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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有喷溅的血迹，地面也是一摊血，储藏室的灰尘味道与血腥味融合在一起，扑面而来。 赵总还活着，但奄奄一息。 他的脸已经看不出是他本人，血迹斑斑里能看见凌乱的刀痕。 此刻他的双手被捆绑在一起，吊在吊灯上。两个脚尖堪堪能碰到地面，连痛苦的呻.吟都发不出，因为喉间抵着一把沾满血的尖刀。 这一幕就连王姐也不禁头皮发麻。 她劝说着让他放下刀，可他却说：“陈晨或许会听你的话，被你吓住，但我不会。” 王姐盯着他：“你是第二个人格。” ‘他’不肯承认，瞪着眼睛：“陈晨才是第二人格，那个废物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他该在夜幕降临时出现，而我应该生活在阳光之下。” “你别冲动，把人放了一切都好说，要是把他弄死了，你们俩就都别活了。” “别活，也只是陈晨别活，而我终将重生在其他人身上。不死不灭。” 他似乎早有准备，藏在了赵总身后。储藏室又没有窗户，仅门口一个位置能够让别人和他沟通。 眼看着赵总就要失血过多身亡，他却没有半点妥协商量的意思。 谈判就此僵持，但时间不等人，赵总脚底挣扎的幅度越来越缓慢。 就在这时，崇禧开口：‘或许，我能让你拥有一副自己的身体呢？’ “什么意思？” 崇禧说：“你是陈晨生病幻想出来的人，这个人可以帮他清理障碍，帮他教训所有看不顺眼的人，帮他打破成规，成为他自己。” “但很明显，因为他过于想要属于自己的时间，所以让你拥有了连他都压制不住的意识。” “我能让你重生，这一次重生是坦坦荡荡的你自己。无论黑天还是白夜，都有你自己支配。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身体只属于你一个人。” 他探头，从赵总身体后面露出一只眼睛：“你在骗我。” 崇禧说：“从不骗人，我说到做到。” “如果你骗了我，我就重生到你身体里。” “不妨试试看。”崇禧微笑，“反正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王姐突然攥住他的手腕：“崇禧，他的脚不动了。” 王姐说的是赵总，她一直在观察人质的状态，颈间那把刀死死抵在喉咙处，再加上大量出血，赵总的生命早就进入倒计时了。 “来得及。”崇禧说。 “怎么样？”她又问，“愿不愿意试试？” 就在他犹豫之际，储藏室顶层突然坍塌，特警从天而降将他按倒在地。 太阳光冲进阴暗的储藏室，所有人一拥而上，陈晨大脑被石块砸中，当场昏迷，赵总身上的束缚也被解开，救护车两人紧急送到医院。 这时，直播间的网友也终于松了口气。 【太吓人了，简直就是两个人啊，还记得刚到陈晨家里时，他等在门外，穿着居家衣服，看上去那么阳光，没想到第二人格一出现，连面相都变了。】 【是啊，陈晨在我看来阳光又开朗，就是头发少了点。但是第二人格让我想到了悬疑片里面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崇禧好厉害啊，真会谈判。竟然能想到用超能力骗他，还好他上当了。】 【感觉没有上当，是警察配合得好，来得及时。这一波简直太牛了！特警从天而降好帅，比看电影还要激动，希望这个直播永远不要停止，我要看到八十岁！】 当晚，王姐兴奋地告诉崇禧，赵总抢救过来了，陈晨也已经醒过来，但他对之前发生的事全都不记得了，记忆只停留在你告诉他，他患有精神分裂的时间点。 “崇禧，你来看看吧，不知道是不是那个第二人格装的，我们不敢确定。” 崇禧很快开车来到医院，陈晨周围和病房外围满了警察，见了她激动道：“崇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对绑架，还，还试图杀人完全没有一点印象，你帮帮我，你帮我作证啊！” 他主动伸出手，又把脑袋往她身前凑。 崇禧把手虚放在他头顶，未几，告诉王姐：“他说的都是实话。” 经检查，陈晨的确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需要入院观察用药。 配合完工作，崇禧离开病房，转而来到楼上，找到了赵总所在的病房。 他已经醒了，因为受伤身上插满了管子，脸上也缠满纱布，全身上下只有眼睛能动。 崇禧走过去，隔着纱布，指尖轻触额头。 “醒了？” 赵总眨了下眼。 “还好吗？” 眨眼。 “你会康复的。” 眨眼。 “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以后做个好人，爱惜自己的员工，爱惜自己的工作，也爱惜——自己的身体。” 停顿一瞬，猛烈眨眼。 离开医院，已是深夜， 崇禧刚回到家里，就见袁臣宇等在楼下。 几天不见，他变得更瘦也更憔悴，整个人站在那里不如电线杆有安全感。 他还穿着那天爬山的衣服，袖口的衣领处都露出里面的鸭绒，胡子拉碴，脸色惨败。 袁臣宇刚配合完调查，确认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才被释放。 出来第一件事就找到崇禧，再无往日盛气凌人。 “崇禧，我，我是来请你，请你出一个谅解书的……” 崇禧眉头微蹙：“我说今晚的天怎么格外黑，原来是你讲的笑话把星星和月亮都笑到云层里不出来了。 ” 袁臣宇噗通一下跪在崇禧面前：“我爸爸妈妈怎么说也养了你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但他们想杀了我，就已经抹掉你口中所有的苦劳了。” 袁臣宇颓败着肩膀：“我也是那天才知道，我爸为了给我姥爷看病，借了高利贷，被人追债。我们家过得不容易，我竟然今天才知道……崇禧，你帮帮我吧。” 袁臣宇一抬头，眼泪掉落：“当初没人愿意收养你，只有我爸愿意把你接回家啊！”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住的房子，是我妈给他的。”崇禧垂眸，目光凛冽，“为什么要给他房子啊，因为我当初年纪小，无依无靠，我妈为了让你爸妈对我好点，把房子给了你们。” “可你们家还是不知足，想把我手里的几十万也拿走，还美名其曰说什么帮我攒着。那我的钱呢？”崇禧问他，“我爸妈留给我的钱呢，他们事故的赔偿金呢？攒到哪里去了？” 说完，冷笑一声：“攒到你的留学费用里了是吧？” 袁臣宇一听，从背包里拿出四张银行卡，双手捧给她：“我全都给你，这里面一共有五十多万，是用来给我上学的。全都给你，求求你原谅我爸妈，他们年纪大了，在里面受不了了啊！” “有吃有喝、作息规律不是挺好的吗，”崇禧看着他，“就和那些年我在你们家的生活，也差不了多少。” “庆幸吧，袁臣宇。你没参与这件事，否则就要跟你爸上下铺了。” 她警告他：“别再让我看见你，不然我就去里面看看他们。作为一个通灵师，到是可以送给他们一些意想不到的小礼物。” 秋风萧瑟，袁臣宇待了很久才离开，临走时看见崇禧家的灯亮着，窗户上挂着两个玩偶，窗帘也那么精致。 而自己，没有家了。 -- 在家中休息几天，崇禧整装待发恢复全部精力。 今天又到了她直播的日子，这份诈骗案的卷宗放置了十年，嫌疑人得到钱后从此杳无音讯。 即便已经掌握了嫌疑人的照片和声音，依然没能从数据库提取到有效消息。 受害者叫苏小宇，十年前和别人网恋被骗三百万，几乎耗光了全部家底。 苏小宇说：“我们其实见过一面，那时候我俩有个共同的朋友过生日。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她非常漂亮，爱说爱笑又善解人意。后来我们加了联系方式，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突然有一天她不再回我消息，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她妈妈生病了，在打工赚钱。” “因为我想跟她好，所以就给钱让她先照顾好家人。” 王姐问：“多少？” “第一次十万，第二次三十万，第三次十万。” 苏小宇脸色煞白。 后来对方又以各种理由要钱，他先后转了几十万，再加上逢年过节的小礼物，算到一起一共三百万。 弹幕纷纷开启嘲讽模式。 【人傻钱多，见一面给三百万。】 【掏空家底给人家，该不会是恋了个天仙吧！】 【我们能看看照片吗？】 苏小宇攥了攥拳头：“她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崇禧说：“我没看到你们之间有爱情产生，她压根就不记得有你这号人，后来和你网恋的根本不是她。” 苏小宇一怔：“怎么可能？当时我们俩面对面加上的啊！” “她给的联系方式是小号。”崇禧说，“她有几百个小号都是用来钓鱼的，朋友圈同步更新，钓到了就给别人去聊。” “可我们视频过很多次啊，难不成视频也有假吗？！” “你说的视频，是裸.聊吗？”崇禧不紧不慢地问。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包括苏小宇本人，脸色更是刹那间变红。 他忘记了对面坐着个通灵师，一切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苏小宇磕磕绊绊地说：“我，我就是提议……她也同意了，这是你情我愿。” 崇禧抬了抬眉，又问：“仔细想想，和你裸.聊的那个人，露脸了吗？” 刹那间，苏小宇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精力，瘫倒在座椅上。 未几，他喘着粗气，恶狠狠道：“他妈的从头到尾都是在骗我，说喜欢我，装的清纯样子，实际就为了我的钱！跑了这么多年，真不要脸！”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无辜，你和她在一起，也没抱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心啊，”崇禧看着他，“从看见她的第一眼，龌龊的心思就一直没有收敛过。” “况且，根本不是你情我愿，是你先强迫她跟你裸.聊。”
第38章 崇禧的每一句话都能让别人对苏小宇的印象更坏, 也让旁观者越来越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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