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黎鼻间酸楚:“我只是想……” 竺宴看向天际雷云,打断她:“你既执意修了火灵,那我便再无办法,只能散尽你的修为。” 令黎惊恐地睁大眼。 没有任何一个神族可以接受散尽修为,别说神族,就是妖族、魔族……不管是谁,都无法接受自己成为一个废物。 她不理解地看着他,因为委屈和难过,眼泪落了下来。 竺宴直勾勾看着她的泪珠。 他没有看她的眼睛,只是看着她脸上扑簌簌落下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没有尽头。 她一直在哭,却倔强地没有出声。既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再解释,更没有求他心软。 他却根本动不了手。 万籁俱寂,时间变得漫长,愈发将他此刻的无力暴露无遗。 他缓缓看向她的眼睛,嗓音喑哑:“你就是知道我喜欢你,我舍不得,所以才会这样有恃无恐。” 令黎一直忍着没哭出声,此刻终于忍不住大哭出来:“不是……我知道你喜欢我,所以我才会想要回报你同等的喜欢啊!” 竺宴身体一僵。 令黎泪水迷蒙看着他:“我不懂如何去喜欢一个人,我只是想像你喜欢我那样去喜欢你,这样也错了吗?” 他从不肯让她伤让她痛,将心比心,她也想免他伤免他痛,为什么他却要那么生气? 竺宴久久凝着她,没有说话,眼睛里藏着她看不懂的悲戚。 许久,他闭上眼,将她的头按进自己怀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无声落下一滴眼泪。 * 竺宴将令黎带回神域。 暮商没有声张,却也放心不下,一直守在神域入口。远远见竺宴回来,一只手紧紧牵着令黎,他愣了一下,不过那奇怪的感觉转瞬即逝,他还没来得及抓住,对令黎的担忧就占了上风。 然而他刚想迎上去,眨眼间,竺宴又带着令黎消失了。 回到扶光殿,这不多时的功夫,令黎已经浑身滚烫。 竺宴抱着她,隔着衣服布料能感觉到她炙热的体温。 他将火精给她以前,曾将火精的力量压制。她若是一直修炼木灵,火精便不过是充当她的心脏,为她带来生机。如今她修炼火灵,火精的力量已被她唤醒。 火精看似只是一簇寻常平凡的火苗,却是天地万物温暖的本源,只有他的创世血脉才能控制。而她压制不住火精的热度,才会像如今这般欲.火焚身。 他太冷,她太热,的确是绝佳的双修时机。 而且,她说得没错,的确只有火精的力量才能让他体内的方寸草露消散。 可是她一旦修了火灵,迟早会恢复凤凰的元神,到那时……天罚就躲不过了。 他凝着她,神情复杂,清楚地看着她眼里的欲念,却终究是狠心地转开头,将她放进冷水里,又在水中加了阵法。 他从前的确渴求她能回报他同等的情意,能如同他喜欢她一般喜欢他,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却又气她不懂他一番苦心。 她根本不知道,以为只是在帮他,却不知她将会为此付出多么大的代价。 竺宴转身,衣角却被她捉住。 他停下脚步,背对着她,一动不动。 她轻轻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小心翼翼藏着委屈和哽咽:“你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不生气?” 他垂在身侧的手颤抖。 下一瞬,他倏地回身,将她从水中抱了起来。 水哗啦啦淋了一地,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毫不在意他身上的衣衫被她浸湿,俯身急促地吻上她的唇。 “我没有生你的气,我在生我自己的气。”他哑声道,嗓音里深藏痛苦与悲戚。 若是一万年前,我可以再谨慎一点、再努力一点,我们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日了?
第99章 后半夜下起了雨, 春雨如酥,扶光殿中的杏花被雨水浇灌,次第绽放, 在雨中轻颤不止。 月色被摇碎, 清盈饱满的水珠从粉嫩的花瓣滚落, 淅淅沥沥, 水声不断。 卧房内, 昏黄的烛光摇晃, 窗纸上映出一双人影,抵死交缠, 一直到天边透出第一缕晨曦才停下。 竺宴抱着令黎去清洗的时候, 她的双臂还紧紧缠着他的脖子, 头亲昵地依偎在他怀中。她一身雪白肌肤透着娇羞的红, 暧昧的地方还沾染着斑驳痕迹,眉眼处尽是春色。 竺宴将她放进水里,她也不肯松手。 “刚刚是谁一直在喊够了?” “我们一起洗, 我不想跟你分开。”令黎仰脸望着他,眸子水光潋滟。 竺宴打趣:“那就是还想要。” 她闻言, 条件反射缩了缩。 虽然他们之间从来不少肌肤相亲, 可因为方寸草露,竺宴始终克制着最后一步, 他们从未真正双修过。 “原来双修的感觉是这样的。”令黎轻喃。 “什么感觉?”竺宴哑声问, 直白的目光里有几不可察的期待。 令黎凝着他, 想了一下, 老实道:“有点吓人。” 竺宴:“……” “吓人你还不松手?”他没好气道。 令黎“噗嗤”一声笑出来, 将他抱得更紧了:“可是我很快乐啊!” 竺宴唇角轻扬。 她依偎在他脖子里,侧过头, 咬着他的耳朵小声说了一句话。 竺宴听清了,身体霎时一紧,下一瞬,人已经跟着她进了水里。 浴桶逼仄,他一进来两人就挤在了一起。他将人拉到自己怀里,分开她的腿,让她跨坐在自己腰上。 令黎震惊地瞪大了眼,直直看着他:“不是说好够了吗?” 竺宴将她按下去,抱着她的身子,在她耳根喑哑道:“不是说我弄得你很舒服吗?那再舒服一次。” 令黎下意识推他的胸膛,她微微仰着头,脖子拉得修长,杏眸轻阖睨他:“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有。”男人强势地将她拉回来,俯身吻住她的唇。 再不让她不知死活撩拨,撩完又说不要了。 水波激烈地晃荡起来,浴桶内的水一波波涌出。 …… 等水声停止,两人再出来的时候,天光早已大亮,浴桶内原本温热的水凉透了。令黎不盈一握的腰肢红了一圈,也不知道是被掐的还是被狭小的浴桶膈的。 又酸又累,她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任由竺宴将她抱回床上,还委屈巴巴地睨了他一眼。 竺宴愧疚地摸了摸鼻子:“抱歉,浴桶太小了。” 令黎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身子,扭开头不想看到他。 竺宴有些气短地赔罪:“下次我弄个大点的。” 令黎不理他。 还想有下次呢?再也没有下次了! 在水里一点都不舒服!太窄了,总是膈着她! 竺宴站在床边,望着她别扭的后脑勺,迟疑一瞬,又自觉上床在她身边躺下。 他支肘,侧身凝着她:“你摸摸我。” 令黎:“……” 令黎直接翻了个身,彻底不想看这个臭流氓了! 谁说他清心寡欲的?到底是谁在造谣! 竺宴拉过她的手按在自己胸膛:“感觉到了吗?” 令黎不开心地挣扎了两下,又倏地停下。 手掌下的肌理硬实炙热,再也不是冰冷的触感。 她睁开眼,转头看向他,喃喃道:“不冷了。” 竺宴握住她的手:“早就不冷了。” 昨晚就不冷了,只是她深陷情.欲,没有注意到。 令黎猛地坐起,又将他也拉了起来,确认似的在他身上上上下下摸了一圈。 热度源源不断从他紧绷的肌理散发出来,再也不是从前了无生气的冰冷。 令黎眼角竟忽然热了起来,她努力了那么久……她仰头不放心地问:“还有哪里难受吗?方寸草露……” “方寸草露没有了。”他低眸凝着她。 与她双修的时候,他也可以控制火精。火精是天地温暖的本源,方寸草露遇见火精,便如露水遇见朝阳,顷刻间便烟消云散。 令黎不知道这个中因由,眼中流露出困惑:“我的火灵有这么厉害吗?” 明明也就才修了三个月而已啊。 “早知我如此厉害,我应该早点开始修火灵,也不让你受这六十年的苦。” 她说完,便见竺宴的目光陡然间沉凝,眼底的愉悦与放松消失不见。 她又想起来竺宴找到她时那滔天的怒气,看他的目光顿时变得小心翼翼:“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跟你作对,我只是……” 竺宴将人拉进怀里,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你从未对不起我。” “可你说……” “我会想办法。”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她有事。他总会,想到办法救她。 令黎隐约能感觉到他眼底深藏的情绪,仿佛是悲伤,她懵懵懂懂,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乖巧地宽慰他:“你别担心啊,我虽然是木灵,但修火灵也并没有岁稔星君说的那样难受,虽然会有点……会有点热,但还差得远呢。我会继续留在枕因谷,有那里的灵气助我修行,我会很快进步的!” 竺宴闻言立刻道:“不行,你不能再留在枕因谷!” 他生来被神尊封印,神尊为了阻止他体内的魔脉壮大,也将他一半灵根一同封印,并下神谕,解开他封印之人天道不容,灰飞烟灭,永生永世永受天罚。一万年前,天酒为了让他恢复灵根,违背神谕解开他的封印,又以自身血脉重新将他的魔脉封印,代价便是自己灰飞烟灭。她的凤凰元神那时就已经不在,只剩一丝残魂,连生机都没有,全靠火精为她重塑生机,又在汤谷扶桑木中万年,一点点修成人形。如今的她早已不是凤凰,只是一株扶桑。 为天道不容的是凤凰天酒,而不是扶桑令黎,只要她是扶桑,她就可以躲过天罚。然而她一旦开始修火灵,凤凰的元神早晚会被唤醒,到那时,她便再也躲不过天罚了。 枕因谷的灵力会让她的火灵神力迅速精进,然而她的火灵精进越快,凤凰元神苏醒便会越快,天罚来得也会越快。 “你不能再留在枕因谷。”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令黎一怔:“为什么?” 竺宴一瞬沉默,半晌,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神尊为了确保神族有足够的成长期,定下规则,神族不论长幼,只有离开学塾才可以成婚吗?” 令黎心尖儿一颤,若有所悟,直直看着他,眼眸如被水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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