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命妇朝会,反正现在还没到,能拖多久是多久。 虽然不去,但也不能敷衍对待,许乘月也不想得罪人,慎重地措辞,亲笔书写,委婉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说起来还没有见到许家的人来过,看来他们真的对这个女儿一点都不在意了。 这样也好,她也不想跟他们扯上关系。 许乘月坐在院子里,伏在石桌前,提笔挥洒,写写画画。 写这种东西不需要独处安静的环境,在院子里也一样,空气还更好些。 扈十三一言难尽地看着她已经写好,放在边上的帖子,很难说这种郑重不会得罪人。 这些时日对她来说,简直如同做梦一般,一时兴起参加个比试,却被小娘子截胡,邀请她当护卫。 然后没过几天,这位小娘子突然受到太后召见,回来后摇身一变,被封为郡君。 郡君是什么封号扈十三不懂,但总之肯定是个贵人了,然而这主仆三人没一个高兴的,全都愁眉苦脸,许娘子更是如丧考妣,吃饭时也唉声叹气。 弄得扈十三不明不白,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们得到的不是封赏,而是被发配流放三千里。 许乘月知道自己怪异的表现和行为,让扈十三感到疑惑,但她不方便解释,将自己的来历说清楚,也不能坦言这一出纯属她自作自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不是真的猛士,不敢直面惨淡的人生。
第118章 燕国地图太短 扈十三赶着马车, 从城外回来。 她颇有些无语,许娘子兴高采烈地去钓鱼,她还以为她很会钓鱼,没想到用了那么多钓杆儿, 最后钓上来几条小鱼苗, 还没有她直接用削尖了的竹竿插上来的鱼大。 她的那几条小鱼苗,都不够塞牙缝的。 心里想着, 没耽误手上的动作, 扈十三熟练地驱赶着马车。 夏荷从车厢里探出脑袋,暗戳戳地问:“扈娘子, 要不要我回来换你?” 她已经在车厢里待烦了,里面地方狭小,很憋闷, 她性子又跳脱耐不住。 扈十三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不用,马上到了。” 再拐过一个弯儿,就要到她们住的那条巷子里。 “好吧。”夏荷把头缩了回去。 拐弯时,枝干粗大的树后,灰色的衣摆猛地往里缩了一下。 扈十三长年练武, 目力极佳, 敏锐地察觉到了。 她眸光微闪,没有立即声张,继续驱使着马车向前, 回到她们居住院子的大门前。 勒住马车, 缓缓停下, 主仆三人下车。 扈十三看着她们进入府中。 见她没有跟上来,落在最后面的秋露疑惑地回头, “扈娘子怎么不进来?” “我还有点事儿。”她收拾着缰绳,头也不抬。 秋露恍然点头,没再过问。 等到她们都回去,扈十三假装还要出门的样子,往巷口走去。 拐弯时也没有停留。 藏在树后的灰衣男子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虚惊一场,暗自庆幸拍了拍胸口,心说这女的好生邪门。 身后却骤然伸出来一条胳膊,手肘猛地勒住他的咽喉,“说!你偷偷摸摸在这里干什么?”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什么都没干,就是在这里纳凉。”他拼命扒拉着锁喉的手肘,感觉喘不过气来,忙不跌讨饶,口不择言。 “现在没到五月份,天都稍微有点凉,你给我说你在这里纳凉。你看我信不信你说的鬼话?”扈十三娘语带威胁,恶声恶气,手肘勒得更紧了一些。 “女侠饶命,快松开点,小的快喘不过气来了,我说实话还不行吗?”他憋得面色涨红,感觉浑身血液集中在脑袋。 扈十三娘的手肘微微松开一些,供他能够呼吸,但没完全放开,防止他逃跑。 “说吧,谁派你来的?” “这位女侠,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性命都掌握在贵人手里,哪能随意说出去,我只能告诉你是有人派我过来盯梢,让我关注你家娘子的动向,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你行行好吧,饶过我一回。”灰衣男子苦口婆心地说。 “既然你不知道,为什么会说不能随意说出去,你小子不老实啊?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扈十三娘在许乘月面前没有的江湖气,在此刻完全显露了出来。 灰衣男一听就知道她不好糊弄,是个不好惹的,心里哀嚎自己倒霉,怎么遇到了这么个母夜叉。 “那我告诉女侠,女侠千万不要说是我泄露出去的。” “你老实交代,我就不说出去。” 灰衣男压低声音,细弱如蚊蝇,“是宁远侯。” 事已至此,不想把自己的性命交代在这儿,只能坦白。 他感觉如果不说实话,这位娘子恐怕真会狠下杀手,出于一种没来由的直觉,她手上沾过血。 “此话当真?”扈十三娘不知道宁远候其人,这么说是想再确认一遍。 “当然是真的,女侠面前,小的万万不敢作假。您可千万不能说出去。”灰衣男巴结地讨好道。 “最好是这样,行了,你走吧,别让我再看见你。”扈十三娘松开胳膊,又踹了他一脚。 灰衣男踉跄了几步,捂着屁股一溜烟儿跑远了,像是老鼠后面有狸奴在追。 扈十三回去,告诉了许乘月她的发现。 “宁远侯?”许乘月疑惑地问,她不认识此人。 难不成跟原主有什么交集? 她看向秋露夏荷,却也是满脸疑惑,眼神里透着不解。 “他为什么派人来盯着我?”许乘月思索着,感觉这人不安好心,暗地里盯稍儿,谁家正经人能做出来这种事。 不会想害她吧?她最近也没做什么招人眼啊。更何况这种勋贵,哪里是她能招惹的。 她把脑海中自己得罪的人想了个遍,都没想出哪里能跟宁远侯扯上关系。 难不成因为她先前写的那本女尊小说?可这事已经过去好久了,她连书都撤回了,总不至于还记恨她吧? 这种藏在暗处的敌人很难搞,不知他抱着什么目的。 许乘月深切为自己的性命安全感到担忧。 秋露犹豫着说:“裴将军应该认识不少人,小娘子不如问问他?” 许乘月眼睛一亮,对呀,她现在可是有人脉的。 于是她写了一封信,送到了公主府。 写的时候还有些别扭,感觉有些不太合适,裴将军和父母住在一起,她给他写信,万一被他父母看到,貌似不太好。 但也别无他法,她在长安不认识别的人了。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她在信封上没有署名。 . 裴舟收到信的时候,正在与父母用膳。 因他前些时日老是不着家,怀庆大长公主殿下心生不满很久了。命令他抽出时间,全家人一起吃个饭。 声严色厉地说他要是这次还抽不出空来,她就当没他这个儿子,回头养只狸奴在跟前,都能比他孝敬,最起码还会冲她“喵”一声。 裴舟没奈何,只好遵从母命,然而来了之后又觉得自己是多余的陪衬。 夫妻二人并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你侬我侬,温声软语,互相给对方挟菜。目光流转间情意脉脉,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好半晌,他们才想起来裴舟这个没存在感的儿子。 “你怎么不说话?差点忘记你了。”怀庆公主埋怨道。 “就是,将你阿娘吓着了。”裴父同样对裴舟投以谴责的目光。 裴舟:能怪我吗? 这个家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怀庆公主埋怨完了还不够,阴阳怪气地说:“平时只有我们二人用膳,没人关心我们俩孤寡老人,饭桌上突然多出了个人,不习惯也是难免的。” 裴父只会附和妻子,毫无原则地站在她那边,帮着训斥裴舟。 说着说着,怀庆公主话风一转,“如果你告诉我是哪家女郎,阿娘就原谅你,怎么样?” 裴舟:“……您这燕国地图还能再短一点吗?” 怀庆公主被戳穿,没觉得失落,她稀奇地微微扬眉,拽住裴父的衣袖摇了摇,“郎君你看,他现在竟然变得这么促狭,都会讲俏皮话了。” 还是她那个一本正经,严肃得像个老古板的儿子吗? 裴父品评了一番,赞赏道:“典故用得不错,贴切又不失风趣。” 意识到自己差点露馅,任凭怀庆公主再问,裴舟三缄其口,不肯多说了。 这句话是他从许娘子那里听来的,方才脱口而出的一瞬,自己也吓了一跳。 虽然他和许娘子之间没什么,但若被父母知道了,估计又要大做文章,反生出别的事端,还是不说为好。 怀庆公主问了几句,被他一一敷衍了过去。 她了无兴致地撇撇嘴,“好生没趣,说说怎么了?又不会吃了你。” “没有的事怎么说?”裴舟无语凝噎。 有侍女从门外走进来,向三人问安。 接着掏出一封信,对裴舟说:“将军,门卫刚收到一封来信,是给您的。” 裴舟执筷的手一顿,放下筷子,接过信。 “谁写的?快拆开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怀庆公主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手里的信,然而语气里的兴奋好奇怎么也掩饰不住。 裴舟八风不动,当作没听到,看了眼空白的信封,将其装进了袖袋里,继续吃饭。 怀庆公主笃定有猫腻,好奇心起,迫切地想知道是谁写的信,信中是什么内容。 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努力装作平静,“快看看吧,万一耽误事儿了怎么办?我和你父亲又不是外人,做什么防着我们?” 裴舟不说话,快速地吃完饭,向二人告退后离开了。 “你看看你的好大儿!”怀庆公主气得迁怒裴父。 裴父被连坐,无辜极了,只好耐着性子哄她。 回到自己的书房,裴舟坐在书案前,掏出了那封信,手指轻轻摩挲两下,确认外封上没有字迹,才撕开信封,掏出信纸。 果然是她写的。 …… 宁远侯?怎么又是他?还贼心不死? 裴舟薄唇微抿,神色凝重,又将这封信看了一遍,看完之后,定睛沉思。 如果他没想错的话,宁远侯肯定是冲着那些方子去的,他之前没有动作,一是因为长安城守卫森严,二是看许娘子没再出风头,以为她身上没什么可图的了。 权利动人心,有了前段时间那一出,他为此冒险也可以说得通,只是不知道会采用什么手段。 幸好有扈十三娘在,不然发生什么还未可知。 虽然裴舟依然对她的来历尚存疑虑,但对她的武艺是佩服的。 看来这段时间城中的守卫得加强了,宁远候也得派人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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