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靠在床上,崴到的脚放在他的腿上,他低头帮她揉捏脚踝。 这个画面简直令人不忍直视。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色,委婉道:“虽然我是还没有疼到需要叫出来那个程度……” 竺宴看向她,面无表情反问:“哪个程度才需要叫出来?被天雷劈吗?” 令黎被他打断,下意识想了一下。 好像上辈子被天雷劈死,她也没有叫出来。 她如实道:“那个程度又太重了些,都疼到麻木了,而且也没有力气再叫。” 竺宴情绪不明地看着她。 “我的意思是,”令黎回到重点,“就不能直接用神力治吗?” 她小心翼翼地动了动脚提示他,结果不知道是太小心了,还是因为疼痛而力不从心,最后变成了在他的腿上小幅度地蹭了蹭。 房门紧闭,房间里再无旁人,孤男寡女,少女的脚在男子的腿上轻轻地蹭…… 令黎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尴尬瞬间涌上头皮,下意识就要收回自己的腿,却被竺宴一把按住,并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他的手指沾了药膏,在她的脚踝处揉轻轻开,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气她,云淡风轻反问:“不是不疼吗?不疼用什么神力?” 令黎:“……” 她怀疑他是舍不得在她身上用神力了。 想想幻境之中,他每每自己有伤都会耗费神力替她疗伤,如今却连这点神力都舍不得,果然是出了幻境,清醒过来,分得清天酒和令黎了哈? 令黎抿唇,不说话了。 房间里再度安静下去,衬得外面无漾和葭月吵架的声音格外清晰。 葭月:“什么叫我把她弄躺下的?那个黎黎仙尊又不是我写的。” “要我说,还是她太坚强了,竟然撑到如今才倒下。要换了旁人,在看到那本书的瞬间就非得当场昏死过去不可。” “无漾,你承认吧,你就是对君上有不可描述的感情!所以你才一直不肯娶我,还故意写书想要活活尴尬死令黎!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引起君上的注意!” 令黎倏地看向竺宴。 无漾和竺宴?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她的目光立刻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竺宴不轻不重看向她。 琉璃色的凤眸冷漠,自带威严,令黎瑟缩了一下,连忙收回打量的目光。正想竖着耳朵再多听一点秘辛,外面忽然间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那两个人正在吵架呢,怎么可能忽然安静得下来?令黎看向竺宴:“你……” 竺宴淡淡打断她:“你也想歇会儿吗?” 令黎立刻闭嘴,双手捂着嘴巴,惊恐地摇头。 不了不了。 隔壁房间,忽然说不出话来并且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的无漾和葭月:“……” * 因为脚受伤了走不了,令黎又被迫在村长家中停留下来,每日躺在床上,听着外面敲锣打鼓筹备喜事的声音。 好在她原本也爱躺着,也就还好。 竺宴每日会来帮她上药,从竺宴口中得知,婚事就在三日后,新娘是葭月,新郞是无漾。 令黎大概知道,他们要通过这一场喜事,引出那只在祝余村蛰伏了二十年的大妖。 其实她有点好奇,到底是怎样厉害的大妖,竟然要让魔君亲自出手捉它? 葭月来看她的时候,她随口说了一句,葭月告诉她:“那不是什么大妖,是从前的魔主,孟极。” “孟极?” “不错,孟极原是赤虚负芒的坐骑。一万年前,神君平息神族混战,君临天下,斩杀负芒。负芒死后,他的坐骑孟极在六界四处逃窜,后来去了魔域,一万年间,渐渐成了气候,成为魔域之主。” 令黎问:“那怎么竺宴又成了魔域之主?” 葭月道:“这我就不知了,我只知道,六百年前,孟极罪大恶极,本该受天道诛杀。然而他盗了神君的一枕槐安图,这才躲过了天诛,也躲过了神君。” 令黎神情一动:“你是说,这个一枕槐安图,它可以躲过天道的诛杀?” 葭月点头:“我听无漾说,进入了这一枕槐安图,如同遁入另一个空间,谁也找不到他。” “连天道也不能?” “不能,所以能躲过天罚。” 躲过天罚……她竟从来不知有这样好的东西。 她自认一生行善积德,却不知为何遭了天罚。若是她得到了这一枕槐安图,是不是说,她也就能躲掉天罚了? 不是像如今这样庸庸碌碌地躺平等死,而是可以修炼,可以重新拥有神力。 “这个图……是竺宴的吗?”令黎试探地问。 葭月点头:“除了君上,世间也再无人能做出这样厉害的神器了。” 是竺宴的啊……那他拿来也没什么用吧,他又没有遭天罚。 这种东西,明显就更合适她啊,简直就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一样。 但这是世间的事,合适从来不等于拥有。 她要怎样才能让竺宴将一枕槐安图给她呢? 她没有功绩,竺宴自然不会封赏她;她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也无法与他交换。 她总不能厚着脸皮直接上去问他要吧? 令黎心中如猫爪挠心似的,以至于连做梦都心心念念。 好处是,梦外没好意思做的事,梦里十分厚脸皮地做了。 她直接上去问竺宴:“听说你有一幅一枕槐安图,你看,你能将它送给我吗?我没有功绩,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我想了一下,我这一生最珍贵的东西应该就是我那还未开出来的花了,你能先将这个图给我吗?我向你承诺,待我来日开花,我一定将它送给你。” 竺宴果然不答应,绝情地摇头:“不行,那是送给天酒的东西,不会再给旁人。” 她着急地揪紧了裙摆:“可是天酒已经灰飞烟灭了啊。” 竺宴眼中一阵悲伤。 她忙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你的伤心事,我的意思是……” 她还未说完,竺宴开口:“你说得对,天酒一万年前就已经灰飞烟灭,再也用不上它了。那就待我来日娶妻的时候,将它做成聘礼,送给我的新婚妻子吧。” “那你的这个新婚妻子……”她想了想,又再厚了一点脸皮问,“你介意她是二婚吗?” 竺宴看着她。 她凑上前去,眼巴巴道:“你看我怎么样?”
第59章 “你什么怎么样?” 令黎还没有得到答案, 漠然的嗓音惊醒了她的美梦。 懵懵地睁开眼睛,对上一双凤眸。 竺宴坐在她的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她, 脸上没有表情。 令黎瞬间清醒过来, 连忙坐起来:“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都不敲门!” 也太过分了吧! 她到底是女孩子啊! 竺宴:“从你说你打算二婚的时候进来的。” 令黎:“……” “梦见谁了?”竺宴视线冷冰冰地落在她的脸上, “口水都流出来了。” 令黎一惊, 慌忙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唇角, 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顿时恼怒地瞪他。 竺宴一脸问心无愧:“若非我叫醒你叫醒得及时,你口水已经流下来了。” 令黎:“……” 竺宴:“不用谢。” 令黎:“……” 此时, 喜庆的唢呐声从外面传来, 吹吹打打, 好不热闹, 吉时到了。 竺宴看向令黎,提醒道:“今日是无漾与葭月成亲的日子,不是你, 别想太多。” 正想叮嘱他一句“小心”的令黎:“……” 不是,这个人一大早过来到底是干嘛的啊?就只是为了气她吗? 答案似乎还真是。 竺宴给她泼完冷水以后就起身离开。 令黎望着他好看又讨厌的背影, 只觉自己梦中的一片芳心真是喂了狗。她轻抿了下唇, 学着他冷漠的样子,回敬道:“下次进来以前, 可以先敲门吗?” 竺宴刚要拉开房门, 闻言转身。 令黎靠在床头, 一脸矜持地看着他:“我毕竟是个女孩子, 你这么不敲门就进来, 影响我的名节。如你所说,我毕竟是要二婚的。” 竺宴挑眉, 神情不明。 四目相对,令黎虽然琢磨不透他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轻轻抬了抬下巴,底气十足地与他对视。 她没错,她占理。是他进门不敲门,还偷听她做梦,是他有错。 竺宴轻点了下头,大步往她走来。 男子身形高大,上位者的气场慑人,原本底气十足的令黎立刻气短就缩了缩脖子。 他想干嘛?不会是要打她吧? 令黎瞬间就怂了,闭上眼睛飞快道:“但我的二婚自然没有您的随心所欲来得重要,您不用敲门了,想怎么就怎么吧……” 话未说完,身子一轻,她人就被抱了起来。 令黎惊讶抬眸,就看见竺宴微微绷紧的下颌。 竺宴抱着她大步出门。 院中敲锣打鼓,一片喜色,鞭炮声噼里啪啦,腾起一片烟雾,空气中飘散着硫磺的味道。 此时正是新娘送嫁的环节,众人簇拥着新娘,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令黎被竺宴抱在怀里,阔步走过回廊,困惑地看着他。 他在干嘛?就因为她说了她很注意名节,所以他就故意抱着她出来,游园示众一番吗? 他到底几岁啊?幼不幼稚! 竺宴没看她,双目直视前方,却仿佛分毫不差懂得了她心中的想法,淡道:“送你回房。本君没有回自己房间还敲门的习惯。” 令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顿时惊恐。 她她她这几日睡的都是竺宴的房间?她又睡了竺宴的房间?那这几日竺宴睡哪里! 村长家的院子不大,没几步路就到了。令黎看到房门口挂的那盏灯笼,终于认出来。 落后村庄,每个房间都差不多的简单。当初她刚来的时候,无漾问她要住哪间,她看了一眼没什么区别,只有这个房间门口挂着一盏灯笼,让她恍惚间想起扶光殿的灯笼,她便住了这间。 后来那日,她猝不及防被葭月那一声“黎黎仙尊”放倒在台阶上,她自己没叫,倒是将葭月吓得叫出来。竺宴闻声从里面赶来,将她抱起匆匆进去,慌乱之中谁都没注意到,他是将她抱回了他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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