓是杀人不留痕。” 谢必安点头:“那就只剩惠必刚有极大的嫌疑了。” 林悠疑道:“可他的动机是什么呢?为何要杀极风阁弟子?” 南山想了想,摇头道:“事情现在尚不明朗,有太多疑点存在,还需调查才知,这样,老谢,你通知此处城隍爷,先照着画像找人,武功在一级杀手之上,惯用左手,大概率是苗疆人,或者...与苗疆有过缘份。” 谢必安叹气,转身走了,一边说道:“又是大海捞针。” “老范,你去一趟沧州,调查小九和庭叔的死因,着重注意看是否被下蛊虫,以及那首秃子的童谣。” 范无救领命,也退了出去。 林悠问道:“那我们去哪?” “一品居。” 傍晚,墨色的云占据了大半边天,春雨密密地斜织着,所过之处皆是一片朦胧。 东市摊子已经收起来了,只还零零散散有几户,过了东市,一路向西,便是一品居所在的平康坊。 穿过一条小巷,走到街尾才看见一品居大门,门前种着风藤草,郁郁葱葱蜿蜒直到门上的牌匾,瞧着不像一家店,倒像是某位文人的幽深居所。 南山来了兴趣,笑道:“看来这一品居的东家还是位有情操的。” 不过就是栽了两棵树,林悠倒是没看出来哪里有情操。 雨日,店里人并不多。 南山收了伞,伸手拂了拂左肩沾上的雨水,与林悠走了进去。 左右两架柜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饰品,琳琅满目,十分精美。 有伙计上前来招呼,接过南山手里的伞,瞧着两人样子,暗猜应该是新婚夫妻上街,笑得一团和气,道:“这位郎君是要给娘子买头面吗?郎君可是来对地方了,一品居的银饰可是京城一流!” 林悠一怔,正要慌忙解释,却见南山一脸的心花怒放,笑道:“这位小哥,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银饰拿出来,今日可得让我娘子满意。” 林悠面色一赧,瞪向南山,咬着牙要骂他,又被伙计清脆的一声打断。 “得嘞!”伙计嘴角都要咧到后耳根了,忙上前引着两人进包厢,“两位贵客,请上二楼稍待一下。” 林悠无语的掐住南山的胳膊,骂道:“谁是你娘子!不收妹妹,改收娘子了?” 南山疼得龇牙咧嘴,却碍于店内的人不敢喊出声,他委屈的瘪嘴,小声嘀咕:“冤枉啊,娘子就只收过你一个......” 林悠脸色越发红润,朝南山忙道:“你闭嘴。” 跟着伙计来到二楼包间,南山忽然面色一变,脸上露出些尴尬无奈的表情,道:“小哥,请问店内可有茅厕?” 伙计道:“有的,在后院。” 南山点头,道:“小悠,你先挑着,我先去方便一下。” “懒驴上磨屎尿多,”林悠皱着眉,语气有些不悦,道,“快些回来!” 见伙计带着南山离开,林悠闲步走到桌边坐下,随手倒了杯清茗细品着。 没一会儿,就有两个姑娘走了进来,一人端着一个金漆盘子,上面用明目的大红绸子盖着。 “夫人,这就是我们里铺子最好的银饰。”其中一个身着粉衣的姑娘说道。 林悠面色淡淡,道:“打开看看吧。” 粉衣姑娘伸出纤纤素手,将红绸子一翻,露出里面的东西来,就见一只栩栩如生,银光闪耀的蝉立于玉叶之上。 林悠眼眸一亮。 粉衣姑娘介绍道:“夫人,这只簪子叫银蝉玉叶,玉叶是以苗疆和田羊脂白玉精工琢磨而成,晶莹柔润;金蝉采用了錾刻、焊接工艺,整整花费了一年的功夫才铸成。” 苗疆?林悠眸色深了深,她瞧着这小东西的模样,问道,“我能看看吗?” “可以。” 林悠拿起簪子,仔细打量,道:“叶脉触手细腻,有凹凸感,这蝉翼打磨的还真是应了轻如蝉翼这词,确实精致。” 俩姑娘相视一笑,顿觉这个单子有戏!却忽听林悠一声惊呼:“呀,这银蝉怎么是黑的!” 粉衣姑娘闻言,脸色一变,赶忙上前查看,就见蝉身底部一圈都变成了黑色,她转头望向绿衣姑娘,脸色惊慌。 绿衣姑娘对她摇了摇头,笑着上前道:“夫人,许是在外放久了,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不过夫人不必担心,这黑漆找点酒水擦净就好了。” 林悠却并不买账,冷着脸道:“这就是你们店铺最好的饰品?” 粉衣姑娘也上前道:“夫人别生气,这银饰我们拿上来时还好好的,一定是......” 她话还没说完,被林悠厉声打断:“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这是我弄的?” 粉衣姑娘确实是这么想的,她从仓库起货的时候就仔仔细细检查过了,根本没有黑印,在她手上过了一圈就变这样了,这不是摆明的事吗? 可她没有证据......绿衣姑娘拉了一下粉衣姑娘,让她别说话。 林悠气得一拍桌子,冷冽之气逼得人倒退两步,她轻哼一声,道:“笑话,一品居美名在外,没想到竟是这样粗制滥造,自己手艺不精,还把责任推卸到客人身上!” “把你们东家找来,我要好好与他谈谈!” 绿衣姑娘朝林悠一委身,道:“夫人莫气,小香是刚来的,不懂规矩,一时口无遮拦,还请夫人恕罪。” “货品出现这样差错是我们的不是,这样,我们免费送夫人一套头面,以表我们的歉意。” “你们店最好的银饰都是这个样子,我还敢要你们别的货吗?”她虽说得诚恳,林悠却是一脸的不买账,只道,“快把你们东家找来,不然,我将此事尽数说出去,让大家都知道,你们一品居就是个假把式的空壳子。” 小香气得握紧了拳头,她还没见过这么得理不饶人的人,她们都打算退一步了,还揪着不放! “这簪子怎么变黑的先不说,我们已经是给足了夫人面子......” 话未说完,她被绿衣姑娘拉住,道:“去把东家请来。” 小香小脸一皱,急道:“娴姐,她明显就是来找茬的,你做什么要管她?” 娴姐板起脸,道:“别说了,叫你去就快去。”
第50章 模仿杀人 小香一跺脚,转身出去了。 一直等在后院的南山瞧着屋内男人被一个小姑娘叫走,就知道事情是成了,他隐了身形,进了屋子。 南山刚刚打探了一番,一品居东家名叫薛刚,三十来岁,京城人士,单身独居,无亲老小,经营这家店铺已有十余年。 房间内摆设如同一品居,里面摆放了许多绿植,南山随意瞧着,忽被停在墙角的一扇屏风吸引了视线。 这屏风为何要摆放在哪? 屏风内坐,故屏风又为富贵,如果屏风顺水而坐,则表示钱财顺水而流,是为失财的意思,护城河过内城东北角,这屏风却又恰恰放在东北角,经商的人是不会这么布置屋子的。 南山走进,仔细查看了一下,却没发现任何的机关暗室,他不禁皱了眉头,那日人到底是怎么消失不见的? 屏风左边是一个三层的书柜,上面摆放了许多书,他随意抽出来几本:“《千字文》、《百家姓》、《开蒙要训》、《王梵志诗》......” 奇怪了,这不都是童学的课本,怎么竟是这些书? “走了。” 耳边传来林悠的声音,南山将打乱的现场恢复了原样,转身走出了一品居,直到瞧见等在路旁的林悠,他才显了身。 上次见林悠对千里传音十分感兴趣,便将这术法教给了她。 只是见她此时却盯着巷口的一群小孩子出神,南山大步走过去,问 道:“看什么呢?”。 瞧他一头乌发上都结了一层细雨,林悠忙递了伞过去,而后道:“你听。” 那群小孩正在玩捣拐,蹦蹦跳跳之间,嘴上还吟唱着——大秃子病了, 二秃子瞧, 三秃子买药, 四秃子熬, 五秃子死了, 六秃子抬, 七秃子挖坑, 八秃子埋, 九秃子坐在地上哭起来, 十秃子问它为什么哭? 九秃子说: 五秃子一去不回来! 南山瞬间觉得全身的血液倒灌入头顶,手脚都有些发麻,半晌,他微勾了勾唇,道:“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林悠见一品居有人出来了,拉着他往前走,一边问道:“没被发现吧?” 南山眉梢一挑,道:“隐了身形,怎么可能还被发现?” 隐了身形!他脑中灵光一闪,喜道:“我说人是怎么不见的,原来也是用的隐身术,老谢找来那日,薛刚若是也施了隐身术离开,那是不是也造成了凭空消失的假象?” 林悠疑道:“那这么说这薛刚竟然也是修士?” 南山点头:“可隐身术并不是什么简单的法术,普通修士使用一次消耗的法力需要一个月才能养回来,好端端在屋子里,他没必要突然施术,除非......是遇见了什么紧急的情况。” 林悠敛眉想了想:“你说,会不会他发现了老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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