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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提着头发拎起来，下一刻就被甩出天台。 秦清风诡异的脸在视线中慢慢消散，渐行渐远。 他看见顶层加班的员工，看见漆黑的空旷的办公室，看见有人站在自动饮料机前选购，看见厨师将员工剩下的晚餐打包…… 然后，他听见一声巨响。 那是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震耳欲聋。 秦清风站在顶层，喃喃道：“你和我一样，我们光溜溜地来，也光溜溜地走。” 他转头，秦老爷子站在身后，手里拿着一根即将燃烧完的香。 他们紧紧相拥，最终香灭人无踪。 “儿子，”秦老爷子跪在地上，攥着心口的衣服，痛哭，“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你要等着爸爸。” -- 秦明琛从26层的自家公司跳楼自杀这件事很快传开，很多人将他的身份自动安到小辞口中的姐夫身上。 纷纷来到《诡异》评论区。 自从上一次菲利克斯那件事，节目一下子脱颖而出，热风飘到了世界各地。 经常有各国语音在评论区留言，每日评论比刚开播时增长了十几倍。 那些评论翻译过来，通通都是质问节目组为什么要剪掉崇禧镜头，为什么暗箱操作。 其中最多的是菲利克斯的粉丝，他们纷纷要求节目组给个合理的说法。 偌大的会议室里，两位台长坐在上座。 下面坐着的是《诡异未解之谜》的大部分工作人员。 “方至然你是导演，解释解释吧，怎么回事？” 方至然眼睫都在颤，吞了下口水说：“节目的剪辑平时都是交给摄影师的，但如果上面下达命令了，我们也肯定要按照命令执行。” “谁命令的？” 方至然抬眼，看向制片人。 制片人马上开口：“这件事是秦明琛来找的我，他说如果可以剪掉崇禧的画面，他就同意投资。我想着左右也是给咱们电视台拉投资，谁来不行呢？” “况且秦氏集团就是比方华集团出资高，”制片人露出一个生硬的微笑，“当时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财务那边都是按照市场分析，决定跟谁合作的。” “那为什么秦氏现在决定撤资！”台长愤怒道，“市场分析就分析出个这样的结果？你们没听说过卸磨杀驴，兔死狗烹这句话吗？” 在座的所有人都无话可说，头一个比一个低。 “还有展展，谁允许你在直播间说崇禧要退赛？这件事谁告诉你的？” 展展慌忙道：“方导也知道这件事。” 方至然刚把锅推出去，听到自己的名字马上起身：“台长，我真不知道这件事。我也是看了直播才知道的，第一时间找过展展，但他告诉我已经联系到了秦明琛，秦明琛愿意成为第一投资人，条件就是让崇禧退赛。” 展展脸都绿了，桌下紧紧攥着拳头，指甲都要陷入掌心。 “所以你就同意了？” “……是。” “一群没有脑子的乌合之众。”台长重重拍了下桌子，“现在投资商全都跑了，下一季节目没有投资又要哭着喊着找谁？” 展展抹了抹额头的汗珠，附和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想办法解决。要不这样，我去给崇禧道个歉，那位通灵师就是人美心善，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一定能够说服她。” 默了默，台长的火气小了些。 展展的心情也随之舒畅不少。 他笑道：“要不我现在就去？” “那倒不用，”另一位台长开口，“有一句话你说对了，崇禧是个人美心善，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她已经同意说服秦氏和方华集团再次给我们投资——” “那太好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台长紧随其后开口：“条件是，你们几个不能出现在北秋电视台的任何一档节目里。” 他手指的人分别是，展展、方导和节目制片人。 三个人瞬间怔住。 台长说：“你们说的没错，经过市场调研，秦氏的确是非常豪华的投资人，再加上方华集团，统统都是出得起钱的。” “电视台最不缺的职位就是你们三个的，但优秀的通灵师和投资人，屈指可数。” 他狠狠道：“你们几个废物，收拾东西滚蛋。” -- 崇禧今晚早早进入梦境。 神秘人问她：“准备好穿什么衣服领奖了吗？” 崇禧说：“今天和茵茵逛街，买了件宝蓝色长裙上面有细闪的碎钻，非常好看。” “真遗憾，我不能参与你荣光满身的瞬间。” “没关系，等你从我的梦里出来就能看到了。” 下一期《诡异》将为前三名通灵师颁奖。 同时承诺观众会将小辞那期被剪辑掉的内容重新播出，悠悠之口这才得以安静。 “时间真的过得好快。”崇禧回忆，“感觉第一次跟你讲节目的事情，就在昨天。” 神秘人也说：“那时候我还是一棵树。” “那时候我也只能在现场睡觉，吴东平那期我最先梦到的不是他们，居然是展展会掉一颗牙，”崇禧笑了两声，“真奇怪。” 这话说完，两个人陷入沉默中。 不多时，崇禧敛眉：“齐世，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是，很奇怪。”齐世说，“那时候你还没有获取功德，通灵能力也远不如现在高超。为什么会第一个梦到展展走错路，掉了一颗牙呢？” “不只是走错路，”崇禧仔细回忆那晚的梦境，说，“他的牙是注定会掉的，就算那天他绕了路，也会在第二期节目开始之前发生意外。” 崇禧的神色渐渐凝重，她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捋了一遍。 按照节目最开始时的能力，她完全梦不到除吴东平以外的事情，可偏偏展展最先出现在梦境中。 就算之后他带着怨气一再为难自己，那也只是简单的嘴架而已。完全不符合梦境规律。 崇禧忽然想到在死去的前一天，做为普通人的自己梦到了一些死亡片段。 后来她以为是大限将至，神明给予警告。 现在看来从那时候开始，所做的梦都是关系到自己命运的重要事件。 那么展展…… 他根本没那么重要，充其量是命运的一条最细的支线，就像柳树的某一枝条，可有可无。 怎么就突然能关乎自己的命运，出现在能力最薄弱的时刻呢？ “别急，”齐世安抚她，“感受一下展展发生车祸那天的事情。他能出现在你梦中，一定另有原因，现在想想还来得及。” 崇禧阖上双目，时光倒流，一切模糊又清晰的碎片闯入脑海中，她以第三视角看到了那天的展展。 结束录制当晚，展展一边开车回家，一边跟朋友讲今天发生的事情。 “这一季肯定能大爆！” “告诉你个特别爽的事，刚才陈泽也在，我故意留下当着他的面跟导演谈论了一阵，一定酸死他了！这半年里他都没有黄金时段的节目主持。” “这期宣传片的悬念已经出来了，就在那个一百号身上做文章就好，真有点本事！” “看着挺嫩，说话做事比上一季冠军傅裕更能装，我真怕她后期没本事被淘汰，”说到这，他仔细想了想，“还有个拿蛊虫的，应该也能出点风头！” “哥们在电视台混这么多年了，人气巩固了，但还差一点火候出圈。希望这期能火到国外，陈泽那个老东西就再也不敢跟我争一哥——我草！” 对面问：“怎么了？” 展展把车速放慢，叹了口气：“一百号告诉我今天回家走山路，我给忘了，现在都开出去很远了。” 对面说：“走山路到不是绕很远吗？” “是啊，我先不跟你说了。” 崇禧当时信誓旦旦，再加上能看见鬼并且传达鬼话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思来想去，展展还是决定掉转车头走山路，刚山脚下赫然看见拦路牌子。 有人告诉他：“前面施工呢，人可以过去，车不行。” 本来今晚和导演沟通就用了很长时间，要是徒步走回去就得半夜了。展展骂骂咧咧回到车里，心道只要慢慢开车就不会出事。 他一边安慰自己我命由我不由天，一边将车速放到最慢。 拐了个弯就能看见自己家的楼了，展展嗤笑一声，那臭丫头也不是料事如神。而自己也是高看了她，居然信了梦游人的梦话。 还是那个叫北蔓绮的蛊虫更有悬念意义，一想到虫子他就浑身发麻。 缩了缩肩膀重新提高车速，没想到下一刻前方货车转弯，车上高达的货物勾到了树枝。 还没等展展反应过来，树枝就以最快的速度到了眼前，冲破挡风玻璃直直砸在他的脸上。 展展满脸鲜血，挣扎几下昏迷。 而三分钟之后，有人从树后走出，头也不回地朝前走。 那身型，走路姿势…… 崇禧心跳加速，猛地睁开眼：“我看见了，那不是意外，展展是被人袭击的！” “是谁？” “陈泽。”
第33章 当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后, 崇禧心中是震撼的。 紧随其后的是原来如此。 录节目这几期，她经常能感觉到陈泽对她过于关注。这种关注不会让人感觉冒犯，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端倪犹如雨后春笋, 比比皆是。 陈泽能第一眼认出原晶石, 面对崇禧的差异, 给出的解释是因为主持通灵综艺。 但分明上一季的《诡异》是由展展来主持的。 时常也会有没能收敛的关注，当他的视线一直锁定自己时，崇禧偶尔有所察觉。 他当时说，和观察室里的人都很期待自己的表现。 还有那些看似感慨的称赞。 ——“崇禧，你真的很神秘。我甚至开始遗憾，这是最后一次看你施展通灵技术了。你是不是有很多秘密。” ——“真的很令人惊喜。” 于他而言, 喜从何来？ 不是惊讶、不是佩服, 而是惊喜, 像是发现了一直要寻找的宝藏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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