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能猜到?要是搁在以前我可能会觉得又是什么宫廷秘闻,结果上次月明大家写了个乡下小姑娘的故事,这次我真的是猜不到了。” “说来上本书的结局我还蛮可惜的,那韩家的大郎君人也不错,为什么不答应了呢?在外面奔波当一个厨子难道比做世家主母有吸引力不成?” “是呀,我也觉得可惜,要是嫁给韩家大郎的话,那早都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了大家的附和。 这种现象一点也不奇怪,因为在当下,世家和平民之间的鸿沟犹如天堑,基本出身就决定了一生,唯一上升的渠道是靠科举。 然而科举要读许多年的书,根本不是一般人家能花费得起的,更有许多的知识典籍被世家大族垄断,普通人上升很艰难。 就算天赋极高,有能耐依靠科举当上官,改换门庭了,寒门出身的官员依然受到世家的冷眼和讥嘲。 所以王兰蕙放弃了能够上升阶层的机会,在大家看来是无法理解的。他们并不懂得王兰蕙的理想追求,平日里的生活都是柴米油盐的他们也没有理想这个概念。 当然也不能怪他们,局限于时代的发展,以及知识被垄断,不对外流通,民众的思想想要在这种环境下开化很艰难。 而理想也只能存在于上层贵族口中,故作哀伤地吟一首诗赋罢了。 “你们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嫁不嫁都很好,还青史留名了,多少人求而不得呢!” “青史留名都是虚的,只有自己过得好才是真,不都说什么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吗?” 排着队的一群人就这个话题吵了起来。 眼见队伍已经缓慢地挪动到了书肆门前,他们这才停止了争吵。 . 郑国公悠哉悠哉地斜着依靠在凭几上,腰后垫着从他闺女郑三娘那里薅来的隐囊,书案上的书旁,摆着一杯香茗。 不得不说,三娘这小妮子是真会享受啊。 架势一摆出来,感觉都不同了,至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坐个老半天就感觉到腰痛。 又吩咐仆人说,“你们都下去吧,不要让人进来打扰我。” 这也是他闺女给他支的招,说什么一个人读起来更有沉浸感。 郑国公自己是个大老粗,他闺女读的书,比他精致讲究,于是他欣然接受了这个建议。 他端详着书的封面,以前只有几个大字,这回稍微讲究一些,还附带着背景图片。 图上画的是边关。 城墙与关隘连绵,旌旗插在烽火台上,随风飘扬,沙丘蜿蜒出道道弧线。 这场景郑国公熟啊!他当年是个征战沙场的将军。 此书讲的莫不是打仗的故事? 好家伙,竟然写到了他的老本行。 郑国公来了精神,准备看这小子——不对,是小娘子写得有没有水平。 如果她有哪些错漏之处,秉着长辈的态度,看在她和三娘是好友的份儿上,他也乐意指点几句。 郑国公将视线挪到图片旁边的文字上,写的是书名——《终究是错付了》。 没头没尾地,什么意思呀?肯定是这小丫头又在说什么俏皮话,不过比起她前面的那些书名稍显正经了些。 郑国公将书名忽略了,揭开扉页。 首页不是正文,而是写着一行字标在正中间,很醒目。 ——请阅读本书的读者自备手帕。患有心肺功能疾病的患者请谨慎阅读。 奇奇怪怪地,要手帕干什么?生个病还不能看书了? 郑国公继续翻过去,终于看到了正文。 开篇描写的是边关下雪之后,一片白茫茫的景象,山林被大雪覆盖。 然后在雪地中出现了人影,那是一个背着竹筐的书生。 书生名叫姜鹤轩,他来雪地里是为了给病重的父亲采药。 他步履艰辛,在雪中走的艰难。 终于到了目的地,他松了一口气,找到一块儿树枝,拨开地上的雪,查探他想找的草药。 虽然大夫说现在天寒地冻,草药可能长不出来。 可是他们家没有余钱去买药,他又不肯放弃希望,于是只能如此。 郑国公为他的行为点头,是个孝子呀。 ——他缓慢行走,忽然听到前方似有刀剑挥舞之声传来。 本是应当远远避开的,可他起了好奇心,偷偷地上前去看。此时的他没想到就是这一眼颠覆了他的后半生,让后来的他悔恨又庆幸。 怎么个颠覆法?为什么悔恨又庆幸?他看见了什么? 郑国公也好奇了。 ——那是一个在雪地中练剑的女郎,她眉眼肃宁,面色冷寂,不带一丝感情地挥舞着手中的剑。 剑势太过凌厉,激起地上的雪花飘舞。 她动作极快,像是雪中的精灵,偏偏挥舞出的每道剑法都带着肃杀之气,姜鹤轩毫不怀疑她能顷刻间取人性命。 虽然小说中并没有具体描写女子用的剑法,以及具体招式,但侧面描写烘托出的氛围感,让郑国公看得酣畅淋漓,只想大喊一声好。 他原先想将他女儿郑三娘,培养成一个能代父从军的花木兰,成为大唐的女将军,于是小时候就教她练功。 可她,也不能说是娇气吧,小马步蹲得有模有样,但是肢体太过不协调,挥舞小木剑先戳到自己,拿个鞭子先将自己给缠住。 郑三娘受伤之后,郑国公被夫人臭骂了几顿,于是偃旗息鼓,打消了上阵父女兵的念头。 后继无人啊!郑国公叹息着。 郑家儿郎:合着我们不是人…… ——那女子练完剑法,笔直地站在雪地中央,却突然没有任何预兆倒下了。 姜鹤轩一惊,急忙上前去探探她的鼻息,幸好还有气。 他又叫了声,“这位娘子,你还好吗?” 无人应答,他正准备上拉过她的手臂,将她背出雪地去寻找大夫。 颈侧却被冰凉的触感一激,是剑横在了他的脖颈上。 哎呀,别误会了,人家是好心,千万别伤人性命。 郑国公为姜鹤轩的处境感到担忧。 ——苏绮山早就知道有人在偷看,只是她察觉到来的人没什么威胁,所以没有声张。 只是他太多管闲事,打扰了她想在雪地里得到的片刻安静。 她缓缓地睁开眼,想叫这人快滚,入眼的一张脸却让她失声。 她紧接着目露惊喜,却在他再次开口说话时转瞬消失,变成黯然之色。 怎么回事?是因为这男子脸长得好看,说话的声音却难听吗?不对呀,明明书里写着如流水淙淙,玉石碰撞啊。 郑国公沉思着,怎么也想不通这女郎的脸色变了两次的原因。 ——姜鹤轩结结巴巴地解释自己并没有唐突的意思,只是看她突然摔倒在地,才过来查探的。 他本以为解释清楚了就可以离开了,没想到那女郎说,“你来我府上做幕僚吧。” 一个女郎的府上能有什么幕僚,更别说她并没有考校过他的才能。这句话说的直白点,就是让他去做面首。 他听说过许多有权势的贵女都会如此,不想有一天轮到自己身上。
第49章 强强民男 郑国公瞳孔微微震动, 心说这么直白的吗? 直接让人家当面首,太过急不可耐了,而且很不尊重人,好歹是清白人家的郎君呢。 郑国公皱起眉头有点生气。 不过养面首的风气确实盛行, 郑国公从刚开始痛心疾首哀叹世风日下, 到现在已经习以为常。 幸好他家三娘还是很乖巧的,所以虽然平时不大听话, 总是跟他顶嘴, 但没有沾染上这样的爱好。 就是她那几个手帕交…… 郑国公啧啧了两声。 ——姜鹤轩听到此话当然非常生气,本是一片好心想要帮她, 谁知被人这样轻侮。 他转身拂袖离去,却被那人拦住。 “我只给你两个选择,愿意或者点头。”那女子执剑挡在他身前, 声线冷硬。 郑国公抽了抽嘴角。 两者之间有什么不一样的吗?这哪里是两个选择? ——姜鹤轩当然不愿意,却不想这女子根本不管他的想法,几招将他制服,用衣袍上撕下来的带子将他的手脚捆住,带他回了府中。 府中的管事上前迎接苏绮山,看见她手中提着一个人, 惊讶问道, “将军,这人是?” 苏绮山回答说,“新来的幕僚。” 姜鹤轩内心惊讶极了, 他没想到这个女子就是北漠赫赫有名的女将军。 听闻她是武将世家出身, 从小跟着父亲舞刀弄枪, 在父亲出征的时候悄悄扮作伙夫,跟随军中。等她父亲发现已经晚了, 只好带着她一起上阵杀敌,后来屡立战功,被圣人破例封为女将军。 传闻她素有贤明,爱民如子,手下的将士军纪严明,从不抢掠百姓。在三年前那场极其惨烈的匈奴战役中取得大胜,挽回了岌岌可危的边关十三城。 他本来亦对此人心存好感,以为她巾帼不让须眉,是个女英雄。 谁曾想闻名不如见面,第一面就打破了他的印象。 什么女英雄?!分明是个女土匪,他坚决不能雌伏于人。 姜鹤轩自认为虽然没有铮铮傲骨,但也不是任人欺辱,毫无作为的性子。 郑国公看着捏了一把汗,再争执下去,不知这小郎君的命还保不保得住,人家有权势在身,要是真强抢了他,恐怕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吧。 这小丫头倒是个英雄,看着比他家三娘强了不止半点,但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人不可貌相啊! 话说好像也正常,他有几个同僚,在战场上一往无前,不惧生死。现如今后院里那是一团糟,几个妻妾整日争风吃醋,搬弄是非,他们家娘子也不管,乐呵呵地看着笑话。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不管是男是女。 ——管事痛心疾首地说,“将军,便是……您也要好好活着,爱惜自己,怎能如此荤素不忌。” 苏绮山面色一冷,“此话休要再提。” 姜鹤轩被关到了一个房子内,扔在了床上。他摆出一副宁死不肯屈服的架势。 那女土匪却没有动作,只是一直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出神。 良久才伸出一只手抚上他的脸庞。 姜鹤轩不甘受辱,撇过头去,却被她捏住下巴狠狠地掰了回来。 姜鹤轩以为她要用强,如此奇耻大辱让他怎能忍受? 于是一边在大骂苏绮山,一边拼命挣扎着将头往墙上一磕,想要以死明志。 他以为自己今天要交代在这儿了。 那女子却将他拉过来,将他的四肢绑在了床头和床尾,再挣扎不得。 郑国公捂住脸,手指露出一丝缝隙,偷偷往书里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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