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样不行。”警惕四周,谢安沉声道。 敌多我寡,不能这般消耗。 脑中思索,几人却似乎听见轰隆隆的江水奔腾之声。 不停往前,茂密的树丛之后,有一段斜坡,斜坡的尽头,陡然一个断崖,下方,两岸夹击,地势险峻,那水势自前方争先恐后而来,又在这处落差的地点如万马奔腾而去。 怪不得那些人并不着急,想必知此地的形貌。 夏荷心中涌上绝望,捂着嘴泪流不止。 不行,不能就此任命,谢安预备放手一搏,苏巧敏刀伤疼痛,虽头脑清醒,也是不能久战。 待到王甲带人一路寻人至此,却见腾水前方密林处只见马匹,不见人影。 往四周端详,他领人向前, “咔擦——”斜坡之下,枯枝断裂之声,好像有人的痛吟,似乎怕人听见,短暂一声后半路截至了。 腾水势大,疑心错听。 他下马,抬手示意,悄然而去。 果然,那谢安正在下方,来不及思考旁的两人,因为谢安已然见他,解了身上的匕首投掷而来,银光闪过,王申躲开,身后的人应声倒地。 “给我上!” 十余名杀手飞速往下。 却未见斜坡之上不远处的密林中,苏巧敏忍痛带着夏荷趁众人不在上方,飞速朝着马匹而去。 是,她要带着夏荷先走,要不然也是拖累! 谢安可以的,她自己定能逃出来! 苏巧敏心头不断默念。 谢安背后便是湍急的水势,趁着来人下来的势头不好稳住,过招之间撂了好几个进水里。 大水一冲,想必是九死一生。 激战之时,上方马儿竟然响起嘶鸣。 肩上浅浅划过一刀,谢安仰头,飞身又踹了一人下去,同时手中的长剑往后一刺,身后之人当场毙命。 还剩三人。 听见上方的动静,谢安心头一喜。 王甲不曾想谢安不是普通婢女就罢,那名姓苏的竟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且留这二人周旋,他上去。 姓苏的受了重伤,他怎么着也得带两个人回去才是。 谢安见对方要走,上前阻拦。 瞬间被三人围住。 那王甲原也不是个好对付的,见被人拖住,索性转身与谢安狠斗起来,谢安身上顿时挂彩,且被在斜坡上方的人逼迫,步步后退,时而还要招呼后方的二人,左支右绌,一时间应接不暇。 刀剑铿锵碰撞,几人且战且退。 那后方的二人见先前多人落水,本就有心注意,时而转头看顾,却见险境已在身后,忙左右往两边退开。 三方夹击,谢安前进无法,终于在王甲一剑刺到眼前的时候。 她索性放弃,长剑一丢,随手拉了近旁的两人,三人猛然坠进江水之中,那“噗通”的几声也隐藏进了滔滔的水声之中。 “谢安!!”苏巧敏正巧看见,一声怒吼喊出。 她本欲带夏荷先走,但近了之后听见下方打斗之声弱了许多,转念一想,干脆准备在后方偷袭。 谁曾想正巧看见这锥心的场面。 苏巧敏口中大喊,手上也未曾停止,将刚刚拎着的长剑从上投下。 那王甲正在崖边观望,刚刚听见苏巧敏的喊声入耳,胸膛已被长剑穿透,整个人往前扑落到腾水之中。 一场暗杀,在奔腾的河水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岸上的两人终于不再忙于逃命,连滚带爬的冲下来,面对涛涛而去的河水,早已痛哭不止,却已无济于事。 清明前两日,深夜。 远安侯府的偏门,两个人狼狈归来。 苏巧敏和夏荷换了衣裳,一人身上有伤,只是勉力强撑。 待终于到了往日熟悉的院子,还未见到人,那满面苍白之人便瞬间昏死过去,夏荷抱着倾倒之人,头发凌乱,眼眶通红,也是一副狼狈模样。
第76章 苏巧敏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依旧在往常三人呆惯了的房间, 只不过不同的是,谢安的那张床上没人了。她躺着,眼里瞬间盈满了泪水。 和往常的受伤不一样, 这回谢安是真的没了, 她跌落在湍急的河流中, 生死不知。 “夏荷,夏荷。” 夏荷昨日累得够呛, 听见呼唤才醒过来, 一双哭红的眼睛还没消肿。 赶忙下床, 过去给巧敏喂了点水。 “怎么样, 你有没有告诉主子。” 夏荷说着又想哭:“说了, 昨晚就说了。” 昨晚二人夜间归府,周敬尧果然在书房还没有休息, 见到形容狼狈的二人, 那脸色霎时间黑沉了下去,几乎一字一顿的问她,谢安去哪里了。 夏荷也忘了害怕, 抽泣着一字一句说完了事情的经过。 却见她们爷在桌后一言不发, 似是深吸了几口气, 随后抬手往书桌上重重一拍, 接着就是一声暴呵:“陆训!去!立即唤陆训来见我!” 旁边的茶盏不小心被碰倒,滚落在地,茶水淅淅沥沥留下,茶杯砰然碎裂,炸响在周围人的心头。 周敬尧撑着桌面大口喘气, 眼睛通红,一时间无法接受。 连夜的, 陆训手下的人被吩咐,沿着腾河而下,仔细搜查。 陆训见事态严重,暗地去请了元世子,好说歹说,才将侯爷准备亲自去现场的行程给阻止了。 清明在即,不可轻举妄动。 . 谢安算幸运的。 打斗的过程中,她没怎么受伤。 掉下腾河的那一刻,她心想,完了,今日要命丧于此了。 河流湍急,落入河水的一瞬间,她便不知道被冲到了哪里去。 即使有良好的水性,她也只能随着浪潮起起伏伏,数次惊险的激流,就在她时而憋气时而大喘的过程中,那段落差较大的河段总算过了。 水势顺流而下,水速却依旧不减。 谢安摊平了自己的身体,让自己漂浮于水面,她像一叶随波逐流的扁舟,不知要去往何方。 水速太急,从天亮到天黑,她不知飘往了哪里,意识也从最初的清醒逐渐变得模糊。 再次清醒是腿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似乎是撞上了什么东西,但剧痛过后,水速好像突然变慢了,她感觉周围的水流不再冲刷。 耳边隐隐传来惊叫。 “哎!快看!那江面上是不是飘着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旁边的人顺着同伴的方向看去,“怎么像是个人啊?” “天老爷哟,我看好像就是个人!” “从上面飘下来的,怕是个死人喽!” “亏你在这儿打了两年鱼,人死了有飘在水面上的吗!快,叫根叔去把人捞过来。” 谢安费力睁眼看着亮晃晃的天,心头一阵泄气,晕了过去。 至此,半个白天,一个黑夜,人已经离开盛京数百里,难寻踪影。 . 三个人遭到刺杀后的时间过的很快。 离清明分明还有三两天的时间,却似乎眨眼间就过了。但对于盛京城中的周敬尧而言,却是度日如年。 清明这天,大燕从上到下,从朝堂到街坊,官员和大多数百姓们均空了日子出来。 白天的时候,可看见各家子孙齐聚,或祠堂祭祀,或山头祭祖,各家自有各家的祖先需要问候供奉。 周敬尧在侯府的祠堂中待了大半日,待到傍晚时分,才满面阴沉的出来。 白日里是热闹的时候,夜间却比任何一日都安静的早。 往日里嘈杂的街道,在清明这日,夜间也几乎没有人出来。 皇宫。 燕宏远今日不必上朝,傍晚的时候却早早的感受到了困乏,吃了丹药,天色一黑,便回寝宫歇息了。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醒来,只觉得口渴难耐,他伸手摇了摇床边的铃铛,然后坐到床榻边。 响了几声,竟然无人上前。 这帮该死的奴才!燕宏远眉头一拧,索性高声呼唤:“魏方!朕要喝水!” 这回终于有人上前。 燕宏远解了口渴,放杯之时才发现伺候的太监不是魏方,而是魏凉。 这他认得,是魏方极为得力的一个干儿子。 “魏方呢?”燕宏远抬脚重新回塌上,魏凉赶忙上前为他拉被子,他却挥手让人走开,自顾的躺了下去。 魏凉沉默往后退了两步,竟不回话。 燕宏远生平最恨有人忽视,怒目呵斥:“大胆!朕问你,魏方何在!” 魏凉仍旧低头后退不答。 却听一人带笑的嗓音传来:“父皇找魏总管作何?”燕云烈信步走到床前,高大的身影背着灯光,犹如鬼魅。 “你作何在此!”燕宏远大骇,正欲掀被起身,却发现浑身疲软,连抬手都是困难。 燕云烈看着床榻之上动弹不得的人,嘴边的笑容越发灿烂。 当年,母亲独自躺在冷宫那简陋的床榻之上,又何曾可以动弹! 燕宏远脸红脖子粗地大叫:“禁卫军何在!禁卫军何在!” 燕云烈早已不想同眼前这个伪君子多言,如今他觉得与这人争执对峙也是浪费时间,只冷了面庞对着门外道:“明博,你不是要亲自问我这父皇,还不进来?” 周敬尧迈步进来。 围场之约,首当其冲,他要亲手要了这伪君子的命!本以为这条件应该应得困难,谁曾想燕云烈如捡了个大便宜一般高兴。 “逆臣!不孝子!朕的禁卫军呢!”燕宏远眼中满是惊骇。 他自己做多了亏心事,见到来人,已经惧怕无比。 周敬尧扯了扯嘴角,却丝毫笑不出来,只冷声道:“圣上莫不是忘了,禁卫军首领曾是家父属官!” “不可能,崔武不会背叛朕!” “是,崔武未曾背叛。”只是塞了些人,换了些人罢了,只要开个口子,他们自有机会安插人手。 “你知道了?你肯定知道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并州吧!是不是!在并州就知道了!”燕宏远从害了周凌天那日起就埋下了担忧的种子,直至今日。 周敬尧终于还是忍不住:“臣才要问为什么?家父究竟哪里对不住圣上,哪里对不住大燕,你竟下如此狠手!” 他手握住了这人的脖颈,手臂青筋暴起,再三压抑,才没有用上力气。 谁知燕宏远竟是嘲讽一笑:“哈,对不住。周凌天哪里对不住?你这问题问得好啊!当初辅佐朕登基,他本是臣子,可你听下面的人是怎么说的。这江山是他扶朕上的,亦是他替朕守的,朕只是个坐享其成之人?!”他面容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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