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霁月跪起来,俯身贴近他的怀里,脖颈贴着他的脖颈,轻轻厮.磨,滚烫的呼吸打在他的耳朵上,娇声断断续续地说道,“那些……东西……还……要……清除吗?” 他用双臂箍住她,不让她作乱,问道:“你到底学了多少东西?” “我过目不忘啊,懂得融会贯通,还很擅长举一反三,你说呢?” “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孟泽深抵住她的额头,轻声问道,“再亲一次,可以吗?” “是谁不正经?”萧霁月问。 “是我。” “用不用对你负责?”萧霁月又问。 “不用。” “好,那可以。”她允了。 他微微抬起下颌,吻了上去。 这一次,不像刚才的暴雨雷霆,是一种春雨润无声的柔和与粘腻。 带着缕缕情丝,缠缠绕绕,欲说还休,若即若离,牵牵扯扯,勾人心肠,又不得满足。 孟泽深退回去,看着她笑。 萧霁月睁开眸子,也看着他,半晌,无奈道,“行,你赢了。” 她起身整理好衣衫,将发带扔进孟泽深的手中,“帮我梳头。” 他也不整理自己的衣服,衣领微开,露着半边锁骨,给她梳头。 船舱里没有梳子,他的手指从她的乌发中穿过,柔顺,软滑。 时间真是奇妙,当年那个扎着两个小鬏鬏的孩子,竟然长得这般大了,乌发及腰,到了待嫁的年纪。 他将头顶的发丝缠在一起,拢上发带,打了一个简单的结扣,多余的发带垂落下来,飘在青丝之上,红裙乌发,是她的样子。 她侧过头来,盯着他的脖颈看了一会儿,舔舔嘴唇,哼哼道,“还不穿好,露在外面给谁看。” “给你啊。”他笑。 “看腻了。”她回头看雨。 “你哥哥就因为那个姑娘,所以一直没有成亲?”孟泽深问道。 “啊?当然不是。他又不是什么痴情种子。”她伸手去接外面的雨水,“他情丝比较钝,过去的姑娘也就过去了,伤怀都不过半月。后来没有遇到合适的,就把这事忘了,他有很多事,还要照顾我,没什么空闲想那些,不贪情爱。” “哦,你也一样,不贪情爱。”她看着他笑得灿烂,给他下了定论。 他想说,也许我贪呢。 可是,他还没有张口。 她又说道:“我也不贪情爱。我们既不像母亲,也不像父亲。情爱这东西,多了灼人,还是少一点的好。像我阿娘,如果少一点,她就可以过的很好。像那个差点成为我嫂嫂的姑娘,如果少一点,她现在就还活着。” 孟泽深把那句话又咽了回去,他望向雨幕,心中酸涩,不是不贪,是不敢贪呀。 不贪,还能尝到一口甜。 贪了,可能就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哥哥没出事,第二年他就要成亲了。那个姑娘是爹爹给他挑的,议成了,还没有定下来,我不知道哥哥喜不喜欢她,但是如果顺利成亲了,哥哥肯定会对她好的。” “我没有见过她,回来以后,听说她在哥哥死后,跳长江殉情了。别人告诉我,她想去哥哥出事的地方看看,可能是想在那里跳吧,没有人带她去。最后她在江都跳的。” “这天下间有那么多事情可以做,为什么就活不下去了呢?不懂。” 她看他已经把衣服穿好了,笑了一下,说道:“我还是想抱一下,可以吗?” 这次他点了头。 她用最开始的姿势,靠在他的胸前,他弯起手臂,拢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她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他问道:“你小时候,萧霁川是不是经常这样抱你?” 他早就猜到了,所以刚才不想抱她。她又在把他当作哥哥的替身。 “你的执念在萧霁川身上,那个姑娘的执念也在萧霁川身上,懂了吗?你心念坚定,又聪慧无双,一路披荆斩棘,也要替哥哥报仇,但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姑娘,连一趟远门都出不得。她心中生了执念,就没有办法再陪着另外一个男人度过余生了,对她来说,很痛苦。” “懂了。”她又往他身上贴了贴,叹道,“哥哥走后,再也没人这样抱我了,好舒服。” “他不走,也不会这么抱你了。” “嗯?” “大姑娘了,哥哥不可以抱。”他说。 过了许久,他还是忍不住把那句话,问出了口,“你分得清我和萧霁川吗?” 萧霁月倏然从他身上离开,捏着他的脸,道:“你在开什么玩笑?虽然我的哥哥天下第一好看,但是对着他的脸,我也亲不下去。” 她凝神又看了一会儿,皱着脸叫道:“不行,我想象了一下,想吐。” “都怪你。” “虽然是我的错,但你从小就经常把我当成萧霁川的替身。”他现在心情很好。 “有吗?”她问。 “没有吗?”他反问。 孟泽深:“你当年为什么非得跟着我?” “因为你有钱,还很能打,想骗你的钱,还想骗你的功夫。”她笑得像个小无赖。 “傅衡也有钱,功夫也不错,而且他还很好骗,你怎么不去骗他。” “他一看就自己做不了主啊,我骗了他,容易被他背后的人收拾,得不偿失。我都是骗能自己当家作主的,这样骗着骗着就成一家人了,多年经验。”她得意。 “你还骗过别人?” 她笑一笑,敷衍道,“花楼里的妈妈,也算啊,我可是白吃白喝了好几个月呢,还学了点剑术,拐走了飞霜。无本万利,我真厉害。” 孟泽深扶额,又想起来,她在那里学了一身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点点的年纪,小脑袋瓜子竟然没被那些东西荼毒傻了。 雨还在下,只是从雨幕变成了雨帘,天已经黑了下来,湖面上茫茫一片黑色,只有远处岸边,亮起几盏灯火。 孟泽深从船舱中取出一盏油灯,点亮,挂在篷顶。 黑沉沉的湖面,孤灯一盏,灯火如豆。 “回去吧。”他说。 “不想回去,我要等雨停。”她又伸手出去接雨。 “如果这雨一夜不停呢?” “那我就等一夜。”她看了他一眼,说,“你要是想回去,我送你上岸。” “原来是真的等雨停啊,不是想跟我在一起。”他说。 她忽然露出一个暧昧不清的笑容,声音粘腻道:“因为这里有你的味道。” “你也过于驾轻就熟了吧。” 她冷哼一声,“我是什么养在深闺的小姑娘吗?”扯起自己的两只耳朵,“它们从花楼到军营,什么声音没听过,想不熟悉都难。” “你跟别人也这样说话?” 萧霁月:“当然没有,别人又不是你,我的爱好目前还没有那么广泛。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就不跟你说了,是你自己送上门来,招惹我的。都说了不让你来见我。” “没有不爱听,是我涉世未深,经不住事。”他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脏处,“你试试,它跳得多快。我来,是因为不想你做太子妃。” 萧霁月:“你不来,我也不会做太子妃。门口埋伏了弓箭手,我还不至于那么蠢,家门口失火。” “那不一样。”孟泽深靠在船舷上,眼睛看着油灯里微弱的火苗,“我想为自己做点事,圣旨是为了我自己烧的,人也是为了我自己杀的。” “我想杀完就走,是萧节帅引我入府的,我不知道你会回来。” “嗯,我是因为他的病回来的。”她抽回手,说:“我明天就要走了,你也走吧,回朔北去。” “好。”他答应。 “会再见面的。” “多少年?”他问。 “看缘分。”她答。 缘分是什么,也许是明日,也许此生再不相见。 “萧节帅的病?” “没事,他对孟伯伯有情绪,咱俩都走了,他能好的快点。”萧霁月无奈道。 孟泽深忍不住笑道:“你可能不知道,我爹对萧节帅也有情绪。” “他们俩有仇吗?”萧霁月疑惑。 “没有,他们连面都没见过,也没有仇。” “那是为了什么?”萧霁月不解。 “好像是男人之间,奇奇怪怪的胜负欲吧,我爹是因为这个,我猜测萧节帅也是因为这个。”孟泽深摸了摸鼻子,这话说出来,他都觉得尴尬。 “要命。”她抬头看他,认真问道,“你也有吗?” “不知道,我还没发现。”他看了看越来越小的雨丝,问道,“你饿吗?” “不饿,你饿了吗?” “不饿,你中午吃的不多,你的身体,现在真的不饿吗?”他发现,这几天她吃的好像都不多。 “哦,长大成人,就不用吃那么多了,以后都是正常饭量,消耗过大的时候,可能还是会吃的稍微多一点点,也就一点点。”她回道。 “你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嗯,知道,但是不能告诉你。”她笑一笑,“我有很多秘密不能告诉你。” “嗯,我不问。”他回给她一个安慰的笑。 雨停了。 他们走出船舱,站在船头,空气中是泥土的腥气混合着草木的清香。 萧霁月很喜欢这种味道,是大自然最真实的感觉,让人呼吸都顺畅了几分。 乌云退去,夜空仿佛被雨水洗过一般,漫天繁星璀璨夺目,悬挂在天穹之上。 她仰起头,伸手往天空触摸去,叫道:“请你看星河。” 他站在船头陪着她看。 过了一会儿,她收回手,低下头,去指湖面。 湖面如镜,倒映了一湖的繁星。 她说,“我们像不像是在星河里航行。” 她说自己是红尘万丈里的俗人一个,却送了他一场星河航行。 “我亲了你,是不是对陶姑娘不公平啊,把你弄脏了。”她站在万千星星之间,挑衅地说。 “你是会在意这些的人?”他回。 “当然不是。”她站在星河之上得意地笑。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名字叫陶连玉,还有一个父亲 叫陶西云,陶姑娘。”他说。 “就不能让我再得意一会儿。”她嗔道。 “不能,因为画舫来了。”一艘画舫在萧霁月背后慢慢驶来,撞碎了无数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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