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宴听不下去了,懒得与她多费口舌,认命地躺到她身边。 令黎立刻闭嘴,笑嘻嘻扯过被子,盖住两人的身体,以灵力关了房中的灯。 房间顿时陷入昏暗,隔着窗户,半轮月亮影影绰绰挂在天幕。 竺宴笔挺地躺在她身边,与她中间隔着楚河汉界,闭着眼不说话,只当自己死了没知觉。 过了好一会儿,身边的人似乎终于安静了,他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耳畔立刻传来软乎乎的嗓音:“你现在有感觉暖和一点了吗?” 竺宴:“……” “嗯。”他敷衍应了一声。 “那你给我揉揉,我疼……” 他的心口仿佛有什么轻轻动了动,转头看向她:“真的抽筋了?” “真的抽筋了……” 昏昧不明的光线里,他看到了她眼中细细的水光,嗓音顿时更加柔软:“好,我给你揉揉。” 他侧过身,床榻立刻发出“吱呀”一声。 他自己睡夜里也会翻身,从未觉得这样的声音如此暧昧。然而此刻因着床榻上多了她,在这寂静无声的夜里,那“吱呀”的一声立刻变成了滚烫的温度,将他带回到了一万年前那个夜晚。 那一夜就是在这张床上,床榻“吱呀”“吱呀”激烈地响个不停,持续了许久…… 他霎时僵住。 令黎不知道他脑子里那些让人血脉偾张的画面,茫然问:“你怎么了?” 他做贼心虚一般轻咳一声。 “没什么。”他的手往她探去。 却没有碰到她,而是不动神色以神力缓解她的疼痛。 一会儿后,就听她说:“好了,我不疼了。” 他收回神力,又重新躺回去,床再次发出“吱呀”一声。 他闭了闭眼,再次当自己死了。 令黎却没有放过他,她一点一点挪到到身边。 清晰地感觉到她温热的身体靠近,他的眼皮轻轻动了动,却没有睁开眼睛。直到她的手握住他,他终于忍无可忍。 “又要做什么?” 感觉到他的手依旧冰凉,她轻声咕哝:“你刚刚果然用的神力。” “嗯。”他也懒得否认了,只想让她赶紧睡,别来招惹他。 但她今夜就像是故意与他作对似的,竟直接扑到了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竺宴身体霎时一僵,手背上的青筋绽了出来。他无声握了握拳,才没有将她扔出去。 她趴在他怀里,嘀咕道:“应该是刚才隔太远了,还是要这样抱着你才行,上次就是这样才让你暖和起来的。” 竺宴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令黎。” “嗯?” “我还没死。” 他还有该死的感觉! 他近乎咬牙切齿:“等我死了,你再这么抱着我。” 令黎抬起头,困惑地看向他。 竺宴在黑暗中瞪着她。 令黎与他四目相对,半晌,她老实道:“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竺宴:“字面意思。” 令黎歪着脑袋看他,又思索了片刻,恍然大悟一般重重趴回他的胸膛,这一次,她将他抱得更紧了。 她依偎在他怀里,体贴地宽慰道:“你不要悲观啊,你就是冷了一点,不会死的。而且你还有我啊,你放心,有我在,我会想办法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死!” 竺宴:“……” 这一夜最终结束在了竺宴彻底的无言以对里。 你真的赢了! * 令黎的办法虽然让他头疼不已,但不得不说,确实有用。 他的血脉本就是天地温暖之源,与火精分离,他便自此失去了温暖,世间也再无别的什么可以让他重新温暖起来。 可是令黎的体内有他的火精,与她肌肤相亲,他便也能汲取到火精的温暖。 如此睡了一夜,醒来时他的身体果然与常人无异。令黎高兴得不行,又抱着他贴了好久。 竺宴已经躺平,随她了,她爱怎么怎么吧,他当自己死了就行。 好在她白日里还要去枕因谷上学,能给他稍微留条活路,不过她一下学就会飞快地跑回来,又抱着他贴贴。 火精毕竟不在他自己体内,通过外力让他短暂温暖起来并不能长久,到她下学回来时,他的身体已经重新变得冰凉。 令黎有些失望。 “你这维持时间也太短了吧……” 他顺势正色告诫她:“既知无用,便不要再做那些无用的事,懂了吗?” 令黎在想办法呢,没认真听他说了什么,随口道:“不懂。” 忽然眼睛一亮,仰脸看向他:“那我以后中午也回来吧,中午也回来给你暖床,我可以一天陪你睡两次!” 竺宴:“…………” 这到底是什么虎狼之词! 最后,令黎的提议被竺宴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令黎只好想别的办法。 她的办法包括并不限于拉着竺宴早点睡,每日自己多吃一些仙果神草,试图通过增加自己神力和延长跟竺宴睡觉的时间来让他温暖的时间持续更久一些。 所以那一段时间,扶光殿都是不点灯的。因为总是天刚擦黑,令黎就已经拉着竺宴一起躺床上了。 在她不知死活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的时候,竺宴也曾心如死灰地问她:“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男女有别?” 令黎一脸认真道:“我知道男女有别啊,但我跟你没有。” 竺宴看向她:“为什么?” 令黎:“医者没有男女大防,我为你医寒症呢,大大小小也算是个医者吧。” “……” 呵。 竺宴彻底躺平了,随便她怎么折腾他。 令黎倒也不全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她确实有认真想办法,想让竺宴早日好起来。 竺宴说过,不能向旁人泄露他体寒之事,她便当真从不向第三人提起,只每日自己研究医道,偶尔去向神域的神医请教一些不懂的地方。再加上她每日变着花样地尝试,竟真的让她渐渐悟出点门道。 她发现,若是哪一日她吃的仙果神草多,那么第二日,竺宴身体的热度就能持续更长的时间。所以这就是说,她能给竺宴的热度其实与她的神力有关。 只要她的神力够强,就能让竺宴身体的温暖一直持续到第二日天黑,夜里他们再睡一夜,他又可以持续一日。如此一来,他就可以一直保持暖和的身体。 令黎为自己这个发现振奋不已,但怎么快速提升神力却是个问题。 她神力不高,是她不想吗? 令黎陷入沉思。 * 最近几次休沐,竺宴发现令黎都不在扶光殿,总是一大早就出去了,快要睡觉才回来。他起初以为她是贪玩,跑出去玩了,也随她去。 扶光殿冷清,他自己早已成了习惯,却并不想束缚住她。 一日却从无漾口中得知,令黎被斳渊喊去补学炼剑。 无漾此狐一向唯恐天下不乱,说得多少添油加醋,竺宴抿着唇,一言不发。 这日,令黎又是天快黑了才回来,回自己房中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又如往常一般去竺宴的房间睡觉。 一进门,就见空中漂浮着一把玄色的长剑。她刚愣了一下,长剑就自己飞到了她面前,她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剑却自己塞进了她的手中。 令黎:“……?” 竺宴从里面徐徐走出:“此剑已经认你为主,以后就是你的剑了。” 令黎握着剑,一头雾水望着他:“你今日怎么了?” 竺宴挑眉。 令黎:“你之前都一副不情不愿不得不从了我的样子,今日怎么还主动送我剑?” 竺宴:“……” 他轻飘飘扯开话题:“此剑名叫坤灵,若是斳渊再以炼剑为难你,你便说你已经有剑了,无须再炼。” “为难我?”令黎愣了下,盯着手中的剑半晌,忽然拍了下自己脑袋,“啊,你不说我都忘了!斳渊君叫我休沐时去他府上炼剑,我竟然毫无印象!” 竺宴:“……” 令黎一脸内疚:“哎呀,实在是很对不起斳渊君啊。” 竺宴有些无言:“那你这段时日去了何处?” “我去了岁稔星君府上,跟他学习灵诀。” 令黎提着剑,笑盈盈走到他面前:“我告诉你,我已经找到治好你的办法了!” 竺宴对此表示怀疑。 “是真的!” 令黎将坤灵剑随手放到桌上,拉着竺宴的手就往床走去:“来,我们先躺下,我在床上跟你说。” 竺宴:“……”
第84章 “双修?”竺宴险些以为自己听错。 令黎缩在他怀里, 双眸晶亮,用力点头:“嗯嗯,双修!” 竺宴只觉自己的心脏一下下用力往胸口撞, 他直直看着她。 半晌, 他只觉喉咙发紧, 低声问:“谁告诉你的, 岁稔星君?” 令黎点了下头, 又立刻道:“不过你放心, 我从未提起你。我只说我自己体热,泡在水里可短暂缓解, 但总不能长久, 我也不能时时泡在水里, 我修炼神力压制, 但我神力精进太慢,我问他该怎么办。” “我聪明吧?”她笑嘻嘻问。 竺宴此刻心尖儿莫名战栗,哪儿还有什么心情夸她聪明? 他哑声问:“他跟你说……双修?” “对, 他说我可以找一个体寒的神族与我双修,阴阳调和。” 令黎仰头望着他, 期待地问:“你觉得怎么样?你想与我双修吗?” 竺宴低眸凝着她。 房里没有点灯, 窗外,天幕中悬挂着一轮满月, 皎月清辉, 杏花疏影。 长夜无声, 她也无声, 竺宴只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良久, 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哑、有点涩。 “你知道……双修是一件很亲密的事, 只可以与喜欢的人做吗?” 令黎眨了眨眼:“是吗?岁稔星君没有说,他说神族双修是很寻常的事,而至于在下界,则更加寻常了。” 竺宴直勾勾看着她:“但我只想与喜欢的人做这件事,你呢?” 你可喜欢我? 令黎呆呆望着他,眼中渐渐流露出困惑。 她没听懂。 竺宴偶尔说话她会听不懂,她有时候会直接问,有时候能自己慢慢想明白。 她没有说话,在昏昧的光线中看他的眼睛,思索他话中的意思。忽然一个刹那,她想起葭月说过,竺宴喜欢斳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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