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九华望着厅内的情况,不可置信的眼神刷的一下聚集到上首那个云淡风轻的人身上,是他! 荆九华瞬间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谢安接过后方的人递过来的账本递到周敬尧的手中,总督大人看着下方的荆九华不紧不慢的开口:“荆大人可认得此物。从令千金闺房壁画后发现的,可令本官的人一阵好找。” 荆九华的眼神瞬间灰败了下去。 “暂且押下狱中,仔细看管!”沉声转了语气,周敬尧对着旁边的薛亮吩咐道。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的很快,荆府陷入了一阵兵荒马乱之中。金银财宝,古玩字画被发现了无数,谁能想象这是一个太守府邸,比起那皇亲国戚,那也是不差的。 荆澜风和荆澜玉一直在状态之外,兄妹二人仿佛陷入了一场梦境。平日里深受百姓称赞的父亲被扭走了。他们也被押了下去,跨出这饭厅门口的刹那,荆澜玉怔怔的望向了站在厅堂正中的主仆二人。 父亲做错了什么呢?荆府犯了什么罪?她昨日无意撞见的两个人,第二天就成了抄她家的两个煞星。荆澜玉看着消失在她眼前的谢安和周敬尧。一时间内心铺满了恐惧,从昨日到现今,她内心数度波动起伏,如今一个大起大落,她被人拉着胳膊,身子一软,昏倒在人怀中了。 这个世间的人总是随着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荆澜玉被人捧着教养十余年,父亲一朝生变,等待她的不是杀头便是无尽的流放生涯。 抓人是迅捷的,周敬尧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要快准狠。 收尾的事情才是最为繁琐。花了好几日的世间,才理清了这起案子。周敬尧已经上奏盛京城了,圣上何止惊怒,人是他亲自安排下来,如今倒是给了他好大一个惊喜。 荆府主子已经全部压入牢中,如今整个府里主子只有了周敬尧一个。 和周敬尧去狱中提审了一番,荆太守可真是好算盘啊,天大的一个胃口,又想把过失的包袱甩给总督大人,同时还摘干净自己的嫌疑。如今事情败露,只如个疯子一般向着这位抢了自己总督之位的人倾泻着不满。 他太急了,巴巴的第一时间便把求解决的私信递到了周敬尧的手上。周敬尧不觉得当年独自翻出私矿大案的人会这般没有章法。 回到荆府的书房中,周敬尧打开了书架后的暗房。谢安和陆训正在他的身后。 仿佛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总督大人自顾的说道:“你们说,这荆大人当真就如他所说,该坐本官这总督之位吗?” 身后的谢安和陆训自是不会回的。 周静尧也不需他们回答,微微摇了摇头,接着又是一句:“愚蠢!” 堂堂太正三年的新科状元,终究还是被这官场迷惑了。他当圣上真丝毫不知,只是随意派他做了这丹郡太守?一州总督,事关重大,明礼伯留下的关系盘根错节,哪里是他这等没有根基的寒门官员可以胜任的。 想他堂堂远安候,从小在盛京中耳濡目染,初初来的两年也是步步谨慎,焦头烂额,才有了如今并州的这般局面。他当是如私矿一般揭发即可吗? 如果荆九华能不动声色直接狠心夺了李洪的权,周敬尧尚且敬他几分,偏他瞻前顾后,又怕对方狗急跳墙,又想着把包袱甩到周敬尧身上。 只是他那一双儿女,不知荆澜玉可否知道她平日里敬佩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享了父亲带来的十余年的富贵,如今也要跟着承受这无妄之灾了。 谢安想起了荆九华在狱中招供的话。私矿总要有人开采,那些流落丹郡的孤身人,被安置之名哄骗进了魔窟,终日劳累,早不知在那等地方熬死了多少人了。 那帮刺杀周敬尧的大汉中随身携带的户籍,分明是矿山下埋葬着的根根白骨。 …… 谢安他们在红方城停留了一段时日,新来的太守不足半月即可到达。周敬尧安排了接管的事宜,不日便要启程回上阳郡。 今夜,是丹郡官员为总督大人办的欢送宴。 周敬尧坐在上首的桌案,厅中丝竹入耳,歌舞升平,时有官员举杯敬酒,他来者不拒。谢安今日跪坐在他的侧方,苏巧敏有事安排下去,今夜筛酒的是一不知名的婢女。 婢女芊芊细手,动作轻柔,偶然偷看总督大人撑坐着不羁的姿态,只暗自红了脸。 周敬尧挑眉朝坐在他侧旁的谢安看了过去,可见了,这才是你应有的反应。不日就要回府了,总督大人心情颇好,管什么愿与不愿,待回去,他便要谢安入了他的后院! 谢安对上了周敬尧戏谑的眼神,她没有任何反应,只自顾的把头低了下去。周敬尧仰头喝尽了杯中的酒。 宴席散时已是深夜。 谢安不愿去周敬尧房中服侍了,朝院中迎过来的苏巧敏使了个眼色,对方了然,她准备悄然退下。 总督大人时刻关注着谢安,她哪里有机会。 “冬雪,你退下。”周敬尧朝着苏巧敏发话。他的身边,谢安身子突然的僵住。 过了今晚,只要过了今晚,回上阳郡的路上,谢安已经准备伺机逃了。周敬尧眼中的侵占越来越明显,谢安知道回了平城,对方有的是精力对付她。 谢安疲于这样费心费力的应付。走吧,走吧,趁着这次走吧。谢安从来不喜欢居无定所的恐慌和流浪,但比起在那总督府后院与苏姨娘乔姨娘那般,仰人怜惜,那才是内心更深处的恐惧。 谢安不说话,苏巧敏担忧的看着她,一步三回头的退了下去。 待到人不见,事情发生的很突然,周敬尧的高大的身影顷刻间压迫下来,他把谢安拽进正房,房门啪的关上,谢安被捏着手腕推到了房门上。 谢安的身量在女子中已经是难得高挑,但此刻,她被周敬尧笼罩在了双臂之间,对方的脑袋压了下来。 她不要! 那晚客栈的事件重现了,两个人沉重着呼吸在昏暗的房间中动手。今晚的周敬尧用了浑身的招法,谢安和他步步的近了床边。 这次,是她倒了下去。 周敬尧的身影瞬间压了下来,谢安正欲起身反抗,耳边沙哑的声音响起:“别动,谢安,今夜爷不碰你。”总督大人不喜欢在别人的地界向,尽管他此刻兴致颇高。 继续反抗,恐会激怒了他吧。谢安内心挣扎着,她睁着一双眼静止在对方身下。她要过了今晚,她要离开。 周敬尧感受着谢安柔软的身躯。 他眩晕着脑袋沉迷了一瞬,稍后翻身躺到了侧边,侧身过去,他探手将人揽入怀中,谢安几乎又要挣扎起来,周敬尧将人禁锢着,下巴抵在对方额前,黑暗中,他威胁般说道:“别动,爷说了不动你,爷抱一下。” 话音刚落,怀中的人不动了,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谢安被圈在周敬尧宽阔的胸膛中,她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睁的明亮。两人静静待了好一会儿,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彼此清晰可闻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周敬尧才翻身下去点亮了烛火。 谢安起身坐到了床边,她不看这人,她也不再服侍他,她沉默着径直走了出去。 周敬尧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也没有喊停,自己进了净房洗漱。洗澡的水已经放凉了,不过正和他意,跨进去感受着瞬间的清凉和清醒,他很期盼着回府之时。
第27章 谢安她们是于三日后启程回上阳郡的。 出发的那天亦是在一个清晨, 时间已经转入深秋,早起的风不再是宜人的舒爽,扑在人的脸上带着沁人的冰凉, 只叫人露在外面的脖颈都忍不住缩了缩。 与来时的隐蔽和紧迫相反, 回去的行程虽不像送老夫人出上阳郡那般缓慢, 但也是昼行夜歇。 丹郡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大燕了,更不必说并州官员, 他们可是被总督大人狠狠的敲了一下警钟。每逢路过一个城池, 必然有官员出城迎接, 周敬尧只当顺道视察政务, 偶尔在一处停留个一两天也是有的。 这般赶了月余的路, 才将将到总督大人被刺杀的蓉城。城内官员早几日就战战兢兢的等着人来了,上次周敬尧命陆训下去彻查, 处理丹郡事务的这些时日, 蓉城这边报过去的消息也不少,如今也是不免要在城中停留几日。 城内驿馆处。 谢安独自一人呆在房间里。宴饮之夜后,她再不去周敬尧的房中守夜了。不是因为害怕, 两个人心知肚明对方的企图, 却独自掩耳盗铃般的做着自己的事儿, 只偶尔对视的眼神中, 他仿佛要将你拖入眸中的深潭里溺毙。 那样仿佛夺了彼此呼吸般的氛围里,你若两情相悦,那便是爱意的春潮在满涨。而之于谢安,却只剩下慢刀子割肉般的恐吓。 谢安一直都知道自己是有问题的。她不接受感情,或者说她害怕感情, 她善于逃避。但在总督大人这里,似乎没有给她后退的余地。哦, 不对,在这个人面前,给与不给,她哪里来的后退的余地呢。 总之,走了算了,早就想过了不是。 沉默着摩梭着脖颈上挂着的东西,谢安的情绪很杂乱。为什么要逼她呢?她好不容易接受自己从一个自由的人变成奴仆,她好不容易逐渐有了那么一点点微末的打算,这个人却一次又一次的企图把她拖入另外一番天地,进寻天楼是这样,让她入后院也是这样。 谢安沉浸在杂乱无章的思绪中,这时,掩着的门被推开了。 “谢安!”苏乔敏端着一叠子点心进来了,她知道谢安和主子这几日大概有些拉扯,但也没敢细问,只独自揽了近身伺候的活。 不过,也怪,谢安不去,主子也不问。 “你怎么来了?”被人从情绪的深渊中拖出来,谢安整理了心情,对着苏巧敏问道。这时候,她不是应该在周敬尧那儿伺候吗? 苏巧敏把手中端着的碟子放在桌案上,然后坐到旁边的圈椅里,对着谢安眨了眨眼睛微微笑道:“主子外出面见那些官员了,陆训跟着呢,不用我!” 谢安看着她万事不愁的样子,颇有些羡慕,巧敏这般的性子才是适合远安候府的,只希望她永远都遇不到能叫自己烦心的事儿才好。 谢安这几日有思考要不要将自己要离开的事儿告诉她,但想了想还是做罢。虽然巧敏说过要怎么样都陪她,谢安却不希望她因为自己离开熟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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