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不知不觉间,他早已从思索怎么拒绝她,变成了焦灼地等待她来。 结果她都走到门口了,又不进来了! 竺宴简直被她气得不轻。 “进来。” 竺宴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冷冰冰的,却终结了令黎的纠结,她长长吐出一口气,轻轻推开门。 竺宴坐在床上打坐,凤眸轻抬,往她看来。 令黎还躲在门后,只探进半个身子看他。外面天色昏昧,她的眼睛很亮,唇角讨好地咧得老高,一看就不怀好意。 她迟迟不进来,竺宴没好气问:“你做了什么?一脸做贼心虚。” 令黎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么明显吗? 不行黎黎,你不能胆小啊!竺宴已经够傲娇了,你要是再胆小,这双修就遥遥无期了,你要勇敢一点! 她轻咳一声,站直身子,一脸坦荡地进门。 竺宴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本意是等她走近了,他好一本正经给她安排个功课,在她将那本要命的图册拿出来以前先将她打发回去。却万万没料到,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径直走来,然后毫不犹豫蹬了鞋子,爬到他的床上。 竺宴:“……” 她刚刚那些扭捏是故意做出来迷惑他的吧? 她挨在他身边跪着,身子前倾,像宠物一样巴巴看着他的眼睛。 竺宴皱眉:“你……”先下去。 刚开口,她同时出声:“你今日还喜欢我吗?” 嗓音轻轻的、软乎乎的,竺宴在心中叫了声要命,原本要说的话顷刻间忘了个干净,丢盔弃甲一般沦陷在她那一双眼睛里。 水汪汪的,像刚刚被水洗过,明亮清澈,又小心翼翼,爱意却那样明媚,藏都藏不住。 原本积攒了大半个晚上的风骨刹那间荡然无存,竺宴点头。 “嗯。” 令黎闻言,顿时眉开眼笑,便主动凑过去抱住他的脖子,视线落在他的唇上,又立刻毫不犹豫亲上去。 唇上温软的触感传来,猝不及防间直达他的灵魂,竺宴的身体一僵,下意识抬手握紧她的手臂,不知是拒还是迎。 令黎睁开眼,烛光将水眸映得迷离:“你不是说喜欢我吗,喜欢我为什么都不亲我呢?” 竺宴直直看着她。 他怎会不想亲她?许多次她夜里睡着了,他就那样直直看着她,任欲望和道德撕扯,最终道德占了上风。 她还不喜欢他,他便不可以对她轻薄。 但如今她已经喜欢他了,甚至这样看着他…… 凸起的喉结克制不住地滚了滚,下一刻,他的手臂下滑,用力搂紧她的腰。 男人的吻冰凉却强势,压下来的刹那,令黎脑子里仿佛有烟花炸开,灵魂随之战栗。 她无意识地闭上眼,修长的脖颈仰起,绷成了一条流畅的弧线,白得晃眼,一路隐没进微微敞开的胸口。 风吹过,天上云层飘来,宛如薄薄轻纱,将一轮皎月半遮半掩。 男女纠缠的影子映在窗棂,有略显急促的喘息声从房中传出。 男人的吻和她不同。 她再怎么勇敢,都感觉只是小打小闹,他的吻却如疾风骤雨。她的身子如被抽了骨头,灵魂又仿佛在一片水泽中起起伏伏,不上不下,只能紧紧抱着他坚硬的身体。 布料顺着她白腻的肌肤往下滑,两条藕臂暴露在空气中,白得晃眼。她紧紧攀着他的脖子,圆润的指甲盖因为紧张,也绷成了嫩嫩的粉色。 疾风骤雨却忽然停了下来,渐渐地,重新变回温和。 令黎轻轻睁开眼。 竺宴还在一下下轻啄她的唇,眼底却有克制。 她主动捧起他的脸,又缠绵地吻了上去。 很快,两人又再次吻得难舍难分。 令黎已经想起自己来做什么的。刚才他吻得太凶了,她完全被他掌控了节奏,竟忘记了她才是那个看完整本画册的人,应该是她主动一点的。 她手下用力,将竺宴推倒在了床上。 情到浓时,竺宴甚至没有注意到。他躺在床上,令黎趴在他身上,他一条手臂揽着她的腰,一只手摩挲着她的后颈,仍旧动情地吻着她。 直到令黎的手一路从他的胸膛滑到腰上,扯开他的腰带…… 竺宴猛地清醒过来。 他按住她的手,眼中的情.欲刹那间褪了大半。 饶是知道她想做什么,但按照一万年前的流程,她应该是先拿出那本画册要求与他共同学习才是。而在他原本的打算里,他也是准备放纵到在这里再停下。 怎么跟一万年前不同了? “你的……”他的嗓音低沉喑哑,轻咳一声,“你的画册呢?” 令黎诧异:“你怎么知道我有画册?” “应缇来过。” 令黎:“……” 应缇自己每日去跟孟极双修,却向竺宴告她的状,太不讲武德了吧! 不过既然已经决定勇敢一点了,令黎也不隐瞒,大方坦白:“是有一本画册,我看你不懂怎么双修,原打算和你一起看,一起学习学习。” 竺宴:“……” 她到底是哪里看出来他不懂的! “不过我后来又改变主意了。”令黎压在他身上,几乎被他整个揽在怀里,她微微撑起身子,指尖摩挲过他的脸,大气道,“你这么容易害羞,还是不要为难你了,我自己已经看完了,理论上我都学会了,我可以教你。” 竺宴:“……” 不用你教了,谢谢! 竺宴毫不留情将她从自己身上拉下来,低头整理身上被她扯得凌乱不堪的衣服。令黎身上的衣服倒是比他整齐许多,他的放纵一直都是带着克制的,不像她,完全不知天高地厚。 令黎就跪坐在他身边,不解地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困惑。 为什么? 他不想要她吗? 她就很想要他,因为好喜欢好喜欢他。那他不想,是还不够喜欢她吗? 大约是她的眼神太认真太纯粹,竺宴舍不得伤害她,轻叹一声,告诉她实话:“方寸草露十分厉害,我受的伤比你想象的重,若是此时与你双修,你会受不住我身体里的寒气。” 令黎歪着脑袋看他,在判断他有没有骗她。 竺宴哭笑不得,抬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他自己身体虽然极寒,但他到底是神君,还是能正确判断她身体的温度。 按理说她与他那样一番缠绵,此时正应该浑身燥热不堪才是,可是她身上冰凉。 “冷吗?”他问。 令黎这才察觉,是有点冷。 以往他们抱在一起睡觉,她总是能将自己身体的温度给他,并不会被他冻冷。今夜他们温存这样长的时间,他非但没有变暖和,反而将她也冻冷了。 她这才意识到方寸草露的霸道,心里霎时更加内疚。 他那样相信她,才会连看都不看就吃了她给的东西,但她却没有保护好他,被兰时沃雪趁虚而入。 若不是她给他吃,以他的神力,谁还能给他下毒? “对不起……”她轻轻抱住他,“我帮你好不好?你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帮你?” 竺宴揽过她的腰,柔声道:“你帮不了我,只能我自己好起来。” 令黎仰头:“你骗我……你都没有火精了,还能怎么自己好起来?” 竺宴震惊。 为了六界安定,他没有火精这事,天上地下也无人知晓。 “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 “没有人告诉我,我猜的,也没有告诉别人。” 令黎:“我以前就觉得奇怪,典籍中说,火精是天地间正气和温暖的始源,为天下带来光明和温暖,可你的身体却一直冰冷。这次你又被方寸草露所伤……你看这天地之间,什么样的露水遇见朝阳不会消失?火精便如朝阳,然而方寸草露却没有消失,那只能说明,没有朝阳了。竺宴,你没有火精了。” 令黎仰头:“你的火精去了哪里?” 竺宴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半晌,哑声道:“弄丢了。” 弄丢这个答案是令黎始料未及的,她震惊不已:“那是你血脉里的东西,也会弄丢吗?丢在哪里了?你都没发现吗?没道理啊,神族丢个法器都有感应,更何况火精,那可是你血脉中与生俱来的,你都不知道它去哪儿了吗?” “嗯,不知道。”竺宴斩钉截铁。 令黎:“……” 就,很离谱。 竺宴不想她执着于火精,扯开话题:“放心,没有火精我只是会好得慢一些,但我身负创世血脉,总会好起来。” 令黎仰脸望着他:“好起来的意思是就可以与我双修了吗?” 竺宴一噎,不自在转开目光,轻声应道:“嗯。” 令黎又问:“那慢一些是多久?这个问题对我很重要。” 竺宴:“……”真的是不好糊弄啊。 “快则数年。”他含糊道。 令黎听见数年已经不想接受了,但还是执着地继续问下去:“那慢则呢?” 竺宴:“百年。” 令黎:“……” * 时间太久,令黎不接受,决定自己想办法。 第二日起就疯狂给自己进补,狂吃各种燥热的仙果神草,试图让自己身体的温度更高。 沃雪死去,兰时重伤,在神域中掀起了不小的风波。然而神君闭关,闭门不出,神族再有不满,也只能先拖着。 可惜他们不知道,竺宴闭门不出,却有人夜夜在他房中进出自如。 令黎借着那些极燥的仙果神草修炼,激进是真的,但竟还真有些用,虽然不多。不过这让她莫名自信起来,总觉得自己是可以帮到竺宴缓解痛苦的。 她每天夜里都宿在竺宴房中,竺宴修炼,她也要一起修炼,说是陪他,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会有人先忍不住,于是大多数时间就都消磨在了耳鬓厮磨里。 令黎多少是有些得寸进尺的,竺宴不让双修,她就一点点试探。理论上,只要她足够体热,她就不会被竺宴的寒气伤到,还能帮助他。但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程度,只能一次比一次更进一步。 竺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一整个节节败退,最后索性直接躺平了。只要她不找死,他都随便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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