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给将死之人或者死人服下,那么该人会在月亮出来的时候,回到她最想要回的地方,月出而现,月落而消。 看似起死回生,不过是活人的一种寄托。 萧家的家族信条之一——不沉迷于虚妄,不追逐于过往。 他们即使有这种东西,也从来没有想过用这月灵草,别人来要,萧家主自然就拒绝了。 谁知最后遭来了李青峰的灭门报复。 想到李青峰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阴鸷偏狂疯子,柳若烟就心烦意乱。 也不知道他将大师兄抓去,到底做了些什么。 她一边霸道地将粥塞进萧楚流嘴中,一边斟酌着语言问:“师兄,你能给我讲一讲李青峰抓你走,到底想做点什么吗?” “他想让师父痛苦,因为师父最在乎我们两个。”萧楚流咀嚼着嘴中煮得软烂的绵香豆子,思绪被迫拉回师父前来救他的那段回忆。 当时李青峰对他说要揭开一幕狗血好戏,结果师父到了,与李青峰打作一团,李青峰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不,李青峰逃跑前是说了一句的。 “我亲爱的父亲啊,杀了我,能抵挡得了你心中的罪恶吗?养大了他,能救赎得了当年无心无情的你吗?” 罪恶?是什么罪恶…… 他感到很奇怪,不知不觉将这句话也告诉了柳若烟。 柳若烟听完后,紧绷的神经松懈,舒了口气。 很好,李青峰继续谜语人吧。 她无比庆幸自己爱把反派写成谜语人的装X派,类似于插主角一刀前还要逼逼赖赖讲两句大话的那种。 “小师妹,你看起来似乎知道他在讲什么。无情无心我能明白,说的是师父炼无情剑诀,可是罪恶又是什么呢?师父在修仙界有口皆碑,他从没有犯过什么错啊,若非要揪出来一点错处,那肯定是李青峰这个儿子给他带来的。”萧楚流有理有据分析。 柳若烟沉默,大师兄你真相了。 她试探问:“如果师父的儿子真的做了一些无恶不作的事情,你会原谅师父吗?” “师妹这话说得好奇怪,师父一人辛辛苦苦养大我们,教我们修炼,对我们来说和再世父母没有任何区别,他儿子犯错为何要他来承担?”萧楚流不解。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特别认真,想了会儿,又劝慰师妹,“李青峰和师父是两个不同的人,师妹可不要因为师父的儿子是魔人,就对师父有一些别的情绪,师父真的很不容易。” 柳若烟苦笑,好的,希望等师兄你知道真相,还能记得自己此番话。 “刚刚还是我第一次从师兄嘴中听到关于你父母的事情呢,你可以多和我说一些你小时候的事情吗?”她甜甜笑着又给他舀了一勺粥。 这些情节她虽然都知道,但是在大师兄眼中她是不知道的,为了日后能迅速开解钻入牛角尖的大师兄,她打算现在先套点回忆。 夜色渐深,外面野风呼啸。 粗糙的砂砾被风卷着撞向戈壁与城墙,声音诡谲,时隐时现,像是有狼在嘶吼,吓人得很。 萧楚流打开心扉,和小师妹说了许多自己以前的事情。 虽然六岁的他记性不是很全,但时光总会替他补全那些美好的记忆。 有他在街头胡闹、被管家追着喊小祖宗的时候;有过于调皮、被爹爹罚跪祠堂抄家法的时候;有缠着娘亲让她一遍遍讲关于月灵草故事的时候…… 那是他被爱的时光,那是他永远失去的世界。 他说着说着,阖眼睡着了,嘴角还挂着恬静微笑。 柳若烟看着他俊朗侧颜许久,幽幽叹口气,小声道:“对不起啊大师兄。” 不该将你写得这么惨的。 帮他盖好被子,她猫着步子出了门。 仰望沙漠中巨大无比的圆月,她慢慢回到自己的院子,只是一眼,那抹鲜红色的衣衫就映入她眼底。 嘶——不好,这里还有一个刚刚哭唧唧的没有安慰! * 竹玉怜走出萧楚流房间的时候,就放下了捂在下巴上的手。 他翻出了铜镜,照着自己的脸蛋,懒洋洋瞥着下巴上的伤口。 “才这么点伤口吗?刚刚明明用力划了啊……”他嘀咕一声,狐狸眼与长眉高高吊起,眼中恶意盎然。 萧楚流打在他脸上的灵光并没有伤害他,只是将他推远了。 至于脸上的伤口,是他趁着主人不注意偷偷摸摸划开的。 他以为这样能激起主人对自己的保护欲,不说直接对萧楚流生气吧,起码也稍微可怜一下他,捧着他的脸颊看看伤口什么的。 谁知道主人完全不在乎他脸上的伤,还坚定地要去照顾萧楚流。 萧楚流这人真是又烦又碍眼。 他嗤笑冷哼一声,指尖用力了几分,将下巴上的伤口划得更大了。 一边划,他一边吸冷气,嘴角却勾起了笑容,恹恹抬眸去看镜子中脸色苍白的自己,笑得疯狂肆意。 不就是受伤吗,他现在也有了。 如何博取客人的怜爱之心,他从小到大做过的次数不要太多。 就凭萧楚流那个一本正经的木头,能有什么资格和他争? 找医修包扎? 怎么可能,包扎了主人怎么能看到他脸上的伤口呢? 所以当察觉到柳若烟回来时,坐在月下石桌边的他便硬生生挤出了几滴晶莹泪珠来,挂满一脸。 柳若烟靠近后听到了他吸鼻子的声音,立马放满了脚步。 等等,这是做啥子嘛,你一个黑心莲大半夜在这儿哭? 她叹气扶额,问:“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睡觉?” 竹玉怜没回她,默默将头偏到另外一边,像一个没吃到糖一个人生闷气的小孩。 柳若烟却眼尖地看到了他脸上斑驳的血迹,她凑近一看,抿唇,略微严肃问:“你怎么没去包扎?!” 竹玉怜又将头偏向另外一边,就是不理她。 她生气地用两指扣住了他的下巴,轻轻松松将那颗别扭的脑袋捏着转向自己。 这是,她也看清了竹玉怜下巴上的伤口,惊呼一声,“怎么这么严重?” 竹玉怜委屈敛眸,鼻尖红红的,还是没理她,呼吸却碎了几声。 偏偏此时一颗装了月色的泪珠从他风月无边的眼角啪嗒落下来,沁入鲜红的衣衫,宛若暴风雨中的龙卷风,像是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将柳若烟坚硬的心一下子打软了。 “你……”谁说黑心莲就一定是坏心思的啊。 她难道不该给他一些变好向上的机会吗? 若连她都对他有偏见,那还会有谁真的觉得他好呢?她又该如何去救赎他呢? 柳若烟将质问的话咽回肚子里,从芥子中翻出来一些清水,细细帮他擦干净脸上的脏污。 美丽的容颜在皎洁月光中重现华光,他魅得惊心动魄,一双多情的狐狸眼此刻如同情钩,静静凝视着她。 她帮忙包扎好后,看此美景,感慨道:“小心留疤,多好看的脸啊。” “再好看,主人也不会多看我一眼,我都知道的,有了萧师兄,主人再也不会看我了。” 他拦住她的腰,仰头虔诚又渴望地,声音颤抖着,问: “可是,我真的不能没有主人,能不能,把对萧师兄的爱,分我一点点。” “就一点点……”
第94章 回乡 柳若烟睡不着觉了。 床上, 她左右翻转身体,反思自己是不是什么海王,在四处撒网养鱼。 原著中大师兄一心修炼不近女色, 越清桉清冷疏离也没有感情线, 木妖嘛, 倒是近了很多女色, 但是他满心全是狩猎那些觊觎他的人, 也完全没有滋生出爱情这种东西过。 所以, 为何她来到了这里, 一切都变得那么让人难以预料啊! 是她做了什么让人误解的事情吗? 但是左思右想,她都没能明白,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真的一直在救赎啊, 呕心沥血, 殚精竭虑, 每一步都在思考自己如何将这些男主救出魔爪。 最多, 她对大师兄和越清桉两人的态度模棱两可了一些,可是她对木妖从始至终说的都是她不喜欢他啊! 柳若烟苦恼地将自己的脑袋埋在枕头里, 又不自觉地想到刚刚温凉月色中的那串清泪。 她说:“我对大师兄不是你想象中的男女之情的爱,所以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你。我不想让你伤心, 但是,事实如此。” 视线落到他肩膀上的蝴蝶结,她抿唇, 又说:“如果我以前做的事情让你误会了, 是我的不对, 抱歉。” 竹玉怜只是望着她,什么话也不说了, 眼眶里的泪水啪嗒啪嗒涌了出来,安静地像一朵昙花。 救命啊,谁能看着美人哭不心疼啊。 但她还是残忍迈步远去,进了房间,关紧房门。 最后一缕月光被她隔断在门框中,她和竹玉怜已经站在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过了会儿,她听到了脚步声离去。 窸窸窣窣,消失在灌满黄沙的风中。 门被她打开了一条缝隙,院子中间已经空无一人,她看着那个石桌出神。 …… “所以,他应该也不是真的喜欢我吧……”柔软的被子中,柳若烟犹豫猜测,“他当时魂玉出体那么绝望,也许是见我救了他一命,所以才将我当做救命稻草,移情在我身上。” 【宿主怎么还怀疑他的感情呢,宿主你当时没有意识,所以不清楚他是怎样一步步乞求你咬他的脖子的。他都主动给宿主你吸食灵气了,竹玉怜可从未好心地将他身上的灵气给别人过。而且,宿主你对大师兄的情谊真的只有义无反顾的救赎吗?】系统悄咪咪道。 这个问题没法回答,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回去,中间再多的感情,也不过是虚无中的一粒黄沙,风一吹,便消失地无影无踪了。她只能将头埋在被子中,沉默。 体内的莹莹灵气在替她压制着寤寐绝生,一夜无眠。 * 第二日清晨,初阳刺破薄雾。 柳若烟一出门,听见了喧嚣的吵闹声。 是大师兄院子的方向,她心头一紧,急忙奔去。 许多修仙者联盟的修士聚集在萧楚流房间的门口,围成了一个圈。 圈子中间一身墨绿衣衫的是脸色苍白、但气度翩翩的萧楚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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