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禧眼里的光越来越亮,她清晰察觉到距离雨萌越来越近。 可就在这时,脑海中的线索完全崩断—— 就像琴弦断裂,悠扬的曲调拐了个弯,最终一个音也弹不出。 崇禧不得不停下脚步,手中还攥着雨萌平日喜欢的手链,她把手链贴在胸口,却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感受到她的气息。 崇禧意识到了什么,面色一沉,调转方向往回走。 陈泽看出她的状态不对劲,提醒道:“你还有不到20分钟的时间。” 崇禧皱眉,加快脚步。 穿过一片片茂密的桃树,每家每户围墙上的电网醒目。 崇禧再次回到雨萌的奶奶家中,径直走向土地。 果不其然,刚刚她插在里面会发光的宝剑不知何时已经倾倒在地,剑身上还有稀碎的泥土。 崇禧抬眼,目光凌厉,在人群中扫落一圈,直到陈泽过来:“还剩十分钟了。” “你留在这里。”她说。 “啊?”陈泽不可置信道,“我留在这里?” 她重新把剑插入泥土,叮嘱陈泽:“看着这个,不要让它倒下。” 说完,又急匆匆跑出院子,一边跑一边将手腕上的皮筋扯下来,将头胡乱梳成马尾。 两个摄像师和导演随她一起奔跑,等再度跑回之前断了线索的地方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崇禧的喉咙即将冒烟,她闭上眼睛,紧紧握着雨萌的手链,站在黑暗之中试图感受她的气息。 那分明是个黑色,看不到任何光的位置。 狭窄又闷热,雨萌的气息非常微弱,如果再感受不到就晚了。 展展上下打量她,心中油然而生一阵喜悦,他垂眸看着秒表跳跃,开口:“你还剩——” “闭嘴!”崇禧厉声打断他的话。 几秒钟后,猛地睁开眼,转身朝背后一栋房子跑去。 大门紧锁,有村民说:“这屋好久没人住了,这家人都去城里,好几年没回来了。” 正因如此,这家的围墙上没有电网,崇禧踩着一块石头爬上去,轻而易举跳入院中。 摄像师紧随其后,但因为摄影工具过于珍贵,等他们交接完毕,崇禧已经不见踪影。 导演在院子里大喊她的名字。 “进来。”她的声音从房间内穿出。 原来有一扇玻璃早已破碎,导演第一个跳进来,踉跄了几步没站稳险些摔倒,被崇禧扶了一把,低声道:“小心,地上都是碎玻璃。” 她的眼睛仿佛会透视,在黑暗之中也来去自如。 导演找了几个手电筒跟在身后,眼见崇禧打开一扇门。 木门发出吱呀声音,像是走入了什么久违的禁地,分明是盛夏夜,这里却莫名其妙吹拂阵阵阴风。 穿着短袖的大家,手臂上都起了层鸡皮疙瘩,他们将崇禧奉为神明。 此时,展展大声说:“崇禧,你还有三分钟的时间了。” 不是这个房间,她退出去又来到隔壁,这里应该是厨房,角落里还堆放着没烧的柴火。 也不是这里。 那就只剩下一个房间,崇禧来到侧屋,进来的一瞬间明显感觉到雨萌的气息越来越近。 “她四肢都被禁锢住,说不了话,也看不见。她就在这件屋子里。” 可每个衣柜都上了锁,根本打不开。 终于,她来到最里面的衣柜,轻拍两下:“就在这里!” 导演眨了眨眼:“柜子是上了锁的。我们未经允许进了别人的家,节目能不能播都说不准,不能再撬锁啊。” 崇禧却说:“只要拍到雨萌在里面,无论你用什么方法,都会播出来吧。” “我们又没有钥匙,”展展插了一句嘴,“总不能损坏别人家的东西吧?” 说完,又看了眼手表,“你还有一分钟。”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正是这句话提醒了崇禧,她跑出院外捡起一块石头又冲了回去,对着锁头用力砸了好几下,霎时间火星四溅。 展展皱眉:“你这样做万一人家找到我们,我们没法交代。节目会被观众谴责的,你付不起这个责任。” 回答他的是更沉重的敲击声。 展展扁扁嘴:“崇禧,你的时间快到了——” 与此同时,被砸开的锁头掉落在地上,柜门打开,里面除了一些旧衣之外,空空如也。 这怎么可能,崇禧不可思议地皱眉。 她分明感觉到强烈的气息,雨萌没有死,并且与她距离非常近。 柜子打开的一瞬间,展展的心也提到嗓子眼。 在看到里面没有雨萌的声音后,心里简直要笑开了花。 女神也有晕头的时候,这下群嘲可是少不了的,当代网友最擅长捅人痛处了。 他已经不想再倒计时,态度怡然地将秒表放在架子上,让崇禧自己见证自己的失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3 2 …… 电光石火间,崇禧一把抽开隔板,手电筒光线从微弱到明亮。 在场所有人都发出一声惊呼,摄像头里清清楚楚拍到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孩。 眼睛被蒙上一层黑布,嘴上也被胶带缠得严严实实,她双手反绑在身后,两个脚踝也被捆绑在一起。 整个人蜷缩在箱底,毫无意识,几乎要脱水的状态。 本来已经失望透顶的芬芳姐哭着扑过来,一把抱起女儿,卸下她身上的束缚后,轻拍她的脸:“萌萌,醒醒……” 雨萌现在处于昏迷状态,崇禧说:“先送去医院吧。” “好好好!”雨萌的爸爸杨前路抱着孩子离开。 展展暗暗攥了下拳头,不悦地拿回秒表往出走。 崇禧紧随其后,与他并肩。 “我只知道现在有个孩子被困在这里,如果还找不到她,才是我的失职。什么责任不责任的,你们创办这个节目,不就是打着帮助求助者的旗号吗?” 展展眨了眨眼:“当然,但主持人的指责也是要提醒你注意时间。” 崇禧勾了勾唇:“现在你知道一秒钟也很重要了吧,就像你当初固执地抄近路回家一样。” 说完,不理会展展铁青的神色,率先走出大门。 芬芳姐留下继续录制,跟着崇禧一起回到家中。 玩具剑得以逃出生天,光芒再现,照亮所有看向它的双眼。 陈泽问:“可以告诉我们为什么要把剑插在这里吗?” 崇禧回答:“小孩子的玩具,承载了她的爱和气息,是最能感受到的,将它插入家中土地里,能把气息扩大范围。” “所以刚刚这个不小心倒下,你就感觉不到了?” “是。” 顿了一下,崇禧说:“这把剑第二次和第一次插的位置和深度一样。” 安静一瞬,陈泽明白了。 “你指的是,除非有一阵非常强的风,才能将这把剑吹出土壤?” 崇禧点头。 陈泽微笑:“可刚刚没有那么大的风。” 崇禧又点头。 “所以——”陈泽看着她,“是人为的。” 崇禧挑眉:“没错。” 陈泽思忖一阵,又说:“我可不可以脑洞大开地问一句,这个人和绑架雨萌的人,是一个人。” 崇禧说:“应该是一伙儿的。” 陈泽:“那你知道是谁吗?” 经历一番生死时速后,崇禧逐渐冷静下来,她把手放在剑柄上,缓缓阖上双眼。 再睁开时,眸中锐利重现。 她静静地看着还停留在院中的村民们,视线一个一个扫过,最终落在了—— 雨萌奶奶的身上。
第17章 所有人都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只见雨萌奶奶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水,她抹了抹眼泪,同样疑惑。 芬芳姐率先开口:“崇禧啊, 你看的是谁?” 崇禧慢条斯理将挽起的长发落下, 丝绸般的发丝重新披在双肩, 她起身,直截了当地问:“为什么要把剑拔出来?” 雨萌奶奶反问:“我什么时候拔剑了?” “是啊,”芬芳姐走过来,“崇禧,你是不是看错了,会是我婆婆拔的剑吗?” 崇禧笃定道:“就是她。” “不可能啊, 我婆婆很爱雨萌的, 有什么好吃的好玩都给她——” “你确定吗?”崇禧反问, “你确定她一直都很爱你的女儿吗?” 芬芳姐一怔,她突然想起了些陈年旧事。 像是在储藏室里搁置很久的盒子,偶然间发现, 上面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灰。木匣吱呀一声开启, 尘封的往事再度涌入脑海中。 刚嫁到他们家的时候, 家里就只剩婆婆一个人,惦念着她含辛茹苦将丈夫养大不容易,芬芳姐主动分担了家务,却因为某天生病难受没给一家人做饭, 被婆婆教训。 芬芳姐也是个急脾气,认为自己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丝毫不受婆家打压, 大吵一架之后就要离婚。 刚毅了一生的婆婆鲜少低头跟她道歉,原因是得知她怀孕了。 那段期间她一直尽心尽力地伺候, 一日三餐都不需要自己动手,直到得知自己生的是个女儿之后。 刚出月子就被问及什么时候要二胎,怀雨萌时,芬芳姐整天呕吐,那种罪再也不想遭受第二次。 从那以后婆婆性情大变,刚出生的小孙女看也不看,芬芳姐也无所谓,带着女儿回到城里。 好在老公是个明事理的,两面劝说着,才没将婆媳之间的矛盾增强,逢年过节也就见面一两次,倒是能维持表面客气。 节目组将芬芳姐和崇禧安置在一个角落里,方便拍摄。 “可是后来,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我婆婆看我实在没有生二胎的打算,就接受雨萌了,”芬芳姐回忆,“那年雨萌7岁,刚上小学,过年的时候她给了雨萌一千压岁钱,还给买了书包,雨萌可喜欢了。” “我猜想是我老公调节的,那个年代的人都以生子为荣,我婆婆也是。我公公去世那么多年,硬是一个人扛着,把我老公养大。就因为她脾气不好,所以村里都没人敢欺负他们孤儿寡母。” “时代在进步,老一辈的思想很难被矫正,我也能理解,更何况我婆婆已经做的很好了。这些年她对雨萌一直很好,去年寒假雨萌在这里住了大半个月,回来还说没玩够呢,”芬芳姐轻声问崇禧,“这里面会不会有误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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